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自梳女小说左墓:美国大国崛起时如何应对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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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国崛起时如何应对丑闻

类别:人文历史   浏览量:0   版次:AA29   版名:南方评论 历史评论   稿源:南方都市报   2011-08-07
作者:沈旭晖 原创   手机看新闻 全国订报编辑此文  摘要:一个成熟的社会,足以通过事故发掘现有制度的漏洞及这些漏洞的既得利益者。而要进步,除了需要当事人的勇气,也需要获广泛认可的第三部门,有职业操守的传媒工作者,对本行有所坚持的专业人士,他们足以共同制衡发展观对人文关怀的缺失。

    ■史鉴散照(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沈旭晖 香港教育学院副教授

    在美国崛起过程中,是如何应对特大事故或丑闻的?(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我们不妨重温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导演的电影《换子疑云》(Changeling),它改编自1928年洛杉矶一宗真人真事凶案。此案掀起的连串丑闻,超乎今天一般人想象,但美国正是通过响应这类危机,才得以进步。电影讲述女主角的年幼儿子忽然失踪,不久警方送回一名冒名顶包的男孩,母亲不愿被迫接受,进行抗争,却被贪污腐败的警方当做“寻衅滋事”,关进精神病院。后来邻近地方揭发了一宗集体残杀儿童案,最初说只有数人,后来估计死者多达20人,警方才发现女主角的儿子可能在内。当事人在牧师协助下进行抗争,最终把美国建制的黑幕揭露于公众眼前。

    这一案涉及多重丑闻,值得我们借鉴。那时,在位的美国总统是柯立芝,主张小政府、推崇自由主义,发展模式自与中国不尽相同,但同样处于崛起时代。同期欧洲正经历一战后的复原,美国已一跃而成世界大国。当时美国社会阶级界线相对森严,传统精英把持政事,大亨垄断经济,妇孺权益不受保障,平权思想并不普及,举国气氛有点像发展中国家的“拼经济”,虽然持续高增长、低通胀,弥漫乐观情绪,但潜在的社会问题自也不少。电影讲述的加州警察集团式贪污,勾结法官、医生和记者,就是上述时代的产品。虽然最后贪污集团败露,民事法庭建议涉案的警官永远停职,作为大反派的警官钟斯被罚款,但在现实世界,他们不久就复职了,连罚款也从未缴交。不过自此美国警队的内部章程逐步完善,警察的品行也逐渐改善,至于贪污,则被不同形式的合法利益输送取代。这并不理想,但起码有规可依。

    当时美国地方政府也曾尝试掩藏真相,但最终失败。除了因为当事人不屈不挠,也因为社会上存在一些身份特别的第三部门领袖,例如为母亲出头的圣保罗长老会牧师布里格莱布。这人也是真实历史人物,一生以揭发警队黑幕为己任,相信宗教力量必须通过社会参与才能彰显。在20世纪初的美国,相对获权贵尊重的进步宗教人士,就承担了监督权贵的重任,加上当时现代媒体兴起不久,案件得以被广泛传播。这位牧师的经历,教人想起港英时代挑战警权的先驱杜叶锡恩女士(Elsie H um e):她在香港虽然不是神职人员,但同样以传教士式热情和非华人的特殊身份进行社会活动,否则根本不容于当时建制。

    这案件另一个影响,就是改变了美国警方能不经审讯就把异见人士送进精神病院的做法。说到精神病和政治的关系,不得不提福柯的《疯癫与文明》,福柯认为“疯狂”与“正常”的定义也是被建构出来的。吊诡的是,越是文明的国度,建构别人是精神病人的能力越强,因为它们的公信力更大。苏联的斯大林也是“研究”疯狂与政治的专家,最喜欢把政敌关进精神病院,也爱迫害医生。他有绝对权力,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改变上述“精神病政治化”的做法,除了需要当事人的抗争,也需要像医生、律师那样的专业人士举证。因此在大国崛起期间,专业人士往往扮演重要角色,负责平衡发展观带来的价值失衡。

    一个成熟的社会,足以通过事故发掘现有制度的漏洞及这些漏洞的既得利益者。而要进步,除了需要当事人的勇气,也需要获广泛认可的第三部门,有职业操守的传媒工作者,对本行有所坚持的专业人士,他们足以共同制衡发展观对人文关怀的缺失。(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换子疑云》一案变成特大丑闻,并没有令美国崛起的步伐放缓,反而令美国人的自豪感备增。不久美国出现世纪大萧条,乐观主义一扫而空,假如此前美国没有人文关怀的思想传播,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