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之国度app ios:明世而引思—读几本杂文研究专著随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1 23:21:20
明世而引思—读几本杂文研究专著随感

□赵相如

因为喜好杂文,所以也爱读点杂文研究专著,近些日子读了姚春树和袁勇麟两位教授的《20世纪中国杂文史》(福建教育出版社1997年11月版),邵传烈的《中国杂文史》(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4月第三次印刷),宋志坚的《杂文学概论》(海峡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同时也再次翻阅了《中国杂文鉴赏辞典》(山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首先觉得特别遗憾的是,这些著作印刷数量都没超过万册。我泱泱大国十三亿人口,这几千册印数就像大锅汤里撒了点胡椒粉似的微不足道,其中有的还进了杭州特价书店以原价的三折出售。这使我十分心寒,不免想道:如今的世界,杂文还受重视吗?还有多少读者?杂文研究专著,除了人文传媒学院教课需要外,谁还会去细读翻阅?为什么如今人们对于严肃的书籍如此毫无兴趣?

这应该是对自我感觉良好的杂文家、杂文研究家、热心杂文组织活动或积极筹备杂文组织又没有什么功利私欲的人员来说,无疑是一帖清醒剂。

然而,冷漠让人去冷漠,我仍积极热情地买下这些著作并串起来阅读,而且读得津津有味,甚至觉得关心杂文创作这一文艺形式的动态、历史、成败得失的人,都值得抽空一读。

这几本著作的作者其创作态度是严谨的、认真的,立论有理有据。邵传烈在《中国杂文史》中,“对杂文的漫长的流程和变化,作一些微观的考察”,从我国古代典籍中找出先秦、秦汉、魏晋、唐宋、明清的名家及名篇进行论述,指出最早为杂文列名者,是南朝宋人范晔,尽管范晔对什么是杂文未作解释。这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论点,因为早八年出版的《中国杂文家鉴赏辞典》的编者中,邵传烈作为编撰者之一,在此中论杂文部分并没有明确提到这一点。邵先生并指出,《文心雕龙》里专门写了一章《杂文第十四》,指明杂文是一种具有特殊风格的文体,在我国“杂文是和小说、戏剧、诗歌、散文一起登入文学大雅之堂的一种文学样式。”

我以为杂文家宋志坚先生的《杂文学概论》是他在写出大量杂文作品之后,进而对杂文创作实践的一种规律性的总结。这从他在论述杂文艺术手法时,主要选择他发表过的较为优秀的杂文进行剖析,告诉读者其中的长与短、得与失、经验与不足,好似课堂上老师的文章点评,循循善诱,让人感到亲切、实在、有所得,这是非常实在而可贵的。

姚春树、袁勇麟的《20世纪中国杂文史》,深入浅出地介绍了杂文、杂文作家中代表人物、杂文发展的方方面面,读了之后大长见识,大明世道,也能引发思索。最为难得的是,用较多篇幅论述了现代杂文(1917-1937年)在我国的萌芽、生根与发展,详细介绍了陈独秀、李大钊、胡适、鲁迅、瞿秋白、周作人、林语堂等人的作品及艺术风格。而在1937-1949年现代杂文的全面发展与成熟中,又点出了唐、夏衍、聂绀弩、冯雪峰、胡风、梁实秋等人对杂文这一文体创作中的功绩。在“建国后杂文的挣扎和沉寂”(1949-1976年)这部分内容中,实事求是地明确指出思想的解放和禁锢与杂文的消长与兴衰的密切关联。在延安兴起的对王实味、丁玲、艾青、肖军等人的批判和抵制,使解放区里只能歌功颂德,不能揭露和批判缺点、落后和阴暗面,致使杂文在解放区荒凉和沉寂。在1957年文艺界反右派及对王实味、丁玲等人的再批判,并打入另类,这种做法同样成了笼罩在建国后杂文创作上的一道阴影,制约了杂文创作的发展和繁荣,相当一部分杂文作家或杂文作者满腔热情、正气在胸,却含冤受屈,甚至身入牢狱。这一时期也出了张春桥、姚文元这样的“棍子”杂文、“吃人”

杂文。两位作者把张、姚利用杂文作为杀人刀子的情况揭露无遗,留下历史的真貌,以供后人鉴别以“左”的面目出现的种种,不要轻信与上当。这是极为重要的。

在改革开放后的新时期(1976年至今)杂文的繁荣和拓展中,作者详细介绍了严秀、林放、高扬、邵燕祥、舒展、牧惠、兰翎等名家名作,并且还以“杂花生树”之美,例举了原为诗人、小说家、画家、学者所创作的杂文名篇。这一时期,不仅老一辈杂文家挥笔,中年的杂文家队伍雄壮,年轻的杂文新锐开始壮观,杂文作品散见于全国报刊杂志。论述既仔细客观,又较细致地作了分析,让人觉得可以透一口新鲜空气一般地舒畅痛快。

读《20世纪中国杂文史》,对于了解百年来在中国杂文这一文体及运用这一文体的作者面貌、启发智慧、明了事态、增长学问,是有许多益处的。杂文写作,从作者而言,需要才能,需要多方面的修养,更需要有站在一种哲学高度、一种历史方位上的思索、识别和胆略,否则出不来脍炙人口的作品。而从大环境来看,“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让人说话天不会塌下来,不让人说话早晚要霸王别姬”,依然是警世名言。

真正优秀的杂文不会被埋没。

在全国已经有了专发杂文的报纸与刊物,还出现了多种从全国报刊上选取的优秀杂文的选本,这些真正依靠自费订阅的、完全不依靠摊派的报刊,在读者心目中自有其份量。

但是,从总体来看,多媒体的发展,电视网络、手机的普及,纸质阅读者大范围减少,是不争的事实。同时,各个媒体涌现了可观的时评写手,时评的大量涌现,无形中也使杂文的天地有所紧缩。

时评,实际上是相当一批杂文作者在操刀。借助于新闻事实,用最快速度发表评论,扬正气,抒民情,并且很快在报纸上、在网络上发表,受到不少读者欢迎,全国各地已经涌现出不少时评高手,时有精彩之作问世。尽管与杂文比起来,时评要单一、要直白、也似乎要浅显一些,但在迅速快捷与直接反应新闻事实上的力度,时评已经起到了难以估价的作用。这些方面杂文似乎要逊色三分。时评,可以算作是新时期下杂文的延续、补充、分支,是一种能激发群众舆情,能发挥舆论力量的“投枪与匕首”。

因此,这几本专著在再版时,能根据新的情况,把当前专发杂文的报刊,及这些报刊所起到的良好作用,把时评的崛起,及其与杂文的区别等类内容补充进去,是不是就会更全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