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罐子岭的酒店:［译］《纽约人》：猎杀本 拉登

直升机飞越了巴基斯坦莫赫曼德七部落地区，在白沙瓦以北掠过，然后向正东飞行。海豹六队德“红色中队”指挥官，我暂且叫他詹姆斯，坐在直升机地板上，其他十名海豹队员、艾哈迈德和“开罗”挤在他身边（文章中所有人都试用假名）。詹姆斯三十多岁，有着宽阔胸膛，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擅长游水的海豹的流线体型，反倒象一个铁饼选手。那天晚上他穿着一件衬衣和一条沙漠数码迷彩作战裤，身配一只加了消声器的Sig P226手枪和更多的子弹匣。他身背一只“骆驼”背囊（注：水囊），带着一些Gel Shots（注：一种增加耐力的果冻，市场上有销售。），手中拿着一枝短管加了消声器的M4卡宾枪（其他海豹队员携带HK MP7)，还有一个急救包。他的一边的口袋里塞着一张大院的详图，另一边的口袋里装着一本大院里的嫌疑人的照片和身体特征的介绍。他带着一副遮音耳机，除了自己的心跳外什么都听不到了。


果冻、Sig P226和MP 7

在90分钟的飞行中，詹姆斯和他的队友一遍一遍在脑子里重复着本次行动。2001年秋天以来，他们以令人难以接受的速度先后部署阿富汗、伊拉克、也门和非洲之角。他的队员中至少有三名海豹参加了了2009年4月索马里的狙击行动，在那次行动中他们击毙三名海盗，成功营救了“马尔斯克 阿拉巴马号”的船长。2010年10月他们参加了在阿富汗营救被塔列班绑架的苏格兰志愿人员琳达 诺格鲁夫的行动。在行动中海豹向塔列班的隐蔽处投掷手雷，并没有意识到琳达 诺格鲁夫就在其中，手雷爆炸造成诺格鲁夫丧生。这次行动的失误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六队的头上，三名海豹队员因此受到了开除处分。

阿伯塔巴德突袭并不是海豹六队在巴基斯坦境内的第一次行动。根据与本次行动有直接关系的美国特战部队高级官员透露，詹姆斯的小组已经偷偷摸摸在巴基斯坦执行了十到十二次的秘密行动。大部分的行动都在许多军事和情报分析人员认为本 拉登的藏身之处Waziristan地区。在数十次的行动中，只有2008年9月Angoor Ada村的突袭行动见诸于媒体。阿伯塔巴德是海豹六队到那时之前最深入德地区。这也是自2001年秋天“曲轴行动”后最重要的一次尝试。（注：曲轴是美国特种部队给拉登的代号）自从“曲轴”从拖拉波拉地区消失后，拉登似乎无视美国对他的追杀。到目前为止，本 拉登如何到了阿伯塔巴德还是个谜。

在两架黑鹰出发45分钟后，四架MH-47支孥干直升机也从贾拉拉巴德空军基地起飞出发。两架飞向边境，停留在阿富汗一侧；另外两架进入巴基斯坦。派出四架支孥干是最后一刻的决定，奥巴马总统表示他要美军士兵能够打出巴基斯坦的保证。来自另一个营地的的25名海豹六队队员乘坐两架支孥干停留在阿富汗一侧领空，准备在行动出现差错的时候出击营救。第三和第四架支孥干分别装备了两挺M124机枪，跟着黑鹰经过的航线进入巴基斯坦，但降落在一个预先确定好没有人烟的干枯的河道旁，最近的一所房屋有半英里的距离。降落后发动机并没有停止工作，作战人员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山丘，以防巴基斯坦直升机或战斗机突然出现。一架支孥干携带了备用油箱，以防另外一架需要加油。

与此同时，两架黑鹰从西北方在山岭的掩护下迅速向接近阿伯塔巴德。然后飞行员向右转向，沿着一个小高地正南向阿伯塔巴德东部接近。当山丘消失后，飞行员再次向右转，直接向城市中心的最终目的地飞去。

在接下来的四分钟时间里，黑鹰的机舱内充斥着子弹上膛的金属声音。马克上士和其他士官曲下一条腿，跪在开启的直升机舱门口。乘坐“直升1号”的马克上士和11名海豹队员戴着手套和夜视仪，准备从拉登房屋缆降。他们等待着机组指挥发出信号仍出绳索。但是，当直升机飞过院落滞空并准备下降的时候，飞行员感到直升机失去控制。他知道直升机要坠毁。

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的一个月前，那时还是伊利诺州参议员的奥巴马在纳什维尔州的贝尔蒙特大学与麦凯恩辩论。一个女性观众问奥巴马，如果他是否会愿意追捕在巴基斯坦境内的基地组织领导，即便这意味着入侵盟友。奥巴马回答说：“如果我们知道本 拉登的确切地点并且巴基斯坦无所作为、或者不愿意除掉这些人，我认为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消灭他们。我们将杀死本 拉登，我们将粉碎基地组织。这是我们国家安全的最大优先。”麦凯恩经常批评奥巴马在外交政策上的天真，称奥巴马经常给一些“愚蠢的承诺”，他说：“我不会告诉对方我会如何出拳。”

奥巴马入主白宫四个月后中央情报局长帕内塔（现为国防部长）向奥巴马总统汇报了追踪本 拉登的最新进展。奥巴马对报告并不满意。2009年6月，奥巴马起草了一份备忘录，要求帕内塔就追捕基地组织领导人制定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保证全力以赴。最显著的措施是奥巴马增加了CIA无人驾驶攻击机的进攻，奥巴马主政的一年中在巴基斯坦境内的导弹打击次数超出了布什执政八年的次数。恐怖分子很快感觉到了无人机的作用，CBS在一个报道中说基地组织的一个公报提到“勇敢的指挥官被抓走”、很多秘密隐藏地点被夷为平地。这份文件造成这种“危险局面”的是因为遍地如同“蝗虫”一般的间谍。但是，本 拉登仍然渺无踪影。


2010年8月帕内塔给白宫带去了比较好的消息。中央情报局的分析人员认为他们确定了拉登信使的身份。这名男子是三十多岁名叫阿布 阿哈买德的科威特人。他驾驶的一辆白色运动越野车的备用胎外罩上画着一个俄个白色的犀牛。CIA开始跟踪这辆车。有一天，卫星图像捕捉到这辆白色运动越野车进入了阿布塔巴德的一个有一座水泥房屋的院落。在确定这名科威特人居住在这个院落后，特工使用空中电子监视设备监视这所有三层房屋、一个客房和几个零散房屋的院落。特工观察到这个院落的人布倾倒垃圾，而是焚烧垃圾，并且这个院落没有电话也没有连网。科威特人和他的兄弟进进出出，但是在第三层居住的男人从来不外出。在这个男子从房屋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待在院墙内。分析人员判断这第三个男子就是本 拉登，CIA给他的代号是“步行者”。

奥巴马尽管很兴奋，但并没有下达军事行动的命令。奥巴马反恐顾问约翰 布里南告诉我（作者）总统的顾问们开始“审讯数据看是否通过这样的审讯去证实本 拉登不在那里。”与此同时，根据最近《卫报》的一个报道，CIA加大了监视力度。一名为中央情报局工作的医生到阿布塔巴德给儿童注射疫苗，试图获取这个大院内的孩子的DNA，但这个院子的儿童没有接种。

2010年末奥巴马命令帕内塔探索对大院进行军事行动的可选择方案。帕内塔联系了海军联合特战指挥部司令老蛙人比尔 麦克里文海军中将。从传统上看，美国陆军在特战行动中唱主角，但最近海豹部队开始崭露头角。麦克里文的顶头上司是三军特战指挥部司令艾里克 奥尔森海军上将。奥尔森海军上将曾经是海豹六队指挥官。2011年1月，麦克里文让曾经是海豹六队副队长的“布里恩”制定突袭计划。在以后的一个月里，相貌如同全美高中橄榄球四分位的“布里恩”定居位于兰利的CIA总部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地区和阿布塔巴德院落的卫星图片。他手下有六名曾经是中央情报局反恐中心巴基斯坦/阿富汗处特工，现在是海军联合特战指挥部的军官。一名高级CIA反恐官员形容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的秘密，“他们干的任何事情都密不透风。”

中央情报局与特战部队的合作开始于越南战争，但是由于双方特工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经常碰面、合作，这个界限已经非常模糊。五角大楼一名高级官员告诉我：“这些人在一起长大。我们相互存在在对方的系统里，我们讲对方的语言（心心相印）。”比如现任阿富汗联军司令即将成为中央情报局局长。猎杀本 拉登的行动在CIA总部制定计划，由CIA授权，但由海豹六队执行，这个行动使CIA和五角大楼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前CIA助理法律顾问约翰 拉德森说：“阿布塔巴德突袭是联合特战指挥部被CIA结合的行动。”

2011年3月14日奥巴马在“形势室”召集了国家安全顾问会议并审视了对阿布塔巴德大院形同德各种方案。但主要都是突袭或者是空袭的延伸方案。一些方案包括与巴基斯坦军方合作。奥巴马反对通知巴基斯坦并与其合作。一名总统高级顾问告诉我说：“对巴基斯坦人缺乏信心，不能相信他们把一个秘密保持一微秒。”在会议结束时，奥巴马命令麦克里文开始制定突袭计划。

“布里恩”邀请海豹六队“红色中队”指挥官“詹姆斯”、“马克”上士来到CIA总部的办公室。他们用了两个半星期的时间考虑如何进入拉登的房屋。一个方案是直升机在阿布塔巴德城外降落，然后突击队步行偷偷进入。如此风险很大，而且长途跋涉造成海豹疲劳。一个计划是挖地道进去，这样可以巴拉登从地道里运出来。但是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提供的卫星图片显示大院附近有水塘，大院是建在一个大水泛滥退后的地带，地下可能有水，所以挖地道不现实。最后，突袭计划制定者都认为直接飞入大院是最现实的方案。特种行动官员说：“特种行动就是做超常的行动，直接飞进去，把人员降落到房顶、院内是最意想不到的。”

3月29日，迈克里文给奥巴马带去的突袭计划。总统的军事顾问意见不一。一些支持突袭计划，一些支持空袭，一些表示暂缓行动，等待更确实的情报。国防部长盖茨就是最为反对直升机突袭的。他提醒他的同事，1980年三角洲部队深入伊朗营救人质失败的时候他就在卡特总统的“形势室”里。盖茨警告说：“那时他们也说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盖茨和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詹姆斯 卡特莱特赞成使用B-2轰炸机空袭。这样可以避免美军踏上巴基斯坦领土。空军计算B-2轰炸机上的三十二枚两千磅的精确制导钻地炸弹（32英尺）能够保证摧毁任何工事。联席会议副主席卡特莱特告诉我说：“这些炸弹炸开来相当于地震。”将一座巴基斯坦城市夷为平地的画面使奥巴马打消了空袭的年头。他否决了B-2计划，指示迈克里文开始预演突袭行动。

“布里南”、“詹姆斯”和“马克”从“红色中队”里挑选了22名海豹队员，命令他们在3月10日到北卡州一处密林中报到。（红色中队是海豹六队四个中队之一，海豹六队共约三百人左右。）很快，复制大院建立起来，用绳索和链条作为院墙的标志。突袭小组在这里练习了五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