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口味挤虫子的视频:方成回忆《观察》与储安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8:42:23

方成回忆《观察》与储安平

作者:李辉  

      喜欢藏书已有好多年,请作者为藏书题跋,也有好多年。藏书不多,不专,但作者题跋,或长或短,却多了历史细节,多了文化韵味。于是,在书架上,自己总能触摸到记忆的温暖。

  与漫画家方成先生做邻居将近二十年了。先是同住一个院,两楼相邻;前几年又一起搬进了一幢新楼,楼上楼下,常在电梯里碰面。吃惊他身体健壮,快九十岁的时候,还敢骑车上街。  

  几年前,我请方成撰写《方成自述》,才知道他的漫画创作原来与四十年代储安平的《观察》杂志有关。在上海,方成既为《观察》画漫画,也负责编辑刊物的漫画。  

  现代史上,《观察》是颇有影响的杂志,储安平的才华与遭际,更为它增添了传奇色彩。如今,与《观察》有关的人,编者或作者,健在者已寥若晨星。于是,在我眼里,方成尤显得珍贵了。2004年我策划一个电视节目时,特地请方成去上海旧地重游,请他寻访《观察》编辑部旧址,漫忆储安平,漫忆远去的往事。

  我还正好收藏有1947年的《观察》合订本,拿去请方成为我题词纪念。没想到,他从第一页的天头开始写,洋洋洒洒,连续写了好几页,计有两千字。回忆,留恋,为刊物,也为储安平。             李辉要我在这上面写点回忆。那就想起什么写什么吧。

  从我现在还保存的画估计,我是一九四七年春受聘主持《观察》周刊漫画版的。我保存《观察》第二卷第二期上面印有“观察漫画”字样,这一期是一九四七年三月八日出版的,由此推算出我是在这天前来《观察》工作。

  
  但我没在办公室作画。都是在住所画的,编成后才送到《观察》编辑部交储安平先生。我是从大学毕业不久的青年,储先生是复旦大学教授,是一位长者,所以我们之间有如师生关系,谈话不多的。他是留学英国的,估计受英国文化影响,带有英国绅士作风、绅士风度。  

  我只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共产党统治中国,恐怕在经济方面不大在行。”(大意)  

  我是在大学时为编壁报才画漫画,学会了一些漫画的基本艺术方法,只会画学生生活方面的题材,不会画单幅的政治讽刺画。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后,我从我工作的黄海化学工业研究社里保存上海出版的英文报刊上,看到上面转载的英、美政治讽刺画,才知道这种画的画法。这些画都是在二战期间针对德、意、日三国的漫画。我在《观察》上登的漫画,画法和画的风格都从那些漫画学来。  

  一九四七年冬,我回广东家乡探亲,听说上海白色恐怖加剧,不敢回上海,避居香港去了。《观察》这时被查封,工作人员被捕入狱。储安平逃北平,听说他曾藏在徐盈家里。  

  《观察》周刊发行十万零几百份,各省都畅销,听说这是当时发行量最大的杂志。成为知识分子最爱看的读物。  

  我到《观察》的办公室送稿时,交给储先生,那时看到这办公室不大,交了稿之后,就回去,没在办公室多逗留,认识的人少。记得只是和雷柏龄见面较多,也记得和林元见过,解放后他在《文艺研究》杂志工作。  

  今天四月我去上海,经人介绍,原在《观察》工作的周兴美先生,他带我去《观察》原来的办公室,现在是一位医师的家。他说,原来只有一张桌子,放在较大的一间里,较小一间只放一张沙发,当会客室。两间加起来也就有约十二平方米的面积。他介绍说,储先生一直和全体工作人员动手干活的,杂志印出来,全体人员一起动手打包,打包之后往邮局送,是日夜操劳的。  

  他又带我去看后来租的一间办公室,比较大,只一间,大约有四十平方米。记得我来送稿时(四七年三月初),所见的是这间办公室,也和先前那一间一样,都在二楼上。现在这间在四川北路一九八二号,已成大药房。最早那间小办公室在吴淞路东兴里四四四弄十四号(以前门牌是十一号)。这间办公室较大,编辑人员日夜工作,晚上就睡在办公室。桌上、楼上、地板上都能睡得下。  

  周兴美先生原在《文汇报》工作。《文汇报》被政治当局查封后,他才到《观察》来,《观察》被查封,他也被捕,关了起来。雷柏龄是卖田产支持《观察》的,听说当了股东,也被捕。解放后,《观察》改为《新观察》出版,储先生还约我作画,那时也见过雷先生,地址在北兵马司胡同。  

  一九五七年,储先生任《光明日报》总编辑时,还约我作漫画,我在《人民日报》工作很忙,分不出时间,他问我能请什么人来《光明日报》工作,我说,现在画漫画的人都有工作,不知能否调动。只有两人当时是在周扬一次讲话后当了专业漫画家,那是沈同衡和肖里,请这两位还有可能。后来知道肖里去了,为《光明日报》作漫画,终于和储安平一起被划为“右派分子”。  

  现在回想起来,储安平之所以想用我的画,很可能是因为我只看《大公报》和《观察》这两种报刊,接受这两报的政治观点,画又是从英国漫画家大卫·罗(DAVIDLOW )的漫画学来,画法和风格都和大卫·罗相近,和米谷、张文元、丁聪等画风不同。后来又知道我是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学生,是他能寄与培养希望的画家。  

  这只是我的估计。他曾为此写一篇文章提到约我作画的原因发表在《观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