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周边有湖的农家乐:梁武帝萧衍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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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作为六朝古都,诸朝皇宫都在鸡笼山之南,所以此山在当时是最豪华的皇家苑囿,能在其中圈地建别墅,是皇族独享的特权。

《资治通鉴》记载,那座让萧衍引以为憾的将成,值侯景乱而止十二层浮图,就建在当时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的同泰寺(今鸡鸣寺,位于南京鸡笼山上)中。

撰写《南齐书》的萧子显曾详细记录了其中一次法会的盛况:“舆驾出大通门,幸同泰寺发讲,设道俗无遮大会。万骑龙趋,千乘雷动;天乐九成,梵音四合;雷震填填,尘雾连天,如百川之赴巨海,类众星之仰日月。自皇太子王侯以下,讲肆所班,供帐所设,三十一万九千六百四十二人。

与其他君主弘扬宗教在很大意义上是为了笼络人心、加强统治不同,萧衍对佛教的信仰出于至诚。他连登基之日都选在了四月初八的浴佛节,即位第三年还下诏:“大经中说道有九十六种,唯佛一道,是于正道。无异正式宣布佛教为国教。他曾受菩萨戒,自称三宝奴,数十年间严格持戒:每日只用一餐,过午即不食,永绝腥膻豆羹粝食而已;不饮酒,不听音声,早晚都做礼拜;身着布衣,一冠三载、一被二年;居室不过一丈见方,不加雕饰;不好女色,50岁后干脆断绝了房事……如此苦行,哪里像个九五之尊的帝王。

有次集会,一位不起眼的来宾却发表了一套惊世骇俗的言论,如同滚油中突然被浇了一勺冰水,炸得众人目瞪口呆。

  诸位请看,范缜站起身来,手里举着一把银刀,神灵与肉体就好比这把刀,有刀刃才会锋利,而锋利的才称得上有刀刃。

  眼睛余光睨见萧子良满脸的愕然,手里的的酒盅停在半空中,范缜的眸子隐约闪烁着一丝快意。他转身面朝大家,接着说:“既然不可能有离开刀刃的锋利,那怎么能说肉体死了神灵还在呢?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浅显的比喻暗藏着凌厉的杀机:如果真的人死神灭,那么也就没有一个主体来承受因果报应而轮回转世,而因果轮回正是佛教最底层的基石!

  反应过来的人们狂怒了,为了护教,他们争先恐后地挺身而出。一场针对范缜的激烈围攻就此拉开。可惜,众人的辩驳大都只是些欺天罔上伤风败俗之类气急败坏的嚣叫谩骂,根本没人能动摇范缜随手拾来的比喻。

  有人自以为聪明,傲然出场,带着嘲讽的语气向范缜发起了挑战:“呜呼!范子啊,你说无神,岂不是连自己的祖先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吗?满堂喝彩还未平息,范缜一句话就噎得那人面红耳赤,翻了白眼:“呜呼!你既然知道自己祖先的神灵在哪里,为什么不杀身追随呢?

  看着己方一触即溃,纷纷败阵,主人萧子良坐不住了,他苦思多时,骤然发问:“你不信因果,那么如何解释会有富贵、贫贱的区别呢?

  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范缜没有马上回答,他凝视着漆几上精致的插花,神情好像变得有些哀伤。众人刚开始窃喜,他慢悠悠地开口:“人生就像一株树上的花儿,同时开放,随风飘落,有的坠于茵席之上,有的则落入粪坑之中,”范缜顿了顿,拈起一枝花,眼神迷离,似乎在自言自语,坠于茵席之上的,正如殿下;落入粪坑者,正如下官。

  他沉吟片刻,又一字一句道:“贵贱虽然悬殊,因果竟在何处?萧子良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拂袖而去,盛会不欢而散。

  舌战震动了朝野,士林为之喧哗。萧子良很担忧这种邪说传播开来会蛊惑人心,但又无法辩驳,于是便派出了说客前去拉拢。

  以你的才华,何愁官至中书郎,又何苦一意孤行,违背众人的信仰,自讨身败名裂呢?

  范缜一阵大笑道:“倘若我范缜肯卖论取官,恐怕早就做了尚书令一类的高官,区区中书郎岂在话下!言罢,他扭头而去,漫天飞花里,甩下一个过早佝偻的背影。

  萧衍对这次失败一直耿耿于怀,即位后,他再一次将矛头对准了范缜。

欲谈无佛,应设宾主,标其宗旨,辩其长短,来就佛理以屈佛理。萧衍气定神闲,一挥手,义愤填膺的僧俗名流六十多人轮番上阵,气势汹汹地扑向了愈发苍老的范缜。然而结果却令萧衍大失所望,尘埃落定,胜者仍是范缜。

  萧衍麾下的顶尖力将、东宫舍人曹思文沮丧地哀叹:“情思愚浅,无以折其锋锐。而范缜自己记述说,在这场更大规模的论战中,他辩摧俗口,日服千人

  令见惯了后世文字狱的人们意外的是,萧衍并未用皇权报复这个可恶的异端,没有任何的贬黜,甚至连范缜的《神灭论》都不曾加以封杀或毁禁。他可能认为:范缜毁灭的,其实是他自己,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执迷付出代价,冥冥中的惩罚远比尘世的酷刑可怕得多,苦海须得自渡,所以不必自己出手,还是让他安然享完阳寿,养足力气去领取该来的果报吧。

  四

  侯景作乱时,范缜已经病逝三十多年。如果说萧衍认为范缜要在身后才受到报应,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自己在垂暮之年,居然活生生地陷入了地狱。

  侯景性格残暴,喜好杀戮,杀人常先斩手足,再割舌、劓鼻、剖腹、挖心,慢慢折磨。攻下台城后,他立了一个大舂碓,看谁不顺眼就活活捣死。经过长时间的围困,城内已是横尸满路,无人瘗埋,腐臭熏天,烂汁遍地。侯景下令,将尸体垒成一堆放火焚烧。被焚烧的不限于死人,尚书外兵郎鲍正病在床上,也被拖出扔入了尸堆,可怜他在火中挣扎了很久才断气。

  烈焰熊熊,魔影变幻,牛头马面狰狞咆哮,挥舞刀叉狂蹈跳踉,萧衍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庄严佛国,顿时变作千里绝烟、白骨成聚的人间地狱。

  世间最残酷的莫过于在生命的尽头,当着你的面将你毕生的心血击得粉碎,萧衍便承受着这样的剧痛。然而,在这种终极打击下,望九高龄的萧衍却表现得出奇的坚强,甚至可以说,他末路的演出,为他被后人目为颟顸昏庸的后半生描上了难得的一抹亮色。

  城破当日,侯景进宫去见萧衍。萧衍端坐文德殿,侯景以甲士五百人自卫,带剑上殿。假惺惺地行礼后,萧衍问道:“你在军中很久了,有什么功劳?侯景满头汗出,不敢仰视,竟说不出话。萧衍又问:“你是哪里人,为何敢到此处?侯景还是对不上来,只好由属下代答。只有后来讲到攻城军队数量时,侯景才镇定下来应对自如。整个过程,萧衍神色始终不变。

  见面出来后,侯景对人说:“我平常据鞍对敌,矢刃交下,而意气安缓了无怖心。今日见了萧公,却颇为自慑,难道是天威难犯?我不可再见他了。侯景果真没有再见过萧衍,只是将他软禁。

  被软禁期间,萧衍对侯景的各项布置明言反对,太子哭谏求他不要过于逞强,萧衍大怒,痛斥了他一顿。有一次听人提起侯丞相,他立时发火,叱骂道:“是侯景,不是什么丞相!吓得在场的人都面无人色。

  从这些言行看来,萧衍的精神支柱仍未崩溃、信念也未动摇,与史书所载虽在蒙尘,斋戒不废相印证。或许,也就是这种从坚定的信仰中汲取的力量,才能使杀人不眨眼的侯景在这位手无寸铁的衰朽老翁前心生畏惧。

  听说萧衍的言行后,侯景大怒,于是限制他的日常饮食供应。毕竟年事已高,又连饿带病加生气,在被囚禁了50天后,萧衍闭眼西去,临终前曾想喝点蜜水,却被看守拒绝。

  50天,有足够的时间去反思一生,然而,既然他最终也没放弃佛教,那么就不会从佞佛乱政的角度去思索问题,他竭力想寻找的,只能是一个为何诚心兴佛却无善报的解释。在那些度日如年的日日夜夜中,萧衍定在苦苦思索:为什么自己连范缜都不如,到头竟落了个现世报?

其实,萧衍、范缜都已经接触到了人生无常的终极命题,然而两人的解答却截然不同。无疑,范缜是个勇士,但他孤军奋战所坚守的,果真只是真理本身吗?

  在古代,宣扬无神论的大半是不得意之人,如写下《论衡》的王充,出身于寒门细族,贫无所养,志不娱快,一生沉沦下僚;以烛火喻形神,断言精神不能离开形体独立存在的桓谭,也是仕途不顺,屡遭祸患;而范缜更是少孤贫,布衣草鞋夹在权贵子弟之间求学,才29岁就发白皤然了。

  能不能理解为,他们的坚定斗志,最初都发源于一种怨气呢?——虽然你处华堂我在秽浊,但如此结局并不代表我比你劣上几等,而只是运气不好罢了;最重要的是,等到大限一到,你我俱归尘土,所有的区别都将一笔勾销属于每个人的,都只有几十年的光阴!

  范缜用神灭论灭掉的,是所有人的前生后世,抹平坎坷,不分贵贱,让大家都光秃秃的只剩下今生,要输也只输一生!

  一树花开,范缜努力证明所有的花都要零落化泥;萧衍则幻想保持优势,来春再发,以继续占据高枝,因此他敢于倾全国之力,广建佛寺、大造佛像、严格持戒、数次舍身,希望终有一天能修成正果。哪知,不论当时还是后世,即使在佛教内部,他都遭到了无情的否定。

  禅门有个著名的公案,交锋双方是萧衍与禅宗东土初祖菩提达摩。

  萧衍问:“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纪,有何功德?

  达摩答:“并无功德。

  萧衍大惊,忙问:“为什么说没有功德?

  达摩答:“这只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

  萧衍问:“如何是圣人所求的第一义谛呢?

  达摩答:“廓然浩荡,本无圣贤。

  连连碰壁,萧衍未免烦躁,舌锋一转,盯着达摩蓦然厉声抛出一句妙问:“在朕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人?达摩答得更绝:“我也不认识。

  对于这次会面的真实性,很多学者表示怀疑,认为这是后世禅僧杜撰出来的。但不可否认,这场机锋在理论上替萧衍兴佛却遭恶报给出了一个解释:原来在高人看来,萧衍的苦修,不过都在一个字上下工夫,尽在沙上筑塔,根本看不清事物的虚幻本质,一生纠缠实相,破不了一个我执;肉眼凡胎不识真佛,听不懂达摩的点拨,离《金刚经》所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的境界隔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几百年后,提起梁武帝萧衍,不识一字的六祖慧能大师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武帝心邪,不知正法。假如萧衍地下有知,闻听如此评语,不知有何感想。

 

                    
达摩大师碑颂  


                ——梁武帝萧衍  

  楞伽山顶坐宝日 中有金人披缕褐 形同大地体如空 心如琉璃色如雪  
  匪磨匪莹恒净明 披云卷雾心且彻 芬陀利花用严身 随缘触物常次悦  
  不有不无非去来 多闻辨才无法说 实哉空哉离生有 大之小之众缘绝  
  刹那而发妙觉心 跃鳞慧海起先哲 理只法水永长流 何期暂涌还暂渴  
  骊龙珠内落心灯 白毫慧刃当锋缺 生途忽鸟慧眼闭 禅河驻流法梁折  
  无去无来无是非 彼此豆体心碎裂 住乌去乌皆归寂 寂内何曾存哽咽  
  用之执手以传灯 生死去来如电掣 有能至诚心不疑 劫火燃灯斯不灭  
  一真之法尽可有 未悟迷途兹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