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金融中心:第四讲:吴兴宝贝李季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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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讲:吴兴宝贝李季兰

(2010-07-02 14:07:55) 标签:

选修课

校园

分类: 教育随笔

谈完几位才子,似乎有一点性别歧视,实际上在宋明程朱理学之前,中国的女性地位和女权并不像我们简单的理解为是屈辱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否则你就难以理解当年武则天何以能够一统天下。比如据西汉的典籍记载西汉虽然从道德上否定妇女再嫁,但是当时的成文法律没有明确地限制妇女再嫁。而实际生活中,妇女再婚的现象屡见不鲜。光武帝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守寡后,看上了有妇之夫宋弘,光武帝亲自替她作说客。东汉末年的著名文学家,蔡邕之女蔡琰(蔡文姬),先嫁河东卫中道、被掳入匈奴后与左贤王成亲,并生有子女,归汉后又嫁与董祀,先后改嫁两次。这样的身世并没有成为她一生的污点,相反她由于传奇的经历和文学上的才华被南朝人范晔收入了《后汉书·列女传》,这在一千多年之后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实际上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对儒学的篡改具有相当大的流毒。如今有“上海宝贝”卫慧、棉棉之类的美女作家。大唐时也有,而且大唐的美女作家们比现在的更美女更作家。因此也给大家介绍两位很特别的女才子。这一讲就是唐代著名的女诗人李冶又名李季兰的故事。
   把她叫做“吴兴宝贝”是因为李季兰是浙江吴兴人,而李美眉确实大胆放纵,这样叫她也不算冒犯。吴兴也就是湖州附近,湖州附近可是文化璀璨纷呈。吴中四士包融也是吴兴人,后世如赵孟頫、近代钱玄同、当代作家徐迟等都是吴兴人。《唐才子传》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李季兰自幼聪明伶俐过人。据载“美姿容,神情萧散。专心翰墨,善弹琴,尤工格律”,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这“神情萧散”四字很传神呀,可以想像出李美眉的小资情调。六岁那年,她写下一首咏蔷薇的诗,诗中有这样的句子:“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她父亲看了后,虽然惊叹女儿的文才,却又觉得,她小小年纪,居然春心萌动(架却谐音嫁却),性情不宁,于是向她母亲说:“此女聪黠非常,恐为失行妇人”。

因为这首诗,李父将李治送入了浙江嵊县的玉珍观做了女道士,改名李季兰。那一年,李季兰11岁。不过这故事不大可信,要说骆宾王七岁咏鹅,倒可信。因为 “鹅鹅鹅”之类的话就像是小儿之语。而李季兰这两句实在不像六岁女童所写,六岁女童哪有这样的感受,也太早熟。十六岁还差不多。这恐怕多半是后来文人们编出来附会的。就像过去编的什么真龙天子出生时异香满室,红光冲天之类的事情一样,也许正是由于李季兰在旧时人的眼里是“失行妇人”,才有了这段附会的故事吧。

李父期望她借着青灯古佛,绝了她的红尘孽缘,却没有考虑到当时的大环境。

那时候,道教因唐皇室尊奉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成了国教,后妃公主进入道观修行者比比皆是,名门闺秀也多争相出家做女道士,美其名曰“女冠”。 这唐代的女道士是一种十分奇特的角色。女道士并不是守身如玉的出家人,倒是因为不是有夫之妇,可以随意和男人不清不楚地往来而无人可管。好多女道士可谓是春色满园,譬如感业寺的武媚娘,太平观的太平公主,香史艳情从不曾因她们头上的道冠而止步。慕名者趋之若鹜,清静之地步请静。大唐盛世,处处是滋生爱情的沃土。

虽说女道士自古有之,可是到了唐朝才把这个行业推向了巅峰。唐代王建《唐昌观玉蕊花》诗云:“女冠夜觅香来处,唯见阶前碎玉明。”女冠亦称女黄冠,又称女冠子,即女道士。至宋微宗时,改女冠为女道,尼为女德。唐代女冠可区分为修真女冠及宫观女冠两类,后者即专指公主女冠。一拨是公主派一拨是才女派,两派都是了不得的。自高祖至昭宗,唐代公主总计二百一十位。其中入道者就有十二位。其实,当时这些入道的公主,并不是当真落发出家修行的。她们一般都是带发出家的。唐代公主的入道,正标志着唐代诸帝的崇道与道教内部逐渐形成的制度,相互呼应。

高祖、太宗两朝,还不见有公主入道的记载,至高宗,公主入道始兴,它成为公主舍离俗世,遁入另一方外世界的途径。

整个唐代的公主入道,究其原因,其中自有道教所持具的宗教情操,使一些贵主从中获得解脱,度世的理想与愿望。出家入道与舍家为尼,在唐代具有不同意义,这亦因为道教独有的探求不死的特质,让入道者得到另一种关怀。公主贵为天子之女,身份尊祟,公主选择入道,在民间掀起入道风气,而公主养尊处优的闲适入道,生活,也不同于民间道士的苦修清冷,它使女冠生活成为唐代的一种时髦。唐代公主的入道动机,简而言之,可归纳为慕道、追福、延命以及夫死舍家与避世借口等。这些都与宗教意识的皈依强度有关。但是更多的时候,公主们主动入道,还是为了能够享受自由的男女关系。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八岁的时候,曾以“为外祖母杨氏积福”的名义出家为道士。但是她还是仍旧住在宫中的。直到十六岁时,因拒婚吐蕃,而正式入住太平观为观主,等到和婚事息,二十岁的太平公主就如愿以偿地嫁给了驸马薛绍。唐睿宗的八女儿金仙公主、九女儿玉真公主,是以“为祖母武氏祈福”的名义出家为道的。出宫以后,两位公主住进豪华的金仙观和玉真观,常常召集名人雅士饮酒作乐,不少男子拜倒在两位公主的石榴裙下,两位公主虽然似乎确实终身未婚,但绯闻却是层出不穷。有这两位公主开风气之先,后来,玄宗、代宗、德宗、顺宗、宪宗、穆宗,几乎每代帝王都有女儿成为女道士。甚至达到一朝有四位公主出家为道的。这些尊贵美貌的皇家女道士,其实是随时可以还俗嫁人的。假如她们无心为人妻的话,就更可以享受到更多、更自由的两性关系。上行而下效,唐代的女道士,几乎因而成了一种贵族风气。达官贵人家的女子,也有不少去做女道士的。李白曾经为女道士李腾空做诗,这位李腾空就是宰相李林甫的女儿。还有骆宾王,也曾经代女道士王灵妃写诗给她的情人。至于到民间,女道士香艳传奇更是层出不穷。

身为公主,她们的婚姻,往往也还是要遵从皇家的颜面和政治需要的。但是,嫁出去之后,公主们的所作所为,就往往不是夫家能够控制得了的了。高阳、襄阳、太平、安乐、郜国、永嘉等等公主,都有一大群的情人。其中也不乏与情人两情相悦的例子。比如高阳公主与辩机。再比如襄阳公主甚至还曾经向情人的母亲行儿妇的礼仪。公主入道以后的宫观生活,涉及道观的经济来源问题。玉真公主舍家意愿极为坚决,称不愿叨主第,食租赋,且愿去公主号,罢邑司。但出家公主势必面临实际生活的问题。尤其官观女冠装饰考究。晚唐李群玉《玉真观》云“高情玉女慕乘驾,绀发初簪玉叶冠”,《全唐诗》录有小注一条:“公主玉叶冠,时人莫计其价”。此外,公主其他的日常所需,尤其举行斋醮,庞大的排场需要豪华的道场,盛壮的女乐,凡此均需固定的经费以支付。以延命为目的的宫观女冠,其实需诸多条件配合,才能实现养生成仙的理想。宫观的营造、设备、日常所需,对于不事生产的公主而言,必要朝廷按期封赏,方能维持宫观运转。公主受封赏,本为历朝常例。玄宗朝道教政策的确立,使封赏亦含新意。《新唐书·诸公主传》中有一则极有意思的《开元新制》:“长公主封户二千……主不下嫁,亦封千户,有司给奴婢如今。”不嫁在公主生活中,本属特殊状况:如重病,夫死。但在唐朝帝室中则有舍家为道的情况,在这情形下,公主仍享有封赏,此自是解决了宫观的经济问题,让宫观女冠也能维持体面的出家生活,这与真正舍弃世俗之欲,隐居山林的修真女冠截然不同。杨玉环改嫁公爹玄宗之前,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女道士。可见当时的公主道士,她们入道后的生活之丰富多彩。

女道士作为土生土长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一门职业,要比舶来品尼姑符合国情。首先女道士是有头发的,“宿夕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这幅场景足够销魂。你很难想象光头的冯妙莲武则天风情万种的样子,反过来她们能凭借没有头发的劣势重出江湖足以说明她们的顶级实力,不是一般美女所能仿效的。其次,大众的印象一般是尼姑配和尚(如有不敬请佛祖原谅),显然不如女道士配文人骚客来得生动有趣。尼姑和尚的传奇也有不少,要么太俗了不够香艳,要么是讽刺挖苦他们不够厚道。、

因此有一个现代说法称呼她们比较贴切,叫沙龙的女主人,就是洋了点。(这个称号会让人想到林微因)她们不属于某个男人,她们只属于她们自己。这是一群时尚前卫的美眉。其中最著名的代表人物要数鱼玄机了,她写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传颂至今——诗倒真是好诗,不过由女道士写来,就别有滋味了。

     鱼玄机是唐懿宗年间长安落拓士人家女,原名鱼幼薇,"性聪慧,好读书,尤工韵调,情致繁缛"。父亲早亡后家道衰落。入道理由是十五岁被世家子弟兼状元郎李亿纳为妾,郎情妾意,但不被正室容。这个正室很强悍的,见面礼就是一顿毒打,短短几个月后终被遣出家。

绯闻对象是花间派词人温庭筠。鱼玄机的诗作,十一二时已在城内传开,引起了当时名满长安的温庭筠的关注,并专程去探望她。小姑娘的才华得到了大诗人的赞赏。从此温经常帮衬鱼家,两人关系亦师亦友。之后温去外地任职,两人诗作也是你来我往一答一唱。及笄少女的一片春心诗中亦可窥。假如就此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话,也就不会有后来这许多不堪了。或许是因为年龄差异,或许是因为对自己容貌丑陋的自卑,温选择了把鱼妹妹介绍给根红苗正的年轻娃子李亿。只是他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猜不中故事的结局。

当时鱼玄机的师父一清因年老力绝,溘然长逝,另一位与鱼玄机年龄相仿,朝夕为伴的彩羽道姑,竟跟着一位来观修补壁画的画师私奔了。咸宜观中,就剩下鱼玄机孤零零的一人。当在观中苦捱了三年以为李亿会再接她回家时,却得知李亿已携夫人远赴扬州做官早把她抛到九霄云外,这一消息对鱼玄机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觉得自己被人抛弃,空将一腔情意付之东流。悲愤的鱼美眉写下了传送千古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从此大开艳帜,纵情人间。

于是,在冷冷清清的咸宜观中,她深夜秉烛,写下这首诗。这首诗不啻就是她人生的分水岭,在此之前,她是一个秀外慧中,痴情万缕的贤淑才女;从此后,她看破了人间真情,只为享乐纵情极欲,变成了一个放荡冶艳的女人。鱼玄机在咸宜观中陆续收养了几个贫家幼女,作为她的弟子,实际上是她的侍女,她开始过一种悠游闲荡的生活。观外贴出了一副“鱼玄机诗文候教”的红纸告示,这无疑是一旗艳帜,不到几天工夫,消息就传遍了长安,自认有几分才情的文人雅士、风流公子,纷纷前往咸宜观拜访鱼玄机,谈诗论文,聊天调笑,以至昏天黑地,鱼玄机的艳名也就越传越广。

在观中与客人谈诗论文,聊天调笑,遇有英俊可意者,就留宿观中,男女偷欢。妙在有的男人既愿意包养她,又不介意她和别的哥哥交往。最终因误杀了婢女被处斩刑,按唐律其实并不当斩,只可惜碰上了酷吏,死时才26岁,红颜薄命。

还有一位著名的女道士是玉真公主。她是唐玄宗的同母妹妹,还有一同母姐姐金仙公主。她的童年,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的。母亲德妃在其两三岁被武则天派人杀害抛尸。那时候,武则天对自己立的太子,从来都不信任,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儿子踢下台。武则天的婢女团儿,接受收买,诬陷太子的刘皇后和德妃,说她们经常半夜三更在屋子里做咒蛊,诅咒武则天,武则天就派人将太子的后妃杀死在后宫,然后抛尸。那时候,玉真公主只有二三岁左右。唐玄宗当皇帝后,多次探寻他们兄妹三人的亲生母亲——德妃的葬身之处,都没有结果。

玉真金仙两姐妹是同时入道的,一个约20岁,一个约23岁,当时她们的父亲唐睿宗已经当政,一母同胞的兄弟又大权在握。可以排除政治迫害这个因素。虽说是金枝玉叶,可两姐妹的生母很早亡故,从小又目睹了一系列宫廷惨剧,于是产生了远离权势中心的想法。她们自己提出的理由是为母亲祈福,态度很坚决,皇帝只得应允,但给她们一人修了一个超豪华道观,而且吃穿用度都是极奢侈的。为这事当时还有大臣上书反对的。

他的绯闻对象有张果,王维,李白等。李白结婚不久,就到长安谋求仕途,期间曾经住在玉真公主的小别墅里。如果唐朝的小报发达,这事可以上娱乐版头条: “浪漫大诗人和金枝玉叶爆婚外情”“皇家女道士和大诗人在京城同居”,或者还有后续报道:“李白怒斥狗仔队,称与公主只是普通‘道’友”“公主称自己正在外地仙游,李白入住别墅之事,只是收容普通香客” 等等当然,李白当时的名气和后世不能比,即使唐朝有小报,也不会渲染这桩事情。而且,玉真公主比李白大十岁左右。

玉真公主晚年在安徽敬亭山修炼,李白也住在安徽,他曾经七上敬亭山,写下“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诗。晚年的李白,没有了愤怒,只有超脱和淡泊。公元762年,玉真公主死于敬亭山,终年71岁。同年李白病发,在敬亭山下的安徽当涂县去世,终年62岁。真可谓生得富贵,死得安康。

      介绍完唐代女道士的简单历史,言归正传,女道士中,李季兰更是如一枝怒放的红杏,道观的矮篱如何羁绊的住。这玉珍观虽地处偏远,但因景色幽谧清丽,也免不了吸引一些闲人雅士、墨客骚人来访,山水情动之间,再见到观中飘逸出尘的绝色佳人李季兰,焉能不怦然心动,生出一番故事来?

 

在李季兰留下的诗作里,留下了她和当时比较有名的文人如朱放,著名的茶艺研究家陆羽,还有号称五言长城的刘长卿以及阎伯钧之类的官僚们来往的记录。有的作者就据此编出来好多香艳的故事,当然有的也不一定可信。李季兰有诗作相酬,并不一定就是发生了关系。但李季兰大胆开放,不亚于现在的美女作家们,也是无疑的。从这样一个故事可以看出来:
  士有百行,女惟四德,季兰则不然也。形气既雄,诗意亦荡,自鲍昭以下罕有其伦。尝会诸贤于乌程开元寺,知河间刘长卿有阴重之疾,诮曰:“山气日夕佳。”刘应声曰:“众鸟欣有托。”举坐大笑,论者两美之。(《唐才子传》)
  这段意思是说刘长卿有“阴重之疾”,也就是“疝气”,肠子下垂,使肾囊胀大。当时患者没有手术治疗这样的途径,经常要用布兜托起肾囊,才可以减少痛楚。李季兰知道刘长卿有这种病,所以用陶渊明的诗:“山气日夕佳”(饮酒诗二十首》之五)来笑话刘长卿的疝气病。刘长卿也用一句陶渊明的诗来回答;“众鸟欣有託。”(《读山海经诗十三首》之一)这个“託”字借作“托”字,“众”字借“重”字,得了疝气肾囊胀大沉重。而这个“鸟”字作为水浒中骂人用的“鸟”字来讲了。
   李美眉很是厉害,当众讲黄段子不脸红。可见不是吃素的。这一枝带露新红,终没有虚度红颜。在16岁的某个午后,她偷逃出令人窒息的深灰古观,荡舟清溪,吮吸自由。而这一日,她便邂逅了她人生中漂亮的初恋。他便是隐居在此的名士朱放,两人一见钟情,谈诗论道,乘舟登山,临别依依时,朱放写道:古岸新花开一枝,岸傍花下有分离,末将罗袖坲花落,便是行人肠断时。一笺相思,换来半世情愁。此后朱放以游客的身份前往玉珍观,与李季兰以诗诉请,以琴通心,这一段岁月美如梦幻,也如梦幻般匆匆,不久以后,朱放奉召前往江西为官,两人不得不挥泪离别,围标相思之情,李季兰曾寄给朱放一首诗: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李季兰何曾没想过与朱放双宿双栖,白头到老?然而,她与他,不过是生命中优美而短暂的过往,他忙着官场上的你来我往,哪里顾得及观中翘首而望的情人?久盼朱放未归,芳心无可寄托,以为才华横溢的痴情男子闯入了她的生活,这个人便是后来被人称为茶圣的“陆羽”。

陆羽原是一个弃婴,被一陆性的僧人在河边捡回,在龙盖寺中把他养大,随僧人姓陆,取名羽,意指他像是被遗落的一片羽毛,随风飘荡,无以至其根源。陆羽在寺中饱读诗书,博学多才。陆羽慕名前来拜访李季兰,聊起各安闲观中和寺庙中的生活,竟是相见恨晚,后来两人煮茶论诗,惺惺相惜,才子佳人的情愫徐徐的生长出来了。

李美眉既和陆羽相好,竟然连陆羽的好朋友和尚皎然也想勾搭,皎然这和尚却和唐僧有一比,不为其美色所诱,也没有像武松一样“恼将起来”,而是很礼貌地还了她这样一首诗,果然是高僧的气度:
    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不知道当时李季兰美眉看到这首诗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李季兰虽然即使放在现在也是个放纵大胆同样会遭人非议的女人,但她的才情却实在是高于前辈的女诗人的。此前像什么谢道韫、上官婉儿之类的都比不上她。李季兰有很多不错的诗,像这首《相思怨》: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意境高远潇洒,不让须眉。这首《得阎伯钧书》写的也极好,首开温庭筠花间派诗风:
    情来对镜懒梳头,暮雨萧萧庭树秋。 莫怪阑干垂玉箸,只缘惆怅对银钩。
  李季兰的诗,前人们多夸她这一首写的最好,《唐诗鉴赏词典》也选了这一首:
         寄校书七兄
     无事乌程县,差池岁月馀。 不知芸阁吏,寂寞竟何如。
    远水浮仙棹,寒星伴使车。  因过大雷岸,莫忘几行书。
  有个叫高仲武的《中兴间气集》说 “远水浮仙棹,寒星伴使车”这是“五言之佳境”。但很一般,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据方家们解释“远水浮仙棹”是暗用汉代博望侯张骞奉使乘槎探索河源的故事,“寒星伴使车”又是根据《后汉书》上的故事。但不懂以上典故,所以读来索然无味。还有最后这两句“因过大雷岸,莫忘几行书”也是用了鲍照《登大雷岸与妹书》中的典故。既然不熟悉以上的典故,所以就不觉得好。就像一个人,如果没有看过《天下无贼》,你套用里面“开好车就一定是好人吗”的笑话,他肯定难以理会。
  所以很多人不觉得上面那首诗好,倒是在李季兰的诗中无数人最喜欢这一首《八至》: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这四句平白如话,但却意味深长。前三句其实全部是衬托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是呀,夫妻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亲时可以生死与共,反目成仇后却又似不共戴天的仇人。也许正是李季兰对夫妻间的感情失望,才放浪情怀吧。

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的难以琢磨,有的夫妻相濡以沫,有的夫妻却反目成仇,还有的就是将就凑合着,为了保持家的完整,就这么凑合过吧!童话里的故事永远都是在讲述王子和公主历经磨难,最终和心爱的人走上了红地毯,但从来不说结婚后的王子公主的生活如何。当所有的绚烂都归于平淡,当炽热的爱情渐渐的转化为亲情,当生活中的矛盾越积越多,夫妻间便有了隔阂。当夫妻间情感上已无法沟通,思想上已不能交流,那么最亲近的人也就会成了你最陌生的人。夫妻如果疏远到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地步,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中国有句古训,叫宁为玉碎,不求瓦全,,但在婚姻问题上,大部分人却选择了“求瓦全”。这一点倒不禁让人羡慕李美眉,她终身未嫁,只是尝尽了相思之苦,却不必忍受心中已经无爱却还要日日面对的痛苦!从这点上来说,她又是幸运的。
  李季兰后来这“美女作家”的大名越传越远,皇帝唐玄宗居然也知道了,但可惜李季兰已经老了,怪不得张爱玲常说出名要趁早,李季兰老来得到皇帝的召见,不免有以下的遗憾:
    无才多病分龙钟,不料虚名达九重。仰愧弹冠上华发,多惭拂镜理衰容。
    驰心北阙随芳草,极目南山望旧峰。桂树不能留野客,沙鸥出浦谩相逢。
  已是华发衰容,不免遗恨终生。虽然皇帝对她“优赐甚厚,遣归故山。评者谓上比班姬则不足,下比韩英则有余,不以迟暮,亦一俊媪。”充分肯定了她的才情,但想必李季兰还是心中余恨,因为毕竟年岁大了,落了个“俊媪”(漂亮老太太)的名声。
   李季兰最后的死也很悲惨。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叛将朱泚篡位,立国号大秦。当时就有这样一个“烈士”般的人物叫段秀实的,居然不顾朱泚军权在握,生杀予夺。出于义愤,以一个文弱文人之躯夺过一块上朝时拿的象牙笏板,扑上前大骂道:“狂贼!我恨不得把你斩成万段,怎会和你一起造反!”说着就用笏板猛砸朱泚脑袋,正中其额头,裂开好大一个口子。吓得那朱泚虽是个武将,也不得不慌忙逃窜。当然醒过神来的朱泚的爪牙自然砍杀了这位忠臣。但连朱泚事后都不得不称段秀实为忠臣。据说唐德宗听闻段秀实死亡,深恨从前没有委用这位忠臣,“涕泣久之”。但是李季兰却站错了队,给这位乱臣贼子献诗。这种行为在当时,就像抗日战争中当汪伪汉奸差不多的意思。难道是李季兰当时人老珠黄,穷困已极?也很有可能,因为像李季兰这样的女人晚景一般比较凄凉。像一代名妓赛金花,晚年也十分落魄,据说接受过韩复榘的资助,还写了首诗给老韩:“含情不忍诉琵琶,几度低头掠鬓鸦;多谢山东韩主席,肯持重币赏残花。” 看来确实是“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可以简单介绍赛金花的生平)

但即使如此,李季兰也不应该和这种乱臣贼子来往。当朱泚之乱被平后,李季兰也因此倒了大霉。唐德宗召李季兰而责怪她说,就算是被贼人所逼,为什么不不学严巨川有诗曰“手持礼器空垂泪,心忆明君不敢言”。“遂令扑杀之”。所谓扑杀,据说就是乱棍打死了。呜呼,李季兰也死的很惨呀。
  李季兰的行止众说纷纷,有褒有贬。但李季兰的做为一个才女是当之无愧的,诗人刘长卿谓季兰为“女中诗豪”,高仲武云夸她“形器既雄,诗意亦荡,自鲍昭已下,罕有其伦。”陆昶《历朝名媛诗词》称其:“笔力矫亢,词气清洒,落落名士之风,不似出女人手……”无论如何,李季兰以她另类不俗的一生为后世留下了几多佳话,唐朝的诗词宝库中也多了些许红袖馨香。

     张爱玲说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红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位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眼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李美眉水性或是有的,至纯至柔,至情至性,多情却不放荡,她爱陆羽的多才,感激他的体贴,依靠他的纯情,她也爱皎然的淡定,又或者她爱的不过是他坐到了他所没能做到的,聊此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