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民办教师 闫立管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1 01:23:32
当了一年多的护秋民兵,我又被村里调到学校,当起了民办教师。报酬是每月四块钱,给记一百八十工分。答应之前,我有些犹豫,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的,去当孩子王,会被乡亲们耻笑的。再者自己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四个弟弟,仅靠这四十大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家人的生活带来起色的。可是父亲却说:先干着吧,说不定以后会有些前途的,不然你这些年的书就白念了。于是我才勉强地走进学校大门。

     上班那天,老校长鼓励了我一番,说你堂堂的一中毕业生,教初中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小学五年级了,一定能干好的!后来我才得知,这是全校最混乱的一个班级,好几个老师都没法上课。我想,既然接手了,就不能像女人一样说话不算数,干就要干出点名堂来。

    那时的课程很简单,除了语文数学外,还有一本可讲可不讲的思想品德。说实话,教这些课程是用不着备课的,更谈不上写教案。上级教育部门管理的不是很严,教师们的各种考核、培训之类几乎没有。孩子们一般上个初中毕业也就到头了,因为当时“读书无用论”很是盛行。


     经过自己耐心摸索和不懈努力,我教的这个班终于甩掉了落后的帽子,跨入了全校的先进行列。全乡统考时也跻身前三名。学校的老师们也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我的心里也有些洋洋自得,觉得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工作的积极性也就越来越高了。

    然而,自己也有黯然心伤的时候,那就是每月发工资时,看到国办教师到手的那四十多元

薪酬,再掂掂自己那微薄的四十大毛,简直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滋味。不是嘛,干的同一种活儿,而报酬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中暗暗诅咒这世道的不公,同时也责怪自己为何选择了这个行道,有几次甚至产生了辞职的念头。当时,有一个曾经和我同时从教的小兄弟,辞职后去新疆当窑工,一年下来居然挣了一千多块钱!看到他洋洋得意的神态,我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自己的选择。后来,一位也在新疆当窑工的亲戚告诉我,那种活你根本干不了,又苦又累。于是,我那颗彷徨的心才慢慢地踏实下来,又把如火般的热情全都投入到教学之中了。

    第二年,学校让我教一年级,当时正是生育高峰期,报名的孩子竟然达到六十多人!在两间不太宽敞的民房里,几条长长的木板子上,黑压压地趴满了脏兮兮大小不等的孩子,同时屋子里还整天弥漫着骚骚气气的味道。这些孩子有的连话都说不清楚,有的还要帮他解裤子,擦屁股。记得有几个孩子曾经不小心掉到粪坑里,浑身上下臭不可闻。尽管如此,我还是把他们领到水塘边洗了个干干净净。事后有几位家长见到我,不住地说着感激的话。

    那时学校经费很少,上级拨下的钱勉强能够卖点粉笔墨水什么的,一些大的开支要靠师生自力更生去解决。比如刷黑板,就让学生找些废电池,砸碎后将黑粉倒在盆里,兑上水搅合搅合,就往黑板上涂。到了秋后,学校就让同学们到洼里拾柴,以备冬季烤火生炉子。平时,还要定期让同学们把自家灶膛里的柴草灰背到学校,在池子里经过过滤再晒干后造磷酸二氢钾,卖给化工厂。


    经过三四年后,我在教学上开始得心应手起来。闲暇之余,便开始学着写点小说、散文或曲艺演唱之类的作品,起初刊登在县文化馆编印的小册子上,后来便开始在地区及省级报刊杂志上发表。这样一来,我出去参加定稿会或研讨会的机会越来越多了。每次从外地回到学校,孩子们总像久别重逢似的,围着我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代课的老师告诉我,说孩子们天天打听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都说太想你了!我望着一张张天真可爱的小脸庞,心里涌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喜悦之情。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孩子们三天两头去看我,有的还带去糖果和花生,安慰我好好养病,争取早点去教他们。从那时起,我慢慢觉得孩子们长大了,懂事了,和他们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幸福!

    过了几年,我从小学调到了中学,临走时那班孩子们全都哭成了泪人。再后来我又被调到县文化馆从事文艺创作,从此便离开了火热的校园和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们。

    在城里居住的这些年里,每逢遇到熟识的乡亲,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打听起那些 自己曾经教过的学生,问他们是不是成家了,如今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心里还总有一丝难以割舍的牵挂。

    孩子们,老师真的好想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