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街于禁战死:[原创]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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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透明人


滕张芳子1989 发表在 荷韵轻香|散文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5-1.html



  天气很阴暗,难得的几天晴朗又在转眼之间被吞噬,心情也随之抑郁了。
  绣了一半的十字绣散乱的扔在枕边,《傲慢与偏见》也安静地躺在书桌上,桶子里还有些刚换下来的衣服。翻来覆去,生活像未完成的作品“初吻”那般黑白,没有一丝绚烂的颜色。
  不想睡觉,也不想起床。
  不想呆在家里,也不想出门。
  不想不吃早餐,也不想吃任何东西。
  不想无聊,也没有一件想做的事。
  想,做一回透明人,到别人的生活力穿梭轮回一次。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我是透明人。

  我安静地坐在一个面色凄惨跪在地上乞讨的小女孩身边,想看穿她破烂衣裳背后的真相。她的前面写着很多很整齐的粉笔字,每一笔都倾诉着她那令人泪下的身世。路人走走停停,有人用高贵的姿态施舍了同情,有人一边走一边嘟囔着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我,那个会给别人零钱的小女生和那个对这些乞讨者不屑一顾的女子。我不敢再继续呆下去,我害怕看见她是真的乞讨或者真的行骗,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我看轻另一部分的自己。
  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是透明人。

  我蹲在一个擦鞋的妇女身旁,我想用她们的眼睛看看世界。她旁边背篓里的宝宝笑得很甜,不时有口水顺着他还没有长牙的嘴角流出来,粉粉的可爱。行人来来回回,她用机械的热情吆喝着生意,“大哥,擦下鞋吧。”变了天后的凤凰寒意很重,她总是用搓过的手去抚摸宝宝的脸。我看见她很熟练的把硬纸片插在顾客的脚踝处,然后一气呵成的完成接下来所有的程序。我闻到自己手上散发的隐隐护手霜的香味,想象以后左手执起生活的盾牌右手拿着爱情的利剑在尘世中奋力厮杀的样子。
  没有人用轻蔑的眼光看我,我是透明人。

  我站在一个被铐着的犯罪嫌疑人旁边,学着他的姿势把两只手反背在身后,我想感受一下命运等待别人审判的滋味。我想知道身边这个染着黄发纹着老虎的青年,内心是否和他的外表一样不羁。
  没有人用凌厉的眼光看我,我是透明人。

  我跟在一对前来凤凰旅游的情侣后面,想重温一下踏上旅途的兴奋情绪。我看见那个女生时不时变换披肩的造型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微笑,戴着金边眼睛的男生帅气且温柔,银白色的数码相机在他们互相牵着的手上面晃荡。
  没有人用怀疑的眼光看我,我是透明人。

  我夹在一群不停喊客的凤凰本地妇女中间,跟着她们一起围住两个貌似游客的女生,问她们住不住客栈,游不游苗寨,坐不坐游船,看不看篝火晚会。她们有些警惕,大大的眸子里盛着不耐,她们一边摇头一边向前走,大妈们七嘴八舌的用本地话对着远去的背影念念叨叨。
  没有人用厌恶的眼光看我,我是透明人。

  我靠在粉色灯光的按摩店门边,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搔首弄姿,空气中充满了廉价的脂粉味。有的男人直接走进店内和她们打招呼,有的人环顾四周后快速闪进店内。我突然想去看看这些男人的妻子或者女朋友,是否温柔贤淑,抑或河东狮吼。想知道他们是否有一个承欢膝下的可爱女儿或者儿子。
  没有人用暧昧的眼光看我,我是透明人。

  我离开了那间被暧昧笼罩的屋子,我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烧烤摊的老板和食客,出租车司机和乘客,导游和游客……我没有方向地走,漫无目的地溜达。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老师正俯在一个学生的桌边讲解题目,有的人用长长的头发遮住耳机,有的人在作业本上互相写下以后可能会被遗忘的情话,有的人在看小说,有的人在题海中奋笔疾书。我静静地站到他的面前,用食指轻轻扶熨他因为思维不畅而蹙起的眉头,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自己。我想问他,他是不是能确定,自己努力的方向,能够承载他一直追逐的梦想。
  没有人用好奇的眼光看我,我是透明人。

  没有人用同情的眼光看我。
  我是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