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奂仁容祖儿:追寻帝王足迹：一道千年古镇的历史倒影

    木渎，乾隆六次到过的地方。一代帝王的经过，背后有多少传世佳话。所到之处，哪里会让他叹赏有加，诗兴大发；哪里会让他龙颜大悦，留下千古佳话；游园、看戏、品茗，是帝王行径，也是今人乐道。让我们顺着时间的线索，走进历史的深处，追寻帝王的踪迹，重现历史的旧影，品得江南原味，烙下历史的印痕。

    当年帝王登岸处如今姑苏繁华地
    明末清初，在灵岩山麓，香溪水畔，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千年古镇。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年）春天，乾隆首次南巡，御舟经运河，转胥江，折入香溪。一路行来，沿途商旅如织。乾隆舍舟登岸，眼见一派祥和景象，不禁龙颜大悦。脚下一条山塘古道，幽奇古绝，乾隆不由诗兴大发，当即口占七律一首。当日乾隆弃舟登岸之处，即为现木渎香溪河畔山塘街御码头。

    今天前往旧址，见“御码头” 三字立一石碑，用四角小亭罩住，与沿河杨柳相依，正可入画。今日山塘街入口处，有一小段木搭的回廊，顿显古韵之气。沿路是石砌的栏杆和直达溪水的石阶，有枕河人家的遐想。路上行人熙来攘往，临街是各色传统食品店，店内松仁粽子糖、枣泥饼、桂花云片糕，现炒现卖。买了点尝尝，味道还不错。有门楣悬挂“蚌娘”、“灯娘”、“扇娘”姑苏十二娘匾额，她们是古镇千年文化的缩影。经过沈寿故居门前，黑漆大门紧闭，只道是满院灵气深锁。旁边一小工艺品店，三只小猴在表演，眼睛圆溜机灵，露出智慧的痕迹。赶巧，苏州新闻综合频道电视节目制作组在街道上逡巡，看他们手上的行头，定是在拍什么节目吧，更为古街增添了戏剧色彩。

    昨日座上客今日戏中人
    清帝自御码头登岸后，对面即是虹饮山房。当年，乾隆皇帝住在灵岩山行宫，而那些侍臣随扈则住在虹饮山房。据信史记载：刘墉曾二度下榻虹饮山房，与主人徐士元相交默契，虹饮山房的匾额及花厅内“程子四箴”的横披，就是刘墉赠给徐士元的。徐士元是个孝子， 为讨二老欢心，他专门在园中建造了一座古戏台。乾隆到木渎，必游虹饮山房，而且一定要在这里看戏。有一次，乾隆看戏看得高兴，还亲自登台，舞剑助兴。乾隆在这里游园、看戏、品茗、吟诗，直到夜色降临，才依依不舍，顺着门前的山塘御道，返回灵岩山行宫。今日虹饮山房，因其本身就是一座江南著名园林，更因乾隆六次幸临而倍显尊荣。它由东园小隐园和西园秀野园二座明代园林联袂而成，既具江南文人园林的秀气，又兼北方皇家园林之大气。据介绍，东园原是明代李氏的小隐园，后为木渎陈家购得。陈家外孙女沈寿在此学习女红，终成一代“刺绣皇后”。中路古戏台，曾为歌舞场。今日站在花厅遥望戏台，仍有曲终人散尽，余音绕梁不息的意境。正对戏台的花厅之内有一把龙椅，是当年康熙南巡驻跸灵岩山行宫时的圣驾专座，显示出至高无上的帝王之尊。在秀野园内，既可近揽水影鸟语，远瞩灵岩山色，还可聆听西墙外千年古刹明月寺的隐隐梵铃，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尘外仙境一般。
 
    风雨玉兰情系百年
    严家花园春景区有一棵玉兰树，苍翠挺拔，人说沾满皇气。其中有段脍炙人口的佳话，话说乾隆第二次下江南，夜宿木渎沈德潜老先生家中书房。正看书间，突然闻到一缕幽香，寻香找去，原来是书架上一盆载的广玉兰散发出的香味儿。谁知，皇帝手里一滑，花盆应声而碎，沈老见状灵机一动，说道：“这盆广玉兰也感觉到了您皇上的威严，要给您磕头下跪，以示请安呢。”皇帝听后，龙颜大悦，说道：“此等灵木浪费甚是可惜，何不把它栽于院中呢？”如今，院中这颗广玉兰虽历经风雨，仍屹立不倒，真有几分皇家气派。

    同在山塘街，门对香溪，背倚灵岩，严家花园迄今有400多年历史，主人也换三代。与乾隆同植玉兰的沈德潜老先生为其第一任主人。道光8年（公元1828年），沈氏后人将其让给木渎诗人钱端溪。到光绪28年（公元1902年），台湾政要严家淦祖父严国馨买下端园，更名“羡园”，当地人称“严加花园”。历史更迭，当年乾隆所植玉兰已为旧物，虽历经百年沧桑而葱茏如故，见证昔日园中胜景。严家花园内厅堂建筑正如其名，显示出其严正的气度和性格。其中“春景区”广玉兰散发皇家气派；“夏景区”碧水蓝天，荷风四面；“秋景区”仲秋月夜，丹桂飘香；“冬景区”满植梅花，疏影斋前。这四大景区与大自然的妙构，可谈得上巧夺天工。

    往日遗恨今世警醒
    清康熙、乾隆二帝多次南巡，皆驻跸灵岩山行宫。登山小径由娄姑岭蜿蜒至山顶，均由石砌砖铺而成，相传即康熙御道。沿路景色迷人，有一径穿亭、苍翠迎人、越女遗踪、灵岩塔影等十八景。历代名人李白、白居易、苏东坡、范仲淹等均曾登临，留下很多脍炙人口的诗篇。

    灵岩山景区，是一副古朴的自然山水画，今日游灵岩山，朝拜东南第一佛教名刹灵岩山寺，是多少善男信女趋之若鹜的事情。沿山路拾阶而上，沿途佛音缭绕，香火鼎盛，在一步步登临中，游人不觉心生一股顶礼膜拜的神圣之情。山风徐徐，身心涤荡，恍若已登仙界。

    灵岩山又是一部立体的吴越春秋史。顺山而上，还可寻访春秋遗迹“馆娃宫”、“西施洞”、“琴台”，吴王的金戈与越王的剑，为 荣耀与尊严而壮怀激烈地争战，只是后世的渔樵闲话，昔日浣纱女西施美艳报国的痴情，已化作史书中点点遗恨，在历史厚重中充满了人 性的灵动。

    值得一提的是重建的灵岩山馆，是按史料所载之园格局进行复现，馆内对联、匾额众多，内容多为主人当时复杂心境、人生志趣的写 照。据说原馆馆成之日毕沅曾自题一联，其中有语“湖山新画障，卧游终古定何年？”不幸一语成谶，毕沅至死未曾回苏州。可见物非活物，亦有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