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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邓小平的视角看常委会里的同志们

华中科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现代领导科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主任陈海春

总之，要照辩证法办事。这是邓小平同志讲的。我看，全党都要学习辩证法，提倡照辩证法办事。全党都要注意思想理论工作，建立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队伍，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和宣传。要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对立统一学说，观察和处理社会主义社会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的新问题，观察和处理国际斗争中的新问题。

——毛泽东：《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的讲话》

邓小平同志曾经说过：“中国问题的关键在于共产党要有一个好的政治局，特别是好的政治局常委会。只要这个环节不发生问题，中国就稳如泰山。”党的十二大后，小平同志终于能够以一个“核心”的地位来处理问题了，其中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对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的建设。十二大上他也是常委会成员，以与会者的身份在会议上给各位常委以表率作用，十三大、十四大，他不再是常委，但是他还是以一个无可置疑的地位在会外给常委们以各种指导。由此可见，邓小平在常委会建设上的所作所为值得现在新的常委会学习和借鉴。

一、该不变的东西，一定不能变

毛主席当年对邓小平的评价是：“柔中寓刚，绵里藏针。”小平此人，看似平和，其实“固执”得很。其中，最“固执”的是在“基本路线”问题上。这个东西，谁也不能变，谁变对谁不客气。在收入到《邓小平文选》第三卷119篇文章中，谈到涉及基本路线不变内容的有几十篇之多，可见小平在这个问题上是何等重视。他在那个当年称为“南巡讲活”，现在称为“南方谈话”中，斩钉截铁地说：“要坚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关键是坚持‘一个中心，二个基本点’。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

——我们是一个不断创新的党，改革也是场革命，对于那些针对原有弊端提出来的东西，不要轻易变，变了就让我们的追随者看不懂了。十七大政治报告在第二章《改革开放的伟大历史进程》写得非常艺术，写了三段“我们要永远铭记”，而且对三代领导集体的核心的历史地位做了不同的描述：毛主席是“基础”，邓小平是“开创”，江泽民是“继承、发展并成功推向二十一世纪的”。不过，我以为，邓小平才是改革开放历史进程中最值得称道的人。这个“开创”需要何等的勇气和智慧。邓小平的一系列观点不是所有的人一开始就理解的，如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发展太慢也不是社会主义；平均主义不是社会主义，两极分化也不是社会主义；僵化封闭不能发展社会主义，照搬外国也不能发展社会主义；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没有法制也没有社会主义；不重视物质文明搞不好社会主义，不重视精神文明也搞不好社会主义。邓小平的一系列做法也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照办的。他自己说，对改革开放，一开始就有不同意见，这是正常的。搞农村家庭联产承包，废除人民公社制度，开始的时候只有三分之一的省干起来，第二年超过三分之二，第三年才差不多全部跟上。开始搞并不踊跃，好多人在看。小平是何等明白的人，知道那些看的人是怕与他一起“犯错误”，再次被打倒。不过，小平对那些早期与他一道走的人，给予了重任，就是后来犯了别的错误，也不将他们打到十八层地狱，先养起来再说。小平此举告知天下：老变的人是没有追随者的。

——我们是一个对外开放的党，对于那些经过党的会议上定下来的东西，不要轻易变，变了就让外国人看不懂了。面对十年“文化大革命”造成的危难局面，以邓小平为核心的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以巨大的政治勇气和理论勇气，科学评价毛泽东同志和毛泽东思想，彻底否定“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理论和实践，作出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确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路线，吹响走自己的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时代号角。小平同志的所作所为都是走了程序的，都是在党的各种会议上定下来的。有些文件他虽然没有写一个字，也没有改一个字，但是文件的精髓往往出自他的头脑。他自谦地说，主意出了一点。小平同志未必全在意外国人的看法和评价，他指出：“任何外国不要指望中国做他们的附庸，不要指望中国会吞下损害我国利益的苦果。”但他也非常看重外国人的看法，看重外国人对他在中共党内作用的估价。小平一方面说，不要过分宣扬他起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作用，因为宣扬过分会带来一个问题，就是说，邓某人不在了政策要变。另一方面，他就是要向世界说明，我们现在制定的这些方针、政策、战略，谁也变不了。“为什么？因为实践证明现在的政策是正确的，是行之有效的。人民生活确实好起来了，国家兴旺发达起来了，国际信誉高起来了，这是最大的事情。”

——我们是一个经过了风风雨雨的党，无论是风调雨顺还是流年不利，只要是坚持下来的东西，不要轻易变，变了就让天下人看不懂了。从十一届三中全会到小平去世，总的说来风调雨顺之年还是多一些，但是也有两次流年不利，一次在国内，一次在国际。1989年的那场“政治风波”前后，多少人对中国大的走向产生怀疑，认为中国会变方向。邓小平同志在连续三次的重要谈话中，反复把坚持党的基本路线不能变作为对党的第三代领导集体的“政治交代”。他明确指出；“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制定的一系列路线、方针、政策，要认真总结经验，对的要继续坚持，失误的要纠正，不足的要加点劲”。他告诉同志们，十三大政治报告“一个字都不能动”，这叫“连语言都不变”。他说：“我们政治局、政治局常委、书记处的同志，都是管大事的人，考虑任何问题都要着眼于长远，着眼于大局。许多小局必须要服从大局，关键是这个问题。”对于邓小平的话，并不是什么人都听懂了。几年后，当苏联“卫星上天，红旗落地”成为现实，中国向何处去，再次困扰着人们。一些所谓“真正关心党和国家命运” 的人站了出来，大谈改革开放的弊端，大谈姓“资”和姓“社”的问题，1991年底到1992年初的冬天寒流滚滚，浸人脊背。在这个背景下，小平坐上专列到南方去为改革开放呐喊呼号。武昌、深圳、珠海、上海，一路讲下来，话说了不少，88岁的老人也是不容易。谈话强调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要求人们思想更解放一点，改革开放的胆子更大一点，建设的步子更快一点，千万不可丧失时机。南方谈话影响北方决策。3月中央政治局召开全体会议，完全赞同邓小平同志的重要谈话，认为谈话不仅对当前的改革和建设，对开好党的十四大，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而且对整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10月在党的十四大上，江泽民在政治报告中说：“今年初邓小平同志视察南方发表重要谈话，精辟地分析了当前国际国内形势，科学地总结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基本实践和基本经验，明确地回答了这些年来经常困扰和束缚我们思想的许多重大认识问题。”

二、该变的东西，一定要变

当年毛主席就表扬过邓小平，说他懂辩证法，并按照辩证法办事。这就是他在党的八大前从一个中央委员进入政治局，并在八大上从一个政治局最后一名委员进入第六名，并且进入常委会的原因。既然，小平懂辩证法，他就不能不知道“不变”总是相对的，“变”才是绝对的。其实，小平从来是变的高手，并且集中在“三变’上：变思路、变政策、变人事。

——小平敢变，变是小平的革命风格。邓小平思想敏锐，历来善于把握时代发展的脉搏和契机，既继承前人又突破陈规，既借鉴世界经验又不照搬别国模式，总是从中国的现实和当代世界发展的特点出发，去总结新经验，创造新办法，寻找新路子。他把“人民拥护不拥护”、“人民赞成不赞成”、“人民高兴不高兴”、“人民答应不答应”作为制定各项方针政策的出发点和归宿。他总是要求全党“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对的就坚持，不对的赶快改，新问题出来抓紧解决”。他在关键时刻作出重大决策，更是表现出非凡的胆略和勇气。还是说说老人家“南巡”的事情。“东方风来满眼春”，老人家一到深圳顾不得休息，就说：“到了深圳，我坐不住啊，想到处去看看。”他对热情洋溢的群众说：“深圳的建设成就，明确回答了那些有这样那样担心的人，特区姓‘社’不姓‘资’。”离开深圳的时候，他向码头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回来，当着众人的面对市委书记说：“你们要搞快一点！”

——小平善变，变的有章法。纵览小平一生，他做到了顺天时、依地利、求人和。他是一个懂得抓机遇与抓机缘的人；一个懂得抓事务与抓事件的人；一个懂得凡事有经与有权的人。小平做到了“天下事从来不急”和“天下事当急则急”的高度统一。有些事情他能等，允许他们观望。小平说：“我们的政策就是允许看。允许看，比强制好得多。我们推行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不搞强迫，不搞运动，愿意干就于，干多少是多少，这样慢慢就跟上来了。”他还认为，我国的经济发展，总要力争隔几年上一个台阶，并借用毛主席的比喻：“我们不能像小脚女人。”他提出，有条件的地方要尽可能搞快点，只要是讲效益，讲质量。低速度就等于停步，甚至等于后退。要抓住机会，现在就是好机会。“我就担心丧失机会。不抓呀，看到的机会就丢掉了，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当然，他也知道，事情总是同志们一道干的，光批评，不鼓气也不行。所以，在南巡中，他一方面对前几年步子放慢表示不满，一方面还是对新常委班子的工作表示肯定。他说，现在中央的班子干得不错嘛！问题当然还有很多．什么时候问题都不会少。

三、不变与变的马克思主义

小平说，学马列要精，要管用的。长篇的东西是少数搞专业的人读的，群众怎么读？要求都读大本子，那是形式主义的，办不到。他还说：“我读的书并不多，就是一条，相信毛主席讲的实事求是。过去我们打仗靠这个，现在搞建设，搞改革也靠这个。我们讲了一辈子马克思主义，其实，马克思主义并不玄奥。马克思主义是很朴实的东西，很朴实的道理。”的确，我们现在看到那些所谓的专家诠释的“邓小平理论”又冗长、又晦涩，哪有邓小平的各种谈话来得实在，哪有读《邓小平文选》来得惬意。

——“不变”体现了邓小平同志自信。小平自信，尽人皆知。小平一生得意在自信，吃亏也在自信，且终生不悔。小平的“不变”，反映了他对世界大的走势的判断。一方面，他认为“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两大主题，世界大战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打不起来，我们要乘此时机，一心一意谋发展，扎扎实实搞建设。另一方面，他认为，和平与发展这两大问题，至今一个也没有解决，而中国是可以对此有所贡献的。资本主义发展几百年了，我们干社会主义才多长时间，何况我们自己还耽误了二十年，为此，我们要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继续前进。小平的“不变”，反映了他对中国国情基本状况的判断。小平早年虽然留过洋，但总的说来还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摸爬滚打，他深知国人中的确有人喜欢变，甚至喜欢走回头路，而他认为，如果我们走回头路，会回到哪里，只能回到落后、贫穷的状态。至于对那些希望在变中得到一己私利的人，邓小平就更是不给他们面子了，一句话管总：“谁要改变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老百姓不答应，谁就会被打倒。”

——“变”体现了邓小平同志的睿智。小平聪明，尽人皆知。当年，一个钦佩他的省级领导干部说他“真聪明”，解决大的问题往往只用几个字。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是小平的一贯风格。他的著名的“三论”是“变”的哲学表述。“猫论”，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摸论”，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不争论”，一争论就复杂了，把时间都争掉了，什么也干不成。其实，改革开放本身就是最大的变，变出了一个新天地。用十七大政治报告的话来说：“一九七八年，我们党召开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从那时以来，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以一往无前的进取精神和波澜壮阔的创新实践，谱写了中华民族自强不息、顽强奋进新的壮丽史诗，中国人民的面貌、社会主义中国的面貌、中国共产党的面貌发生了历史性变化。”

【后记】在上一篇博文《以毛主席的视角看常委会里的老同志》的引言中，我附带说了一下，此篇文章暂时为此类文章的最后一篇。原因是我这学期的课开始了。我的主业是政策研究，副业是教学。但是，凡是上课开始，我的工作重心一定会偏向学生，这是我多年的习惯。这次十七大政治报告把教育问题放到了第八章《加快推进以改善民生为重点的社会建设》，并作为第一条来写，真是太英明了。“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对教师而言，就要上好学生满意的课。其实，对于学生而言，受教育的一个主要的理由就是“改善民生”。不过，一位网友让我有了新的认识。他给我发了邮件，问我什么是“封笔”，我讲了上述理由。没想到，他说了一段让我茅塞顿开的话：“陈老师，你为什么不把人民网强国博客当成讲台，你的一篇文章有那么多人看，在教室里你是做不到的。”于是，有了这篇文章，还会有下一篇文章，等等。只是让我又多读了好多书，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