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冲突修改器刷宝石:[个论]苏仲乐专栏:比药家鑫杀人更可怕的是群体歧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9:04:18
    尚在大学就读的药家鑫深夜驾车撞伤路人,下车后对被害人连捅6刀,致其死亡。这一案件从披露之日起就引起公众的普遍关注和强烈反应,随着药家鑫案进入庭审程序,是否该判其死刑更是引起各方热议。

    有人因此指斥中国教育的失败、有人痛陈整个社会道德底线的缺失,也有人从药家鑫的成长经历分析其人格缺陷,见仁见智,众说纷纭。笔者不具备从法律角度对这一案件发表评论的资格,倒是药家鑫关于作案动机的陈述深深地刺痛了我,他无意间道出了一个越来越严重的社会问题:群体歧视。

    按照药家鑫本人的说法,自己之所以要置受害人于死地,理由简单至极,那就是害怕撞伤了“农村的人,特难缠”。农村人之所以难缠,就是因为他们穷,他们素质低,他们会无休止地索要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这个费那个费,会让他不胜其烦、不堪其扰,所以干脆就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一个“钱”字使药家鑫丧心病狂、拔刀相向。

    药家鑫行凶的学府大道与我所在的学校只有咫尺之遥。空间距离上的接近,放大了这件事对我心理的冲击。十年前这一片地方还算是西安市的远郊。城市这头饕餮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吞食着这里的良田。我现在几乎每天来这曾经的荒郊野外、现在的西部大学城上班,也目睹着这里“日新月异”的变化。大学的到来催生了所谓的“校园经济”,校园被鳞次栉比的商铺包围,饭馆旅店网吧发廊,五花八门,纷然杂陈。学校也以特殊的方式与周围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发生着联系。我们学校在东、西、南三面开了大门,北面的村民把校园围墙推倒,要求学校在此开门,给他们以商机。学校要盖楼,施工刚一开始,便有村民来堵门挡路、阻挠施工,说当初他们把地卖得太便宜了,要求补偿。要么就是强行要求参与施工。等大楼落成该装修了,他们又围堵其他运送装修材料的车辆,要求住户使用他们运送的沙石物料。而他们提供的这些东西不但价格高,而且质量没有保证。这些看似不讲理的事情见得多了,难免会觉得他们的确难缠。事情果真如此吗?

    城市的扩张,对他们来说堪比洪水猛兽。土地被出卖的他们,虽然可以得到一些眼前的经济利益,但却失去了生活的根本和长久的保证。我认识城郊接合部的一户农民,20年前村里将土地出卖,他家分得25万元。当时我每月工资不过百十来元。如果说当年的25万是一根水灵灵的大萝卜,20年后的今天已经是一块皱巴巴的萝卜干了。在城市化的过程中,这些曾经的主人在被不断地边缘化。在学校里餐厅、保洁等部门打工的不少都是周围的村民。昔日的主人现在成了农民工。社会给药家鑫和被其杀害的张某贴上不同的标签:药是城里人、学钢琴的大学生,有着可以预见的、比较明确的未来;张是乡下人、卖麻辣烫的乡下女,捧的是有了今天难保明天的饭碗。更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虽不在同一个校园,但药在大学读书,张在大学打工,前一类人享受着很多与张某身份相同的人提供的服务。但是,分属不同的群体,使得他们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歧视甚至是仇恨。

    社会已经习惯了通过财富、出身、文凭、职业等可以算计的外在特征进行群体区分,而这种区分手段恰恰忽略了同情、悲悯、仁慈等内在的人性特征,也容易造成群体偏见和群体歧视。正如玛莎·努斯鲍姆在其《诗性正义:文学想象与公共生活》中所说:“种族歧视、性别歧视以及许多其他形式的偏见常常来源于把负面特征归于整个群体……通过把群体描绘为完全低于人类的,描绘为歹徒、卑鄙的人甚至是‘货物’,这样一种倾向排斥关于群体成员中的一人或多人的个人性认知。”

    可悲的是,这种对弱势群体的偏见和歧视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甚至还有被娱乐化的倾向。一些所谓的艺术作品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赚取噱头、吸引眼球。因为“春晚”而大热一把的农民工组合“旭日阳刚”就是典型个案。“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从城里人汪峰的嘴里唱出来,或许可以是浪漫、洒脱甚至矫情。从这两个农民工嘴里喊出来便成了一个冷酷的问题、无情的拷问和绝望的呼号。但我们大多数人只是将农民工的悲情当做了娱乐、当做了年夜饭的下酒菜。那么解决这一难题的答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