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2016博鳌会议辟谣:《扬州评话武松(王丽堂口述本)》连载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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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杀嫂祭兄 - 挑帘调情(4)   金莲看见他把叉杆递过来,有点不过意,就把上身露出,右手伸下来接这根叉杆。可够到?差不多了。他家这楼也是寻常楼,能有多高哩。西门庆身高有八尺,膀条子伸直倒有一丈,加之叉杆倒有六尺长,还有尺把长的铁叉头儿,倒将近七尺。抓在手里本来离窗口不甚远,再加上金莲把上身露出,用手伸下来再够着些,西门庆这个叉杆再凑着些,一够一凑,就差不多了。照这一说,就给她了,给她啊?西门庆却不肯给她。说了玩的,叉杆给她,她倒进去了,进去把窗子一关,就看不见了。叉杆不能给她,非要把她引在窗口不可,她要顾这根叉杆,我才好赏看她哩!西门庆趁着这个机会,目光就射定金莲,鉴赏楼上的美人。金莲心里着急。着急什么?叉杆不能不要,又怕丑鬼丈夫回来。有这个巧事哩!金莲顾到这一点,就很着躁。

    她这边朝下够,那边朝上凑,正在这时,忽然西门庆背后有脚步声,有人走路。西门庆一吓,把叉杆朝上一送。给她啦?给她啦。后头来人了,心里有点失虚害怕,朝上头一送,当然给她了。金莲得着叉杆,把叉杆带进去,朝旁边一丢,随手豁隆通!把窗户朝起一关。什么道理?本来心里就怕,恐丈夫一头回来,这样把窗子关起来就没事了。金莲虽把窗子关起来,这刻坐在椅子上却有点胡思乱想。胡思乱想什么?我常趴在窗口玩,没有看见过这个少年官人,此人好像不是此地口音,是哪里来的呢?她在楼上想,就先让她想去吧。

    西门庆叉杆松手之后,回头朝后头望望,没人。咦,奇怪!究竟刚才有没有人?当然有人。怎么没有看见的?有个道理,下文就要补叙了。他当时以为是没人,没人怎么又有脚步响呢?“兴儿!兴儿!”喊哪个?喊他的书童。啊,连我的书童都看不见了。两声一喊出来了。书童在哪里?躲在武大家紧隔壁牌坊巷子里。躲起来做甚?西门兴虽说十五岁,聪明哩!各行都懂了,晓得主人没魂,每逢走到大街小巷,看见人家标致妇女,都要站下来同人家卖卖水蜜脸。这一刻看见主人又站下来同人家卖水蜜脸了,小孩子赶紧回避。为什么呢?自己十五岁了,这么大的个子,站在旁边看见主人如此如此,自己也难过,不如躲起来,躲在巷子里。听见主人喊,不能不出来。

    出了巷子头,“主人!”“你在哪里啊?”“我在巷子里小解。”“噢,刚才这个街上什么人走路啊?”“没人。”“哎,你混讲的什么?”“是没人,我站在巷子里看见的,如有人来我不晓得吗?我由打到巷子里去,不但人没有,连一条狗都没有。”“啊,奇怪,我听见脚步响的么?”不谈了,西门庆接着就抬头朝上望了,心里懊悔。懊悔什么事?早晓得没人,我叉杆还是不松手哎,已经松手了,懊悔也来不及了。朝上望望,不好,窗子关起来了。

    西门庆把头仰着呆呆地望,西门兴也把头仰起来,跟着他望。望的时间长了,有多长时间?那一刻没有钟表,我说一个时间大家就知道了。西门兴十五岁的童男子,陪着主人望,把颈项都望酸了,这是多么长的时间!“主人,请你不要望了,不会出来了!”“再等一等。”“不要等了,你东西给她了,她还能出来吗?”“噢,不错。走!我们到哪里去呢?”问哪一个啊?他到哪里去都忘记了,你们看他可有魂没有魂?“你老人家从家里出来,我听你老人家说,到南门外会人参客人去的。”“噢,不错,我倒忘却了。”“走。”主仆两个一直向南走了。

    走了没有四五十步,西门庆不走了。“兴儿!此刻不早了吧?”“嗯,不早了,太阳要正了。”“我们这时到客人那里,怕要开午饭了吧?”“哎,正好要开午饭了。”“着啊!他们一定要留我吃饭,我也不能说不扰,扰了他我心内也不安;客人到此地来,我的地主之情还未尽,岂能先扰他的?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吃饭,吃过饭再去看货。”“主人,你老人家不说,小的也不敢说,我肚里已经饿了,正到中饭市,何必到人家吃中饭呢?”“我们先回去吃饭,吃过饭再去看货。走!”由南又向北走了。由南向北走,非从武大家门口经过不可。走到武大家门口又抬头望了。“主人,不要望了,不会出来了,我们回家吃饭?”“走走走!”

  走了没有三四十步,又不走了。“兴儿!回去吃饭要耽搁时间吧?”“嗯,跑到家再喊厨子开饭,洗洗脸,喝喝茶,起码要个把时辰。”“你知道这笔人参是公道得很呀。”“嗯,听说这笔货便宜得很。”“我知道便宜,知道好,旁人也知道便宜。旁人就是本钱不够,一个人买不起,他们三个五个,十个八个凑起来,要把这笔货买走,这就可惜了!我看不能顾吃饭,还是先去看货。丢钱是买主,说话是闲人。”“不错,你老人家究竟是办大事的人,了不得哩,走!”这边又回头了,就同阴魂拴住腿差不多。走到武大家门口,他又不走了,又抬头朝上望了。“没有时间啦!”“走走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