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吹牛b视频:“金缕玉衣”叫法不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18:24:43

“金缕玉衣”叫法不妥  

 

汉墓出土文物中,有两种举世闻名的宝贝,它们就是郭沫若两句诗所盛赞的“铜奔马”和“金缕衣”:“四海盛赞铜奔马,人人争说金缕衣”。

所谓“铜奔马”,指1969年发现于甘肃武威县北郊一公里处雷祖庙雷台下一座东汉张姓军官(千夫长)墓的一件青铜器,器物造型是:一匹飞奔中的马,三足腾空,一后足踏于一只正展翅翱翔、作回首惊视状的飞鸟身上;所谓“金缕衣”,也叫“金缕玉衣”,指的是一种用玉片连缀而成、包裹在王侯尸身上、用以防止尸体腐烂的东西。最近半个世纪里,已经在各地汉墓中发现了十件以上这种东西,其中已经完全复原的有五件:河北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妻窦绾的两件,定县西汉中山孝王刘兴的一件,江苏省徐州东汉彭城靖王刘恭的一件,安徽省亳州东汉末年曹操的宗族曹某的一件。

但是,这两件宝贝的名称都是有问题的。

“铜奔马”,也叫“马踏飞燕”,很长时间里,人们普遍使用这两个名称。但是,后来不少人觉得这两个名称并不恰当,理由有:它们使用的都是现代汉语构词法和词语、马蹄下的飞鸟造型不太像燕子等。因此,围绕正名问题,学术界展开了讨论,人们又提出了马踏龙雀、马超龙雀、飞燕骝、天马、马神—天驷等名称。虽然众说纷纭,迄今没能得出一个公认的结论。但是,毕竟已经有很多人意识到名称问题的存在了。

相比之下,“金缕玉衣”这个名称,似乎还没有人提出过异议,至少没有就名称问题展开讨论。我认为,跟“铜奔马”一样,“金缕玉衣”这个名称也是不恰当的。理由如下:

首先,它们并非“衣”。汉墓中的这种以玉片制品包裹尸身的做法,系从春秋战国之际在死者脸上覆盖用玉石片制成的面罩的习俗演变而来。以满城汉墓刘胜夫妇那两件为例:从外观上看,其形状和人体几乎一模一样。头部由脸盖和脸罩组成,脸盖上刻制出眼、鼻和嘴的形象。组成脸盖的玉片绝大部分为长方形的小玉片,双眼和嘴是在较大的玉片上刻出,鼻子用五块长条瓦状玉片合拢而成。上身部分由前片、后片和左、右袖筒构成,各部分彼此分离;前片制成胸部宽广、腹部鼓起的体型,后片的下端作出人体臀部的形状。下身部分由左、右裤筒组成,也是各自分开的。手部做成握拳状,左右各握一璜形玉器,足部作鞋状。一些玉璧,以及饭含、佩带之物等。前胸和后背共置玉璧18块,并有一定的排列方式。头部有眼盖、鼻塞、耳塞和口琀,下腹部有罩生殖器用的小盒和肛门塞。所有这些东西,都是用玉制成的。可见,它们就是整体包裹尸身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今天的紧身衣裤,但是,它们跟汉代衣服的形制显然是大不相同的。

其次,“金缕”的说法、用法都不准确。从出土情况看,用于连缀玉片的,除了金缕,还有银缕、铜缕。因此,有“金缕玉衣”、“银缕玉衣”、“铜缕玉衣”等叫法。自然,金、银、铜古人有黄金、白金、赤金的叫法,不妨合称为“金”;“金缕玉衣”、“银缕玉衣”、“铜缕玉衣”,也就不妨统称之为“金缕玉衣”。但是,丝线连缀的,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叫“金缕玉衣”。按照语言常识,“金缕玉衣”,其中的“缕”应该是类似于纺织品中的经纬线,或纵或横,呈长条形状。但是,汉墓中的“金缕玉衣”并非如此,每一根“金缕”,都只起到把一块玉片的一角(穿有小孔)跟另一块玉片相邻的一角系(捆)在一起的作用。

其次,“金缕玉衣”容易跟南北朝以后的诗歌中屡屡出现的“金缕衣”相混淆。南朝梁诗人刘孝威《拟古应教》诗有“青铺绿鄛琉璃扉,琼筵玉笥金缕衣”两句,其中“金缕衣”的用法,跟后来唐诗中屡见不鲜的“金缕衣”是一样的,都指用金缕(金线)装饰的舞衣。“金缕玉衣”跟“金缕衣”仅一字之差,不容易辨认。实际上,也确实常见有人把它们混在一起的。本文开头所引郭沫若的两句诗,可能是诗句字数的限制,“金缕玉衣”就被简称为“金缕衣”了。多年前,有一种衬衫的广告语竟然是“古有金缕玉衣,今有某某某某(该衬衫品牌名)”。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条:这种包裹尸身的东西,古代文献里是有名字的。旧题晋葛洪、作者究竟是谁一直有争议的《西京杂记》卷第一“送葬用珠襦玉匣”条有很清楚的记载:

 

汉帝送死皆珠襦玉匣。匣形如铠甲,连以金缕。武帝匣上皆镂为蛟、龙、鸾、凤、龟、麟之象,世谓之蛟龙玉匣。

 

原来,这东西叫“匣”,加上材质说明可以叫“玉匣”,再加上玉片纹饰作为说明,可称其为“蛟龙玉匣”。现在发现的所有玉匣,似乎都是以没有镂刻纹饰的玉片缀成的,因此,称其为“玉匣”即可。《辞源》不用“金缕玉衣”,而称其为“金缕玉匣”。虽然也并不准确,但比起“金缕玉衣”来,还比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