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台 景泰蓝:盐，究竟有多不好？

正如手机和鸡蛋，关于盐对健康的研究结果众说纷纭，可能今天是不利于健康的，明天又说是健康的。

去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一篇文章根据过去研究的数据推测出美国人若能将每天食盐摄入量控制在3克以内，全美国每年的死亡人数将减少44000例。

但是本月初，一个关于七项控制盐摄入的日常干预研究的综述却未能得出类似的结论。这篇来自《协作网》的综述发现研究结果是模棱两可的，并没有证据能够支持限盐对研究对象有利或是有害。

“是时候结束盐之战了”《科学美国人》上周的头条标题如是说。该文中称，“一个研究说盐对健康不利，就会有另一个研究反对这种观点。”似乎是为了验证这句话，在上周的《内科学文献》杂志上又有一篇新的文章再次论证了摄入过多盐是有害的。

这个最新的研究对美国病死患者档案的调查数据的分析显示，吃的盐越多，全因死亡率就越高。然后进一步对盐摄入与钾摄入的关系进行分析，发现摄入钾越少而摄入钠越多，发生心脏病或心脏性死亡的几率越高。

所以，盐对我们来说究竟是有多不健康呢？——为什么对这个观点有如此多的反对声音？

《内科学文献》上周一刊登报道的这篇文章，其实只是数十年来关于高盐摄入可能会导致心脏病或心脏性死亡的上百个研究之一。但此研究特别之处在于它分析了二者的直接关系。过去的大多数研究只是探讨盐与高血压的关系（这两者间的关系已相当明确，无可争议），而高血压又是心脏病和心脏性死亡的一个重要危险因子。

但就算盐与心脏病或心脏性死亡之间确实存在直接关联，想要证明这个关联也并非易事。科学就是如此的模糊。要想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就必须保证有足够多的研究对象，才能比较不同摄入量水平的人群的心脏病相关结局，还需要精确到具体的盐摄入量是多少，这些操作起来都相当复杂。“要揭示真正的关联性不是件容易的事。”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流行病学专家暨2010美国膳食指南食盐委员会主席劳伦斯阿佩尔如是告诉《科学美国人》。

而对于《协作网》刊登的那篇无明确结论的综述，纽约市健康与精神卫生部（正在发起一项全国限盐倡议活动）部长托马斯法利也有一种方法学上的解释。限盐的干预性试验的结果还是有利的，尽管分析后没有统计学意义。这有可能是纳入的人数不够以至于真正的干预效果并没有体现出来。

《内科学文献》的那篇报道并非临床试验，但它确实有足够大的样本量，并得出了具有统计学意义的结果。“基于过去的许多研究以及《内科学文献》上的这个研究，我十分确信低盐能降低心脏病死亡风险。我认为《协作网》的那篇报道与此也并不矛盾。”法利告诉《健康园地》。他还给《内科学文献》那篇文章写了篇述评。

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杨全和（音译）团队报道的该研究，以参加第三次全美健康与营养体检调查的12267名成人作为研究对象。收集受试者的钠盐摄入量与钾盐摄入量数据。在15年的随访期间盐摄入量高的人群发生总死亡风险更高：盐摄入量每增加1000mg，全因死亡率就增加20%。

另一方面，钾摄入量与全因死亡率、心脏病、心脏性死亡率呈负相关：每日钾摄入量增加1000mg，全因死亡率就相应的下降20%。

值得注意的是，在单纯盐摄入量与心脏病或心脏性死亡的风险之间是没有显著关联的。但钠钾摄入比却与该风险有强关联。钠钾摄入比最低组（钠摄入最多而钾摄入最少）与摄入比最高组（钾摄最多而钠摄入最少）相比，前者发生心脏病或心脏性死亡风险是后者的两倍，发生全因死亡风险比后者高出约50%。

但是，作者也指出这个研究同样存在着其他研究的一些问题：研究对象的钠钾盐摄入量是根据调查报告中食物估算出来的，而且并没有实时更新，因此若受试者饮食发生改变，并不能得到修改。

诸如此类的研究使得全美国都在大力倡导少吃盐。但是反对者指出多吃盐可能对人的影响并不是这样的，对于那些平时吃的盐就比推荐量要大的人来说，明显削减盐的摄入可能不一定有利于健康。除了血压以外，限盐还可能会影响到包括胰岛素反应性、交感神经系统活性等生理反应系统。

因此，有些研究者认为关于吃盐和限盐争议的答案应该有待于大型的临床试验来揭示长期低盐饮食的真正效果。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流行病学家阿佩尔告诉《科学美国人》杂志，“这样构想的临床试验是现在不可能且以后也无法完成的。”文中提到“部分原因是因为耗资太高。”

但除了费用外，这种大型临床试验难以开展还有另一个原因：可行性不大。因为难以将受试者随机分配特定的饮食组并让其长时间坚持该饮食。愿意参加低盐饮食试验的人可能比一般人都会更加关注他们的盐摄入量。因此，被分入对照组——正常盐摄入——的部分人可能会自行改用低盐饮食。同时，低盐组的部分人也可能会坚持不下去，尽管他们也很想坚持低盐饮食，但毕竟我们身边各种可口高盐食物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换句话说，低盐临床试验会遇到几乎所有饮食试验都会遇到的问题。试验开展数月后，可能干预组与对照组吃的东西可能几乎没啥差别了。这样还要让统计人员来分析干预饮食是不是优于一般饮食确实是太难了。

总而言之，答案没那么简单。倡导大规模限盐运动的研究者和公共卫生官员们有大量的证据来支持他们的观点。他们可能会说，几十年来一直有各种研究提示——但是，也只是提示——盐是致命的。而另外那些反对限盐的人则可以说这些不利于盐的证据也只是有提示性的证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