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金涛锗石汗蒸多少钱:且说长亭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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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长亭短亭

 

翁重德

  

    在我国各式建筑中,亭,可谓无处不在,而且极富情感色彩。我们最熟悉的大概就是王实甫《西厢记》里的“长亭送别”:

    (夫人、长老上,云)今日送张生赴京,十里长亭,安排下筵席。我和长老先行,不见张生、小姐来到。(旦、末 、红同上,旦云)今日送张生上朝取应,早是离人伤感,况值那暮秋天气,好烦恼人也呵!“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旦唱)

    [正宫][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滚绣球]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得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李白:“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菩萨蛮》)。

    乡井外,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或出外谋生,或赴京应考,或离家云游……亲友一路相送,情意重的一般送到长亭,或摆宴、或摆宴又赋诗抑或讴歌抑或弹唱,并在此执手相别。前途茫茫,后会难期,至此后天各一方,当然不忍割舍。作为出行者,到了长亭也就是即将离开家园,慨然前行不再回头了,即使出行者心里明白这一步踩出去也许就是永远的乡愁。

 

    “韩皓见素,持国侄孙也,宽仁有度。政和间,宰唐之桐柏,广武堤决,势逼都城,患在朝夕。朝廷檄郡县收刷稻草,为壅御计甚急。时中夏旧草已尽,新禾未实,上下危惧失措。桐柏西城有朝廷桩草数十万,李彦主其事,辄动者流,不以荫论,官吏睥睨莫敢窥。见素呼耆老而告之曰:“今盛夏新旧不相及,虽严督若曹,理难得草。而上危下迫,设如有所隳误,吾曹何以生为也?西城所桩,虽有大禁,吾愿往取应急,得上宽主忧,下瘳民病,吾被重责无憾。”一境感泣从命。韩径入西城仓,取纳独先,诸所水患赖平。李彦怒,欲削窜之,诸司知其心,迁延旬日。至秋,乡民老弱,皆昼夜刈生禾补纳西城仓,尽为新草,上责遂缓。见素解官归许,邑人立亭城北,名曰“思韩”,岁时相率拜望焉。先子所记韩之善政极多,戊辰十二月三日。”(宋·范公偁《过庭录》)这里的“韩亭”是感念韩皓恩德所建,为了纪念贤良。

    这是有纪念意义的亭。

    福州茶亭,据说昔有僧以暑月醵金煮茗饮行者,因名。这也是有纪念意义的亭。

    还有因地之胜或因时之选而建筑的亭:

    如福州乌石山上道山亭。宋熙宁中,郡守程师孟建。程以为乌石山在江海之上,为登览之观,可比于道家蓬莱、方丈、瀛洲之山,故名。曾巩为《道山亭记》。

    更多的亭用于观景兼歇息:

    “……上有亭曰巢云,高出峰岫,下视群岭,若在掌上,……”(宋·张淏《艮岳记》)说的是艮岳“巢云亭”。(艮岳位于汴京(今河南开封)是中国宋代的著名宫苑。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兴工,宣和四年(1122)竣工,初名万岁山,后改名艮岳、寿岳,或连称寿山艮岳,亦号华阳宫。1127年金人攻陷汴京后被拆毁。)

    用于观景兼歇息或兼纪念的亭除了在园林、景区,大量的建在路边以及山、水之中甚至特定建构如坟墓旁边。

    “时往谿谷间,孤亭昼仍曛。松峰引天影,石瀬清霞文。恬目缓舟趣,霽心投鸟群。春风有摇櫂,潭岛花纷纷。”(唐·常建《梦太白西峰》)

   “峴山回首望秦关,南向荆州几日还。今日登临唯有泪,不知风景在何山。”(唐·司空曙《登峴亭》)

    “冢上為亭鬼莫嗔,冢头人即冢中人。凭栏莫起存亡意,除却虚空总是尘。”(唐·吕巖《题冢上亭》)

    “晨起常搔两鬓丝,小亭深坐一洿池。”(唐·张祜《所居即事六首 其六》)

    “西陵侠少年,送客短长亭。青槐夹两路,白马如流星。闻道羽书急,单于寇井陘。气高轻赴难,谁顾燕山铭。”(唐·王昌龄《少年行》)

    此外,还有建在街区的街亭:

    宋·孟元老《朱雀門外街巷》:“大街约半里许,乃看街亭。寻常车驾行幸,登亭观马骑於此”。(《东京梦华录》卷二)说的是京师街亭,皇帝在登亭观赏马骑。估计这街亭建在高处。

 

    水乡山村,道旁多设亭,古往今来老百姓最熟悉的就是这样遍布到处的草根性的亭。记得小时暑期到乡下先外祖母家,远远望见那座古朴的亭,就知道快到我外婆家了。那曾经多次浮现于我梦境的外婆家无名小亭建在离村数华里处,是供行人歇脚小憩的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在山区参加“四清”六十年代末仍在山区“劳动锻炼”时,那时的山区农村还遗留着一些亭,有的在大路边,有的在深山山路旁,建筑风格朴实简洁,瓦顶,四根木柱,木柱间榫接着左、右、后共三条厚木板,供行人落座休息。

    每看到这样的亭,我总有些感念。建这些亭的动议者出资者是谁,年代久远已经难以考证,然而这些亭所体现出来的人文关怀是很具体也很到位的。我甚至认为,从体恤民生疾苦这意义上说,这是充满大爱的上苍的泪珠。

 

    “亭者,停也,亦人所停集也”(《释名·释宫释》)。从宋·李如篪《东园丛説·卷上》记载看,远在三代已有“亭”这建筑。在数千年存在中,它将崇尚自然、温良仁爱的华夏文化发扬到了极致,深刻影响着无数代华夏儿女。

    亭,因其简便,也许够不上是什么像样建筑,但它却是中国文化里的重要符号与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