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月唐歌书评:穆加贝·2（作者：橡树村）

  津巴布韦这块地方，也有过好几个名字。罗得斯的大英南非公司把势力范围扩展到林波波河以北的时候，这里因为在赞比西河以南而叫做南赞比西亚，到1895年的时候，这里开始称作罗得西亚。到了1901年，这里又成了南罗得西亚，这个名字一直用到了1964年，随后改成了罗得西亚。到了1979年，又成了津巴布韦罗得西亚，1980年，改成了津巴布韦。这片土地成为英国殖民地的时候，是由大英南非公司进行统治的，到了1920年，这种统治方法维持不下去了，这片土地的归属就成了问题。当时英国和南非都希望这片土地合并到南非，不过1922年的白人公投却否决了这个合并的建议。1923年，这片土地成立了自治政府，不过仍然在大英帝国内。
 二战结束以后，非洲大陆的民族独立运动开始红火起来，英国就成立了罗得西亚和尼亚沙兰联邦（中非联邦），包括现在的赞比亚、津巴布韦和马拉维，试图寻找一条黑白各方都满意的方法，不过这个尝试很快就失败了。1961年的时候，英国政府召集南罗得西亚的各方，试图寻求一个解决方法，会议邀请了黑人政党NDP。
 这个时候恩科莫已经回到了南罗得西亚，凭借个人的威望，轻而易举当上了NDP的主席，出席了这次会议。按照恩科莫的想法，这个会议将导致多数人统治，不过英国人和罗得西亚的白人可不这么想。英国人这个时候只是想摆脱这个麻烦，尽快让南罗得西亚独立而已。会议的结果，56个议会席位中，黑人将得到15个，随后有一个缓慢的进程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面逐渐实现多数人统治。恩科莫在会上接受了这项协议，于是这就成了新宪法的组成部分，将于1962年实施。但是这项协议却遭到了包括穆加贝在内的大多数黑人领袖的反对。十天后，在自己同事的压力下，恩科莫改了主意，认为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但是为时已晚，英国政府已经不再介入这件麻烦中了。随后，大规模的黑人示威开始，伴随着商店被抢，学校被砸，社会动乱，穆加贝则是这些示威的组织者之一。1961年12月，穆加贝在一次集会中要求他的支持者要有自我牺牲精神，呼吁脱掉鞋袜作为象征，“今天你们脱掉了鞋袜，明天就会被召唤到斗争当中。如果那些欧洲人的工业是为了制造对付我们的枪炮，那么我们就不为他们工作，摧毁它们！”穆加贝的强硬立场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表露了出来，已经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寄希望通过甘地模式解决问题的书生了。这是NDP的最后一次集会，六天后，NDP被宣布非法。
  穆加贝
 政党非法了，就再组织一个。几天后，津巴布韦非洲人人民联盟(Zapu)成立，继承了NDP的全部人马，却升级了暴力反抗，开始袭击白人目标，摧毁农场的牲畜、庄稼，甚至毁坏铁路，冲突升级。恩科莫仍然是这个新政党的领袖，不过恩科莫仍然希望能够通过国外压力来解决问题，又开始了国际旅行，四处游说。这个行为引起了穆加贝为首的很多Zapu高级官员的不满，认为寄希望于外国势力，不如自己踏踏实实的做点实事。Zapu仅仅存在了九个月就被宣布为非法，随后，穆加贝等高级官员被软禁。恩科莫这个时候又不在国内，知道自己的政党被禁止以后，跑到了达累斯萨拉姆。达累斯萨拉姆这个时候属于刚独立不久的坦噶尼喀，还没有和桑给巴尔合并成为坦桑尼亚。坦噶尼喀的总统尼雷尔劝说恩科莫应该至少和自己的同志们站在一起，于是恩科莫回国，立刻被软禁。黑人的反抗陷入低谷。
 黑人民族主义的兴起，也促进了罗得西亚白人极右团体的发展。1962年12月，一个极右的政党罗得西亚人阵线在白人农场主的大力支持下赢得了大选胜利，上台后立刻开始准备脱离英国统治。同时，为了对付黑人反抗，增加了很多镇压黑人反抗的法律措施，逐步把罗得西亚变成了警察国家。不过黑人反抗领袖开始逐渐恢复了一些自由，又开始聚会。这时候，穆加贝为首的领袖们已经有了新的想法：经过了几年的斗争，三个政党被禁，和平斗争根本看不到前途。那么，是不是到了采取武装斗争的时候了？至少，穆加贝提议，应该开始训练武装人员了。恩科莫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应该在国外成立流亡政府，当罗得西亚人战线从大英帝国独立之后，恩科莫希望自己的流亡政府能够得到国际承认。恩科莫召集其他领袖开会讨论他的想法，却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1963年1月，恩科莫被释放，他又开始国际游说。这一次，他声称得到了坦噶尼喀总统尼雷尔的支持，建议把Zapu搬到国外，比如坦桑尼亚。于是，大搬家开始了。四月份，穆加贝和他同样积极投身政治运动的妻子一起，与其他Zapu高层聚集到了达累斯萨拉姆。按照恩科莫的说法，尼雷尔支持他们成立流亡政府，但是这些人所见的，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尼雷尔会见了这些官员，一再强调，反抗要在罗得西亚境内进行，才有胜利希望。实际上，当整个Zapu的高层都离开罗得西亚以后，恩科莫发现愿意支持Zapu的国家忽然少了很多，原来热心帮忙的，都不这么积极了。与此同时，罗得西亚国内的所有斗争都因为缺乏领导而停止。恩科莫的领导能力和发展方向再一次受到了质疑。怎么办？大家决定回去。
 穆加贝这个时候有自己的家庭困难。62年，他和沙丽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这个时候，沙丽又怀孕了。穆加贝和沙丽离开罗得西亚都是非法的，回去基本上就意味着被捕。于是，穆加贝在达累斯萨拉姆多呆了几个月，等待自己第一个儿子出生，随后把沙丽和孩子送到了加纳。
 就在穆加贝忙着等待他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的时候，在罗得西亚的首都索尔兹伯里，几个穆加贝的朋友成立了新的政党：津巴布韦非洲人民族联盟Zanu。这个新政党的领袖是一个著名的传教士西托莱，而穆加贝被缺席选举为总书记。这个政党的人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喜欢恩科莫，一些成员甚至非常憎恨恩科莫。恩科莫也不甘示弱，立刻成立了人民关怀委员会PCC，不过成员仍然是原来Zapu里面忠于恩科莫的核心成员，所以仍然被称作Zapu。这两个政党一开始政治主张却很类似：都谋求多数人统治，都力争寻求英国政府的支持，都在其他国家建立了组织来谋求国际资助，同时，也都在国外建立了军事基地，培训军事人员。一开始，这两个政党的支持者也没有很明显的区别，都从商那人里面寻求支持者，在另一个大民族恩德贝勒人里面，恩科莫的支持者多一些。恩科莫在两个大城市，首都索尔兹伯里和西部的布拉瓦约支持者比较多，而Zanu在东、南部和中部支持者相对较多。
 两个政党都致力于武装斗争，不过目标却首先是对方政党。这种现象在非洲的独立运动中非常常见。双方开始利用新学会的手段，新训练的人马，破坏对方的设施，对对方人员进行骚扰，袭击，至于本来是共同敌人的白人，却放到了斗争的次要地位。这样的结果，使得两个政党的国际支持都受到影响，而执政的罗得西亚战线借此机会四处宣称黑人根本就没有能力进行有效统治，最终通过了更加强力的法律，便于打压黑人的反抗。
 在这一片混乱中，1963年12月，穆加贝返回罗得西亚，立刻被捕。1964年3月，穆加贝被判21个月监禁。随后，包括恩科莫在内的其他反抗领袖也纷纷被捕。8月，罗得西亚战线的领袖伊安史密斯宣布这两个政党均为非法，逮捕了剩余的双方全部领导人，两个政党的冲突就以这样的方式暂时停止了，但是这两个政党之间的裂痕，再也无法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