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房价走势2016年:宋太宗 赵匡义《宫成诗》等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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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宗赵匡义《宫成诗》等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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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弑兄该当何罪?
汉字中的这个“弑”,专用于卑幼者对于尊长者的杀害。
下属把皇帝杀掉了,子女把父母弄死了,要用准确的汉语来表达,就得用“弑”。由于我国有数千年封建史,登上龙位的帝王达三百多位,被“弑”掉的数量不少。因此,这个“弑”字,在汉语系统里,便和“朕”、“陛下”、“寡人”一样,成了最高统治者的专属词汇。
赵炅堪称弑帝专家,不但弑掉了已经臣服的李煜、刘、钱诸帝,还弑了自己的老哥大宋开国之君。此人特擅鸩毒之一道,是个恐怖杀手。中国封建社会的宫禁之中,诸如鸩酒、巫蛊、厌胜、符谶等等黑暗文化,是西方那些希腊、罗马、拜占庭、奥斯曼等庞大帝国的君主,望尘莫及的。他们的宫廷政变,无非行刺、暗杀、决斗、角力,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很小儿科的。
赵匡胤、赵匡义(即赵光义,赵炅)兄弟,行伍世家,大兵出身,武装起来的农民,趁周世宗死后,孤儿寡母可欺,发动兵变,一举成功,赵老大得以披上了黄袍。大概权力这东西,如海洛因,上了瘾,无法自拔,尝到甜头的他,舍不得把龙椅交给其弟也来坐坐。赵老二在兵变中最卖力,没当上皇帝,本来窝火,等了十几年,不见动静,更急得五脊六兽。凡权力,皆诱惑,极大的权力,极大的诱惑,使得赵家老二,敢冒极大的危险,逼宫夺权,弑兄接位。这就是发生在公元976年(太祖开宝九年)冬天里那出悲剧的根本原因。
在多子女的家庭中,老大要宽厚—些,因为他出生时,没有竞争者,得到的是百分之百;老二来到人间,最多也只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纵使父母偏心,多也多不到哪里去,逼得他必须精明一些。因此,赵匡胤要憨厚些,赵匡义要刁蛮些,大概近乎事实。赵老大若及时发现其弟急不可待之心,主动礼让,也许不至于被赵老二“弑”掉。但赵匡胤最后说出“好做,好做”这句话,可以猜想做兄长的,终属厚道,还是做出让步,准备满足老二一心染指帝位的欲望。
从不足凭信的稗史演义,也能看出赵匡胤有这种大度的可能,这当然有牵强附会之处,但愿有识者指教。记得旧时看过一部古装影片《千里送京娘》,赵匡胤为主人公,那汉子能够义不容辞,单骑匹马,千里迢迢,不避男女之嫌,护送一个毫无干系,只是被他搭救的异乡女子,回返家乡。我很钦佩,因为我做不到,尤其那样一个美丽的小姐。所以,我坚信,如此丈夫气概的赵匡胤,将帝位让出来,交给心急如焚的老弟,是做得出来的。
赵老二就差点劲了,无名氏的《赵匡义智取符金锭》(见《全元戏曲》),一出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形象,逛花园时,与符家小姐一见钟情,一拍即合,两相情愿,互订终身。而赵老大么,此公的感觉神经,实在迟钝。那赵京娘,为了使他明白自己说不出口的心意,“要公子扶她上马,又扶她下马,一上一下,将身偎贴公子,挽颈勾肩,万般旖旎。夜宿又嫌寒道热,央公子减被添衾,软香温玉,岂无动情之处?”尽管百般挑逗,赵老大兀自冥顽不化。“公子生性刚直,尽心服侍,全然不以为怪。”(见《警世通言》)
赵匡义不会犯这样的傻。当一个无赖,抢了赵匡义的彩球,强娶符金锭时,赵匡义岂能示弱,他是那种想得到什么,就必然要弄到手的强人,怎会甘心服输,召唤弟兄,附耳过来,口授妙计,三下五除二,一顶花轿坐着他的铁杆哥们,将这个求婚者打得屁滚尿流,另一顶便轿,用金蝉脱壳之计,抬着新娘子,洞房花烛,缔结良缘。所以,赵老二之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弑”兄以得帝位,也就不必奇怪了。
于是,他决定夺权了。
宋代文莹的野史笔记《续湘山野录》,描述了弑兄的整个过程:“急传宫钥开端门,召开封王,即太宗也。延入大寝,酌酒对饮,宦官宫女悉屏之。但遥见烛影下,太宗时或避席,有不可胜之状。饮讫,禁漏三鼓,殿雪已数寸。帝引柱斧戳雪,顾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带就寝,鼻息如雷霆。是夕太宗留宿禁内。将五鼓,周庐寂然,无所闻,帝已崩矣。”
大雪天,急召开封王,显然不仅仅是邀他来宫里喝酒的,摒除一切闲杂人等,分明是有重要的话题交涉,不可能单是叙叙兄弟情谊。烛影下的历历镜头,很可能是赵匡胤从坚决拒绝交权,到终于在不情愿的状态下,同意退位的过程剪辑。让不耐再等的老弟,过皇帝的瘾,对赵匡胤来讲,是痛苦的割舍。所以才有在院子戳雪的动作,这是一种宣泄,表明他丧失掉最高权力,绝不是很开心的。然而,作为一个红脸汉子,还是勉励赵老二“好做好做”,终究肉烂在锅里,皇帝还是姓赵的在做。
但是,凡心黑者,无不手毒;凡手毒者,无不往死里整。赵老二懂得,在最高权力的争夺战中,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既然走出第一步,就没法止住脚。这世上哪有心甘情愿拱手让位的皇帝,要不将他“弑”掉,江山只怕坐不牢靠。万一他懊悔了呢?想到这里,一不做,二不休,将毒药下在他的酒杯里,只有让他彻底蒸发,方为上上之策。
他在“斧声烛影”之后,登上帝位,南唐、吴越、南汉等周边割据政权的降服者,相继暴卒,死得十分蹊跷。据姚叔祥《见只编》:“李后主以七月七日生,七月七日毙,钱以八月二十四日生,八月二十四日毙。各以其生辰死者,盖猜忌未消,皆借生辰赐酒,而毒毙之也。”那个生怕喝鸩酒的刘,何其警惧,结果还是进宫吃了御赐的宴席后,得急症而亡。
赵炅对待已经降服的死老虎,尚不肯放过,必除之而后快;那么,对于活老虎,其弟廷美,其兄子德昭、德芳,这些有条件,有本钱,跟他也能玩一玩“苦迭打”游戏的血亲,从他弑掉老哥那一刻起,就不打算放过的。这一点,太祖后很清楚,她说母子之命,系于官家,赵炅还假惺惺地说共享富贵,其实,流出几滴鳄鱼泪的同时,也在生死簿上,给这三位画了勾。
最后,这位权力狂人,箭创复发,五内俱焚,死于非命,似乎也有一点罪有应得的意思。
强烈的权欲,驱使人堕落,驱使人无恶不作,这对赵炅来说,是绝对应验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