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餐具多少个头:怀念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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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西瓜 来源:终南居人   时间:2005-11-22    阅读:300次

  今年夏天回了趟老家。周末的时候,来了几个朋友,坐在院子乘凉,没有一丝的风,水是一杯一杯的喝,茶是一壶一壶的续,然而,身上的汗一把一把毛巾檫不净。还是出奇的热,这时候忽然怀念起了西瓜。
  我的家乡地处八百里秦川的陕西中部,自古属于农业发达地区。家乡种植西瓜的历史究竟有多少年,无从考证也没有必要考证了,至少远古炎帝时期,神农氏后稷就在家乡那块土地上“稼樯教种”,因而,还是很有些渊源的。
记得那时侯,还是七十年代,农业合作化时期,有公社、有生产队,属于挣工分的年代,也是“大锅饭”向“共产主义社会”靠拢的年代,大队广播里整天喊着“大跃进”的口号,集体力量似乎已经显示出了非常优越的特性。于是,生产队长记得是一个黑瘦、精干、嗓门比较大的,我自己似乎称之为“二爷”的人,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决然要种植西瓜了。于是有一年夏天,山东过来一个“瓜客”就留在了我们生产队,开始培养“西瓜”,那个时候属于温饱问题都成为主要问题的年代,“西瓜”更成为经济作物中的高档商品,大家待之非常之恭敬!我那时大概也就是七、八岁光景,刚入学不久,“忙假”收割小麦完毕之后,闲暇就与同龄小朋友一块儿去“割猪草”,偶而在田野里发现了山东“瓜客”比较神秘地在地里忙碌,而且在田野搭起了一个在我们看来稍显神秘的“瓜棚”,吃住都在“瓜棚”里。这种好奇使我们产生了看个究竟的想法,于是,在一个黄昏,在山东瓜客不在瓜棚的时候,几个小朋友一块儿溜到了瓜地用手扒开了那种“神秘”,看到的竟是那一粒粒饱满的“瓜子”。既然发现了“神秘”,我们也认识到其实没有什么“神秘”,为了对自己有一个奖赏,为了弥补以下自己腹中的饥饿,就决然而然地把那些宝贝瓜子一个个吃掉了,山东“瓜客”决然不会想到,他的宝贝就这样葬身于我们的腹中,而且在瓜秧出苗后,一溜一行的缺少那么多秧苗一定是田地里的“黄鼠狼”或者“耗子”的行为。现在想起来,还不免有些得意。
  然而,瓜秧还是在夏天炽热的太阳温暖中、在山东瓜客精心照料下茁壮成长起来,而且绿油油、生机勃勃慢慢在夏日的熏风中蔓延了起来。我们再一次注意到瓜秧的时候已经是放暑假了,暑假总是一个充满希望,有着无限生机的时光。苹果陆续成熟了,辣椒变红了,棉花变白了,玉米长高了-----那时候,西瓜也已经成熟了,瓜地里日趋热闹起来。
  那时候是工分制,生产队给每个社员的规定是:如果要吃西瓜,每户限定一百斤,一百斤内按照队里的规定三分钱一斤,超过一百斤,要付现钱而且是市场的价格。由于西瓜的诱惑,我那时在每天割完草之后,最大的兴趣就是在瓜地里往家里抱西瓜。抱西瓜很简单,让山东“瓜客”挑好西瓜后,过称然后登记在自家的名下,最终会从父母一年的工分里予以扣除即可。那时的西瓜皮厚、瓤鲜、子大、汁多,个也特别大,一个大西瓜可以达到20-30斤重。那时的西瓜由于都是油渣等天然肥料供给,污染也没有,所以特别的甜,这样的诱惑致使我与哥哥每隔几天都要从瓜地里抱回一个大西瓜。起初,全家都是高兴的,因为有了西瓜,生活也变得香甜起来,我们最惬意的是:黄昏时分,父母劳累一天下工回来,吃过晚饭,坐在自家小院里,听着广播里高唱东方红,知了在树上一丝不苟地叫着,蛐蛐也不知在院子里哪个角落欢快地哼着小曲。父亲拿着一把蒲扇坐在门槛上慢慢扇着,面前放着一把小茶壶,母亲喊一声:“吃瓜吧!”,我和哥哥一人拿刀,一人拿案板,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随着母亲“喀嚓”一刀,红瓤黑子的西瓜便裂了开来,夏风中我们大口地吃着西瓜,任凭瓜汁从我们的指缝里滴落下来,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然而,吃西瓜很快便出现了问题,一百斤的定量很快被我和哥哥用完,接下来吃西瓜就要付现钱,而且价格出奇地高。父母亲也一筹莫展,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额外的钱去买西瓜吃。
  在那样闷热的暑期,西瓜实在太诱人了。在经过一个星期没有西瓜的日子后,我与哥哥背着父母亲私下里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偷西瓜。于是,我们联络了几个“志同道和”的小朋友,经过一天的“密谋”,制定了详细的“偷瓜计划”,具体分工是:我与另外两个小朋友在距瓜棚不远处进行偷瓜佯攻,主要目的是吸引看瓜人的注意力,分散他们的精力,哥哥与另外三个小朋友从瓜地最远处邻近的玉米地隐蔽进入瓜地,哥哥与另外一个小朋友进入瓜地摘瓜,摘完瓜后放入玉米地,一个小朋友将瓜从玉米地放入玉米地流淌的水渠里,另外一个小朋友在水渠的出口处(相对安全地带)负责收瓜,并将其隐藏。我们的计划相当成功,在看瓜人的大声呐喊之中,我与另外一个小朋友反复出现在瓜地边缘,极大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在看瓜人忍无可忍终于追赶过来我们落荒而逃的情况下,哥哥已经成功地实施了三次摘瓜,借水流的搬运,共摘得六个西瓜。太阳完全西沉的时候,我们凯旋回家了。我不大记清我们是如何得意忘形回到家的,只清楚地记得我与哥哥拿着三个西瓜回家后,父亲是盛怒着脱下鞋子要抽打我们,母亲阻拦了,她只是用爱怜的目光看着我和哥哥满脸的划痕、满身的泥巴,末了,她叹一口气,轻轻地说:“先洗洗吧。”可惜的是拿回来的三个西瓜都是生的,仅有一个西瓜达到了七成熟的境界,我也不知道另外三个西瓜是否也如同这几个瓜的命运一样,也没有去问,只记得,我们吃起来依然格外香甜。
  故乡早已成为全国文明的农科城,农业的发展,早已超出了那个时代人们的想象。父母亲早已经花白了头发,提起我们儿时的事,他们早已记不大清楚了。
  如今我身居闹市,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们也会吃西瓜,如今的西瓜几乎每个季节都有。夏天仍然是那么热,然而这西瓜却似乎不能解暑,其香甜也似乎大不如前了。于是,在这炎热的夏季,我仍然怀念西瓜,怀念那个时代的西瓜,而故乡不知从何时起,再也见不到种植西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