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化镀膜玻璃好处:再谈寒山寺钟

再谈寒山寺钟

施晓平

日本

苏州寒山寺

明信片

寒山寺古钟下落

文化

日前，城市商报的施晓平先生，把我发在博客上的《寒山寺古钟下落》一文改编后，作为报道刊出，随后又有了后续报道。我的博文放博客基本没有影响，施文刊出后，倒是反响热烈，议论纷纷。我曾对施晓平说：我发在南方都市报的《钱基博与章太炎的两次见面》，在网上居然还不及您这篇文字的影响大，真是奇了怪了。

我发在博客上的文章，都是急就章，也就是说，写完就发，每文写作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写完甚至不再看一下，有时候有错字，有时候有疏漏。本来，这篇文章修改后准备放敝刊发八月第四期的，孰料，那天，印象中是一个星期天午后，我正梦周公，云里雾里的，施晓平打电话来，说要利用该文，做个报道。心里想，自己白改了，就让施晓平利用去吧。我也就同意了。

后来，施晓平在网上和我说，文章刊出了，于是在网上一搜，果然。随后，施晓平还指出我文中的两个“错误”，一个是江苏巡抚陈夔龙当年还新铸了一个铁钟，另外日本又送来一个新铸的铜钟，这是事实，我不知道还有一个铁钟，确是我的疏漏，然与我的结论没什么关系。其次，他认为股野琢文中的“团匪”是指太平天国，我当即指出，这是他的错误。天平天国从没有指为团匪的，且距离失钟的年代很久，有三十多年。团匪是义和拳运动的专门用词，这里只能是指兴盛于1897年前后的义和团。义和团运动在北京、天津闹得很厉害，我们苏州其实也有波及，只不过不怎么厉害而已。举个相同的例子：文革，当年日本也闹过一阵，这就是余波所及。义和团余波所及，苏州自然也有见于载记的零星活动，而寒山寺已经破败不堪，所以当年乘乱失钟是可以理解的。

我向来不看报纸，以上都是施晓平在网上告诉我的，具体情况掌握不多。昨天，施晓平又告诉我寒山寺唐钟又有了后续报道，并把文章和有关的明信片的照片发给了我。

对于那明信片，我本有话说，今天打开博客，又有某先生发来的纸条，告诉我某苏州论坛，对施晓平的后续报道议论热烈，到该论坛一看，果然如此，想来想去，决定再说几句。

施晓平报道之后，引出了陆树笙先生收藏的一张日本明信片，这张明信片（http://bbs.subaonet.com/viewthread.php?tid=154920&rpid=683575&ordertype=0&page=1#pid683575这里有照片）是一张老照片，主体是一个钟，挂在钟架上，一个日本僧人在撞钟，其中一个支撑柱上用白布缠绕着，上面写着“清国苏州寒山寺梵……”字样，钟的侧面，成扇形分布着十来个僧人和几个西装客有中国僧人，中国文人或官员，也有数个日本人，具体地点未标明，照片拍摄也不全。在照片的外面，有毛笔标注，是“增上寺法主堀尾贯务大僧正撞初”。

这里我先来解读一下这张照片——

首先，陆树笙提供的这张照片确实是一张很有价值的老照片，“清国苏州寒山寺梵……”已经可以说明事情发生的时间是清朝，地点在苏州寒山寺。撞钟的人，照片中戴船形帽子的僧人，应该就是增上寺法主堀尾贯务大僧正。他在“撞初”，这是日本文法，其实就是初撞，一个钟初撞，第一次撞，只能是一个指向：这个钟是新铸的。

这张照片是黑白的，钟看不太清，但细看的话，还是有特征可寻，就是钟下部环绕一周的线状纹饰，这正与寒山寺提供的日本赔给寒山寺的钟的特征相同，因此，这个钟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日本新铸了赔给寒山寺的那个铜钟。

如果认可以上的分析，下面的解读就容易了。1905年江苏巡抚陈夔龙代表寒山寺向日本索赔，日本因为钟已经熔毁，无以应，只能新铸了一个，由增上寺的住持堀尾贯务护送到苏州寒山寺，并在寒山寺举行了一个交接仪式，由日本僧人堀尾贯务撞响了新钟。

照片为什么不把最关键的文字拍全呢？我有一个解释，因为是赔偿苏州的，所以拍摄者为了自己国家的颜面，故意不拍全，这也为我们今天解读留下了困难。

这张明信片的照片虽然采用的是清末的照片，明信片本身却是现代的，距离如今不过三、四十年，看其留言和地址都是圆珠笔书写，圆珠笔盛行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前后，留言中还有北京（按民国很长时期北京改为北平，28-49，沦陷时期称北京，但文章中仍习惯称北平）等字，所以这种明信片应该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使用的，制作或还要早一点，但绝不是清末（日本明治时代）的出品，这是可以肯定的。

纵观这张明信片，它提供的信息其实与唐钟关系不大，却与新铸的铜钟关系很大，即留下了日本赔寒山寺铜钟的影像资料，这是相当宝贵的。

再说寒山寺的钟，据叶昌炽《寒山寺志》“志钟”条，唐钟早毁，明嘉靖钟也毁于倭寇之乱。唐伯虎有《姑苏寒山寺化钟疏》，唐伯虎死于嘉靖二年，主要生活于成化、弘治年间，则寒山寺在成化、弘治年间就曾募化过铜钟，不过，有这个疏，并不等于真有这个钟，它不过是募化钟的前期行动，究竟成不成尚不清楚。如果叶昌炽的记载不误的话，则寒山寺不但已经没有唐钟，且也早就没有了嘉靖钟，而唐伯虎时期有没有钟更不可知。如此算下来，寒山寺的古钟，最早也要在嘉靖或嘉靖之后（嘉靖一朝时间比较长，但既然叶昌炽统称为嘉靖钟，则嘉靖朝不应该有铸造的铜钟留下）。不过，事情很难这么一例的推断下来，佛教信仰也很可能出现有信众花钱卖一个别的寺庙的古钟送给寒山寺，如一些古庙荒废之后，这样情况就相当复杂，这就关系到钟是否有款识的问题了，寒山寺未必没有藏过非自铸的钟，譬如日本送来的就是一例。这样，寒山寺古钟的事，很可能是一个无解的数学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