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善合集团有实体吗:我是牛与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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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牛与非人间

作者:醉恨生   2010-08-05 21:28 星期四 晴  
  赵景深,著名戏剧史、小说史家,上海复旦大学教授,但当下很多人知晓他,并不在于他的专业研究,在而于鲁迅与瞿秋白曾痛斥他将“Milk Way”翻译成了“牛奶路”,并还曾赋打油诗一首“可怜织女星,化作马郎妇,乌鹊疑不来,迢迢牛奶路。”
  
  当时文坛,鲁迅自是霸主,笔锋所向,正如刀剑所加,被讥被讽,恶运难逃。赵景深被加之“顺译家”的罪名,自然遭受不幸,祸殃其身,不过此乃鲁迅寻常作风,笔仗骂阵身经百战,牵涉之人甚广,打击之人甚多,赵景深也只是众多不幸者中小小一员,不作多述,此篇文章,却是读钱伯城《牛棚纪事》,语及赵景深晚年一事,有些感概,遂掇于此。
  
  赵景深在文革间,以“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被关入牛棚,成为“牛鬼蛇神”一员。一日,监管他的一个造反派临时走开,便将他反锁在牛棚内。另一个造反派走来敲门:“里面有人吗?”先不应,后再叫,内答:“没有人!”这个造反派诧异:“你不是人吗?你是谁?”内作牛鸣,答:“我是牛”。
  
  这种答对倘若不是真实发生,简直倒很像是一幕超现实主义戏剧,畜生说人话虽屡在文艺作品中多见,但这种人不说自己是人而是牛,相比之下其荒诞岂不超之百倍?而这荒诞之百倍的场景又在现实中发生,岂不是又是一个何等诡异的人间?我以为即使是莎士比亚,也写不出这等精彩的台词,而如此回复的赵景深,在当时又是何等不为人所知的心境?简单三字“我是牛”,到底是抗议还是顺从?是配合还是拒绝?是嘲笑还是自讽?恐怕也无人说清,但这个直把人民当牛马而奴役的社会,直把百姓为板上鱼肉而宰割的社会,却是显露无疑。
  
  再把这样的故事讲述给当下的年青人,恐怕大多摇头不信,甚还有瞪大眼睛的怀疑:“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我以为时差不过几十年,这些切切实实发生在他们的父辈或祖父辈身上的事情,就已被蒸发得记忆无存,消解得踪迹全无,横行于世的只有通篇的感恩戴德,满幅的胡言乱语,丑态百出的献媚希宠,无耻无畏的利益熏心,那么在这些新魑魅魍魉的作威作福中,新牛鬼蛇神的翻云覆雨中,衍生或是另一个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