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教育大专多少钱:挥别如梦 (鲁智不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6 11:56:14

不知是不是自从荆柯临易水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之后,送别便属于传统的伤感。所以临别歌一曲,相对两泫然,成为了送别的经典画面。这是英雄的死别,情悲意壮。霸王别姬则是多了份儿女情长,英雄正壮年,红颜正当时,乌骓正飞快。然则英雄末路任你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也无法挽回命运。所以千古之下,至今唏嘘不已。


我能体会王维的阳关三叠动人心,能感受梁祝的楼台一别恨如海,也能理解张生崔莺莺长亭相送衣衫湿。 却对柳永的《雨霖铃》不感冒,还“执手相看泪眼”,简直是一首宋朝版的《吻别》。实在是婆婆妈妈,不堪忍受。其实有时候我想扒一下徐志摩的族谱,说不定和柳永系出一脉。徐志摩的《爱眉小札》,半天寻不着人便是百爪挠心,读着更让人感觉肉麻:“眉,你镜子里照照,你眼珠里有我的眼水没有”?句句都是火辣辣的,少年时读都有一种秀的感觉,状若小旦唱戏。远不如“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来的干净,有着挥手自兹去的潇洒坦然。同样是情到深处,林觉民的《与妻书》里:“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却是真情真意,发自肺腑。

看书方面,我一直比较钟情港台的文字,我曾在学校的图书馆借一本港台散文二十家。放在书桌上数月舍不得归还,归还后再也没在图书馆看到过,这让我后悔不迭,念叨若许年,当初真是不应该还的,罚款记过也应当留下来。港台的作家很多写乡愁,细细读来仿佛能看到文字背后一颗游子跳动的心。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特殊时代造成的结果,当初的一个挥别竟然是大半生,有些人也就成了永别。

后来看龙应台的《大江大河 一九四九》,当初在一九四九岁月的渡口上组团的挥别,那手势仿佛是那一代人心口的朱砂。即使历史课本上读到一句中原衣冠,眼泪就莫名其妙的啪哒啪哒往下掉。龙应台说八十多岁的老父听听四郎探母便是老泪纵横。而年老的年母,记不起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能清晰地记得故乡。 我路过天河体育中心很多次,从不知道那里曾经是一个军用机场,龙应台的文中提及,她来广州寻访,广州人也不记得了。我们都太健忘了。

有人说我们是礼仪之邦,我常常怀疑。又有人说我们处在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我是非常认同。古人送别,都要折柳。“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之杨柳,不用年年赠离别,但是少了那郑重的程式,那种厚重的质感也流失了。也许是海陆空的交通都是太过于方便,不用一别经年,相对而言别了的人还是可以见到的。但是别过了一种生活,不想再回去了而已。

年少不知愁滋味,偏喜欢作哀音。总想象着长亭古道,西风瘦马的景象。我的毕业留言册首页抄上席慕容的渡口:“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就把祝福别到襟上吧!而明日,明日又远隔天涯”。其实那时算得上没心没肺,自己也顺应着离别的程序,也玩一番伤感。后来渐渐觉得矫情,别了便别了,哪有那么多的念想。有的事情就是这样,装装一时还可以,谁能上瘾装一辈子。突然有一天一个同学说我们毕业快十年的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才明白,挥别的沉重,很多不在当下,而是在回味中。仿佛喝了一杯香醇的酒,当时不上头,可酒劲会慢慢的蹭上来。

广州这几天有雨,自己也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看聊斋一篇《连琐》。连琐十七岁流离他乡暴病而亡,二十年后因机缘得以重生,后常常感叹:二十余年如一梦耳。

想想自己挥别的人或事,也似一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