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天堂动态图啪啪啪:中国人，走出潜规则的泥潭 ！

中国人，走出潜规则的泥潭！
——纪念吴思提出“潜规则”10周年
刘松萝

今天在网上看到，吴思先生的“潜规则”已经提出10年了。由于提出了“潜规则”和“血酬定律”，吴思被很多人视为思想家，甚至是最伟大的思想家。

1. 潜规则，理论与实践

应该说，对于任何问题的研究都自有其价值。我知道，吴思是在不方便谈论现实问题的时候转而讲述古代的例子。鉴于吴思的发现已经得到了广泛的赞誉，我想主要谈谈其不足之处。吴思从一个我们过去没有注意到的角度纵论中国的历史，让我们得到不少的启发。同时，用单一的视角，比如道德，比如阶级斗争来观察历史都是片面的，潜规则也不例外。开始的时候，吴思的研究拓宽了人们的视野，而以后则把人们引入死胡同和牛角尖。

吴思在研究潜规则，我也想强调学术研究的一个潜规则：一般来说，学者不要过多地研究诸如社会生活中权谋一类的事情，特别是不要面对公众宣扬这些事情。在历史上，韩非曾经把阴谋诡计理论化，马基雅维里写过《君王论》，李宗吾写过《厚黑学》，这些人都没有被全面地否定。可以这样说，未来吴思也会拥有这样的特权。但是，上述的情况只能作为特例。作为社会的主流，不应该有太多的人从事这样的研究。

社会生活中有这样一个规律：当一种骗术被媒体披露以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首先起到的不是抑制的作用，而是加速了它的传播。诸如有人在大街上拦住行人问“大哥，请帮助我试一下衣服的大小”，以及“易拉罐中奖”莫不如此。当然，这样说不是反对报道有关骗术的事情。

如果对吴思先生提出学者之外的要求，更高的要求，那就是在论述潜规则之余，还要明确地指出潜规则是不合理的，还要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按照惯例，准学者网友一定会说吴思讲过，是你看书不细致。近年来，这样的说法已经成为不动脑筋的套话了。最近，有人提出了讲话的语境问题。在网络和传媒时代，公众忙忙碌碌的时候，语境就更加重要。总的感觉是，吴思讲述潜规则太多了，讲述其不合理性不够。

2. 10年，潜规则的扩散

提出潜规则的10年，也是潜规则向纵深发展和在更广的范围内扩展的10年。客观地说，这不是吴思的责任。意大利的马基雅维里研究权术，结果还为政治学奠定了基础。而在中国，关于权术的研究更加古老，韩非就比马基雅维里早了一千多年。然而，我们至今还停留在阴谋诡计的层面。这就像鲁迅和林语堂先生说过的，外国人用鸦片治病，中国人把鸦片当饭吃。

至少可以这样说，研究潜规则的存在和规律并不能帮助我们摆脱它，反而会在更大的范围内传播潜规则的合理性。在全社会热衷于研究阴谋诡计、投机拍马之术的时候，潜规则和血酬定律无疑又增加了一笔精神的才富。很多人与吴思先生不同，他们中间的弱者关心的是如何利用潜规则混水摸鱼，而强者关心的是利用潜规则巧取豪夺。

有人积极地活动，试图把诸如城乡差别这样的潜规则制度化，变成显规则。更有甚者，还有人认为在诸如住房和工作等问题上，民众也应该付出“血酬”，也就是巨大的代价。如果按照吴思的说法，这就是潜规则的边界正在向民众的方向不断地压过来。

3. 也谈实质——假仁假义的作用

几十年来的历史证明，那种动辄从实质的层面上研究问题的思路是有害的。比如，西方的资产阶级民主实质上是资产阶级专政；好皇帝实质上也是压迫者；清官不仅不好，而且因为有欺骗性，所以更坏，等等。实际的效果是，揭露假民主的人并不想实行真民主，说好皇帝虚伪的人其实是想做坏皇帝。这是一种一百步笑五十步的批判。

现实生活也是这样。讥笑伪君子的人并不想做真君子，他们推崇的是真小人。有了潜规则的利器以后，更有人认为所有的规则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都是为了约束弱者，只有丛林法则是真的。这种表面上的大彻大悟，其实是典型的犬儒主义。

事实上，我们不能因为制度有漏洞，有不合理的地方，就认定完全没有作用；我们也不能因为道德信条中有矛盾的地方，就认定完全是假的。有制度和道德的存在，潜规则才可以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近几年，有些人在潜规则的实行当中表现出穷凶极恶。潜规则被滥用了，按照潜规则去压榨民众的人增加了，手段也更加明目张胆。还有，地位地的人也试图这样做了。在被媒体披露的潜规则案例中，甚至出现了让别人奉献之后不办事的事件。

真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的。我说过，不争取权益，不去努力建立规范，热衷于争当小人的比赛，对于弱者是十分不利的。可以看到，那些掌握权力的真流氓、真小人已经没有任何顾忌，可以不择手段，会把你往死里整的。这方面最刻骨铭心的体验，莫过于拆迁了。不仅如此，流氓全民化的结果就是假货泛滥，连我们的食品都有毒了。

4. 另一种潜规则

既然讲到潜规则，那就顺便谈谈另一种潜规则：习惯，习惯法，惯例和不成文法。

柏杨先生说过，中华民族伟大，但有一个民族更伟大，那就是盎格鲁萨克逊民族。

在英国历史上，狮心王理查穷兵黩武，国家疲惫不堪。以后，理查的弟弟约翰篡位。为了保护自己，贵族们强迫约翰国王签订了大宪章。虽然约翰收回了承诺，以后的国王还是遵守了。另外，国王查理二世复辟以后国会通过的权利法案，光荣革命以后对君权的限制，都一直被保持下来。英国没有成文的宪法，包括大宪章在内的文件都具有宪法意义。

在美国，最初的宪法是有缺陷的。以后在宪法上的进步不是重新制定宪法，而是通过修正案。在美国的宪法当中，并没有像大多数国家那样在宪法中规定言论、出版、集会和结社的自由。美国的公民权利，是通过包括权利法案等修正案来保证的。在总统任期问题上，华盛顿只连任一次，杰佛逊随后也这样做，结果形成了惯例。以后，罗斯福由于战争的原因连任3次，最后在任内去世。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美国修改宪法，明文规定总统职能连任一次。

在俄罗斯人所热衷的离任总统再次竞选的问题上，美国也是有惯例的。200多年里，好像只有一位卸任总统再次参加竞选。

令人欣慰的是，中国人在这方面也有进步。虽然宪法仅仅规定国家主席只能连任一次，最终还是成为了权利交接的原则。应该说，这样的惯例被遵守了。

做概念游戏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们就可以轻松地提出另一种潜规则，针对权势者的潜规则。比如，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可以随意惩罚冒犯了自己，而又在工作中表现出色的下级；在晋升当中，优秀的人员不可以遗漏；在大学里，对公认的学问家要保护和照顾。此外，即使没有明文规定，官员也不可以过于随心所欲。

在过去，不要让周围的人耻笑，不要让天下的人耻笑也曾经是潜规则。我们丢弃了好的惯例，沉溺于下流的潜规则，不过是这一、二十年的事情。

5.摆脱潜规则的时刻已经来临

仅仅指出潜规则的存在是不够的。必须指出，中国人对于阴谋诡计和忍辱负重是无师自通的，已经没有必要去继续研究。特别是面向公众的时候，继续论证潜规则实际上就是认可它的合理性。

10年了，还有人继续深入领会潜规则的伟大意义，其悟性之差，其后知后觉可想而知。要知道，对于弱者来说，潜规则是没有用的。学会以后，能够做的不过是白白地送钱送色而已。

身处文明的21世纪，我们应该明确地反对把潜规则和血酬定律作为判断是非的依据。影片《兵临城下》中有这样一段台词：“共军把智谋用在战场上，所以总是打胜仗。我们把智谋用在官场上，所以总是打败仗仗。”套用这样的道理，我们似乎可以这样说，美国在建国以后一直致力于研究和建立显规则，所以才有今天的富强。如果我们一味地把智慧用在潜规则上面，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各种扭曲的政治和生活智慧，森林唱游女士这样说：“政治智慧，也就是所谓的智谋。现在，满街的书店里都在出售五千年智谋总集或三国智谋之类的书，那其实离智慧很远，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悲哀。”我还注意到，在她的网络签名中有这样的话：“中庸、苟且、小智小慧，是我们的致命伤。”

在网上，不能批评潜规则也快要成为潜规则了。尽管如此，在吴思先生提出潜规则概念10周年的时候，我坚决认为，我们必须学会放弃潜规则的小聪明，掌握民主法治的大智慧。此时此刻，我呼吁学者们承担自己的社会责任。学者可以研究潜规则和灾变论，但必须促使国家和民族走向正确的道路。

必须有人出来坚定地反对潜规则，坚定地主张民主法治。如果公众没有听到，或者没有理解，就应该加大自己的声音，改变表达的方式，直到取得应有的效果。

历史上，先知摩西曾经带领以色列人越过红海，到达神所赐予的土地，并且接受了神所赐予的《十诫》。今天，先知先觉的人们，应该带领我们的民族走出潜规则的泥潭，走出灾变的宿命，创造我们可以预见的未来。

2008.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