辊:辛木:从上访到选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6 17:36:43

   是先构建制度,还是先解决问题?

 

  这样命题的论述展开,可能需要更长的篇幅,更精确的推理和更严谨的论证,但发生在江西新余的访民参选人大代表事件,以更直接,也更具体的方式给出了上面的答案。

 

  在很大程度上,刘萍的出现颠覆了访民群体给我们的旧有印象,这个群体是社会变革中的牺牲者,他们背负了凄惨的人生遭遇,却与这个时代的色调格格不入,他们可以赢得偶尔的同情,却从未获得过真正的尊重,很多时候下,还被视作是正常秩序的搅扰者。

 

  一个尴尬的现实就这样摆在我们的面前,人们的基本权利没有过制度性的保障,使规范的利益表达和追求的渠道无法通畅,于是庇护与被庇护的裙带关系成为了这种功能的替代品,它需要一次次具体博弈的不断维持,扩展和充实,还带着强烈的排他与封闭性,让局外人眼红,也让局内人疲累。

 

  社会学者孙立平先生用“非制度化生存”的概念定义了现实生活的状态,它以社会权利的失衡为基础,以社会结构的断裂为表征,以人们不断的具体博弈(寻求庇护和被庇护的裙带关系的行为)为内容,这样的社会运作虽然实现了稳定的总体性目标和经济总量的持续增长,却造成了社会资源的大量浪费,社会矛盾的逐渐积累和社群文化的日益扭曲。

 

  很明显,具体的博弈成为了适时的生存策略和追求利益的现实渠道,它虽然不可能满足大多数人的要求,还常常以失败者的出现作为代价,但人们仍然相信忍耐的力量,在一个不断有人被甩出社会结构的时代里,这多少消解了心中的恐惧。

 

  与具体博弈相关的,是人们独善其身,远离制度化利益表达(即参与公共空间和公民政治)的心理。诚然,好的生活在每个人眼中都有着不同的定义,但一个基本好的社会是这一切的前提,它也必然包括了言论自由,新闻自由,选举自由,集会自由等等的基本准则。它们的讨论和实现存在于公共,所涉及的内容又关联着个人。也许私人领域被公共空间所绑架的记忆还没有远去,公共意识的没落像是对过往经历的一次叛逆。

 

  曾经,公共意识作为一种强迫性的政治任务,带着集体主义和个人崇拜的强烈色彩,被权力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人群中灌输。那个逻辑错乱的年代里,公共空间因为私人利益的需要而产生并为之服务的常识之谈,转而变成了“牺牲一切自我,服务国家一切”的偏执。人们在公共空间的表达变成了精心策划的表演,它与切身的利益无关,与公众的事务无关,充斥着权力膜拜与权力审美的结合。个人的情感被强加上政治的意义或者被替换成某种规定的情绪,也让理智看起来无关紧要。

 

  遗憾的是,我们刻意模糊了这段沉重的经历,对它的描述与回忆,不仅欠缺深入的思考,还忽略了事实本身的还原。我们主动或被迫的把目光投向更远的方向,然后只是在缤纷的秩序中迫切找寻着自我的物质生存。

 

  由此,一个社会的悖论开始产生。人们越是拒绝公共空间的参与,拒绝为集体的共同目标而付出个人努力,反而越是难以保证自身利益的追求和表达。其实上访本身,就是一次出于自身利益伤害而做出的具体博弈,其行为的逻辑表达的是对更高权力庇护的期望,而不是改变权利安排的努力。访民们一厢情愿的企盼更高权力的介入,却因此受到了更大的伤害。

 

  从上访到选举,不仅仅是行为意义上的转变,更重要的,它提供了解决问题的另一种方案。很有可能,还会是一个更加有效,也更接近问题本质的方案。当自身利益的追求和表达渠道处在非制度化的条件中时,是先构建制度,还是一味的靠具体的博弈来解决问题,我想于公于私,答案都已经不言而明。

 

  时代是个局,我们在时代的边上看着局里的财散财聚,是跪下来入局,还是站起身布局,这样的选择决定了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