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滤式自救呼吸器品牌:每月推荐:2011年5月好诗选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21:32:59

每月推荐:2011年5月好诗选


    自2009年8月起,我每月集中推荐一批好诗,并作简单点评。主要面向年轻诗人,目的是向网友呈现生机勃勃的21世纪汉语诗歌的当下真实现状。个人独立制作,不依附任何机构和集体。最后集中统一公开出版。(注:本月推荐的好诗将选登于诗人王夫刚主编的《青年文学》下半月版)


《南方草木》


舒丹丹

 
湘莲

 

故园风物老。
而今,配得上这月色般的乡愁的,
唯有这捧
青碧碧的湘莲。

 

柚子

 
柚子自然是好的。
但它笨拙的样子似乎不大喜欢呢。
像那木讷而情重的男子,
不知该怎样对他才好。

 

蒲桃

 

四月天光澄澈,蒲桃花的香气
凝成一枚果子。
被季节的幽深隐藏,又牵着阳光
跳跃,并不理会鸟雀的纷攘,
或黄昏时一场骤雨。
它的呼吸日渐浑圆,明亮,仿佛

含着光,向春天更深处走进。
 

 

芒果

 
芒果花开得盛时,有一种气势。
像一个爱中的女人太过用力,不知俭省。
两场春雨过后,黄色的火焰
就燃尽了。开过花的地方结出愁怨,
米粒般细小,一天比一天重,一天比一天深。
到七月,原来,一个人的愁怨
竟可以那么大。

 
木瓜

 
木瓜是什么时候开花的?
黄色,还是白色?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才几天工夫,她怎么可以挂出
这么多果实,两个,三个,四个,
仿佛细弱的身杆儿不堪重负。
像儿时祖母家隔壁的娟姐姐,
还没听说她爱上谁,
就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

 

扶桑

 

我注意到,泳池边篱笆墙上那朵扶桑,
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自己
慢慢打开,仿佛爱的发生,
需要期待和思念的滋养,或许还有
绽放前的疼痛——现在好了,
现在她要做的,只是
张开她火红的酒盅,在枝头的
某个位置,饮一杯
初夏明畅的天光。

 

米兰

 
是仲春的午后,空气中的秩序
被米兰的隐香打乱。
由一缕南风的牵引,跌入一场米兰的梦境。
梦里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我和你,
只有一种香气,固执不散,
茫然如米兰微细的呼喊,
清晰如我想你时,
拉住自己不要去想
你是否也在想我。

 


《蒙大拿州的山猫》


舒丹丹

 

在蒙大拿州辽阔的雪地上,在落叶松
和燕麦草之间,一只山猫
在出没。沉稳,坚毅,谨慎,
它蹲在一块巨石上,打量
这片茫茫世界。它支楞着耳朵,
两撮黑毛高高耸起,哪怕一片雪花的飘落
也逃不脱它敏锐的听觉。
它看起来多么孤独,却从不说自己
一无所有。它领受生命
和它微妙的秘密,却将眼里的表情
深深藏匿。它用雪地上的足迹,
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
白雪,天空,整座山林……,
它拥有这么多,足以
令冷冷的命运羞愧。

 

《我曾去庙里》


舒丹丹

 

我曾去庙里,小半天呆坐,看池中锦鲤,鱼戏莲叶。
也曾孤自一人,登那九级浮屠,塔阶上的足音让我宁静,
那渐行渐窄的阶梯,又令我生出恐惧,莫名孤独。

 

开福寺,归元寺,六榕寺,每一座庙里的菩萨,
都有慈善的面孔,她们操心着人间烟火。
我该得的,菩萨都已给我,或正陆续给我。

 

我没得的,我也不怨菩萨,定是我没福,或修行未够。
从前我去庙里,是为了好姻缘或好儿女,
而今我仍常去,只为在菩提树下坐一坐,

 

或悄悄折进斋堂,看一眼僧侣们手捧斋钵,吃饭的样子。
我左脚踏进大殿,双手合十,胸怀一颗慧心。
右脚踏出庙门,我依然添置新衣,有悲有喜。

 

她们合起来,是整个儿的我。

 

《红楼食物考》


舒丹丹


你说,曹雪芹真了不起,
让天下女人都住在他的大观园里,
比如说,她是黛玉,你是
黛玉加宝钗,她是黛玉加湘云。
我沉默,仿佛有一种洞穿灵魂的不安,
尽管你分派给我的组合我并不反感。
你说得没错,做糕点的原料无非是
这几种,放点儿黛玉,放点儿宝钗,
放点儿史湘云,如果乐意,还可以给黛玉
配点儿海水,给宝钗加点儿火焰,
再加几分之几的细雨如诉,几分之几的
春风拂面。比例的差异自然会造成
味道的不同。但有一点你忽视了。
正如做面包还需要酵母,拍甜酒需要
药引子,而一盘清蒸鱼的鲜味,
需要几滴李锦记豉油才能激出,需要的量
不多,放对了,才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将豉油滴在面团,药引子浸在
鲈鱼里,情况会怎样不消我说。
那么,谁是谁的豉油,谁又是谁的
药引子?这是个问题。而这个世上,
到底有没有豉油和药引子,则是下一个
需要认真讨论的问题。


《短诗》

 

扎西

 

已是深夜,还有雨滴在接受命运。
坠落之漫长,倾斜,从我们变成雨滴,
所有的细节,你会经历,
也可能错过。

 

对你而言,黎明时的微风
宁静而潮湿。
送报工人,大街上的清扫者,
踏实地散步者,在这首短诗里,
达到顶峰。


《读曼德尔施塔姆随笔选》


扎西


当我翻开那一页,看到两张照片,
年轻的曼德尔施塔姆和
年老的曼德尔施塔姆。
是两个人,有一个在崩溃边缘,
将在流放中神秘死亡。
他在给科·伊·丘科夫斯基的信中说:
“你能借给我一点钱吗?”
谦卑得让人落泪。那么——
“好吧,让我们试着转动,
这吱呀作响的巨轮......”
作为诗人的曼德尔施塔姆又
回到那热情的、自由的位置,
还没有写那首干掉自己的诗。
在彼得褒的浓荫里,在
阿赫玛托娃的公寓里的长椅上,
“喜欢资产阶级情调,欧洲式的舒适,
不仅在肉体上而且在情感上也依恋它。”
在还没有遇到斯大林之前,
分析但丁的《神曲》和达尔文的
文学风格,这一切把他送上极端——
高贵的傲慢的诗人品质——有一个对手。
当我翻开那一页,曼德尔施塔姆在写信:
“想想呀:为什么她要走?生活
还有什么指望?我不能服从另一次
流放刑期,我不能。”


《我的一生》

 

扎西

 

已是深夜,我听着自己制造的声音,
想到晚年的孤单,可能最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可能大小便失禁。可能死后很多天,
也不会被发现。可能对诗不再敏感,
只是痴呆地想。可能前列腺肥大。
可能血栓,虽然无耻,
也不能再讲年轻时的故事。
可能终于完成一部小说,安静地望着
墙上的寂静。可能我做过的所有事情,
就是为了把我和外界阻隔:
防止别人进入,也防止自己走出去丢脸。
可能懊悔:如果早一点死亡,世界就是
另一种模样。


《平安夜》

 

扎西

 

今年我也不能回家。那里,
一个老头会陷入孤单。他盘算一生,
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在晚年受到惩罚。
我买了车票,讨厌拥挤的行程;
你如何挪动自己,向鬼卒买交通?
我们在三地,虽然不远,
却不能接近彼此;只能寻找
一个新的容器,把家装在里面。
它不再由墙或者房间构成,
没有电话、门牌号码,只有爱恨
这条细长的丝带,牵扯着
一个异样的自己。仿佛我们共同
完成了一件作品,一部谦卑的小说。
偶尔会有一个脸孔狭长的读者,
为我们命名——哦,妈妈,
今天是平安夜,你不要过早入睡,
你要躲避寒冷。现在你已经知道,
你的哥哥、姐姐、姐夫都在与你做伴,
那是另一个家。如同为了平衡,
时间将它收去的一切又重新归还给我们。
因为单纯的死亡无趣又无聊,
它需要当你哭泣时一切都变得可笑。 


《最近的阅读》

 

扎西

 

最近读苏童的《桑园留念》,
短篇小说编年,卷一。生命的过程
在他的笔下显得轻快,只是死
都很突然,都是在最平淡的时候,
悲剧露出面孔。另一本书里,
李叔同讲他出家的经过,也很平淡,
像是一切安排好的。史铁生
卧床那么多年,进入另一种形式,
床就是他的一部分。他的脚不用
再跟上他的头。像巴列霍写蜘蛛时:
“和它那众多、众多的脚......给了我
多么奇怪的痛苦!”巴列霍是饿死的。
晚年在巴黎,没有朋友,没有粮食,
他的生命就是深渊,直到咽气,
也没成为众多的脚中之一。
他留给后人的,只是怎样像他想要
看到蜘蛛的眼睛一样,研究他的痛苦。 

 

《写给你的诗体信》


扎西


有一次我经过沈阳的黄昏,
看到进入黑暗之前的建筑
和人脸上的冷漠。平静,有时急促,
不知道什么在失踪。我有
像落日一样简单的想法
但是说不出来。经过市府大街,
在广场上坐着,看人散步,
鸽子无声地飞着。我突然想到
诗的自由世界,就是怎样
像黄昏进入黑暗。
诗是违反人性的。

 

《写给自己的诗体信》

 

扎西

 

在一个百年历史的小城里,我听到诱惑之音。
它没有顶棚。冬天更冷,
我的脚被冻伤过。
在五龙矿职高肄业;你的女孩现在是一个男孩的母亲。
她的眼神像咏叹调,向我们脸上扫描。
我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像房间内的房间。
自我封闭,谢绝访客。
而后我去了大连,之后是沈阳,把自己放到最低,
还有道德,我看着它在我身上死去,
一点点磨损它的三角形。我们不会防御。
我担心有一天会被取走。
或者被我自己取走,
回到那个百年历史的小城,在你现任妻子和同学前,
再次听到诱惑之音,和它忧伤的顶棚。

 

《为难》

 

郑纪鹏
 
傍晚,山上云气多好
就想到:飞鸟相与还
锄地种豆,又想到:种豆南山下
可惜依然不比百草丰茂

 

放工后想了很久,往后当个青年工人也行
这时,天上的火烧云渐渐由红变紫
一行白鹭悠然飞入一片紫色的宁静中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怜香惜玉》

 

郑纪鹏

 

夜里,桂花开得紧张
一块棉絮状的乌云低低擦过
如果她们谈及青春,问我想法
我肯定无言以对
顾左右而桂花树已被擦伤
不是我心疼得厉害
而是碧玉碎于地
恍惚间是桂花落了吧!但确又不是

 

我翻看《红楼梦》,学着焚上一柱香
立在院子里细细想
许久,阵雨来去已自如得要命
而怀抱依旧空空,恍然若梦

 

她们的世界软软湿湿
无论南来北往,一一冷暖自知

 

《寻隐者不遇,之后寻什么》

 

郑纪鹏

 

陌生熟悉人围炉夜话,口啖话梅

 

瞎想夜清风高,已是告别永昼
坐在粗壮的皂荚树下消暑
大谈《聊斋》,树上有个吊死鬼
气氛阴森森怪吓人的
但读过《女吊》的人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

我不信诡异,在马上墙头
大声:归去来兮……


《露天剧场》

 

郑纪鹏

 

乌云密布聚拢山河地气,万马齐喑
在广袤的大地上缩身于红豆及亿万尘土,令草木惊心
山鬼从人间走向人间再走向人间,在山中安抚群星
听风声失格之后,是何等凛冽何等孤独,何不从此忘忧脚踵,自动失明

 

《何苦呢》

 

郑纪鹏

 

那个翡翠的苦瓜棚
很好地总结了亲人们的苦痛

 

有一年,我站在玉米地里
一连几个小时
死盯着害虫噬咬嫩玉米棒子
哑口无言。还有一年
水泡烂了刚播下去的玉米种子
我没头没脑地在田间地头瞎转悠

几乎找不着北

 

如今,我记起那团四处乱爬的牵牛花
想对那些紫色的花儿大倒苦水
可我打电话找不着人
问也问不出丁点消息

 

大多数时间里,宇宙是寂静的
此时,我不得不让自己安静下来
就算没有结果也当是结果

 

《哪些事和灵魂有关?》


郑纪鹏

 

当时夜半
坐在葡萄架下的小板凳上,等
我可以等,银河倾泻直下
从文银的小孔注入我的内心
把我淘洗成白银的白
从此,隐忧无须周折

 

水鬼常来常往,弄得周末也湿漉漉
狗大声吠叫,黄昏有点失控
盛酒的陶瓷碗因紧张而迸裂掉
从此,灵魂无须守拙

 


《后销售主义者周记》

 

杨小滨

 

第一天,我卖的是噩梦,
但一个都没卖出去。
梦和梦,堆在卧室里,骨肉相连着。

 

第二天,我改卖哈欠,也无人问津。
热腾腾的新鲜哈欠,是不是太湿,
以至重量超过了人们的承受力?

 

第三天,我开始卖喷嚏。
一阵响亮,逃走的比赶来的还多。
我很奇怪:难道
非要更私密才行吗?

 

第四天,我决定卖笑。
呵呵哈哈嘻嘻嘿嘿,当然
嘻嘻的价高,因为太难了。
那个跳上窗口来抢购嘻嘻的恋人
撞碎了门牙,还合不拢嘴。

 

第五天,我想心跳一定卖得更好。
但四周机关枪突突,鼓声咚咚,
如此地痛,如此地畅销。
心跳终究敌不过,应声倒地。

 

第六天,我偷偷卖起欲望来。
潮红、激喘、勃起,一件不留。
买的和卖的都累垮了。

 

最后一天,我只有无梦的睡眠可以卖。
但我一示范就睡着了。此后我一无所知。

 

《为女太阳干杯》

 

杨小滨
 
不过,当太阳蹲下来嘘嘘的时候,
我才发现她是女的。

 

她从一清早就活泼异常。
树梢上跳跳,窗户上舔舔,有如
一个刚出教养所的少年犯。

 

她浑身发烫。她好像在找水喝。
我递给她一杯男冰啤:
“你发烧了,降降温吧。”

 

她反手掐住我脖子不放:
“别废话,那你先喝了这口。”
她一边吮吸我,一边吐出昨夜的黑。

 

“好,那我们干了这杯。”

 

瞬间,她把大海一口吸干,醉倒在地平线上:
“世界软软的,真拿他没办法。”

 

《傍晚的梁山——给浪子燕青》


苏浅
 

晴和的傍晚,把水浒读透。
直到古老的时光从书页间漫上来,
沿途显现
你唤之为美的事物。

 

那时,夜灯投射下的暗影
会在书页间走动,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场景,
比如树叶拂动,掉出一个叫燕青的人。

 

不要以为叫燕青的人一定很远,
远在梁山。如果你愿意,
也可能,一推窗, 梁山就在窗外,
只等燕子飞来。

 

《万泉河》


黄海星
 

一生历经的河流不胜枚举,它惯于沉默寡言的
细流,却更加重了我对冷暖的木讷表达

 
我曾想做它水底的一只卵石,厮守,隐忍,等待秋风举起芦苇
但那时又过于青春,急于飞越万山千水

 

 现在我已无力再度漂泊,成了一滴放慢了速度的水滴
安分守己,不再空怀幻想,仰看两岸连绵群山走向大海

 

而世界还是春秋乱世,提枪骑马,宣言,人来人往,折腾和百家斗鸣
我只是紧贴在它胸口的一粒星辰,徒有声带,嘶哑,冰凉,无法说出时代咿呀的波澜

 

 

《蘩漪》

 

杨典

 
请勿追忆逝水年华:爱情本为兵家语
有一把枪就藏在每个新女性封建的乳房里
这乱伦与禁闭的幽灵,日夜都在公馆内游荡
苍白的淫妇蘩漪披着一件黑色的雨衣

 

那民国的哈姆雷特,因不爱洗澡而离婚
1933年,十七岁的麦克白夫人便发现了远东革命
她每天都要擦镜子,或用撞鬼诠释往昔韶光的
重现。她最爱听“跪下,请你们的母亲把药喝下去”

 

哦,“热极了,闷极了,这里真是再也不能住的”
旗袍裹住了复杂的波浪、大腿、浮萍与北京
有一条冷艳的白蛇曾在王府井大街上被雨水所追杀
因她敢与闪电做爱,却拒绝将美人阴敞向皇帝

 


《眼镜王蛇》

 
杨典
 

小窗饮茶观雨霁,本朝风水正支离
一棵树瘸了,但仍在窗外歪着头晃来晃去
天空从午后的屋顶上用单腿站了起来
人有预见,鸟有高见,落日也会有偏见

 

在北京,很多高个子教授都是眼镜王蛇
用带毒的修辞爬行。张绍刚说得好:新别墅门前
若有条臭水沟,他们能说那是清水溪流吗?
肯定不能。但那楼盘必须得叫“湖岸官邸”!

 

垄断主义的抒情诗人们长期吐着舌头
在海淀盘踞。肚子里塞满了蛋壳、羽毛和残骸
利玛窦墓畔那几个长期充当万国地图的学霸
译了几句策兰,便真以为自己是策士了

 

英文滋生的响尾、竹叶青、巨蟒和金环
在汉语的麻袋中被拔牙。一条地龙腐烂在丛书里
异味凶悍。但今夜,到处都是他们“文学的尸体”
让我秋水马蹄,踏着骷髅、白旗与锦灰前行

 

 
《我的妹妹是个美人胚子》

 
八零
 

那是十多年前
我的妹妹,一个标志小女孩
被众人啧啧称为
“美人胚子”
也正好是在那时
我的爷爷病入膏肓
将他那块珍藏了一世的玉传给了她
那是一块
谁也瞧不上眼的玉啊
被众人带着一丝同情
称为“璞玉”
十几年后,我的妹妹出人意料
越长越走形
并没能如期一美下去
嫁给了镇上一名小贩
如今我经常见到
她在油腻的大街一角
忙碌的身影
一边乐呵呵地为客人
端上一碗烫面
一边不停翻动衣领扇汗
那块被称为璞玉的玉
紧紧套住她那后来因车祸发育不良的脖子
竟也被
磨出了一丝光彩

 


《宅女的心锁》


颜艾琳

 
他们说 我盯着屏幕的眼神呆若木鸡
他们说 我瘦瘦的身躯柴柴的
他们说 我说话期期艾艾
他们说 我的名字叫宅女

 

他们都错了

 

我计算机前的沉思  有一个远方
我的身体  只是还没打扮 还没被点燃
还有  我懒得跟笨蛋讲话
我虽然常常窝在家
但我是我房间的灵魂

 

宅女是他们所见
他们不知道我眼里有无限个房间
反将他们一一拘提  监禁
他们必须知道我是谁之后
我才会打开锁  放他们走

 

现在 他们都在新闻里
计算机屏幕前
看到我了
他们都是我的亲友了

 


《喊》

 

杨光

 

小时候,每至天黑,母亲就在家门口,
喊我回家。炊烟升起,人间多温暖。
长大后,进入纷繁世界,很多人在不同的时候喊我,
我也在喊别人。往往只有回音,没有回答。
这当中似乎隔着一层什么,始终没被我们喊破。
现在,我在一家医院,面对一个垂死的人,
无论我怎样呼喊,始终没有醒来。

 


《车站》

 

杨光

 

通过它,每天,有多少不可知的人,
运到这座小城,又有多少人被运送到不可知的远方。
运来,送走,都那样悄然,无声。
坐在窗口的售票员,始终不动声色,
递出的车票,让人想起下达的某种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