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敏感肌肤的护理:原创长篇小说《一个女人两个家》—第二章—木三

第二章  

张老大推出摩托车，有点神秘地对杜鹃说：“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杜鹃笑嘻嘻地跟在他的后面，说：“这城里哪个地方我没去过，还要你带我去？”

“你别说，这个地方，你知道，不一定进去过。这个地方是每到月头，我一定要去，也是一定要办的事。”

“到底是哪儿呀，直说好了，去办什么事？”

“告诉你，我把这件事看成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希望你能够和我一样，从心里喜欢办这件事。”

“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说话间，张老大已经将拐杖放在了摩托车上。他自己在摩托车上前后各加了一个勾子，刚好把他的拐杖卡紧。摩托车是他的最爱，尽管是因骑摩托车而失去了一条腿，现在却只能在摩托车上他才是个健全的人，或者比健全人更健全。

张老大头一歪，示意要杜鹃上车。

杜鹃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一边上车一边说：“是不是你要我答应，要与你同心同德干的那件事？”

坐上摩托车，她用手拍着他的背说：“真霸道，又要别人与你同心同德，又不告诉我是什么事。幸好我是豁出去，你办什么事我都支持你。谁要我相信你是百分之百的好人呢。”

老大呵呵大笑说：“嗬！难得你这么信任我，我更要努力做好张大侠。坐好啊，别怕！我骑摩托车可是一流水平。”说着脚一登，车子像剑一般往前冲。

杜鹃说：“你现在才知道我信任你呀？不信任你让你退婚两次啊？傻瓜！”

他们从内环道向西前行。杜鹃将头紧贴在老大的背上，双手抱在他的腰间。

以前，内环道杂草丛生，无法行走。现在，内环道全部铺上了水泥路，路两边整齐栽上香樟树。而出资铺路栽树的人正是张老大。杜鹃早听说过，只是没有得到证实。今天俩人一起走在这条路上，她不由自主地问：“这条路真是你出钱修的？”

张老大说：“当然是真的，这还有假？不过，你可别指望我有很多钱，我一有钱就做点正经事儿，你该不会反对吧？你看，这到西门方便多了吧？看到人们走这条路，我心里就高兴，出多少钱都觉得值。”

杜鹃把他抱得更紧，说：“我反对？我高兴都来不及哩。”

杜鹃就是喜欢他欣赏他的仗义，大气，豪爽！从小她就看出，老大是个真正的男人，是个值得她终生依靠的男人。

十年前，老大还生活在贫困线上。那时，杜鹃的家境比老大好，两人在一起，经常是她买东西给他吃。别说出钱修路，他家的住房想改造一下也没钱啊。这几年，变化太大了。他人变残疾了，经济上却变得富有了。杜鹃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她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挣得这么多钱，可是又不好启齿问他。只是很怀念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老大用自行车托着她，约上张志国和菊花一起东南西北到处转，哪儿有小工就在哪儿做。一天下来收入两块钱。

十几年前的一件往事如电影一样，历历在目：

张老大和杜鹃一起到车站去打院墙，张老大是瓦工一天两块五，杜鹃给他当小工提灰桶，一天两块钱。进车站，迎门碰到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两岁大的男孩，在门口乞讨，看到他们便擦着眼泪说：“请帮一点吧，回老家的车票掉了。”张老大二话没说，摸出身上仅有的三块钱为这母子补了车票。看他那神情，就好像别人给他三块钱一样高兴。杜鹃笑他，说：“今天的监工算是白做了。”他笑着说：“三块钱放在我这里暂时起不到作用，而给这母子俩，人家就可回家了。这叫发挥了这三块钱的作用。”到了中午，还是杜鹃拿钱买饭……

不一会，摩托车停下了。老大说：“到了，我们进去吧。”他们穿过一条窄窄的小巷子，走进一个小小的天井。这里是一片老城区，全是木柱子木板子做的房子。一看就知道，这个天井里住了四五户人家。

老大敲着其中一户门，大声喊：“张妈，是我，开门啊。”

喊声未落，门就开了。他们俩前后进去，也只能一前一后站着。因为这间房子总共也就二十来个平米。一张床就占去了一就部分，床面前放有一个方形的饭桌，靠墙便是做饭的炉子和蜂窝煤。另一面墙边有一口老式的衣柜，它是这个房间里唯一成型的家具了。他们两个人也就只能排队站在房间中间的饭桌前了。

张妈七十多岁，背已经弯曲，看上去像个驼背了。张妈开门后，为了给客人让位置，又退到床面前靠床而立。心想，今天怎么来了两个人？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看，又麻烦你了。”说着朝杜鹃看了看。

张老大忙介绍，说：“张妈，这是我媳妇，杜鹃。”

杜鹃含笑说：“张妈好。”

张妈又上下打量一番，满脸堆笑，说：“我说哩，这么多年，都是你一人来，今天怎么带来个大姑娘哩。你结婚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啊。”

张老大说：“今天我们不是专门来看您了，以后她会经常来的。”

“哎，我也不知道是今天死还是明天死，这活一天就要麻烦你们，过意不去哦。”

“您可别这样说，生活会越来越好，您可要争取活一百岁哦。”

“哎，活一百岁没想过，活一天能动一天就好。以后真的别来了。单位每月又加了1 0 块，现在一月有45块了，我一个人吃，够了。别再麻烦你了。”

“加钱了好啊，加钱了就多买几次肉吃啊。现在单位也没办法，像您这样的劳动模范，放在以前，是全县学习的榜样。我那时候在您们供销社做临工，还听您给安排工作哩。”

张老大的本行是瓦匠，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被人看不起的。可是，现在却调了个头，是最挣钱的行业。他的第一桶金就是多亏他是瓦匠，否则，这后来的发富无从谈起。

张妈说：“年龄不饶人哦，眨眼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苦也好累也好，荣也好辱也好都随时间去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留下的就是真实的今天。现在想来，做人做事都别太认真，宽待别人的过错就是为自己积福。”

老大说：“张妈，您的过去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您一生勤勤恳恳工作，是值得我们尊敬的。”说着拿出50元，放到张妈床上的枕头上。又说“张妈，您想吃点什么，自己就买点什么吃啊。不要惜钱，我们过好每一天，这比什么都好。”

老大看到饭桌底下有一些废品，接着说：“张妈，我还是那句话，您再不能上街捡废品了。这大年纪，摔一跤不得了啊。”

张妈连连点头“好，好，好，以后不捡了。其实我也没专门捡，这都是随手捡的和自己用过的。”

杜鹃说：“张妈，您就听老大的，不要再捡了，您放心，有我们吃的就饿不着您。”

老大说：“您觉得没事干就多和李妈他们在一起玩玩。我们现在到她那儿去，您一定要听我的，下次来，不要让我看到家里有废品啊。”

张妈“好好好”地答应着……

回家的路上，杜鹃说：“六位孤寡老人你已经照顾了近十年？这就是你说的，你要永远做的那件事？”

“嗯。我怕你不能接受，所以婚前我要你答应让我永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告诉你，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有用的人，否则，我觉得自己来这世上一趟，一点意义也没有。”

尽管杜鹃知道老大是个菩萨心肠的人，但一听说他把求助老人当他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心里还是微微一震。她以为自己对老大很了解，但对他能做到这一点，真是她没想到的。她呵呵笑着说：“你把照顾老人当成你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那把我放在哪儿呢？”

“把你放在我身边，与我同做这些事。呵呵。”

“不行，要把我放在第一位，我才能与你共同做这些事，否则，我不答应。”说着将头紧贴在他的背后。”

老大笑着说：“现在由不得你了，你已经参与这件事了。你放心，做别的事我没钱，做这些公益事，我有钱。我有特异功能，会变钱，你相信吗？”

杜鹃呵呵笑着说：“你真以为你是活菩萨啊？可是，你这个活菩萨办事不周全哩。”

“怎么不周全？”

“你看，这些老人年龄都大了，有的还行动不方便，我看你要把给钱改为送实物。下次来，我就买一些柴米油盐，肯定比给钱好。”

“好！我完全赞同。还是你心细。”老大用左手拍了拍杜鹃的腿，说：“谢谢你对我的理解，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你这样的。”

回家后，发现两个老人都不在家，大院门锁上了。杜鹃说：“她们肯定是又去打麻将了。”

“是我要王妈带妈出去走走的，我看好多老人在茶馆里打麻将。只要妈喜欢上打麻将了，那时间也就好打发了。”这时，老大心里还有一句话，他不愿意说出来。他一天到晚最担心的也是怕母亲说那句话。他是真心希望母亲爱上打麻将。

杜鹃笑着说：“我说哩，近段时间妈和王妈老是出去。原来是这样。只怕真的喜欢上茶馆了。”

“这最好了。我就怕妈感到孤独。”说话间，他们停好摩托车，上了二楼。

杜鹃在进房间前，指着那间锁着的房间，问：“那头上一间是做什么用的，怎么老是锁着？”

老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脸色微微一怔，马上轻松地说：“哦，你说那间啊，是妈在用，我从不过问的。怎么，你需要？”

杜鹃摇着头，说：“我要房间干什么，我随便问问。”

以往，吃完饭，老大一直是与杜鹃一起上楼的。今天下午吃饭后，老大对杜鹃说：“你先上去吧，我把摩托车看看。”实际上，他是想与妈妈商量一件事，是关于杜鹃说起的那间锁起的房间。

杜鹃说：“我上去没事做，还是看你修车吧。”

老大说：“你上去看看书或者是电视多好，修车有什么好看的。”

“告诉你，我就是不爱看书。书上的字就像是一片黑压压的蚂蚁，我一看到这些蚂蚁，就好像自己的骨头甚至于骨髓都被它们啃光吸光一样，感到浑身不舒服。”

老大看她不肯上去，便说：“不想上去还找这么多理由，真是。”他拿起拐杖径直向车库走去。

杜鹃帮他拿钳子捡镙丝。老大修车，她看得津津有味。

看小俩口在一起修车，母亲走来，说：“晚上我跟王妈一起去玩两圈。你们先睡，不要等我们了。”

母亲走后，杜鹃笑着说：“你的阴谋诡计得逞了，妈真的喜欢打麻将了。”

老大心里却说，这只是权宜之计，时间一长，只怕母亲又不干了，还是会吵着说那件事的。在他的心里，让母亲快乐就是他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