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派出所和边防大队:一个永远的悲怆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21:42:06
 朝鲜战争爆发,战局的发展使朝鲜境内的战火很快蔓延到鸭绿江边。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                    吴成德:中国人民志愿军中职务最高的被俘者-命运是一个永远的悲怆。

 

    在朝鲜战争中,志愿军官兵先后有2万多名被俘。原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六十军第一八○师代政委、政治部主任吴成德,是所有志愿军被俘官兵中职务最高的一位。当年一八○师被打散后,吴成德和部队在敌后坚持14个月后被俘,回国审查后被开除党籍、军籍,安置在辽宁省盘锦农垦局大洼农场任副场长,1982年3月恢复党籍,恢复老红军待遇,其坎坷的经历颇具传奇色彩。关键时刻射杀战马选择与伤员们在一起

    1950年6月25日,。当年10月中旬,数十万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吴成德所在的志愿军第三兵团第六十军第一八○师正好在第五次战役打响之前进入朝鲜。由于时间紧迫,这支部队只进行了仓促的准备便投入了1951年4月22日打响的第五次战役。

5月中旬,由于后勤供给一时跟不上,我军正在进攻的一线部队不得不暂时休战,等待补充,使整个战场形势发生了对我方极为不利的变化。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决定,主力部队转移至三八线以北休整。5月21日,吴成德所在师又接到上级命令,准备担任掩护主力后撤的任务,并在阻击地域至少阻敌3至5天。

5月24日,第一八○师接到军部命令撤至汉江以北,此时两路敌军从其前方与侧后方的空隙中突然钻出,对其师形成夹击之势;26日,则陷入敌军重围。六十军军长韦杰命令第一八○师固守待援,但很快又令该师实施突围。

在春川附近的一个山沟里,一八○师党委召开了紧急党委会。会议由师代政委吴成德主持。会场的气氛十分沉闷,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可能成为救世主。吴成德几次发问:“大家看咋办?”

每一个与会者都很清楚,当时的形势十分严峻,敌人正在收缩包围圈,他们已经被压缩在一个十分狭长的地带里。经过激战,山上的荒草和树木早已被弹火烧尽,阵地表面被敌人的炮弹和炸弹如犁过一般翻起了约一米厚的松土,阵地上随处可见牺牲了的志愿军官兵的遗体,部队已经断粮三四天,弹药也所剩无几,人员伤亡在急剧增加。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第一八○师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以能征善战而为人称道:在运城、临汾战役中,该师以善于攻城而闻名全军;挺进西北,挥师四川,他们留下了赫赫战绩。但是今天他们所遇到的则是该部队自建立以来最为严峻的现实:1万名官兵被敌军层层包围。

在沉默了一会后,有人提议:“分散突围。”

分散突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也是当时惟一正确的选择。就战场的一般规律而言,兵力集中,战斗力相对较强,但在当时面对敌兵数量和装备以及地势都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如果进行一两个方向上的集中突围,只能导致更大的伤亡。多点出击、分散突围是一个下策中的上策。因此,这个提议很快就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会议结束后,指挥员们立即按照会议的部署分散开向夜幕中走去。突围战斗打响前,吴成德骑着马到各团检查突围情况。在他路过一个山沟时,听到沟下有人叫道:“吴政委,我们挂彩走不动了!”原来这里有一批受了伤无法跟上部队行动的伤员。吴成德叫通信员找来了他们的团长,对他们进行了安置。就在这段时间里,师部已经转移。当吴成德和警卫员、通信员回来时,已经找不到师部。他们便骑着马向西追赶。

敌人的照明弹一颗接一颗地挂上夜空,探照灯也在山坡上扫来扫去。敌我双方相距已非常近了。

当吴成德一行来到一个山口时,借着探照灯的亮光,他发现有300多名一八○师的伤员黑压压地挤在一起,他们因为行动不便而无法跟上部队转移。战士们见到师政委,如同在黑暗中见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吴政委,我们能冲出去吗?” “吴政委,前面有多少敌人?” “吴政委,你一定要带上我们呀!” 伤员们纷纷喊着。

此时,如果吴成德一行继续追赶的话,很快就能赶上前面的师部。但是当吴成德看到战士们那期待的目光时,他不忍心抛下这些可爱的战士。他翻身下马,来到了伤员中间。他很清楚,如果与这些伤员在一起,很可能无法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就如同船长在船只即将沉没的时候,选择与船同在一样,在这生与死的十字路口,吴成德选择了与伤员们在一起。

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吴成德拔出手枪,对准自己坐骑的头扣动了扳机,战马轰然倒地。吴成德高声说道:“同志们,我与大家在一起!”伤员们立即安静下来。

这期间,不时地有一队队或骑马、或步行的官兵从近旁经过,吴成德高声鼓励他们赶快突围。同时,他把伤员40人分为一组,每组由一两名干部带领,然后让大伙互相搀扶着,开始了突围。 在山区坚持14个月后被美军搜山队所俘 .

然而,敌人已经用各种火器封锁了所有的道路,同时加紧收缩包围圈。这使得伤员们要突围出去变得更加困难。实际上,在突围前许多人心里就明白,他们突围的努力很可能无法成功。事后的统计也证明了这一点,参加突围的1万多官兵,最后只有不到4000人突围出去,剩下的人,或者战死,或者被俘。在朝鲜战争中,先后有2万多名志愿军官兵被俘,而一八○师的这次被围,一次就有近7000人被俘,占志愿军全部战俘的三分之一。一八○师的覆亡成了中国军人心中永远的痛六十军军长韦杰直到临终前还在哆哆嗦嗦地写永远也写不完的一八○师覆亡总结。一八○师师长郑其贵被撤职留党察看一年,副师长段龙章被撤职留党察看一年。彭德怀则将这第五次战役视为他一生中四次军事失误之一。

在当时,被围的官兵没有一个人愿意当俘虏。突围前杀死自己坐骑的吴成德也与许多官兵一道,左突右冲,拼杀了整整一夜,一直打到弹尽粮绝,虽然最终没能冲出包围圈,但是他毕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战斗结束后,吴成德带领剩余的战士在朝鲜37度线附近的山区打游击,与战士们生死与共,坚持了14个月,一直到只剩下3个人的时候,被美军的搜山队所俘。后来知道,吴成德当时的职务是代师政委,是2万多名志愿军战俘中职务最高的。

吴成德被送进了釜山“战犯”监狱。在这里,面对敌人的威胁利诱,吴成德始终没有放弃返回祖国的信念。他默默地期望着归国的一天,因为在他的家乡有他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吴成德盼着战争早日结束,他知道战争结束之后,祖国会通过各种方式营救他们。

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签字生效,朝鲜战争正式结束。停战后,双方经过谈判开始大批交换战俘。作为职务最高的志愿军战俘,吴成德是最后一批被遣返回国的。

吴成德被遣返的这天是1953年9月2日。那天几个美军士兵拎着桶和水,来到单独关押吴成德的房间,要他洗澡。此前,随着被俘的人员一批批离去,吴成德判断他即将获得遣返,这是敌人在移交战俘前例行的“美化”,企图掩盖他们虐待战俘的真相。想到这里,已被敌人折磨得身心疲惫的吴成德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脚将盛洗澡水的桶踢翻。美军士兵无可奈何,又拿来了水龙头,把他浑身上下浇了个透湿,然后扔进了一套新衣服要他换上。吴成德随手把这套衣服摔出了室外。他靠在墙边,精心地用针线缝补脚上的那双已经破了的旧鞋子。这双鞋,是他从国内穿到朝鲜来的。在被关押期间,看到它,就好像回到了家乡,看见了亲人;这双旧鞋子,给了他活下去的信念。后来这双旧鞋被丹东的抗美援朝纪念馆所收藏。

上午9时左右,当熟悉吴成德的中方人员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都几乎认不出他了,仅仅几个月的战俘营生活,就将吴成德折磨得骨瘦如柴,原来体重130多斤,现在只剩下了90多斤,身体十分虚弱。

回到“三八”线以北,就像回到了家。吴成德和一些身体虚弱的人立即被送往位于开城的志愿军医院作全面检查。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副部长的李克农和中方首席政治谈判代表黄华等同志,亲切地接见了吴成德等最后一批遣返归来人员,向他们表示了慰问与祝贺。

领导上的关怀和组织上的爱护,使这些在肉体和精神上备受折磨的男儿们禁不住泪如泉涌,百感交集。对于他们而言,虽然经受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但如今终于回来了,所经历的一切也就变得无足轻重。

多舛的命运与宁静的晚年

 “呜——”随着火车汽笛的长鸣,吴成德和其他一些被遣返的人员,沿着两年前出国走过的路线又返回了祖国。

列车驶过丹东,到达沈阳,他们被安排住进了东北军区招待所。几天后,他们被送往设在辽宁昌图的被俘归来人员管理处。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将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治疗所受的创伤,康复身心。同时也通过学习,了解两年多来祖国的巨大变化,以便跟上迅速发展的形势。

“归管处”的工作人员传达了中央对待战俘的“二十字方针”:热情关怀,耐心教育,严格审查,慎重处理,妥善安排

在那个思想狂热激进的年代里,许多人对战俘存在着偏激的认识,在他们头脑里,“战俘”这个词与“叛徒”、“特务”之类的名词没有太大的区别。

“归管处”工作人员宣布,学习阶段的目的是:自我交代,互相帮助。“交代”这个词使许多归来人员感到刺耳。不过他们很快便明白了“归管处”的观点,即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被俘本身就是怕死,就是可耻的。不然的话,为什么不和敌人拼命或自尽?一个怕死被俘的人,在战俘营怎么能和敌人做坚决的斗争呢?即使有些斗争,也仅是迫不得已的反抗;由于曾经被敌人俘虏过、教育过,因此他们很可能“已经变质了”。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这使许多归来人员迷惑不解。他们当初为了国家,义无返顾地去了朝鲜战场,在战斗中不怕流血牺牲,最终由于战场上的种种无法抗拒的因素,而成为战俘。在战俘营里,许多人仍然经受住了种种诱惑或是其它严峻的考验,表现出了一个中华男儿执着的信念和坚强的意志。归来人员刻骨铭心地记得,在美方和韩方进行“甄别遣返”的时候,为了向世人宣布“自由世界”的胜利,勾结台湾当局,胁迫所有的志愿军战俘拒绝遣返而去台湾,并允诺,如果他们去台湾或者西方世界,将会获得永久的荣华富贵。为了断绝他们返回大陆的退路,美韩方面还强迫他们书写反共言论,在身上刺字。在这个严峻的考验面前,绝大部分人表现出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民族气节,有的人为此惨遭迫害,甚至献出了生命。虽然在被遣返回国的6400名战俘中,确有极少数人被迫进行过反共宣传,但那又有多少是出自于真心的呢?志愿军官兵是人不是神,如果不顾一切地要求他们“铁板一块”,那是不客观的。如今在历尽千难万险之后回国了,他们在战场上和战俘营里所付出的一切,却不能得到人们的理解,这不能不令他们感到寒心。

此时的吴成德同样陷入了极大的困惑之中。敌人为了让他投降和拉拢他去台湾,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他始终没有低头屈服。如今,在“归管处”看到自己的付出不仅得不到他人的理解与信任,甚至被当成了罪人,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有人要吴成德承担一八○师失利的主要“罪责”,这一点吴成德更不能接受,也承受不起。直性子的他,想不通的事宁折不弯,因此他的“交代”一直未能获得通过。这种政治上的不公和精神上的压力,使吴成德的精神已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的言谈和举止甚至都有些失常了。

1954年6月,上级下达了对这批遣返人员的具体处理结果,被遣返的6400多人中,绝大部分离开了军队。像吴成德这样的人,自然也是不可能继续留在部队的。他被开除党籍和军职,安排去了有南大荒之称的辽宁盘锦的大洼农场。

好在吴成德并没有就此趴下,他凭着自己的诚实和苦干,在农场获得了广泛的信任。在“文化大革命”中,有人主张对他进行批斗,但人们都知道他是个好人,没有几个人去参加他的批斗会。

多少年来,吴成德与其他散落在各地的志愿军战俘们一样,从没停止为自己的不平遭遇而奔走呼号,仅吴成德一人就向上级有关部门写了数十封上访信。他们只求组织上给他们一个公正的结论。这一天终于盼到了。1980年,中共中央下发了《关于志愿军被俘归来人员问题的复查处理意见》的第74号文件,全面地、正确地规定了对志愿军被俘归来人员的重新审查、正确处理办法

 经过组织部门的重新鉴定与处理,吴成德享受部队军级干部待遇,具体事项由地方负责。数十年前遗留的政治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吴成德终于可以拜见家乡父老了,他带着自己的家人回到了老家山西运城落了户,在运城军干所度过了他最后的时光。1996年3月,吴成德去世,享年78岁,薄一波、柴泽民等老首长向他献了花圈。

 

    责任不应当有60军来负。彭总在一开始就不太同意进行第五次战役,第一是补给不足,第二志愿军长期连续作战,部队疲劳,新战士比例增加,战斗经验不足,第三,美军已经掌握了我军作战的特点,部队中新战士得到了战斗的锤炼,不再是像以前那样一触即溃。这些已经在第4次战役中表现出来。第4次战役双方基本上打成平手。但是在北京的老矛头,一声令下,第五次战役就开始了。所以根源就在北京,不再志司,也不再60军,更不能归罪于180师。总体上来说,一个刚刚解放的农业国,何一个现代化工业国家作战失败是正常的。如果没有当年的社会主义阵营在那里放着,美国人打过鸭绿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永远的悲怆--志愿军180师覆灭记

1951年5月23日,对于中国第六十军一八零师来讲,这是一个关键而致命的日子。这一天是美军发动全线反击的第二天,第六十军一八零师还在向南进攻。该师的五三八团、五三九团与向北攻击的美第七师反复争夺着阵地,战斗进行得正激烈中,一八零师接到第六十军军长韦杰和政委袁子钦发来的电报,电报命令一八零师将主力置于北汉江以南,以掩护兵团主力向北撤退。一八零师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已经处于危机中了。志愿军指挥部在部署中国军队全线向北转移的时候,曾给第三兵团下达了一个指示,要求他们在其预备队第三十九军提前转移的同时,留一个军在加平至春川一线开始布防,利用山地阻击美军,掩护第三兵团主力向铁原方向转移。第三兵团把阻击掩护的任务交给了第六十军。当时,第六十军军长韦杰的心情极为复杂。在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的战斗中,第三兵团三个军突击的正面仅宽15公里,如此密集的兵力集中在如此狭小的突破正面,连打惯了集中兵力的韦杰都感到从未见过:兵力是否过于集中了?地方狭窄,密集的部队展不开,势必造成战场拥挤的局面。第六十军是第三兵团左翼的突击部队,第六十军的正面虽然说是七公里战线,但实际看看地形就知道了,七公里只是两条山脊。结果部队挤在一起往前冲击,谈不上任何速度,而担任穿插的部队即使翻山越岭,也追不上敌人的汽车轮子。在整个第一阶段的战斗中,第六十军基本上没有遇到大的战斗。韦杰军长那时就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无论如何要好好地打一下,让部队尝尝跟美国兵打仗胜利的感觉。但是,第二阶段的战役部署一到,韦杰军长更恼火了,他的军居然被别的部队给瓜分了:一八一师配属第十二军打穿插,一七九师配属了第十五军,一八零师给第三兵团当了预备队。第六十军军部成了空架子,军长能指挥的部队仅仅剩下一个300多人的工兵营。现在,各兵团要全线向北撤退,第六十军这才接到掩护兵团撤退的任务,也就是说,到了这个时候,韦杰军长才能够真正指挥自己的部队了。但是,一八一师距离军部120公里,至少两天才能归建,一七九师的归建也需要一天的路程,一八零师还在加平方向,也有两天的路程。这还不算,韦杰刚刚得知,左翼的第十五军昨天就撤退了,战线上已暴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如果一八一师和一七九师赶不回来,这个方向上单靠一八零师一个师,别说完成掩护任务,就是现在的处境也将难保。命令就是命令,必须坚决执行。第六十军军长韦杰发出如下命令:
一七九师附炮兵四十六团,于现地即大龙山、甘井里掩护转运伤员,任务完成后预定二十五日除以一部留现地待九兵团接替后再开始向指定地区转移。师主力分两路经芝岩里;退洞里,进至加平、观音山、休德山地区布防。
一八一师于现地掩护转运伤员,任务完成后,预定二十六日经新里、国望峰、观音山、上海峰之间地区休整,并准备在国望峰、观音山布防。
一八零师附炮二师两个连,以一个步兵团北移汉江以北构筑自己阵地,师主力置于北汉江以南掩护兵团主力北移及伤员转移,师作战地域为新延江、芝岩里、白积山、上海峰以南地区,并注意和右邻第六十三军取得联系。一七九师接到命令后立即行动,以最快速度向北撤退归建。韦杰军长立即命令他们控制住春川到华川的公路。韦杰的这一命令非常及时,一七九师刚部署完毕,美军的坦克部队就到了,这个师的官兵顽强阻击,以巨大的生命代价为第三兵团的撤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一八零师接到电报后,立即按军部命令进行部署:令五三八团、五三九团扼守北汉江南岸阵地,五四零团在江北岸占领鸡冠山高地,以加强师的二线阵地。同时根据军部的电报,派人去与右翼的第六十三军联系共同阻击的问题。上午11时,第六十三军方向突然传来枪声,一八零师侦察员回来报告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相信的消息:第六十三军已不在右翼战线,可能已经撤退了!原来,第六十三军军长傅崇碧判断其部队已处在非立即撤退不可的时刻,从而果断地命令第六十三军全线撤退。这个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它保证了第六十三军的安全。但是惟一遗憾的是,由于当时情况的紧急和局面的混乱,第六十三军撤退的时候没有和相邻的一八零师协同。而又一个致命的疏忽是,一八零师右翼的一七九师在其撤退时也疏忽了与一八零师的联络,这就致使美第七师和南朝鲜第六师乘虚而入,枪声就是从敌人已经占领的侧翼传来的。一八零师立即把这个情况报告了军部。军长韦杰已顾不上再多考虑,他立即命令一八零师晚上撤出阵地,向北转移。如果韦杰的命令得到执行,一八零师还有最后的机会能够转移出来。但是——战争中,一个但是意味的也许就是无数生命生死不可预知的意外!正当一八零师已经开始撤退,一部分部队北渡汉江的时候,第六十军突然又接到兵团的电报:

……由于运力缺乏,现战地伤员尚未运走,十二军五千名伤员全部未运;十五军除已运走外,现水泗洞附近尚有二千名不能行动之伤员;六十军亦有一千多名伤员。为此决定,各部暂不撤收,并于前沿构筑坚固工事,阻击敌人,运走伤员之后再行撤收,望各军以此精神布置并告我们。此外各部除以自己运输力量搬运伤员外,并组织动员部队,特别是机关人员甚至干部全体参加抬运伤员,以期将伤员迅速转运下来……
电报的意思是清楚的,要求各军组织好伤员的转运,在伤员没有转运下来的时候,不要扔下伤员而撤走,如果自己的伤员转运下来,就可以撤退。但是,就是这么一封意思清楚的电报,第六十军却理解成为:六十军必须掩护全兵团的伤员转运。于是,第六十军立即再给一八零师打电报,将那个一八零师立即转移到北汉江北岸的命令改为:继续位于春川、加平、北汉江以南地区防御。于是,一八零师不但没有撤退,又立即命令已经向江北转移的部队掉头再往回走。在四周友邻部队都开始或者已经撤退的时候,只有一八零师遵照着军部的命令全师原地未动。一八零师就这样失去了最后一个生还的机会。韦杰军长其实意识到了一八零师的危机,因为此时一七九师无法再向一八零师靠拢,一八一师距离一八零师则更远。但是,尽管心情焦急的副军长查玉升建议把一八零师撤退回北汉江北岸以防不测,但韦杰认为一定要坚决地执行上级的命令。但同时,他还是因为担忧而电令一七九师立即组织兵力阻击美军的北上,以保障一八零师侧翼的安全,并给一八零师下达了在江南阻击五天的限期。白天失去的阵地,晚上要反击回来
1951年5月23日,整整的一天,一八零师就这样与撤退中的各部队脱节了。战后所有的人都明白地看到,一八零师在23日这一天等于在原地等了美军一天,就是这一天的等待,使一八零师等来了一次铺天盖地的厄运。一八零师,师长郑其贵,副师长段龙章,代理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吴成德。一八零师官兵万余人。

郑其贵,1929年参加红军,历任班长、排长、连长、指导员、师司令部参谋、营教导员、团政委、太岳军区二十三旅政治部主任、晋冀鲁豫军区八纵二十三旅政治部主任、第六十军一七九师副政委。从郑其贵的任职可以看出,他的政治工作的经历十分丰富。他是个执行命令不打折扣的人,吃苦在前,敢挑重担,无论是个人品质还是政治素质在一八零师堪称优秀。虽然根据当时战场的具体情况,应该迅速把部队向北转移;虽然郑其贵坚决地执行了上级的命令,在没有受命撤退之前决不擅自撤退;但是,如果在一八零师的命运里不出现那么多的意外和疏忽呢?妞果在全线战役开始的时候就能够想到战争中势必会有的撤退呢?郑其贵命令五三八团团长庞克昌、五三九团团长王至诚扩展阵地,特别是五三九团,要确保全师右翼的安全。右翼缺口太大了,仅二营负责的正面就达10公里之宽。二营的阵地在阻击战开始之后,立即受到美第七师的猛烈攻击,美军在数百门大炮和飞机的支援下,投入了一个团的兵力,二营阵地被凝固汽油弹引发的大火遮盖,弹片、石头、泥土、树枝满天乱飞。美第七师反复攻击,但是没能突破二营的阵地,这是中国军队在向北撤退中少有的成功阻击战斗。
24日下午,就在五三八团和五三九团在各自的阵地上与美军激战的时候,从北汉江北岸的五四零团传来了消息:城蝗堂阵地失守!—八零师指挥所内顿时一片死寂:城蝗堂,一八零师身后的阵地!城蝗堂的失守意味着美军已经完成对一八零师的弧形包围!城蝗堂阵地阻击打得空前惨烈。五四零团一营三连打得剩下十几个人时,在教导员任振华的带领下与美军展开肉搏战,直到最后时刻与美军同归于尽。炮营阵地被美第二十四师突破,当成群的坦克向中国土兵们碾压过来的时候,营长虽命令弃炮撤退,但连长华银贵视炮如命,说什么也不愿意把火炮丢弃而逃生。他大喊:要扔炮,就先把我华银贵扔了吧!”他命令弹药手装填炮弹,在几十米甚至几米的距离上,操炮向美军坦克平射,炮弹迎面撞上美军的铁甲,阵地上山摇地动,美军为之心惊。就在这样的时刻,郑其贵依旧执行着上级的命令,以一八零师的生命坚持着原地阻击。当韦杰军长得知城蝗堂阵地丢失时,他终于向一八零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24日夜,一八零师组织部队向北汉江撤退。郑其贵命令一个团把最后的300名伤员运走,然后后勤部门撤退,接下去是炮兵,最后是师指挥部。在江边,沉重的火炮无法过江,炮兵们只能把所有的炮弹向南打光,然后留下最后一颗炮弹自毁火炮。北汉江的所有渡口都已经被美军占领,一八零师只有在不是渡口的地方下水。连日的大雨使北汉江江水猛涨,北汉江上仅仅架设了三根铁丝让成千上万的官兵们拉着涉水渡江。美军发射的照明弹悬挂在头顶,艰难而混乱的渡江场面被暴露在美军炮火的打击之下。美军的炮兵校正飞机低空盘旋,把密集的炮弹准确无情地落向没有还击能力的中国士兵群中。齐胸深的江水汹涌,力气弱小的女兵和年纪大的土兵紧紧地拉住马尾,战马嘶鸣中土兵们互相呼喊着,但还是不断地有人被江水卷走,身体倾斜后迅即就消失在江面无边的黑暗中。抬着伤员的士兵为了伤员不被江水弄湿,把担架高高地举起来。在这天夜晚,一八零师被炮火击中的士兵们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北汉江的江面—八零师死于江水中的官兵达咖人之多。虽然过了北汉江,但也为时过晚了。美第二十四师已经进占间村,挡在—厂一八零师的退路上。美第七师突破了一七九师五三六团的防御,将亥师与一八零师的联系彻底割断,南朝鲜第六师已经到达芝岩里,一八零师被四面包围了。在企图拼死突围的每一个方向上,都发生了极其残酷的战斗。在向围困中的一八零师发动攻击的时候,一八零师的每一个阻击阵地面前都集中了多于中国士兵几倍的美军。美军的炮兵跟进速度极快,尤其是坦克和自行火炮,可以与步兵一起参加任何位置的战斗。美军飞机的出动架次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战斗。阻击美军的中国官兵们弹药越来越少,他们还击的武器只剩了石头、枪托和牙齿。郑其贵在师指挥所里得到的伤亡数字令他不忍再看,一个连打不了多一会儿,干部们就全部牺牲了,士兵只剩下十几个。再上去一个连,过不了多久还是同样。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难以忍受的饥饿。一八零师全师断粮多日,官兵们只能用野菜草根充饥,不少士兵吃野菜中毒。伤员的情况更加悲惨,他们的伤口由于不能及时处理而开始溃烂,他们嚼不动草根,连水也没有了。一个迫击炮班在炮弹没有了之后,有士兵主张把驮炮的骡子杀了吃;但是立即遭到反对,士兵们宁可饿死也不愿意杀跟随自己出生人死的骡马。驭手们怕这些骡马被人吃了,就解开缰绳放它们走,但是,这些骡马恋着主人,总是打到哪跟到哪儿,令炮兵驭手们放声大哭。
25日,不断地向军部发出求救电报的一八零师几乎是在同时接到了两封内容互相矛盾的电报。先到的一封电报要求他们转移到马坪里以北阻击美军,部队刚走出五公里地,又一封电报到了,让他们原地掩护伤员撤退,结果部队又往回走。在这两封电报之后,一个最坏的消息传来了:美军已经占领马坪里。一八零师仅剩的一线生路被切断了。在一八零师的周围,是五倍的美军如铁桶般密不透风的死死的包围。在第六十军的军部里,一种大祸临头的气氛在沉默中弥漫着。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韦杰军长感到神经已经快要绷断了。他只有同意一八零师向鹰峰方向突围的计划,并命令一七九、一八一师迅速向一八零师靠拢,接应他们突出重围。
26日黄昏,一八零师开始突围。一八零师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师部、五三八团、五四零团组成,向北突围;另一路由五三九团组成。两路约定第二天上午9时在鹰峰以南会合。按军部的电报指示:只要到达鹰峰,过了公路就安全了,会有部队前来接应。五三八团参谋长胡景义带领二、三营开始为全师撕开美军的包围。在一条公路上,两个营的中国土兵拼出性命向封锁道路的美军坦克扑上去。很快,四连所有的官兵在与坦克的搏斗中全部伤亡。五连接着冲上去继续战斗,最后只剩下了10个人。三营与美军步兵混战在一起,不习惯夜战的美军显得格外顽强,双方士兵最后时刻进行了混乱的肉搏战。五三八团的两个营以基本伤亡殆尽的代价终于杀开了一条通路,一八零师全师在天亮时分撤退到鹰峰脚下。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担任前卫的五三八团的士兵跑来报告说:鹰峰上有美军!”不是说过了鹰峰的公路就安全了么?接应的部队现在在哪里?一八零师的官兵不知道,接应的部队没能到达这里。一七九师的接应部队在接近的途中被美军插乱,经过激烈战斗,负责接应的一个团只剩下了四个排。而一八一师接到接应任务之时,该师与各团的通讯中断,只能派人去各团传达接应任务。各团的位置分散,通信员冒着大雨在山中摸索道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把命令传达到。而这时,美军已经占据华川、原川里、场巨里一线,一八一师失去了靠近一八零师的可能。当韦杰军长得知负责接应的一七九师和一八一师行动失败后,一头栽倒在军指挥部的地上。一八零师再次被包围在鹰峰下的时候,是这个师的最后时刻。电台被打坏,与军部无法联系了。全师已经断粮食七天,弹药也尽。重装备全部丢失,部队开始混乱。美军的飞机在鹰峰上空一圈田地盘旋。美军开始沿着山沟冲进来。 一八零师开了最后一次师党委会。会议所做出的决定让这支部队从此永远也没检讨明白。一八零师党委在鹰峰下的最后决议是:分散突围。焚烧文件,毁坏电台,销毁密码……译电员赵国友、魏善洪和通信员正在销毁密码本的时候,美军的机枪子弹朝他们打来,郑其贵命令掩护他们把密码烧完。这时,几个美军士兵冲了上来,通信员投出手榴弹把美国兵暂时打退。炮弹很快也飞过来,在猛烈的爆炸声中,魏善洪和通信员负伤滚下悬崖。老译电员赵国友怕密码烧不透,坚持蹲在那里用树枝拨火,一直到他的鲜血流尽死在火堆边。分散突围标志着一八零师有组织的战斗行为到此为止。黄昏,还是大雨。一八零师的官兵分散成若干小股,怀着强烈的求生本能和无可名状的失措,拖着疲惫的身躯,纷纷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之中。最先突围成功的是由五三八团参谋长胡景义率领的一支小队伍。他们在突围的过程中,先后遇到五三九团高机连连长向大河、三排长李本著和他们带着的16个人以及师炮兵室主任郭兆林、五三八团组织参谋田冠珍和他们带着的14个人,还有师组织参谋郎东方带着的3个人以及工兵营参谋天候娃带着的5个人。这50多个人文一次组成了一个战斗集体,成立了临时党支部和团支部,指定了战斗小组和组长。29日,在经过多次战斗之后,他们竟然带着14个美第二十四师的俘虏接近了中国军队阵地的前沿,在最后的冲击中,趁机四处逃跑的美军俘虏被美军的子弹全部打死,一八零师的这个50多人的战斗集体终于回到了一八一师的阵地上。因与一八零师联系完全中断而焦急不安的韦杰军长立即见了胡景义,在得知一八零师已经分散突围后,他立即命令有战斗经验的干部和士兵,带上粮食和弹药进入山中寻找突围的官兵。被部队如此大的损失弄得火气很盛的副军长查玉升建议调两个师立即进行反击,以接应突围的一八零师的官兵:上级要是追究责任,把我查玉升的脑袋交上去!”但是,韦杰军长认为,既然分散突围,就很难找到他们,反击带来的损失会得不偿失。韦杰的判断是对的,派人敌后寻找一八零师官兵的人最后都空手而归。另一支突围成功的小分队由五三九团团长王至诚、团政治处主任李全山、作训参谋张绍武所带领的40余人组成。他们冲出包围,还完整地带出了团的地图和文件,回到了一八一师的阵地。五三九团二营在教导员关志超的带领下,60余人两天后回到一七九师的阵地上。五四零团政委李懋召、五三八团团长庞克昌也带领着一部分人回来了。师长郑其贵、副师长段龙章、参谋长王振邦带领的是警卫分队和师指挥部的部分机关人员。这支小小的队伍黎明时分就遇到了美军的追杀。美军的坦克在山谷间的开阔地上吼叫着,钢铁的履带把中国土兵的身体卷进去,然后抛起来。这支队伍不择方向地分散跑开,警卫班在混乱中依旧存在保护首长的意识,几名士兵向郑其贵奔跑的相反方向跑去,以求吸引美军的火力。在越过小河边的一片开阔地,向山上奔跑时,两名警卫战士拼死阻挡美军,用仅有的子弹还击,吸引了美军的大部分火力,趁这个机会,师首长们冲过山去了。郑其贵师长回过头来了,他无法不回头看一眼就奔下山去。一个战士当场被打死。另一个战士负伤仰面倒下,枪声平息后,他被两名美军黑人士兵拖着两腿拖走了。这一幕,郑其贵永生难忘。突围最艰难的一支队伍,是由政治部主任吴成德带领的。围绕在他身边的有数百人之多,其中还有文工团年轻的女孩子和不少伤员。吴成德为了表示他与大家同生共死,当着大家的面,掏出手枪把自己的那匹马打死了,然后他对大家说:大家不要怕!我们互相帮助,就一定能冲出去!我可把话说明白,谁要是叛变投敌,我就枪毙了他!”由于人多,这支队伍目标十分明显。他们抬着重伤员,扶着轻伤员和走不动的女孩子,冒着大雨向敌人的包围圈冲去。封锁线上白昼般的照明弹和密集的火力令他们屡次受挫,在多次改变突围的方向后,依旧没能突出去。在一条山沟里,他们被美军的坦克堵截,美军残酷地向挤满中国官兵的山沟开炮,然后进行坦克碾压。这些中国官兵虽然没有了任何还击的能力,但是只要不被打倒,他们就反抗,他们反抗的惟一方法就是奔跑,就是不把双手举起来。最后,吴成德痛苦地明白,这支队伍肯定是突不出去了,于是他决定:上山打游击。在与敌人、饥饿、艰苦的环境拼力斗争的过程中,这支队伍由于战斗牺牲、疾病、饥饿等种种原因逐渐分散行动。最后,吴成德和他身边的33个人,在敌后坚持游击战斗竟达一年之久。最后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吴成德在一次突围中被美军俘虏,他是朝鲜战争中被俘的中国官兵中级别最高的一个人。一八零师企图突围不成的官兵中还有一部分流落进崇山之中。1952年,南朝鲜赤根山一带有一股游击队总是不断袭扰美军,美军终于知道那是一些志愿军士兵。美军调动了3000多兵力,让曾在中国围剿过抗日游击队的日本人当顾问,进山围剿,但是费尽力气攻上山头后,不见一个人影,而赤根山的枪声还是依旧不断。郑其贵、段龙章、王振邦,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翻山越岭,最后回到中国军队的阵地上。见到韦杰军长,他们大哭,请求处分。志愿军司令部的一份资料中对一八零师损失情况的记录有如下文字:六十军一八零师被隔断于华川以西,经几次突围接应均无效,除师长、参谋长及担任掩护大行李的一个建制营等部分人员突围外,余因饥饿与疲劳走不动,吃野菜中毒或作战死亡、失散等约七千余人。一八零师自己在向上级报告的《一八零师突围战斗减员统计表》中记载,在总计栏中,一八零师负伤、阵亡和情况不明的总数字为七千六百四十四人,其中师级干部一人,团级干部九人,营级干部四十九人,连级干部二百零一人,排级干部三百九十四人,班以下六千九百九十人。有资料说,一八零师人员损失大部分为被俘,被俘人数约为5000~余在中国军队的历史上,一八零师在朝鲜战场的命运是一个永远的悲怆。 看了该文章大家有何感受?     (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