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鼓滩漂流电话:鲁迅“抬棺人”:十六位青年作家的凄惨命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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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抬棺人”:十六位青年作家的凄惨命运(图)

2011年07月21日 08:11
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李怀宇

1956年,上海,鲁迅遗体迁葬仪式。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吴中杰一共出了八本研究鲁迅的书,最新出版的是《鲁迅的抬棺人—鲁迅后传》。

早在大学三年级做学年论文和四年级做毕业论文时,吴中杰研究的选题都是鲁迅的作品。毕业之后,吴中杰与爱人高云一起,将那两篇文章扩写成他们的第一本著作:《论鲁迅的小说创作》。“文革”中,吴中杰可谓命运坎坷,成为复旦大学和上海市的重点批判对象,而在挨批斗中,却对鲁迅著作有了新的体会。“文革”之后,他首先做了上下两本《吴中杰评点鲁迅杂文》,受到了读者的欢迎,于是接着又评点了鲁迅的书信、小说和诗歌散文。《鲁迅的艺术世界》是由过去的《论鲁迅的小说创作》、《论鲁迅的杂文创作》和《鲁迅文艺思想论稿》三本书修订而成,《鲁迅画传》则是由《鲁迅传略》改编而成。吴中杰在此基础上写出《鲁迅传》和《鲁迅的抬棺人—鲁迅后传》。

《鲁迅的抬棺人—鲁迅后传》有独特的切入点,“抬棺人”一说尤其引人注目。吴中杰说:“为鲁迅抬棺的十六位青年作家,就是鲁迅文学事业的接班人。他们受到鲁迅的信任,也为捍卫鲁迅的文学道路而斗争,因而经历了文坛上的风风风雨雨。”《鲁迅的抬棺人》选择了萧军、胡风、聂绀弩、黄源、巴金这五位抬棺人,再加上冯雪峰作为描写对象。冯雪峰当时因肩负中共中央特殊使命而处于秘密状态,未能参加抬棺,却是鲁迅丧事的策划者。从他们所坚持的文学主张和坎坷的人生经历中,可以透视出鲁迅文学道路的历史命运。正是从这一角度着眼,此书的副标题是:《鲁迅后传》。吴中杰解释:“《鲁迅后传》当然可以有不同的写法,比如,也可以专写鲁迅身后的是是非非,环绕着他的争论。但鲁迅对于不虞之誉和不虞之毁都并不在乎,重要的还是他所开创的文学道路的兴废。本书所着重描写的,就是这一方面的内容。因而,鲁迅抬棺人的命运,也就不仅是他们个人际遇,而是关系到中国文学发展的道路问题。”

吴中杰在《鲁迅的抬棺人—鲁迅后传》的前言中引用了一个例子:周海婴在《鲁迅与我七十年》一书中扯出了一个要是鲁迅今天还活着,他可能会怎样的话题。这对《鲁迅的抬棺人—鲁迅后传》一书颇具启示意义,吴中杰说:“萧军因为桀骜不驯,最早受到批判,1948年中共中央东北局还专门为他做出一个‘决定’,把他的问题定性为‘反苏、反共、反人民’;胡风因为坚持鲁迅的文学理念,在1955年被打成‘反革命小集团’的头目,关押了将近四分之一世纪;1957年,冯雪峰、聂绀弩和黄源全被打成‘右派分子’;周扬在文艺界‘反右运动’的总结报告《文艺战线上的一场大辩论》中,将冯雪峰作为个人主义文艺思想的代表人物加以批判,而聂绀弩在‘文化大革命’中又以反林彪江青罪被打成‘反革命’,判为无期徒刑;巴金在‘文革’之前虽然还保有一定的位置,但也一直挨批,而‘文革’风暴一起,就被作为‘黑老K’而受到批斗。”

许广平对冯雪峰有一种信任感

时代周报:你在接触鲁迅的夫人许广平时,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对自己研究鲁迅有什么帮助?

吴中杰:我与许广平谈过一次话。那是在1960年暑假,我与两个毕业班学生到北京进行鲁迅研究访问,首先当然要访问鲁迅夫人许广平。她在家里很热情地接待我们,谈话也很坦率。谈到鲁迅与共产党联系的事情,她说详情并不了解,有些重要的谈话,她也不在场。她建议我们去访问冯雪峰,说当时还是他代表党来与鲁迅联系的,只有他最了解情况。可以听得出来,她对冯雪峰有一种信任感,与“反右运动批判大会”上对冯雪峰的斥责,完全是两种语气。这反映出许广平内心的矛盾:一方面她要紧跟形势、紧跟领导,表现出革命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她毕竟是了解事实真相的,而且还要维护鲁迅的形象,不让别人加以损伤。

时代周报:你接触过鲁迅的学生吗?他们如何向你回忆鲁迅?

吴中杰:除了1960年暑假那次专程去北京(归途又到天津)进行鲁迅研究访问之外,后来又在上海进行过几次同样性质的访问,“文革”结束之后,因参加鲁迅学术讨论会,也接触到一些与鲁迅有关系的人。这其中有鲁迅的兄弟周作人、周建人,有他在《新青年》时代的朋友沈尹默,有前期的学生孙伏园、许钦文、许羡苏、章川岛、李霁野、常维钧等,有后期的学生冯雪峰、黄源、唐弢等,还有在一段时间内在工作上有联系的王尧山、姚蓬子等,他们有的只提供所知道的事实,有的则迎合主流意识,去“拔高”鲁迅。所以对回忆材料,也需要进行鉴别,不能拿来就用。

时代周报:你有没有见过《鲁迅的抬棺人—鲁迅后传》一书中的六位研究对象?印象如何?

吴中杰:这六位研究对象中,我只见过三位:冯雪峰、黄源、巴金。专门访问过冯雪峰一次,因为那还是在“反右运动”之后不久,所以开始时冯雪峰谈话有些拘谨。后来见我们并无政治意图,只对鲁迅研究感兴趣,而且对他也很尊重,所以谈话也放开了一些,并提供了一些材料。比如说,鲁迅在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大会上的讲话并无记录,是他事后根据鲁迅这次演讲和平时谈话中讲到的相关内容,综合整理而成,再由鲁迅改定,在《萌芽月刊》上发表,文中写出记录者王黎民,就是他的化名。但是,当时毕竟还有金箍圈套在头上,他讲话很谨慎,不肯多谈。我感到,冯雪峰是对鲁迅后期情况知道得很多的人,他的理解也很有深度,只是那时顾虑重重,没有把他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我与黄源的接触,是在“文革”结束之后,他对鲁迅很尊敬,一般情况也肯谈,但涉及一些高层的人事关系,还是有顾虑,未必肯把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黄源晚年想写一本《鲁迅晚年》,而终于没有写出,大概就与此有关。我在公共场合见过巴金几面,但没有交谈过。

时代周报:在中国,关于鲁迅的传记很多,你认为自己的著作《鲁迅传》在史识上有什么独到之处?

吴中杰:我的《鲁迅传》,是在细读鲁迅的作品,深入了解相应历史背景的基础上写成的。不盲从现成的结论,不追随某些流行观念,而是以事实为根据,将传主的经历、行状、思想、作品都放在特定的历史背景和时代思潮中加以考察,力图写出真实的鲁迅。鲁迅是一个顽强的战士,具有不屈不挠的性格,但却不是终日“横眉冷对”的无情者,他有自己的生活爱好、私人感情和家庭生活,是一个完整的人。本书从多角度进行观照,对于传主的各个生活侧面都作了充分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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