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济公传上:新春话屁 (评论: 先锋戏剧档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6:01:01
        首先提醒大家,不要把标题中后面俩字,念反了。之所以有这个顾虑,其实还是因为封建思想:认为发出“屁”和“话”的器官身份悬殊,虽然它们都是消化道的组成部分,并且都是门房。
  
  以前不光是屁,任何跟下盘有关的都在忌讳之列。鲁迅甚至考虑给出一个半径,证明以生殖器为中心,有一个圆区属于社交谈话的盲点——但区别是其他部位都很低调,只有括约肌能不同凡响。所以我们对此讳莫如深,如果有孩子童言无忌,一定要严厉呵斥和禁止的。
  
  屁既然被认为有辱斯文,骚人墨客自然退避三舍。把如厕婉称为“出恭”已经是天才,还有将放屁叫做“虚恭”的,文绉绉的不免令人莞尔。但另一方面“名士风流”,于是就有一代天骄毛委员,不仅“千村千村薜荔人遗矢”,而且“土豆熟了,还有牛肉,无须放屁”。除此之外,文革中流行“未发表的主席诗词”(有一半左右,后来知道是陈明远等人的仿作),其中就有所谓“斥光美”:“白昼梦呓,满嘴胡放屁,叫人可笑又可气,滑天下之大稽。”
  
  屁在孟京辉那里,更是被当作先锋元素。记得他有出戏(好像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中就安排了“众白”:
  
  达里奥·福,放了一个屁,崩到了莫斯科,来到了意大利,意大利的国王正在看戏,闻到了这个屁,很不满意,找来科学家,研究分析,屁是人生之气,在人的肚子里窜来窜去......一不小心打开后门溜了出去。放屁的人,欢天喜地,闻屁的人,垂头丧气,有屁不放,憋坏心脏,没屁硬挤,锻炼身体。屁放得响,能当校长,屁放得臭,能当教授,不响不臭,思想落后!
  
  其他不说,我对其中评教授的标准很不以为然。其实这段东西是改编的,出处是一首流行很广的童谣。我知道的版本是:
  
  屁、屁、屁,原是一股空气,它在你肚子里翻来覆去。你一不留神,它“笃”就要出去。这股屁翻山越岭来到了意大利,意大利的人们正在看戏……
  
  (在这儿我想对意大利友人声明一点:我们对贵邦并无成见。之所以敝国的屁总是飞到莱茵河,仅仅是因为Italy的中文恰好也压了“i”韵。而这个声明之所以必要,是因为屁不仅曾引起外交争端,还点燃过战争的烽火)
  
  总之,屁既已被作为批判的武器(先锋戏剧不就是用以解构的吗?),还能拿来当反讽的法宝。有幅对子都知道,讥刺解放前的苛捐杂税:“自古未闻屎有税,而今只剩屁无捐”——辛辣风趣,非此不足以描摹刻画。但在《红楼梦》中就颇费思量了,我的不少朋友,既不理解曹雪芹也不理解林黛玉:“放屁”,是你林妹妹该说的“村话”吗?但据我想来,这没准也是作者高明之处,否则一部奇书,不就假模假式成了琼瑶小说吗?
  
  我还有旁证。杨绛是大家淑女吧?她的回忆录里就相关文字。大致是说,下放人员中有人善屁,一放就九曲回环且几尺几寸——她用长度单位来状声音,真令人击节赞叹何处想来。
  
  说到这里我得再次承认,自己身上有小资产阶级的矫饰。一直到大约30岁的时候,才勉强接受美女也要放屁这个事实,而接受她们要去厕所的推论,还要再晚一点(详见我的几个怪癖——by the way,以前不仅不怎么说屁,连“癖”和“譬”之类也很警觉)。
  
  我喜欢考古。有次研究橱窗里的一枚玉器,端详半晌未敢遽下判断。后来一瞧说明:屁塞,古人塞在尸体肛门里的一种玉质小物件。然后有民俗学解释若干,此处不一一引述了。下面,我从科学角度谈谈对屁的正确认识。
  
  小时候,家父曾告诉我,屁的学名叫“阿姆尼亚气”。我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真的,只知道老人家学过俄语。我自己英文不好,不知道intestinal gas是否有一个规范的拉丁同义词。我只知道,intestinal gas之所以不只是gas,是因为其中比例不到1%的氨、挥发性氨基酸和短键脂肪酸,而我们的嗅觉细胞,又先天不喜欢它们的味道。
  
  下面摘引一段现成:
  
  据《今晚报》报道,屁的多少与人们的食物构成与烹饪习惯有关。有些人爱吃生葱、洋葱、生姜、生蒜、薯类、甜食、豆制品和面食,由于上述这些食物含有可产生大量氢和二氧化碳、硫化氢等气体的基质,所以食后往往会矢气大增,不断排屁。屁的多少还与人的消化机能强弱有关。消化不良时,肠道细菌发酵快,容易产生气体而使人排屁。
  
  一个正常的人,每天放屁5—10次,总共会排出500毫升左右的气体,这大约可以装满一个矿泉水的瓶子(请原谅我这个比说)。亲爱的网友,我忠心地祝愿您是个“正常的人”。
  
  科学证实,吃得越香,放出的屁越臭。这对“肉食者鄙”该是一个最好的注脚。
  
  还有一个情况没有引起充分重视,就是屁中有可燃性气体!因此尽管我们不用担心裤子着火,但对宇航员来说,屁可是“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儿”。前面那篇报道还说:
  
  宇航员在密闭的飞行舱内如果不断地放屁,排出的气体一旦积聚到相当浓度并弥漫开来,就可能会招来意外。所以,宇航员是不能放屁的,尤其是在飞行期间。为了保证做到这一点,他们的食物事先必须经过严格的挑选和科学的搭配。
  
  看到这个报道我非常欣慰。因为在一次与航天员的见面会上,我很为自己的庸俗想法自卑。那次大会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按白云宋丹丹的话说“相当得热闹”。听着不绝于耳的宏大叙述,我实在想问一个小小的科学问题:你们在天上是如何放屁的?
  
  当然我终于忍住了没问。第一个原因是有学生在场,而组织者看起来都比较严肃(我的问题虽然也很严肃,但可能被误解为不严肃);第二个原因是,那天的大会主题并不是科学。
  
  而且人太多,在万人体育场里,我只看到了很多矿泉水的瓶子。  王少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