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电影红楼梦:真情散文:妈妈眼睛里藏着的秘密 - 冰 夫的日志 - 网易博客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7 15:10:44
 原创作品
  妈妈眼睛里藏着的秘密
  冰夫
  又到花香四溢碟舞莺歌的季节。
  工作之余,妈妈又开始独自来城北松山的小径行走。松山虽然位于城北,但几乎被这座日益壮大和繁荣的小城包围了。松山不算很大,也不算很高,却是小城人们最喜欢的休闲圣地。因为它几乎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完全保留着原始风貌。
  松山上很是幽静,不仅仅因为高远的天空被挺拔的松树上端的稠枝茂叶所遮盖,而是人们尊重这片风景的性格,不管谁来了都不忍心制造喧哗,害怕打扰到这里一草一木的幽静。浓郁的枝叶下面纵横交错着一条条只容一个人行走的小径。两侧毛茸茸的嫩草上面漂浮着有些单调的花儿。漂浮的动态源于从树的缝隙间挤进来的显得有些微弱的风儿的吹送。花儿的颜色只有红、白、蓝、黄、粉红几种。
  妈妈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动作很慢,像是满腹心事。她没有挎包,手中攥着钟爱的蓝色翻盖手机。她时而停下来仰望天空,尽管天空几乎被松树浓郁的枝叶完全遮挡了;时而蹲下来用手轻轻抚摸一会儿柔软的青草,或者将鼻子凑到一朵小花儿上轻轻嗅着花香;时而坐在偶尔才有的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欣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松山的风景年年如此,只要春天还没过去,景色天天如此。一个春天,妈妈要来无数遍,看不腻么?
  而且,这也不是妈妈的性格。
  无论逛商场、菜市场,还是去咖啡厅、植物园游玩,或者去外地旅游,妈妈总是带着我和爸爸,或者我或者爸爸,身边至少要有一个亲人——为什么唯独来松山游玩总是一个人,甚至有两次我要陪妈妈都被拒绝?我想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我悄悄跟踪过妈妈几次,没有揭开谜底。
  我悄悄问过爸爸。爸爸只是微微一笑。
  我忍不住问妈妈。妈妈却说:“其实,走在松山小径里的并不是我一个人,欣赏松山风景的也不是我一个人。或者这样说,走在松山小径里的人并不是我,欣赏松山风景的人也不是我……”
  妈妈的话给这个谜又蒙上了一层神秘。
  我更想揭开谜底了。
  就在我为怎样才能揭开谜底一筹莫展的时候,爸爸病了,而且是一种不治之症。难道我才十几岁就要失去爸爸吗?无限痛苦笼罩了我的全部生活。而爸爸又做出一件更加令我痛苦的事情:他要将身体上有价值的器官都捐献出去。
  我知道爸爸的生命没有多久了,但是,我决不允许爸爸病逝后的身体被割得支离破碎,而且还要安装在别人身上。
  爸爸笑了笑说:“你不是想知道妈妈独自游松山的秘密吗?”捐献身体部件与妈妈游松山的秘密有什么关系?我怪爸爸故意将话题岔开,把小嘴高高地噘了起来。
  爸爸根本不管我的感受,继续往下说:“你妈妈的眼睛很漂亮吧?我就是被你妈妈的大眼睛迷住了。可是,你并不知道,你妈妈小时候是盲童,双目失明……”
  听到这里,我简直震惊了。
  “后来,有一位跟你妈妈年龄相仿的阿姨出了车祸,很严重的车祸。在她死亡之前捐献了眼角膜。”爸爸继续说,“你妈妈正在等候眼角膜。这位阿姨的眼角膜与你妈妈配型成功。于是,你妈妈双目复明了,又能看到这美丽的世界了……”
  哦,怪不得妈妈总去松山游玩。松山是我们这座小城风景最秀丽的地方。妈妈是要将她双目失明时期没有看到的风景都补回来……
  “那年。你妈妈才16岁。我还不认识她。”爸爸继续说,“那位阿姨呢,先天小儿麻痹,双腿都不能走路,而且行动十分不便。出车祸那天是因为她的爸爸妈妈带她去乡下看外公外婆。她很少有离开房间的机会。唉——她的爸爸妈妈工作都很忙,没时间带她出去游玩。她只知道松山这个地方很美,从来没去过。咽气之前,那位阿姨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她的遗憾——就是没有去过松山……”
  哦,原来,妈妈是代替那位阿姨欣赏松山,难怪妈妈说“走在松山小径里的并不是我一个人,欣赏松山风景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走在松山小径里的人并不是我,欣赏松山风景的人也不是我……”我能理解妈妈了……
  “人死了,肉体化作了骨灰,一切都不存在了。”爸爸笑着说,“如果我身体的某个部件能够延续别人的生命,那不是很有意义和价值吗……”
  我被那位阿姨的行为感动着,不再说什么了,开始支持爸爸的决定。半年后,爸爸去世了。在我还沉浸在失去爸爸的痛苦中的时候,妈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爸爸的眼角膜使一个14岁的盲童双目复明了……
  盲童和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因为爸爸的眼角膜双目复明了的小盲童成了我和妈妈的亲人。他的年龄和我相仿,经常来我家。我也感觉他很亲近。或许,这只是因为爸爸的眼角膜的缘故。
  妈妈再去松山的时候,经常有盲童陪伴了。
  妈妈也不再拒绝我参加她们的活动。本来我对松山一年四季的景色都很熟悉,甚至熟悉到了可以视而不见,闭上眼睛都能摸到那几个八角亭。然而,自从知道了妈妈的故事,认识了因为爸爸的眼角膜而双目复明的盲童,似乎突然间,我不再感觉松山腻了,似乎对每一处景色都有了新鲜的感觉,仿佛每天的景色都在发生变化。
  那日,我陪伴妈妈和小盲童又去松山了。走在松山小径上,我故意放慢脚步,然后远远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忽然想到为妈妈捐献眼角膜的阿姨,她的生命在妈妈身上得到了延续,而爸爸的生命则在小盲童身上得到了延续……刹那间,我似乎又感觉到,前面走着的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人:那位阿姨和爸爸依然活着,他们美丽的眼睛正欣赏者这片美丽的风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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