雄功男性性气功 图片:四野渡江之后最惨重的失利:青树坪之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8:09:44

四野渡江之后最惨重的失利:青树坪之战

 

1949年钟伟的“收官”之战,使其一生毁誉参半。
  这就是1949年8月发生在湖南的追剿国民党残匪的青树坪战斗。半年以后的1950年4月,第49军番号撤销,因此青树坪战斗成为钟伟指挥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战斗。


  平津战役后,四野90万大军分成三路,在林彪、第二政委邓子恢(福建龙岩人,曾任国务院副总理)率领下,过关斩将,所向披靡,直指中南。“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1949年11月23日出版的49军机关刊物《尖刀》第16期,简略记述了49军南下的历程:“(49军)去年5月由独立师整编为正规军。建军以来,经过6次长途行军(由长春到开源、由开源到沈阳、由沈阳入关到天津、由天津到江北皂市、由皂市渡江到常德向湘乡挺进,以及此次秋季战役由永丰向衡宝路南追击敌人)。”


  1949年8月4日,国民党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程潜(湖南醴陵人,陆军一级上将。曾任湖南省省长)和第1兵团司令官陈明仁(湖南醴陵人,陆军中将。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曾任湖南省政府主席)率部近8万人起义。长沙和平解放,极大震撼了蒋介石集团,白崇禧立即于8月5日、6日两天,连续派飞机飞临长沙、株洲、湘潭、邵阳上空,轰炸扫射,散发传单,以“拉回一个师的即升任军长,拉回一个团的即升任师长”为条件,对第1兵团起义部队进行策反,致使兵团4个副司令官刘进、彭璧生、张际鹏、熊新民,第71军军长彭鄂率71军,第14军军长成刚率第10师、第62师和63师一个团,第100军军长杜鼎率19师、197师一个团,共4万余人哗变南逃,投奔白崇禧。


  追歼叛军成为首要任务。8月9日,林彪电令49军军长钟伟:“在发现叛军时,仍先完成迂回断其退路,然后实行争取。如叛部继续逃走,则追歼之。”为便于统一指挥,49军奉命由13兵团划归12兵团,任务是追击堵截沿湘(乡)宝(庆)公路南逃的叛军第97军、103军。根据野司的命令,49军各师即日分头向叛军展开猛烈追击。


  49军下辖145、146、147、162师,总兵力为5万余人。


  同整个四野一样,49军除部分将领,官兵多为北方人,不适应南方炎热、多雨的夏季。1949年的5月,部队经过尚未到夏天的武汉,大批战士就整天抱着块木板泡在水塘里消暑,许多战士行军时中暑倒在武汉街头。“在这种情况下,部队是无法继续投入战斗的。”四野副司令员兼第12兵团司令员肖劲光在《回忆录》中说,“以49军为例,6月底从湖北天门一带出发南下以后,在两个多月中,病员多达13000多名,其中死亡130多人,转院治疗的有2700余人。部队马匹也大量死亡,仅该军的147师就死了200多匹战马。”


  林彪是湖北人,本来决定让人困马乏的部队进行休整。突如其来的叛乱,使林彪改变初衷,命令49军“忍劳”、“忍苦”追击叛军。


  49军是支只会吃苦不会叫苦的铁军。军长钟伟与40军军长韩先楚(湖北红安人,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曾任兰州军区司令员)并称四野两大好战分子,自称他带的部队叫“三猛部队”,就是猛打猛冲猛追。见了敌人的部队冲过来,不到50米不开枪。有时明知敌强我弱要打败,可还是要打。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怕死的人最先死。”加上从东北打回阔别多年的家乡,可谓衣锦还乡,斗志昂扬。一声令下,从安化、益阳、桃花江(今桃江)一线出击,狂飙突进。先头部队146师求战心切,在师长王奎先(安徽霍邱人,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曾任广西军区副司令员)、政委栗在山(河南方城人,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曾任国防科委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率领下一路高歌猛进。146师仅用436团一个团向前猛打猛冲,436团的先锋营更是勇气过人,乘汽车独闯宁乡县城。国民党军忙于后撤,该营乱中取胜,歼敌4100余人,于8月8日晚19时攻占宁乡,11日进至湘乡,13日攻占永丰(今双峰),继续向永丰、界岭及其以西的宝庆(今邵阳)地区追击前进。 13日,野司获悉白崇禧的第7军已进至永丰、界岭以南地区企图反击我追击部队,为避免部队过于突击而遭袭击,即刻电令49军“切实查明情况,不得盲目前进。”


  白崇禧,广西桂林人。14岁考入广西陆军小学,当时全省考生千余名,只取120人,他名列第6,与李宗仁、黄绍竑(广西容县人,陆军中将加上将衔,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为同学,三人以后成为桂系领军人物。白崇禧于保定军校第三期步科毕业后,任华中“剿总”总司令、华中军政长官等要职,身经百战,人称“小诸葛”。白崇禧统帅的第3兵团全部由桂系部队组成,前身是整编第7军。该军为白崇禧所组建,历史悠久,清一色美械装备,战斗力很强,号称“钢7军”、“王冠上的珍珠”。国民党军嫡系部队有五大王牌,分别是74军(整编74师)、新1军、新6军 、第18军(整编11师)、第5军。在国民党军的非嫡系部队中,只有傅作义(山西临猗人,陆军上将,起义后曾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第35军和桂系第7军可与五大王牌媲美。


  林彪率四野大军杀向江南,眼中视为劲敌的就是桂系起家的部队第7军。该军兵员不仅全是广西子弟,而且全是老兵油子,兵龄最短也有五六年,是桂军的精锐主力。因病未能南下的四野政委罗荣桓,在病榻上向前来辞行的林彪说:“要警惕广西兵团,就是李宗仁、白崇禧的两广(广东、广西)部队。这些着短裤、穿草鞋的兵,打仗顽强,又善于爬山,跑起来像揩了油的,很难抓住。特别是桂军对白崇禧很迷信,有所谓‘小诸葛在,共军其奈我何’的狂言。从湖北的武胜关到湖南的武陵山脉恐怕主要是同两广部队作战,部队要有准备,尤其是指挥员,要心内有底,可能还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49军军长钟伟考虑到叛军就在前方,应不失时机地推进,以完成堵截叛军任务,加上野司“切实查明情况”的电令带有可作攻击搜索的意思,于是下令继续前进。同时严令各师“不要冒进,情况不明则不前进。”


  8月14日,桂系46军236师707团驻永丰的一个营,被49军146师436团击溃并歼其一个连,余部窜回永丰西40里的青树坪、界岭一线。146师进占永丰后,立即向军部和145师致电建议:“我师拟向界岭前进,请145师向青树坪前进。”


  145师师长沈启贤(陕西汉阴人,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曾任空军学院副院长)接报后,冷静研究认为,叛军远逃且有掩护,追截已无法实现,冒险轻进无意义。钟伟认为,146师在前沿一线,了解敌情,批评145师“迟滞不前”,说“桂系军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问题是怕我们不注意侦察、警戒。”下令146师向界岭前进,145师尾随前进。于是,146师除438团和部分师直留守湘乡以保障交通、收容病员和掉队人员外,主力马不停蹄地向青树坪方向前进。


  青树坪,又称青水平,位于湖南双峰县西部70公里的莽莽群山之中,西接邵东县,东邻印塘镇,南与花门、锁石两镇毗临,北与三塘铺镇相接。是湘中通往湘南的必经之地,自古为驿站要塞,在清咸丰年间,已是商贾云集之地。界岭位于青树坪西10公里,是今双峰、邵东两县的分水岭,地形复杂。通过界岭的湘(乡)宝(庆)公路(今320国道),以北地势较高,以南则相对平缓。临近公路两侧的山头均为坚硬的石灰岩,海拔在300米以下,易于展开伏击和冲锋,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衡阳五桂岭总部的军事会议上,白崇禧听完146师行踪的汇报,作出部署:“先以小部队节节阻击,把共军引进来。尔后集中主力王牌第7军、71、172师和第46军236师从两侧迂回,力求全歼深入青树坪地区之敌。”决定在青树坪、界岭一带布下口袋阵,并将前线指挥权交给桂军名将、第3兵团司令长官张淦(广西桂林人,陆军中将,被俘)。张淦迷信风水,一部《易经》、一个罗盘,行军打仗从不离身,有“罗盘将军”之称。他曾用罗盘提前算出日军进攻台儿庄的时间,也算出白崇禧跌伤胯骨的难逃之劫。据说都得到了应验。张淦建议以攻为守,以摆脱被林彪赶鸭子的局面,郑重其事地说:“我用罗盘推算出青树坪是我军的生门,是共军的死地。我亲自到青树坪勘察,果然地形复杂,风水正利于我……”白崇禧嘱咐他说:“请你牢记快、猛、狠这三个字,这是当年四平血战制服林彪的要诀。”


  15日12时,146师从永丰出发,以437团并配属师山炮一个连为前卫,然后是师指、436团之序列向界岭前进,计划进至界岭及其以南地区宿营。大军逶迤而行,战士们虽略显疲惫,但士气高昂。为摸清敌情,派出师侦察科长林榕着便衣沿公路提前出发侦察。


  146师前身是1945年9月由山东渡海进入东北的北海军分区独立团团部及第1营,后发展为东北民主联军独立第4师,1948年l1月改为第49军146师。这支部队在抢占东北、开辟根据地、剿匪及配合主力部队作战中发扬老八路的顽强作风,逐渐发展壮大,迅速成长为49军的主力师。下属436团前身是山东军区北海军分区独立团第1营,在松江军区是赫赫有名的“老7团”。437团是1945年8月由东北抗联干部和延安入哈干部成立的哈尔滨市保安总队,后为松江军区“老6团”。


  在这次追击叛军的行动中,437团第1营担当了前卫营的光荣任务。


  部队经过急行军,8月15日下午4时行至青树坪东北单家井村,遇到少数阻击部队,437团前卫连队将其驱逐,但伤亡十余人。此时,侦察科长林榕从前方赶回报告说发现青树坪有少数敌人活动,青树坪以西山上有敌人构筑的工事。师指进至青树坪后暂时休息,马上召集两个团的领导研究敌情。有人建议师主力停止前进,派出侦察分队搜索前方以查明情况;有人认为只是敌小股掩护部队,敌人正忙于撤退,不可失去战机。最后,师长王奎先命令部队按原定顺序继续前进。为及时掌握情况,师首长率师指前出到前卫营之后跟进。


  当晚8时,前卫营——437团第1营进至界岭附近,发现敌人停止抵抗,快速后撤。先头2连不断报告前方公路上发现有路障。开始,1营营长杨福江命令拆除路障,继续前进。随后发现路障越来越多,且路边村庄空无一人,公路两侧有异常灯光。杨福江预感敌人可能有埋伏,命令2连高度警惕,同时要全营特别注意公路两侧的情况。1营立即把情况及时报告437团团部,团部回答:“拆除路障,快速前进。”杨福江和教导员马树旺当即赶到2连,要该连派两个班从公路两侧搜索前进。这时,尖兵2班报告说前方公路又发现大型路障。紧接着就听到几声沉重的爆炸声,随即四面八方枪炮声大作,猛烈的火力一齐向1营行军纵队射来。

 

  居高临下伏击437团的是桂系第46军236师。


  战斗打响后,437团随即展开主力接应先头营,双方立即开始激战。自渡江以来,49军这支虎贲之师还没打过一次像样的仗,从上到下早就憋足了劲。师长王奎先立即下令攻击,全师摆开阵势向前猛攻。437团1营长杨福江是一位久经战斗考验的优秀指挥员,冒着弹雨,沉着果断指挥各连利用有利地形猛烈地向敌反击。2连2排一个班摸上山头,消灭了威胁最大的敌重机枪阵地,夺得一个制高点,摧毁和缴获重机枪3挺,毙伤、俘敌18人。在组织抢占山头的同时,2排另外两个班全力阻击敌战车的前进。紧急审俘后得知,界岭镇就在附近,守军有一个营。1营当即决定用2连两个排和3连全部,迅速拿下界岭,摧毁敌营指挥部。经过近两小时激烈战斗,全歼镇内敌人,又以2连为主攻连续拿下几个山头,共毙伤30余人,俘虏敌副营长以下40多人,缴获各种武器50余件。战斗中,1营3连伤亡副指导员以下31人。


  审讯俘虏时,敌副营长说:“你们已进入白长官设下的口袋阵,这一带有一个师的兵力,两侧山后还有两个师,白长官决心要吃掉你们。”界岭敌情迅速报告给师指,这本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但师指判断,设伏之敌仍是在永丰遭遇的那个团,在反击下已退却,于是仍令437团进至界岭及其以南宿营,但尚未展开行动即又遭敌反击。师指挥所亦陷入包围,437团1营拼死抗击,将其救出。师指决定稍向后撤,令436团进至公路以南,占领樟树铺、花果塘以南之山地;437团撤出界岭,进至百家冲、竹叶冲、八湾一带,各筑工事,防敌出击。部署完毕,已是8月16日凌晨2时。


  尾随146师跟进的145师,沿途遭3架敌机轮番扫射,行动稍缓。其两个团也于16日天黑进至巡司、青树坪一带,并与146师取得联系。


  146师判断敌无撤退意图,并发现左翼有敌桂系第7军一个师。师长王奎先认为,追击叛军任务完不成,消灭桂系主力一个师也划算。为了和145师共歼这一个师,于16日黄昏后调整了部署:令437团主力移到锡石桥、竹叶冲;436团留两个营在公路南,团部率一个营进至公路;北师指移至青树坪以北三塘铺、泥水塘、黄塘湾一带。准备次日以一个团的兵力打开敌阻击防线,会同后续部队聚歼该敌。


  经过一天激战,白崇禧判明了战场态势,认为有足够的把握吃掉孤军深入的146师,于是急调附近桂系头号王牌第7军的171师、172师两翼迂回,决心一举歼灭146师。


  在“小诸葛”白崇禧授意下,张淦命令部队不得采取大的动作,只以小部向436团3营阵地出击。桂系部队先后占领两个山头,又被解放军激战后夺回。显然,桂系部队在正面作试探性进攻,是对解放军进行钳制和迷惑,目的是保持两军胶着状态,为主力包围146师争取时间。“小诸葛”张开血盆大口,欲将145、146师囫囵吞食。

   此时,146师情报科电台侦听到附近有多个番号的敌军活动;当天审讯敌军俘虏,一个排长说:“你们要打就快打,不打就快走,很多部队已上来,不然你们会吃亏的。”但这些情况均未受到重视。


  而在后方,四野、12兵团和49军军部已经对146师的险恶处境洞若观火。林彪亲自下令146师撤出战斗,退至永丰;145师接应其后撤;另以41军、45军各派一个师向永丰靠拢策应。这一命令经兵团、49军电台一遍遍向146师呼叫,偏偏此时146师的电台出了故障,无法联络。49军几乎是每隔半小时呼叫一次,仍没有146师的任何消息。146师的险恶处境使野司的参谋人员十分紧张,唯有林彪神色不变。他吃着炒黄豆,说了一句:“有好战分子钟伟在军中坐镇,49军就是一个砸不烂的铜豌豆!”


  由于电台故障,在毫无任何消息情况下,146师在血战中打红了眼。在青树坪附近的几个山头上,146师顽强地与敌第7军、46军展开殊死争夺战,每一个山头都要经过数次拉锯。直到此时,146师还不知道对手是桂系最精锐的三个师。146师终因力量单薄,渐渐显出不支,于是收缩防线,将全师集中到相邻几个山头,形成环形防御。


  紧接着,146师接连得到敌情严重的报告,共发现敌三个师:一个师的兵力向欧阳亭、青树坪、巡司之间145师左翼迂回;另一个师在正面与146师接触;另一个师以界岭西北之大山为依托,向437团之右翼迂回。同时还发现敌有装甲部队和空军助战。这时,师长王奎先猛地明白,敌已集结主力,企图从两侧夹击,配合界岭以形成三面包围。顿感处境危险的146师迅速将情况上报军部并通报给位于该师左翼的145师。当时只有来路永丰方向尚未发现敌人,但白天不利于转移,师指决定各部利用地形,构筑工事,坚决抗击敌人,并在战术上采取以攻为守,待黄昏后再行转移。


  部队经过长途行军,洋镐、洋锹大部遗失,更为严重的是,当地全是石灰岩,无法构筑工事。占据有利地形的敌军开始了大规模的进攻。


  8月17日天一亮,激烈的战斗在146师各个前沿阵地打响。敌军在4架飞机和20余门大口径火炮支援下,发起一轮又一轮冲锋。青树坪一带硝烟弥漫,遮天蔽日,杀声动地,枪炮轰鸣。王奎先师长立即从第一批临空的炮火声中品出了异样:半小时之内,阵地上就至少落下2000发炮弹,相当数量是美制105毫米重炮炮弹。这些炮弹都是对地面兵力杀伤极大的空爆。凭着炮弹呼啸的声音和弹着点,可判断出这些炮弹来自多个炮兵阵地,且这些炮兵阵地距离都不远。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王奎先师长的心头。中午时分,电台终于修好。接到军部命令,王奎先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师指首长商量,决定遵令撤回永丰。王奎先知道敌军上有飞机下有重炮,大白天突围等于自找死路,果断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天黑再撤。


  和146师取得联系后,四野、兵团和49军知道146师还在战斗,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放了下来。钟伟立即派145师前出永丰,赶来接应。

 

  此时此刻,青树坪血战正在激烈进行。


  敌军见苦战两天还未能解决战斗,担心夜长梦多,于是全力组织攻击,不断发起整营整团的集团冲锋,战况立时惨烈起来。敌军空军和地面部队装备了美军最新的陆空对话机,飞行员可直接指挥地面炮群。而且衡阳机场离青树坪很近,轰炸机空中飞行只需五六分钟,飞机起飞才刚刚拉起,就已到战区上空,马上投弹扫射后,又立即返航装弹,再飞回战区,反复轮番轰炸,最多时达30架次,每架致少投射了8吨弹药。


  146师浴血奋战,连续顶住敌军37次冲击。王奎先下了死命令,师干部下团,团干部下营,营干部下连,连干部下排,排长下班,全师战至最后一个人誓与阵地共存亡!王奎先亲临最关键的塔子山高地,这一高地是146师防线的最突出部,一旦失守就有全线崩溃的危险。双方都明白这一点,因此争夺激烈,高地几经易手。


  438团1营几乎在这个高地上拼光了,下午4时许,塔子山高地再次失守。王奎先从望远镜里看到后立即命令438团反击,团长说部队伤亡太大,是不是塔子山就不要了。王奎先眼一瞪,“不夺回来我毙了你!”438团组织了最后的预备队,连炊事员都拿起了枪,由团长亲自率领,在王奎先组织师炮兵营全部炮火掩护下,以一个迅猛的白刃冲锋再次夺回高地。


  在436团方向,敌在正面以两个营的兵力在空军4架次战机的支援下,向该团第3营阵地轮番攻击20余次,我各连顽强抵抗,坚守阵地3小时之久。桂系官兵前面的被打倒,后面的又蜂拥而上。几番凶猛进攻下,7连伤亡过半,弹药消耗已尽,只得在11时撤出阵地。12时,敌又用两个团的兵力,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沿公路两侧向436团各个阵地发起猛攻。


  436团依托简易工事,奋勇抗击,坚守5个小时后,终因伤亡过大和弹药不足,阵地于下午5时被敌全部突破。同时在该团左侧后,敌用一个团的兵力占去炮1连驻地,夺去马装具。436团团长崔永泰闻报,急红了眼,立即亲率第1营及团警卫连实施反击,连续冲锋三次,重新占领炮连驻地并夺回马装具。此刻天已渐黑,436团腹背受敌,部署已被敌打乱,营团之间的联系极为困难,全团弹药均消耗很多,加上指战员整整一天没吃饭,体力疲惫,已不能保证继续作战。经请示师指后,于下午6时在437团支援下,相互掩护向东北方向撤出阵地。


  在437团方向,战斗亦非常惨烈。敌以一个师的兵力,以大山为依托,在飞机的助战下向该团正面及侧后攻击,2营和1营1连、3营9连阵地先后失守。该团随即组织1营在炮火的掩护下,实施猛烈反击,经7个小时激战,将失去的阵地又从敌人手中夺回,迫敌退回赛田一带山上。但437团战至晚上,因伤亡很大,弹药一直没有补充,抗击逐显吃力,遂于20时撤退到相思桥,后转向湘乡。


  至此,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血战,146师各部撤退至江口方向安全地带。


  前来接应的145师也承受了巨大压力,由于敌强我弱,被迫向永丰方向撤出战斗。145师留下433团第2营掩护师主力和保障146师436团侧后安全,2营拼死阻击,战斗英勇,出色完成了任务,于下午6时撤退。2营5连连长白忠耀指挥果敢灵活,在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激战中,给敌以大量杀伤,有力地掩护了主力撤退。解放后,白忠耀曾任广州军区第55军军长。他回忆此战时说:“我们从东北打到湖南,打败过蒋介石嫡系五大主力中的主力、王牌军中的王牌新1军和新6军,但从没见过如此顽固、勇猛的国民党军。”


  在紧张的战斗中,湖南地下党和湘中第3支队的人员主动将146师几十名伤员送到湘潭后方医院救治,安葬了部队撤出战场时未掩埋的烈士遗体。

   145师撤出战斗后,立刻埋锅造饭。当他们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送到146师集合地时,见全师官兵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怎么叫也叫不醒。


  从8月15日晚8时至17日晚8时,青树坪、界岭战斗历经48个小时,146师共毙伤敌684人,俘敌69人,合计歼敌753人;该师伤亡、被俘、失踪877人;145师支援部队经一昼夜激战,歼敌数百,自身伤亡、失踪470多人。49军伤亡1300余人,成为四野南下作战以来一次失利的战斗。战后,军长钟伟主动承担了责任,检讨说:“对桂系主力的战斗力估计不足,认为白崇禧没什么了不起,犯了麻痹轻敌的错误。”


  青树坪战斗中,49军145师、146师克服不利条件,以4个团的弱势兵力(主要是146师的两个团)与敌3个整师浴血奋战,粉碎了桂系部队设伏全歼146师的企图。146师撤出战场后,全师开往湘潭板塘铺地区进行休整,总结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表彰作战有功人员。49军通令嘉奖第437团并派军文工团进行慰问演出。军长钟伟在146师营以上干部会议上指出:“界岭、青树坪战斗是一次为全局利益而进行的战斗,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为我军迟滞敌南逃赢得了时间,为保证我军主力进行休整补充,发动一次新的战役创造了条件。”钟伟的讲话极大地鼓舞了146师的全体指战员,虽然暂时失利,客观上却麻痹了敌人,换来了难得的战机。


  青树坪战斗对正在土崩瓦解的国民党军来说,无疑是一支强心针。白崇禧的老搭档、国民党政府代总统李宗仁认为青树坪战斗是“徐蚌会战以来,国军所打的唯一胜仗”。国民党的媒体大肆吹嘘此战“打破了林彪不可战胜的论调”。有的报纸还说,在战斗中炸断了林彪的一只胳膊。在衡阳召开的“祝捷大会”上,白崇禧把从战场捡来的解放军的武器拿来展览,企图以此争取美援、鼓舞士气。国民党湖南省政府主席兼第1兵团司令官、湖南绥靖总司令黄杰(湖南长沙人,陆军二级上将,曾任台湾省主席、台湾“国防部”部长),划拨专款,发动省政府直属机关等单位和邵阳县各界募捐,还组成慰问团,到青树坪慰劳桂系军队。桂系第7军也喜不自禁,以为江山是铁打的了,临阵偷闲,在衡阳召开运动会,比赛球技、枪法,悠然自得。


  青树坪一战,令毛泽东十分震怒。1949年9月9日,他在致林彪、邓子恢的电报中称白崇禧是“中国境内第一个狡猾阴险的军阀”。青树坪战斗使交战双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从四野方面说,这一战使军中轻敌麻痹情绪一扫而空;从桂系方面说,把这次战斗看成是一种转机。“小诸葛”白崇禧大喜过望,认为对解放军不过尔尔。双方心态的变化,已经预示了下一次战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