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骑兵: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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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鸿
《 人民日报 》( 2011年05月14日   08 版)
汽车向南,出了秦岭最后一个隧道,进入汉中辖区,到处都可以看到油菜花。旧房边,破庙旁,黄的小小的一畦,有一种珍贵感。土地平旷,黄得无边无际,有一种豪华感。三面环山,当其缺口为漫坡,黄得便有了立体感,像交响乐的旋律。
这几年清明之际,汉中到处都是来欣赏油菜花的西安人,宾馆爆满,一床难求。
旧时汉中其城因刘邦而腾声历史,名响天下。可惜昔日有秦岭大阻,往返不便。修了高速公路,距离缩短,4个小时就能畅然到达。不过汉中其城也推墙拆屋,筑通衢,盖高楼,那些总使人留恋的梧桐树下或芭蕉之间的茶摊便悄然匿迹,那些斜檐灰瓦的民宅,更是所剩寥寥。
把10岁的儿子拉到油菜花跟前,给他指认光滑的杆,披针形的叶子,花,沙粒一般的果实。大地上的知识比课本上的知识当然又饱满又可靠,然而学生几乎年年在做题,月月在做题,昼夜在做题,到田野去的机会极少。香气浓郁,有蜜蜂嗡嗡地飞着,翅膀像油菜花一样黄。遗憾儿子兴趣平淡,心不在焉。不知道他想到何处了,竟突兀地问我:“这是不是转基因产品?”
油菜花之间往往是麦苗,有风掠过之际,绿浪便推出了黄浪,寂寞的田野骤生动感。油菜花之间也会出现一垄育秧的黄壤,丈夫与妻子在并肩碎土,以准备蓄水种稻。问:“为什么不到城里去打工?”说:“自己觉得怎么好就怎么生活吧!”田野蕴藏着哲学,这是孔子的发现。我见汉中的油菜花灿烂如笑,固然欣快,不过也稍存伤感。小路从油菜花之间蜿蜒而出,有姑娘提着篮子款款而来,头发烫染,服饰时尚,没有一丝的稼穑气。当然也有彻头彻尾的老头赶着老牛走过油菜花的,这让我不禁喟叹小路之长,民生之艰。隔水望过去,或是隔着疏落的一片白杨望过去,随势起伏的油菜花似乎是一种幻象。夕阳斜照,晚霞空明,凡房子高高低低,几乎都是白墙方窗,红门尖顶。这样的农村静卧在油菜花之间,有一种自然打上了劳动烙印的真实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