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包拯:坟墓里观望 文 / 季仑(摘自榕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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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嚣张的说,我要将我不可多得的绝无仅有的屈指可数的记忆全部封存、典当,从此绝口不提。换成一尊碑立我过往的路上。过往的路人你若累了嫌地上太脏你可以坐上去歇息一下,也可以很有成就的在上面刻写“XXX到此一游。”进而告诉再经过的人你来过且可以照做。而我已经行在了远方。

她不敢看我的文字,她会慌张,会有陌生的恐惧感。我被周遭的生活冲撞,变了形,像一只受了伤却还死死挣扎的野兽。她说那是心如刀绞的哀嚎。而我们两不相侵。我在我的世界里悲戚,她在她的世界里堕落。一切美好都如手中的沙子一般,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我的自欺欺人很理直气壮且开得如火如荼,毕竟努力与沦丧在性质上是相同的。但是,即使沦丧也不能理屈词穷,要想方设法的找到借口去让自己心安理得。记忆算是什么,只是一坨连营养都流失掉了的狗屎。而我就是那乐此不疲往狗屎上蹭的苍蝇,更糟糕的是我居然厌烦自己嗡嗡挥动翅膀的声音。我会试着想来,像她说的,苍蝇和天使差不多,都是有翅膀的非人类。我近乎无耻的整理着,像在给自己穿一件很华美的寿衣,而那燃烧着的冥纸都带着薄荷的香味,清新里不可名状的黑色幽默。深吸一口气,透过心肺的凉。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当然也是“因为慈悲,所以懂得。”毕竟回不去了。

她很喜欢几米的漫画,她说,犀牛让她向左走,大象让她向右走,乌鸦要她向前进,金龟子要她泪涟涟,天使要她乐观进取,魔鬼要她堕落放弃。都是别人的错,全都是别人的错。当我遇到也喜欢几米的人的时候我会劝他们别太热爱几米,因为几米让我觉得恐惧。在几米的文字与漫画面前我仿佛是**的,那些画,那些话,我会掉进深渊里,接受拷打与审判。所以我的几米漫画从来都不外借。她常常会发邮件告诉我她的生活,或是夸奖我两句或是咒骂我两句。她说她时常听到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大概是那里的树叶太脆了吧。因为没有未来所以要毁灭一切。我似乎已经不是拖泥带水的决绝了。既不相爱何必不忘,既然无言何须誓言。或许只是差一刹那的地老天荒。

或许与文字有关或是牵扯上文字的孩子都是忧伤的吧。不管是为赋新词或是一知半解还是千真万确,我想都多少有点儿“天凉好个秋”的心绪,都有点做作的嫌疑。不用巧舌如簧的辩解,文字是最容易表达感情的东西。若是没那种感情,即使天花乱坠对自己也只是象征意义的安慰。还有那些在我世界里指手画脚的人们,不用时刻暗示我是错误的,毕竟葡萄我知道是酸的。关于我的丑恶我不会节外生枝毕竟也长不出花来。我将把你们在我的记忆里封存,做一个矜持的放纵的人,因为你做不来,所以你只好看着。作为我的读者,我会给你我尽可能能给的。我会让你看着我破败到举目无亲。

在我们行过的路上,经历的也不过是平凡的年岁,看过的也不过是几张人脸而已。我不愿啃着我的记忆过活。所以,因了我的不完美而被我拉扯着的人们,我希望你们能在我的生命中以简单的方式重现——即抹去感伤,捅破幸福,始终遗憾的方式——来为我刨土挖坟,安葬我在你们生命中留下的所有好或是坏。像儿时埋“宝藏”一样,我会带着欢喜小心翼翼将其埋下。那种欢喜莫过于婴儿玩弄自己的脚趾头一样。我会突然的转身,闭上眼睛,不去记第几块砖下面藏着什么。让落日记下吧,或许会给我炸出灿烂的梦让我再疼痛一回。或许我该需要一把利器,扎在我的胸口上作为一个标记,那样我才不会在夜色里凝视自己在逃窜。让我悲凉的感恩。

前几日听了一首歌叫做《嫁衣》,一种接近哀曲的格调让我痛快淋漓的恐惧,越是恐惧越是想听听下面的曲调。把歌词去了,当我这次埋葬的哀曲吧。仿佛行走在墓地,而我,比不得他们,我还在行走着。那日我泡了一杯花茶,那花叫不上名字。泡出来的茶是红色的,血一样。喝下一口,舌头下面是甜的,舌头上面是酸的,不纠葛的喝下,我想形容一下,那是痛彻心扉的毁忘。若是将这首歌与这杯茶配合在一起,可以说天衣无缝了。可算是呼天抢地的哀嚎、肝肠寸断的相望。灵魂的凌迟。

我已一个寂寞的姿势行走了20多年。试着炫目的沉浸在时光深处。无人知晓我瞻望什么。或许我的背后我会给自己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管我是在与什么周旋。让我踏着记忆的骨灰行过,夜色很好,喜欢这种葬礼一样的诡异。关于爱与恨,就如同这夜色,在它以湮没的形式惨不忍睹的蔓延的时候,我不希望得到上帝的宽恕。我渴望诅咒。让我在坟墓里观望,观望所有的顾盼不舍与峰峦叠翠。

季仑

2011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