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战刷镰刀技巧视频:义务教育与民族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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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教育与民族主义

(2007-02-20 23:14:14)     一般都认为德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实行普及义务教育的国家。严格来说,应该是当时的普鲁士王国第一个实行普及义务教育。1717年,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就颁布了一项《义务教育规定》,明文规定“所有未成年人,不分男女和贵贱,都必须接受教育”。威廉一世的儿子弗里德里希继位后,坚决贯彻义务教育的基本国策,于1763年8月12日亲自签署了世界上第一部《普通义务教育法》。
    那么普鲁士当时为何要制定普及义务教育的政策呢?
    普及教育的思想产生较早,在马丁-路德宗教改革之后就开始出现。比较著名的人物有16世纪的荷兰人伊拉斯谟,他把教育提高到国家实力的高度,认为应该学习古典语言、古典文献。但是,伊斯拉谟认为教育同时应该起到净化基督教,纯洁信仰的作用,他本人也曾经在英国剑桥担任神学教授。     其实,伊斯拉谟将普及教育与宗教紧密挂钩,显示了当时欧洲教育的一个普遍倾向。宗教改革之后,为了推广不同的宗教主张,各个教派都将教育看得很重,马丁-路德本人于1530年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论送子女入学的责任》。在这篇文章中,马丁-路德明确提出要实行强迫的义务教育。马丁-路德的主张有两个原因。第一,在宗教改革之前,平民通过教育成为神职人员,从而可以享受教士的特权。而马丁-路德主张人人皆僧侣(有点像佛教人人皆能成佛),神职人员失去了往日的特殊地位,教会所掌握的学校很难再招到学生;第二,马丁-路德出版了德语版的《圣经》,使得学习《圣经》从教会学校的权威解释,变成每个人自己的事情,但是,为了让这种自我学习能够实现,就必须使每个人强迫接受“上帝所赋予的接受教育”的义务。     马丁-路德的强迫义务教育其实是为宗教服务的,如果没有这种强制性的普及教育,他就无法保证自己的宗教思想深入到每个人的观念和生活中,就难以保证自己教派势力的发展。而且,欧洲各教派的势力强弱,基本上都以教徒人数为指标。所以,马丁-路德的普及教育观从一开始就显示出强迫性。首先,他把青少年的教育视为一种神圣的责任和义务;其次,对于不愿把孩子送到学校的父母,要采取罚款的措施。由于教会势力的衰弱,马丁-路德不得不认识到,要实行这种强迫的义务的教育,与世俗政权合作必不可少。
    马丁-路德的主张提出不久,萨克森公国等就采纳了这个办法。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最初的普及教育主要是为宗教服务的,因此,当普鲁士要想成为一个强大国家的时候,宗教化的普及教育就成为第一个障碍。普鲁士国王利用了普及教育对自己有利的好处,改变了教育的目的,将教育列为服兵役一样,是公民对国家应尽的义务,目的是对公民灌输统一的思想,强化民族意识,同时提高公民的知识文化水平。
    从严格的意义上说,强制的普及义务教育与自由的观念是冲突的,尤其是连教育的内容也是强制统一的时候,自由更加成为一种摆设。为何欧洲各国后来都违背“自由”的精神,采取了强制义务教育的制度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欧洲各国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
    欧洲各国的民族差别其实不太明显,比方说法国和德国,除了语言上的区别外,其他风俗习惯的区别,并不足以划分民族。当“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政府”的概念流行欧洲的时候,教育就成为统治阶级维护民族意识、扩大民族范围的手段。现在有人喜欢引用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强力推广普及教育的名言:“这些钱相对于我的长远收益来说,算得了什么?我推广教育,改善的将是我整个国民的素质啊!”但是,人们往往只注意后半段话,却忽视了前半段话,威廉一世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霸权,受教育的公民只是为国王服务的工具。     全民普及教育一开始,其中“义务”的概念就是模糊的,究竟是公民的“义务”,还是国家的“义务”?如果是公民的义务,灌输式教育就成为必然。如果是国家的义务,教育的内容就成为一个问题。在马丁-路德那里,这种“义务”是个人面对上帝时,不可推卸的责任,也就是说,接受教育向像交税一样,完全是公民的义务。但是到了普鲁士世俗政权那里,有了一些变化,既是公民的义务,也是国家的义务,但公民的义务更大。欧洲小国众多,使得全民普及教育成为各民族互相竞争的基本手段,当欧洲民族主义思潮强盛的时候,每个欧洲国家的义务教育中,民族主义思想都必不可少。
    大家应该还记得法国作家都德的那个著名的短篇小说《最后一课》,讲的是普法战争后,法国战败,在德国占领区,学校里不得不放弃法语,改用德语。这种做法应该被看作是民族主义扩张的做法。对于中国人来说,几千年来,民族文化、民族语言的改变只能在自愿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但是,西方的民族主义在实行扩张的时候,完全是采用断头术的方法,蛮横地切断历史。其实,这种做法并不是德国首创,早在16世纪的时候,英国大法官,空想社会主义者托马斯-莫尔,就明确提出教学应采用本民族语言。欧洲各国在文艺复兴之后,纷纷用本民族的语言文字代替原来的教会统一的拉丁文,就是这种民族主义的突出表现。
    这种强烈的民族主义思想,使得德国的全民普及教育开展的非常深入,很快后来居上,成为欧洲的强国之一。德国的方法也被日本接受,成为日本军国主义扩张的强力助推器。日本后来在中国的一些占领区,以及朝鲜等地区,采取的都是这种割断其他民族历史的做法。德国、日本这两个军国主义国家都是普及全民教育的积极分子,后起的日本在实施义务教育上,比美国还要早4年,比法国早10年。但是,德国、日本这两个国家,最后都以自己的极端民族主义——也就是法西斯主义——危害了世界。     现代普及教育概念里,国家的义务已经高于个人的义务,个人更多变成了享受教育的权利。全民义务教育是否需要,现在已经没什么需要争议的。问题是,当普及教育成为国家的义务、公民的权利时,教育的内容就很重要。因此,我们今天看待全民普及教育,既要看到它对于提高国民素质的有利一面,也应该看到它出现时的真实目的。有人说,中国的发展首先要像西方一样发展教育,对此我没有意见,但必须指出,不要让全民普及教育重蹈西方民族主义的老路。而中国传统文化的很多思想可以中和、缓解这种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