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奇缘长腿姐妹花1:联合国辞官,终生与麻风病人零距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10 10:48:43
2007年1月29日“世界防治麻风病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副部长王陇德向全世界宣布:中国现症麻风病人数由建国初期的约52万人,减少到了现在的6300多人,这些数字标志着,中国在经过50多年的努力之后,已经走出了麻风病时代!
在防治麻风病的医疗大军中,有一位巾帼英雄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她就是威震世界麻风界、现已86岁高龄的李桓英教授。

“联合国”辞官,家富不敢忘忧国
在中国麻风界,不能不提李桓英,而提起李桓英的赫赫功绩,很多人都会很自然地想到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县的刀建新。
刀建新,勐腊县原县委副书记,在建国初期的西双版纳可谓大名鼎鼎。但在1950年的一天,他却神秘地离开政坛,在万众瞩目的县委大院消失了。
没过多久,谜底被打开:人民爱戴的刀副书记患上了麻风病!
麻风病,在人们眼中,比死神还可怕、比魔鬼还狰狞,刀建新别无选择,为了不让可怕的疾病传染给其他人,他选择了离开工作岗位和与妻子离婚,而后住在偏僻荒凉的麻风寨——一个由麻风病人及其家属过河开荒,在原始森林的脚下自我隔离组成的村寨。
离开工作岗位之前,刀建新没忘交纳党费。他心里清楚这很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缴纳党费了,却发现,自己无比虔诚伸出去的手始终没人接应。他猛然醒悟了:自己现在已是“魔鬼”附体的人了,同事们虽然非常同情自己却不能不防范。
刀建新在麻风寨一待就是30多年。1983年初,李桓英带着最好的春节礼物,治疗麻风病的特效药物(联合化疗)来到麻风寨,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刀建新和全寨所有麻风病患者均被治愈。1990年泼水节这天,麻风寨摘“帽”后被州委更名为“曼南醒”,刀建新为第一任村长。曼南醒,在傣语中是“新生”的意思。
这一年,随着李桓英防治麻风病经验的不断推广,中国的防治麻风病事业终于揭开了历史性的新篇章。李桓英就这样给中国医学界留下了最初一抹记忆!
李桓英1921年出生于北京,1945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医学院,一年后远渡重洋留学美国名校霍普金斯大学。1950年世界卫生组织成立,她既被推荐并成为世界卫生组织的第一批官员。由于工作出色,1958年世卫组织又对她提出续签5年合同的聘请。
然而就在这时候,李桓英依然选择了回国:“我的祖国现在仍然是一穷二白、百废待举,医疗事业更是急需发展,我身为她的儿女理应尽微薄之力……”

选择“丑陋”病,麻风寨第二故乡
李桓英人回国后,一直在中国医学科学院皮肤病研究所工作。1970年,李桓英被下放了,下放地点是江苏省苏北长江边上的一个麻风村。
对李桓英这位在发达国家生活多年的女性来说,下放到农村已经够艰苦,而眼下居然还让她去人见人怕的麻风村。但极其意外的是,李桓英没有怨言,甚至连一句申辩的话都没有。她是满脸轻松、怀着挑战的渴望离去的,领导记住了她离去的淡然一笑和那个胖胖的背影。
在苏北偏远农村,李桓英因陋就简、因地制宜,用自制的药物在不到一个季度的时间内,在小学老师的配合下,土法上马,治好了全乡100多名小学生“癞痢头”患者,一度在当地引起居大轰动。
在这里,李桓英第一次见到了麻风病人。那天,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手牵着一位中年妇女,小心翼翼来到李桓英面前,嗫嚅道:“医生阿姨,你快帮我妈看看吧,妈不能为我们做饭,我饿……”
李桓英轻轻拍拍中年妇女的胳膊:“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中年妇女犹豫好久,抬起了头。李桓英顿时一惊,那是怎样的一副面容啊,端庄的脸上,一只眼睛竟是瞎的,另一只闭不上,也可能会失明,而且一只脚已溃烂,流着脓水。
陪同的当地医生说:“她患上了麻风病,我们现在缺少更好的药治疗啊!”
这天下午,李桓英在村内走门串户搞调查,向走在前面的两位姑娘问路。从背影上看,身材都是那样的窈窕迷人,令偏胖的李桓英很是羡慕。可当她们回过头时,李桓英再次吃惊地发现,一位姑娘脸上长着一大块斑,另一位姑娘手指却是弯曲的。
从这天起,李桓英立下誓言:纵然倾其一生,也要攻克麻风病这块堡垒!
李桓英曾是联合国卫生组织雅司病技术专家,有着在缅甸、印尼等国家农村防治疾病的丰富经验,但至于麻风病的研究,无疑是个全新的课题。
在麻风村度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李桓英查阅了大量有关麻风病的最近国际杂志和重要文献。显然,麻风病的存在史,就是一部摧残人类的罪恶史!
麻风病,是一个极其古老的病种,早在埃及建造大金字塔之前就开始祸及人类了。在中世纪的欧洲,恐惧的人们用船把麻风病人大批运到海上,再投入大海溺死,而许多荒郊野外和无人居住的山谷,成了专门放逐麻风病人的隔离区。在我国,麻风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秦代。当权者迫害屠杀麻风病人的惨剧,直到20世纪还时有所闻。20世纪初,广州有一个叫陈济棠的军阀,据说把300多麻风病人集体召集来,说是请他们吃饭,然后在白云山枪决了。
我们人类文明只有5000年,麻风病就跟随了我们3000多年!
而在人类和麻风病斗争的几千年里,又几乎全都是失败的记录!
传说中只有一个人曾用亲吻的方式治好了麻风病人,这个人就是耶稣。
“麻风病的历史是该完结了!或许自己就是为其敲响丧钟的医疗队伍中的重要一员!”掩卷沉思,李桓英心中除了沉重,也升腾着开创历史的坚定与豪迈。
不少朋友和同事对李桓英的选择感到不理解,因为,凭她的资历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到好的研究项目,退一万步也不可能选择麻风病……
是呀,千百年来麻风病一直被人们视为仅次于梅毒的脏病、丑陋病,避之唯恐不及,你一个留洋的娇贵女性居然与它纠缠到了一起,真是傻到家了!
面对纷纷议论,李桓英总是淡然一笑,心中一个声音却是越来越响:“医不讳病,治病救人是天职,麻风病即便比恶魔还恐怖,我也要和它一斗到底!”
李桓英了解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世界卫生组织正在研究一种用多种抗麻风有效的新药的联合化疗治疗麻风病的新方法,药物配方已经完成,但是缺乏临床试验,没有限定疗程。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试验结果作依据,就能拿到那些新药。对缺医少药的医疗界来说,可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为了尽早争取到世界卫生组织免费药品的支持和试验项目,当时在北京友谊医院热带医学研究所工作的李桓英,立即开始在我国西部几个省找试点,并初步把治疗地点选在西双版纳。她准备通过试探性观察疗效,在的得到第一手材料后再扩展到云贵川,做到要有绝对把握。
李桓英在办公室挂了一张大号的云贵川交通图,自己每到一地就在上面插一面三角旗。这样的三角旗最终被她插上了59面,代表云贵川7个地州、59个县。
之后,她又把这些三角旗一个一个拔掉,只剩下3面。
这3面小旗标出的地方,就是李桓英最后确定的防治研究麻风病的3个试验点。它们都在西双版纳勐腊县境内,是三个疫情最为严重的麻风寨,其中尤以南醒村为最重。这一年,李桓英已经58岁了。
从北京到那里要坐三四天的火车,到昆明后再坐长途汽车一路颠簸到勐腊县城,然后还要走六七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这些所谓的山路,大部分路段其实都是牛、马踩出的、只容一人行走的羊肠小道,有的地段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
可以说,由北京走一趟麻风寨,即便是年轻人也会累得几天爬不起床,但年近花甲的李桓英却硬是挺了下来。她从不为此叫苦,并且从精神层面也从不认为苦,她的观点是:“工作就是斗争,没有困难怎么会成功?当你一心往前赶路的时候,即便有苦也顾不得叫苦了。”这也是记者采访李桓英教授感触最深的地方。
李桓英自1979年在勐腊县选点,到出国参观访问,选用治疗新方案,现场应用,到每年看望病人,十年随访,肯定疗效,直至判愈和监测完毕,共达十多年(1975-1995),每年都要数次地到各试点巡诊和调研。
在勐腊,要说怕,李桓英这位北方长大的“旱鸭子”最怕过河,而过河绝大多数时间也只有独木舟可坐。这种原始的渡河工具没有稳定性可言,浪头稍大或遇到漩涡就有倾覆的危险。李桓英遭遇过几次翻船,有两次被及时救起,有一次,肚子里灌满了水仍在奔腾的河水里起伏挣扎。李桓英也有以车代步的时候,由于山高路险,为此她又先后两次经历车祸的威胁。最严重的是那次雪地翻车,汽车翻滚到深沟停了下来,她被甩出去很远,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
几次车祸,曾让李桓英三根肋骨骨折,双侧锁骨断裂,头部负伤缝过7针,身上伤痕累累。同在友谊医院热带病研究所工作的刘健告诉记者,李教授所经历的艰难困苦让年轻人都无法承受,好多时候我都怀疑李教授是不是凡人!”
李桓英肯定是凡人,也有着灵敏的痛感神经。她也不是没有在心里叫过苦,只是,她始终觉得,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比坚定地走下去;叫苦是没用的,战士都知道子弹厉害,上了战场还不是照样往前冲?”
李桓英就是凭着这种心态和精神,始终走在防治麻风病医疗队伍的最前沿。

为国无小我,功绩震惊全世界
在文革中下放的苏北麻风村,李桓英就充分领教了麻风病的极端恐怖。参与治疗时总是把自己像防化兵一样封闭起来,外露部分剩下两只眼睛;发药时,许多医生是通过木棍递过去的。医生成了滑稽的“渔翁”,病人成了“鱼”。
初到勐腊,李桓英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没办法,我们医生也怕传染啊!一传染就得和病人一样被隔离了!”一位医生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李桓英说。另一位地方官员立即附和:“是啊,50年代我们县的刀副书记就是因为患上这种病,辞了官、离了婚,现在孑然一身,就住在这个麻风寨里。”
也是在这一天,李桓英与刀建新结识。她不仅紧紧握住了刀建新残疾的手,还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在场的医生和地方官员惊呆了!在场的群众惊呆了!没过多久,整个麻风寨沸腾了起来!“天哪,北京来的女摩雅(医生)不怕麻风病,和我们近乎着哪!”
有次在西昌,县长陪着WHO专家和李桓英检查病人,李桓英抓住一个病人的手突然一个转身,把这只手放到一位干部的手里,然后笑着用很大的声音说:“县长啊,这个病人想和你这位大官握个手,看是否还有劲啊!”县长来不及退缩,最终与病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李桓英郑重告诉大家:“人类是麻风菌的主要宿主和传染源,未经治疗的麻风病人(主要是多菌型患者),其皮肤及黏膜损害处可以含有许多麻风菌,可以通过呼吸道和皮肤,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是‘一触即发’的传染病,在与传染性麻风患者同等接触的条件下,只有极个别人发病,这是因为绝大多数健康成人对麻风菌有自然的免疫力,因而,最高发的村寨最多也达不到5%,但是,新治疗方案极有效,即使是多菌型病人在接受联合化疗一周内,就可基本消除其传染性。”
说到这里,李桓英话题一转:我之所以和麻风病人亲密接触,一是表明国家和我们医生对他们的亲切关怀,二是表明医生、患者联手抗击病魔的必胜信心。”
在新中国防止麻风病的历史上,作为医学专家,李桓英可谓敢与麻风病人零距离接触的第一人!
在走村串寨中,李桓英总结出了一个早发现麻风病的小窍门:让小学生们每天都回家检查父母的双手、双脚,看身上有没有不痛不痒的斑块,有异常马上报告老师,由老师通知村里的麻风病防治人员,进行病情记录和追踪、诊治。点子虽小,却实用、有效。
来麻风寨不久,李桓英首次提出并在当地推行了《麻风病垂直防治与基层三级防治网相结合》的模式,对遏制麻风病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从20世纪60年代,WHO建议采用治疗结核病的方法,给麻风病人服氨苯砜,一旦产生赖药性就改为氨苯砜和利福平合用,效果不错。只是,6~7年的疗期似乎也太长了。要知道,有些病情严重的麻风病人等不了那么久,就已经形成残疾甚至辞世了。李桓英当时就一直在想,能不能把治疗周期缩短为两年呢?
1983年2月,李桓英经与勐腊麻防站站长马金福认真研究,采纳了WHO采用氨苯砜、利福平和氯苯酚嗪三种抗麻风菌有效药物的联合化疗新方案,缩短疗程至24个月,采取定点、定人、定时、定量的方法,每月一次,看服发药。然后每年随访看会不会复发以及皮损和麻风菌消失情况。
这种在现场的短期疗法在国际上尚无先例,服药的初期阶段,病人脸色发紫,有人开始怀疑李桓英的治疗方案,甚至有人扬言赶她走。
而她的与众不同在于,凡是对的,别说是有人说几句难听话,就是豁出性命她也决不退让。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大胆”是建立在缜密的科学依据之上的,是有一定把握的。她多次向病人承诺,她每年都来看望他们,如果效果不好,她会带来新的治疗方法,直至把麻风恶魔赶走!
看服药2~3个月后,病人普遍感到病情好转,24个月停药后,细菌指数每年继续下降,其疗效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李桓英用不争的事实证明,短期联合化疗方案是绝对成功的。经过两年时间的治疗,勐腊县的麻风病患者全部被治愈,西双版纳卫生局为其发放了“治愈证”。1990年的泼水节,摘掉了麻风帽子山寨,作为一个行政村被正式划入勐仑镇。
之后,李桓英的短程联合化疗方法,在全国范围内也取得了显著疗效,有几万例麻风病患者被治愈,经过10年监测,复发率仅为0.03%,远远低于世界卫生组织规定的1%的标准。这一巨大成功,很快引起世界卫生组织的高度注意,经10年的监测期考察论证后,于1994年向全世界推广。李桓英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取得了世界水平的成果,开创了防治麻风病历史的新篇章!
1998年,第十五届国际麻风会议在北京召开,这也是对我国在麻风病防治工作这一领域做出的成就和贡献的肯定。在这次会议上,李桓英教授被推选担任本次大会的轮值执行主席。她领导开展的短程联合化疗和消灭麻风病的特别行动计划,被誉为全球最佳治疗行动。世界卫生组织官员诺丁博士紧紧握着李桓英教授的手说:“全世界麻风病防治现场工作,你是做的最好的。”
二十余年,李桓英把实验室的设备放在了基层,还有她得来的种种奖金拿出来,用于医学科研事业。尤其,她还用自己出色的研究成果为国家争取到上百万美元的药品器材和15辆越野车,全部交给基层使用。
李桓英教授先后获得“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杰出专业技术人才奖”和“感动中国十大新闻人物”候选人等数十项荣誉,2005年11月8日,以她名字命名的“北京市李桓英医学基金会”成立,2006年又获得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进步奖”。
如今,李桓英教授已经86岁高龄了,虽然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常年战斗在防麻第一线,但她仍然坚持每年到那里调研一次。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时值今日李教授仍不断向人们提醒:“目前,虽然我国麻风发病人数很少,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流动人口的增加,发病和就诊往往打破了流行地域的界限而松散出现。但据对历年综合医院漏诊的麻风病例分析,临床上麻风病易被误诊为皮肤病、神经疾患及其他各科疾病。”她告诫医生:“麻风病诊断应及时而慎重,需与皮肤科、神经科等多种疾病相鉴别,遇有诊断怀疑时,应转诊或列为观察病例,定期就诊或随访,做到既防止漏诊又应避免误诊。”
李桓英在自己的暮年,仍致力于麻风病的防治和研究,勤勉不辍。
李桓英教授终生未婚,对医学的孜孜追求,几乎成了她生命的全部。记者曾问起她的业余爱好,答曰:“古典音乐。”她觉得,古典音乐可以使自己拥有难得的清净,那是一种形式美好的精神休闲,可以使她在接下来的工作更加精力充沛和富有成效。
连片刻休闲的目的也是为了事业,这就是我们敬爱的李教授的心灵一隅,一位傲立于中国麻风界的女巨人的滴水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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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桓英,1921年出生于北京,1945年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医学院,一年后留学美国名校霍普金斯大学。1950年成为世界卫生组织的第一批官员,1958年世卫组织又对她提出续签5年合同的聘请,但她却依然选择了回国。李桓英教授先后获得“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杰出专业技术人才奖” 、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进步奖”和“感动中国十大新闻人物”候选人等数十项荣誉。2005年11月8日,以她名字命名的“北京市李桓英医学基金会”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