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形喷嘴喷头:外人不知的癌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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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不知的癌症村2011-07-26 17:19

文 ◎ 杨晓慧 图 ◎ 唐米豌提供

 

哭泣的癌童。

据说中国有200多个癌症村,唐米豌跟随广东医疗队只去过河南的30个癌症村。这里是外国人去不了的地方,有的癌症村的村口还设有栅栏,进去了也不许随便问问题,更不准照相。唐米豌的中国人形象,让她看到了真相。唐白河的经历是其中一个代表。
行走中国、深入乡间七年,让唐米豌最震惊的,不是赤贫村的贫穷,也不是江西地震,而是癌症村的见闻。

在湖北有一条河叫唐河,贯穿到河南后,被称为唐白河。整条河沿岸的两百多个村子,每一村大概有二百多户人家,一千多人口。因为那些外资在那边设厂,没有好好处理污水问题,污水全部流到河中,因此整条唐白河严重被污染,而村民他们是靠那河水来吃饭生活的,村民们都没有办法幸免的染上末期癌症。

 

医疗队一位女护士想洗手,手指沾到白河河水不久整个手指就烂了

 

伤口比书本还大
唐米豌第一天跟着医疗队到癌症村。那医生跟她说:“唐老师,这个是末期孩童,就快死掉了。大半年都没有洗过澡,又没有人得空帮他翻过那个身体,你去帮他洗头。”

“我就帮病人翻一翻身,我的妈呀!那个洞比我的书本还大。因为我有老花眼,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看清楚就拿老花眼镜来戴,我的天呀!是一条条的寄生虫,我是有带手套的,我的手一碰到伤口,它们很快就爬满我两条手臂了。我心想‘死了!死了!’我当时呆呆的反应不过来,不会跑也不敢喊,因为怕惊吓到小孩,就是眼泪一直流。

那个护士说:‘唐老师,快点啦!快点啦!还有很多家要等着你去清理伤口的。’我整个人就一面流泪,一面手发抖的清理伤口。”

大半年没排便 帮癌童挖肛门

之后唐米豌以为可以走了,那个医生说:“唐老师,还没有完呢!你还没有帮他们挖肛门。”

“啊!挖肛门!”唐米豌心里想他们一个个医生护士真够呛的啊!来之前都没有跟她说要挖肛门。唐米豌知道他们不敢讲,怕讲了她会害怕,不敢跟着去。

“没有办法,都来到了,又洗了头又清理了伤口,最后那个步骤挖肛门,你能不帮他做吗?他说那个末期癌症的病童,已好几个月没有喝到水,因为没有钱,纯净水只是喝一两口。而且因为长期没有喝水,更加不能排便。你想想,他大半年没有排便的,他肚子有多大,等下放给你看就知道了。

 

癌症村巨腹女童。

挖那个粪,又硬又臭,如何做得下去?以前我在马来西亚我也有做临终关怀的,不过是到医院去唱歌祈祷,就是这样而已,哪里要挖肛门的?就算要挖肛门我宁愿掏钱请外劳挖。但是在那边哪里有什么外劳,只是来了一个大婶,就是我,专做这些的。就这样我硬着头皮挖。哎哟!之后那一整天吃不下饭。
晚上,我就跟自己讲,明天我要起个大早,趁天还没有亮,就赶快溜掉。趁这个医疗大队的人还没有醒,我就溜掉,还对自己发毒誓。

第二天早上,我又忘记了,推着木头车,还自掏腰包买了一桶桶的纯净水,到一家家给那些末期癌童洗澡。到晚上回来睡觉,觉得满身臭,从头发臭到脚板底,就觉得自己真的笨。我就跟自己讲,我怎么可能笨到这个地步?笨到忘记了。我明天一定要起个大早溜掉。唉!明天又忘记了。这样一天一天的忘记了。一天一天的去给小孩洗澡。到了一个地步,真的习惯了,麻木了,还到了一个地步,一面挖肛门一面唱马来情歌。

我也不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刚开始一直发抖、流泪,到后来得心应手。”

自费到癌症村下乡服务

从那以后,唐米豌每个月的下半个月跟着广东医疗队下乡服务,上半个月留在东莞打工,赚取生活费。

医疗队每一次下乡服务的医生和护士都不同,他们都要向各自的单位去请无薪假期或请假,都要自己掏钱买火车票,买纯净水等等,都是贴老本下去的,唐米豌也是。但是因为每一个医生不可能每下半个月都离开工作岗位,所以一直更换,但是那个负责洗澡的大婶一定是唐米豌,没有换过。

这个医疗队是来自广东省各区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真的很难得,我也觉得很感动。因为一般的大陆人都不肯去。到癌症村干这样的粗活,老实说,开始我是有点被骗过去的感觉,因为人家不跟我讲实话。只是问我你肯帮人吗?你肯帮病人吗?我就说肯!肯!我愿意。去到那边才发现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知道洗伤口还可以,挖肛门喔!我想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开始我都做不到,我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来克服,那种心里面的那个慌,那个怕,那种臭,种种。但后来也是说习惯成自然。我发现我的适应力还蛮强的,可能是跟我以前过做新闻记者有关,做制作有关,哪里都去,什么都干,可能就这样有点冒险精神吧。”

最大的悲哀:一粒糖

其实唐米豌是很愿意留下来的,因为她想到这些孩子没有机会成长,他们没有明天,今天看到,明天可能已经不在了。她想帮他们圆梦。她想了解孩子的梦想、理想、心愿是什么,于是一家家地去问,得到的答案令她震撼不已——那些小孩子跟她说:“唐老师,我能不能在临死之前吃一粒糖?”年过半百,那是唐米豌过去多年来,除了女儿去世,甚至一些天灾人祸都没有令她感到如此悲哀。

“一粒糖在马来西亚对每一个孩子都是轻而易举的,根本不能把它列为理想、梦想或者心愿,但这些末期癌症孩子,他们跟我说,每一个都跟我说只是要求一粒糖。我因为这件事情,真的思想冲击很大,我要帮他们圆梦,我愿意,我真的很愿意。

我自己掏钱去买一罐一罐的糖,每个孩子我给一罐糖果。我只是想让他们在走之前,有人帮他们洗澡,让他们感到舒服的走,让他们走之前,又能开开心心的吃糖果。糖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