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世界萨摩瑞结局:笔会·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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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死不倒威
日期:2008-03-05 作者:彭匈 来源:新民晚报
对于老虎的威风,人类是有足够的认识的。所谓“乳虎啸谷,百兽震惶”,成语民谚中也有许多,比如谈虎色变、前怕狼后怕虎等等。我认为最有意思的,是那句“老虎屁股摸不得”。不过,这话通俗生动不假,却给人感觉不太现实。想想,谁会活得不耐烦,去摸山大王的那个部位呢?
稍作分析,也就不难断定,当初造出这句话来,摸的是人而不是虎。但我今天想说的,却纯粹是老虎本身的事情,与人无关。
野地里的活虎,我想不会有多少人真见过的。我的一位退了休的老领导,他说他在山上就见过活虎。那年他在深山的一个洞穴里,看见一只巨大的花斑野物横在那里,肚子像拉风箱的皮囊一样一起一伏,仿佛还听见鼾声。等他明白过来这是老虎时,便吓得连滚带爬,差点尿了裤子——还只是一只打盹儿的老虎,就把人吓成这个样子,可见厉害。
那年我在桂北山区蹲点,山民说发现老虎。我问有何根据。他们说,新鲜的老虎屎有一股酸笋味,邻近的山上都有这个味了。于是便组织民兵打虎队。村子里的狗们很兴奋,一个两个嗷嗷叫。待到上得山来,闻到那新鲜的酸笋味时,狗们全都双腿发软,只敢远远地逡巡哀叫。打虎队闹腾了几天,老虎没打着,只打回几只野鸡。
我估计,按照狗们的脾性,远古时期也曾跟老虎作过许多殊死搏斗的,只是后来亏吃多了,才学精了。至于精到什么程度,我的一位干记者的熟人老曾,他对老虎作过近距离的研究——当然是死老虎。
有一次,老曾说了一个事,说他早年在地摊上买了一大一小两根虎骨,是胫骨。怎样才能断定它们不是假货呢?这确实是一个考人的问题。他问我怎么断定,我说我哪知道。他笑笑,说,很简单,我把它们拿到圩场,丢在地上,守在一旁观看。一会儿,便有一条狗跑过来,叼起那根大的就跑。接着又一条狗跑过来,对着那根小的刚要张嘴,立刻就犹豫了,左一闻,右一闻,当它闻出了一点名堂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简直就像白日见鬼一般没命地狂逃。一连几条狗,都是这般下场。我便喜滋滋地捡了起来,哈哈,绝对的货真价实!至于那根大的,估计是牛筒骨。
老曾除了写报道,还兼写小说。我总疑心他的话带有创作成分。
接着老曾又说了一桩更玄的。他说他早两年去采访一家民办野生动物园,报道老板对于保护野生动物的种种善举。老板很感激,临别,老板送他一个珍贵礼物——老虎胡须一条。老曾有些纳闷,尽管这虎须曲线很美也弹性十足,总不会是送给我当书签用的吧?老板似乎看出了老曾的疑惑,说,这可是一个大宝贝,千万不要将它大材小用了。
老曾问有何大用。老板说,曾老师您有牙疼的毛病吗?老曾说有的。老板大喜,一拍大腿说,那就妥了!每逢牙痛的时候,您就拿了这根虎须,去病牙那里戳几下,包管疼痛全消!
简直神了!老曾便向老板请教关于它的“工作原理”。老板说,这还不简单吗,所谓牙痛,我们民间叫作虫牙,有虫在里面蛀啊。你想,虎乃百兽之王,百兽都怕它,况区区一小虫乎?虎须驾到,牙里的蛀虫吓也吓死了!
老曾也试过一次,竟然还真是那么回事。于是老曾便不敢怠慢,把老虎胡须放到了钱包里层拉上拉链随身带着。有一次出去采访,同车的小刘手捧腮帮,牙痛。这下虎须可就派上大用场啦。小刘拿去放在患牙上戳了几下,果然有效!
有道是乐极生悲,大家只顾庆祝,等老曾想起要将宝物放回钱包时,虎须不见了!车上翻了个底朝天,刚才小刘又明明还回给老曾了的。
过了不到十分钟,但见小刘手捧腮帮,说牙又开始痛了。众人便说,看来刚才老虎并未将蛀虫吓死,只是吓昏而已。最后,人们说来说去,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