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王,天王txt:乱说《论语》41：君子不器（为政第二）

四十一、君子不器

子曰：君子不器。我们先来说这句话在全章中的位置。前面孔子讲到了“为政以德”，讲到了为政要做到思想纯正，讲到了行孝要“无违”，不能“是谓能养”，再后来又接着讲到了在为政中“知人”的重要性及法门，讲到了在为政中“学习”的重要性及法门，当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点头称是的时候，突然间孔子先生猛声棒喝：“都不是东西，说的是屁话，听到的也是屁话！你们还点头、还津津有味？”听到这话，也许大家会一头雾水。

这句话，真可以说是如雷轰耳。为什么这样讲呢？这可是开智的话啊！由此，我们从《金刚经》的一些内容讲起，我们知道《金刚般若经》是佛学中的一部重要经典。如来佛祖讲啊讲啊，大家听之前是请啊请啊，听的时候是听啊听啊，正当大家听得差不多懂了，频频点头，感动得涕泪悲泣时，如来贯耳——不是如雷贯耳，一个大嘴巴就扇向听众，他怎么讲呢？如来就讲：“如来无所说法”——如来从来就没有讲过法，如果有人说如来说法，即为谤佛。如果说有人发博客、织围脖、上新闻说如来在讲经说法，那是造谣，是诽谤。这句话说的非常严重，在《金刚经》第二十一品中，如来还讲：“须菩提！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意思是，告诉他的弟子须菩萨，说法的人不说法，没有说法就是在说法。看上去前后矛盾，左边一个嘴巴，右边一个嘴巴，为什么讲了半天，如来最后反复告诉大家：没有说过啊，千万不要听我的啊！其实这个秘密，在第六品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打了招呼的，怎么讲的呢？——“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大体的意思是讲：真正知道我说的什么法，就应该像过河坐筏一样，过了河就要把筏扔掉了，不要再背着走了。在佛学里的高境界，不是有所得，不是有所求，是求无所得，是放下，是布施，是到最后连这个心都放下了，所以佛祖才发出这样的警告：得无所得，冷暖自知。否则光听别人说“一百度有多烫，零度有多冷”，你自己不去感受的话，讲一万遍也还是不知道。

了解了这个境况，我们再来理解“君子不器”就有参考性了。什么叫器？或者说什么叫不器？大体来说有三个意思：第一个意思，器就是装东西的器皿，是说君子不能只有一种用途，不能说教了你理发可以拿西瓜做练习，你就只会理西瓜，不能教一是一，就不会二；第二个意思，是讲君子不能死板，不能像一个器皿一样呆若木鸡，不能照本宣科、死搬硬套；第三个意思，就是说君子不能自满，不能跟器皿一样的，比如容量为五十毫升的试管，再多装就溢出来了。

这三个意思，可以表述成一个意思。用《孙子兵法》的话来讲，叫做“水无常式，兵无常形”。用老子的话来讲，就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因形、因地、因人而变化。用《三国演义》中煮酒论英雄的话来讲，就是——操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要是用唯物主义的话、用毛泽东思想来讲，就叫做：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原则、思想、路线就这么几个，但具体问题就要具体分析。如果死守着一个方法、原则、规矩，那就是“器”，甚至是小器。我们从历史上来看，任何一个创立王朝的帝王，任何一个有作为的帝王，都是守一心而求万变的，不死板、小器的，都是突破常规但又合乎善道，才有大的建树的。

可能有些地方，有的朋友没有听懂。第一个地方，就是关于《金刚经》，从佛学的角度来讲，最后的结果是得无所得。换句话讲，就是全部放下，才可以证得菩萨果。但是如来讲法，很多人就会去追求这个法，那就还是执着于“相”。于是，佛祖为了破“我见”，就讲如来无所说法。这算是一个补充。也许有佛学基础的人，一听就明白了。讲这个的意思，是为了让我们理解“君子不器”在整个《为政》中的地位，也就是说让我们怎么消化这句话。

前面，我们学到了什么“三板斧”、“一指禅”，孔子的众弟子正听得高兴呢，开心地说：“啊！刚才夫子讲得太好了，太有收获了，这个真是法宝啊！”没曾想，孔子又来一个“双峰贯耳”，提醒大家：君子不器！不要浅尝辄止；不要固步自封；不要才吃三天素，就觉得能上西天了；不要觉得打死了几个妖怪，就可以陪唐僧西天取经了；不要觉得天上的马圈被闹了，就是闹了天宫了。讲的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个意思是分步讲的。对于我们而言，还要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还要一点一点地从僵化做起。能做到视、观、察就很了不起，能够察言观色、体会人情世故就非常了不起。但是，孔子实际上是在提醒自己的弟子，也在提醒我们：学无止境、学海无涯。不能小器，只是一个东西，不能只是成为装东西的东西，也不能成为一装东西就溢出来的东西。

那么更通俗地讲，“君子不器”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君子不能自满。一讲到这个自满，就很有意思了，这也是中国文字非常有意思的地方，也是我们学古文的一个方法。这个自满，我们一般来讲，就是骄傲知足的意思。但我们一深究，就非常有意思了。自满，一个意思，就是在器皿里装水，或是装酒，刚倒上二两，溢出了，这就叫自满，也就自溢，这个自满的满是一个形容词。还有一个意思，我们平时去吃饭喝酒，就会讲“满上满上”，这个满，就变成了一个动词，自己给自己倒酒。自己给自己倒酒，有什么意思呢？一个是自信，觉得没有问题；一个是不信他，觉得只有自己灌倒别人，不可能别人灌倒自己，于是就自满一下。不管怎么讲，这个满是当形容词——当作满满当当，还是当动词——当作装上、填上、满上，本身就含有了自我满足、骄傲、不知天外有天的意思。所以讲这个“不器”，按最通常的解释是：君子不是东西，不是以一个固定的、死板的态度去处世为人。另一个意思，引申的意思，就是不能自满、骄傲、自负，还是要看到学无止境，要看到天外有天。不要觉得，一招鲜吃遍天；也不要觉得三板斧，就可以打老虎。要有一个虚怀若谷、心空如野的心胸，去面对人与事。今天就算把“君子不器”讲完了。其中的字虽然简单，但深浅的妙趣值得各人去品尝、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