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爱亚丝娜本子:从地下妓院到大学校园 被拐少女的重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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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下妓院到大学校园 被拐少女的重生之路

2010-08-19 10:25:48 来源: 网易女人论坛 跟贴 60 条 手机看新闻

罂粟花计划是什么?2008年之后的寒暑假,以昂贵著称的伦敦帝国理工学院MBA班里有了十几个神秘的女生:她们无须支付学费,无须通过层层考试选拔,没有大企业工作背景,甚至连英语都说不利落……她们是谁?


她们来自落后地区的小乡村,曾经人间蒸发一般与家人失去联系,被拐卖到英国地下妓院,历尽屈辱和艰辛。而某天,幸运之神突然莅临,她们被解救,送进顶级名校,张皇无措中,重新学习过正常人的生活。律师、面包店老板、画廊经理人……名校商学院的一纸毕业证书将为湮灭的梦想重新起航。独家深入校园采访,当肉体被摧残、灵魂被掏空之后,回归梦想的这段路程格外漫长。

拯救地下妓院被拐女性 名校毕业证让梦想再启航

2008年之后的寒暑假,以昂贵著称的伦敦帝国理工学院MBA班里有了十几个神秘的女生:她们无须支付学费,无须通过层层考试选拔,没有大企业工作背景,甚至连英语都说不利落。她们来自非洲、南欧、前苏联、印度……肤色各异,性格不同,却有一段相同的经历:在偏远小地方出生,憧憬大城市的风景。有天一个男人降临,许诺给她大城市的生活,当她们满怀期待跟随他离开家乡,却发现等待自己的不是优渥与舒适,而是暗无天日的地下妓院,一段不堪再提的时光。

这样的女人在英国保守估计有四千名,出现在帝国理工学院的十几名女生是其中幸运的一部分。“罂粟花计划”专门救助被拐卖女性,她们被救助后参加了“赫拉项目”(HERA Programme)——由夏娃组织(Eaves)、女性工作权组织 (Women to Work initiative)两家慈善机构与帝国理工共同发起的培训,五个星期的培训和九个月的导师指导之后,她们将怀揣帝国理工学院签发的毕业证书,踏上截然不同的人生之路。

她们从这里走出去,就不会再回来

“罂粟花计划”

“罂粟花计划”的办公室在一栋摩登大楼内,到处都是长长的甬道,两旁房门紧闭。寻找约好的采访办公室时我迷了路,每次敲门问路,都能从打开的门中看到不同的场景:机房,心理咨询室,甚至茶水间。但无论哪个房间,屋内坐着的女人都面无表情地躲避着我的视线,甚至故意转过头去。

终于找到了采访地点,一个满身BLINGBING的女孩吓了我一跳:脖子上金色配件层层叠叠,腕子上金色手镯叮叮当当,手指上的金色戒指偶尔反射耀眼的阳光。虽然略显粗糙,这金色却与女孩黝黑的皮肤相称。黑人特有的粗钢丝一样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在脑后,她拎着金色的PVC皮包,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她就是我今天的采访对象。在此之前我对她的所有了解只有一句,来自罂粟花计划的媒体负责人Anna Bowden:她去年毕业,想成为一名律师。哪怕面对面,我对她的了解也只能停留在一个被严加控制的层面:采访只能在罂粟花计划的办公室进行,有工作人员全程陪伴,我被再三叮嘱,不可谈及过去、不可拍摄正脸,不可披露私人信息比如真实姓名和出生地。寒暄中女孩告诉了我她的名字,Anna立刻提醒她为自己想一个假名,那就叫Favour吧,她说。

21岁的Favour来自西非,虽然已在英国生活了5年,她的英语依然算不上流畅,谈起话她语速缓慢,声音低沉,手势极少,像一个初学写作的人简单地陈述别人的故事。只有谈到课程时她似乎有备而来,流利地说了许多长句。她一直对我礼貌地微笑,只有看着Anna时才笑得像个21岁的姑娘。

当下她的生活简单得有些无趣:和有相同经历的朋友合租,一块买菜做饭,偶尔看场电影,最大的希望是留在英国工作。终于谈到她想成为一名人权律师的理想:“我想帮助别人。”通过导师的安排,她进入一家律师行做文书,薪水不高,但办公室气氛还算单纯,没有人打听她的过去,已经足够叫她安心。闲暇时她自学法律和英语。来到英国之前她并没有过完整的教育,现在从头学起,有点困难——Favour笑笑:“我经历过真正的苦难。”仅此一句就让我心头发酸。

采访结束,Anna送我到门口,看着眼前这个爽朗明快的女孩,我问:在路上遇到你曾救助过的女孩,感觉一定很棒吧?Anna惊讶:“她们从这里走出去,就不会想再回来。我属于她们想要忘记的过去,我很高兴她们真的忘了我。”

让这些曾经被关在地下妓院的女人开始新生活并不容易,她们有的陷于多种疾病,有的因为害怕被报复不敢回家乡,有的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孩子…… 罂粟花计划已经帮助了700多个这样的女人,重建生理及心理健康,为她们申请伦敦居住护照,安排工作,包括推荐她们去参加赫拉项目的学习。这些女人进入帝国理工学院的唯一障碍来自她们自身:心理重建是否到足够程度。

帝国理工学院对这批特殊学生保护严密,绝不允许泄露丝毫她们的灰暗过去,我们只能从英国媒体的零碎报道中大致还原出她们的经历。BBC报道过一个叫Tracy的女孩的故事,她来自尼日利亚西北部的小乡村,十五岁时父母的去世让她的生活急转直下。第二年,她消失多年的叔叔突然出现,说要带她去首都阿布贾读书。当她带着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经过七小时的大巴跋涉到达阿布贾,第一个夜晚就被灌醉,失去了童贞。

那之后她被关在一个小屋,不停接客,成为叔叔赚钱的工具:“最多的一次,一晚上跟六个男人上床。”她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头,转机出现在一场逃难中,当她被叔叔带到英国盖特维克机场试图偷渡到意大利,她迅速躲进厕所,把护照护在胸前,胆战心惊地等到叔叔消失,她跑到移民办公室求助。

Tracy最终获救。移民办公室的Lily对解救Tracy这样的女孩已经很有经验:“她们大都精神恍惚,被人贩子和不堪的生活吓破了胆,经常在警方的询问中沉默。那些人贩子多年来与警察斗智斗勇,甚至用巫术来控制那些少女。”Lily协助警方解救出了20多个被诱拐到英国卖淫的非洲少女,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要寻觅外来的卖淫少女,伦敦苏荷区(SOHO)不得不去。这里是著名的艺术区,却也是从十七世纪就形成的色情区。50-75%的卖淫女来自国外,科索沃,阿尔巴尼亚、泰国、俄罗斯……都曾经是她们的家。

这个数字是Mer Ruh咖啡店的老板Judy告诉我的,她曾是苏荷区的“头牌”,现在她帮许多被迫卖淫的外国女孩脱离苦海。她讨厌有些媒体对女孩们“外国性奴”的称呼:“这绝对是种侮辱。她们是缺乏生存技能的女孩,除了出卖肉体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活下去,即便如此她们也不像很多年轻的英国女孩一样沉迷于香烟、大麻,甚至不喝酒,只会把自己靠肉体和尊严换来的钱寄回去补贴家用。苏荷区是一个很小的地方,我们会给彼此鼓励和支持,有点像女人联盟。”

“那时,我已经足够强大了。” Maria说,但最后一刻,她犹豫了。

和上次一样,第二次来到罂粟花计划办公大楼时,我依然不知道采访对象是谁。接待处一个正在沙发上看书的女孩吸引了我的视线:她一身时髦的黑衣,美得张扬,却给我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办公区中都是女人来来往往,但工作人员和被救助的女人泾渭分明:前者脸上带着急切的热情,不用开口就知道她在说“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后者大多没有表情,即使露出笑容,也近乎机械。这黑衣女郎到底是谁?伦敦购物大街才最适合她的气场。

忽然她站起来,对我打招呼:“你是来和我见面的吧!”握着她主动伸过来的手,我一时有点发呆。她迅速开始自我介绍:Maria(化名),26岁,来自前苏联地区,梦想成为一名演员。“可是当演员就一定会被议论,你不怕别人谈论你的过去吗?”我很吃惊。Maria答得利落:“到那个时候我已经足够强大了,会有能力处理的。”

“去年这时候我还是另一种样子,总是宅在家里,拉上窗帘,跨出房门一步就心慌,更别提跟人说话了。参加赫拉项目的课程之后,我发现做演员的梦想又回来了——我的导师是Mary Spillane!你一定在电视上看到过她,她以前是美国总统的形象顾问呢!”提起老师Mary Spillane,Maria就止不住的话,她甚至拿出笔记本向我展示课程记录,有点稚拙的字体密密麻麻。

希望能为更多的受害女性带去福音

参加赫拉项目的学生每天有7镑的伙食费,还有一台免费电脑。Maria经常带着电脑见Mary Spillane,这位曾经为美国总统卡特打造形象的顶级形象顾问,现在开始手把手地教Maria如何说话,如何握手,如何在网上搜索信息。她还在为Maria寻找合适的表演学校,希望能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圆Maria的演员梦——这一切,都分文不取。

“请求原谅总是比申请批准容易些”。Stockley发挥了他的无敌口才,说服帝国理工校长无偿为赫拉项目提供教学设施和老师。每期的导师都是Stockley亲自招募,有些是帝国理工的学生或毕业生,有些则是他的私交,比如指导Maria的Mary Spillane。所有赫拉项目导师都要参加两天的培训,学习怎么和学生交往,比如绝不使用“受害者”这样的词;不询问过去发生了什么,除非学生要谈。事实上,没有学生主动谈起过去,她们都专注于当下的课程、未来的生活。显然Stockley受到一致爱戴,每年圣诞都能收到近乎全班的贺卡。“最初她们进入这栋大厦,心事重重,不知道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投向她们;但一周之后就可以看到明显的改变:你会看到,信任的力量是多么迅速地让一个抑郁的女孩变得自信和幽默!”

赫拉项目在帝国理工发展良好,但想把它推广到其他大学却困难重重。比如波士顿,没有类似罂粟花这样的慈善机构,许多女孩即使被解救,被送入学校,也只会在教室里继续嗑药,或者依旧做皮肉生意。对真正的新生活,她们还没有准备好。Stockley没有灰心,他希望赫拉能为更多被伤害的女性带去福音:“哪里有需要,我们就愿意把赫拉行动带到哪里。如果中国需要,我们一定会去的!”

他送我离开,脸上满是信任的微笑。

后记:

 

 

对“罂粟花计划”的采访绝非愉快的经历,甚至我一度想放弃。每次采访都受到严格监控,我们都对那段经历绝口不提,可当我坐在她们对面,从她们的表情、语气中,依然能感受到她们曾遭受怎样残忍的损伤。同为女性,她们的经历让我倍感惊恐与痛苦,但我也知道,她们不需要廉价的同情,她们要的是有尊严的平等的生活。

第三个女学生的采访时间一直没有敲定,一再延迟之后,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唯一不让人跳脚的被放鸽子——她正在学习做一个美发师,上课,打工,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她的无法抽身也许是对采访最好的回应——经过罂粟花计划与赫拉行动的帮助,她目前的生活,很好。(本文来源: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