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脚线墙贴:“中国当代诗歌奖(2000—1010)”资料(获奖感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03:40:35
《是谁,将把迷路的先知送回家去》

 

尊敬的“中国当代诗歌奖(2000——2010)”组委会
尊敬的各位评委
尊敬的诗人朋友


    尽管今年的春天迟迟不来,似乎被锁在深宫,但我诗歌的春天却似乎提前到来。我不得不提前感谢你们,是你们让阳光、新鲜的空气提前来到我诗歌的季节,让我几乎忘掉在我心灵定居下来的所有的冬天。无疑,“中国当代诗歌奖(2000—2010)”是一份圣洁而飞扬着力量的荣誉。但她不属于我个人,她必须属于一个时代。因为只有在一个时代的大幕之上,一位诗人的雕像才有可能浮现,才有可能释放出应有的光芒……
   

    记得上世纪1984年,我写下“一位天使手捧鲜花被打入地狱/一位魔鬼手持利剑被抬进天堂”得诗句;而在1990年我又写下“子宫已经破裂,河水开始倒流/那些庄稼中途撤退,房屋和树木成排倒下/魔鬼与天使已经公开同居/少女的乳房疯狂变形……”等诗句。记得那些日子里,我还暗自责备自己,不要因为我的年幼和极端伤害了历史。所以我撕毁了正在写作的叙事长诗《牧羊女与迷路的先知》的手稿。1994年12月,当我结束了隐姓埋名整整五年的流亡生活,带着刚刚出版的诗集《火浴》回到贵阳我的家乡。仅仅五年时光,我感到自己好像突然降临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我已经敏感地认识到:信仰在丧失,价值在倒塌,尊严在沦丧,道德在堕落,人格在扭曲,美在凋零……于是我找到了月亮这个意象,写下了《月亮悄悄消瘦》。但是,当时我依然隐隐自责,可能是我误读了历史。所以只是哀婉地写道:大地刚刚收割,月亮悄悄/消瘦,所有的心灵如稻草散落地里/泪水太孤独,无法留住一个时代/时间被拉入了深渊。万物失明……然而,十余年过去了,我们被现实抽打得体无完肤,我诗中所述更加触目惊心,我昼夜都听到灵魂凄厉的叫声,看到人的心灵在价值倒塌、道德沦丧、心灵麻木、人格扭曲、旨趣庸俗的现实氛围之中的挣扎、绝望和前所未有的精神的分裂……
   

    诗人何为,这是荷尔德林早就留给我的课题。在我看来,诗人应该是一个民族语言的智慧与光芒的开掘者,精神与情怀的捍卫者。他所闪耀的独立意识和精神品格,是一个民族最宝贵的精神元素。他是一个时代的圣者和歌王,他应该引领和呈现一个时代的精神与品格的风尚。这就要求诗人保持一种独立、自由、责任的精神禀赋和人格姿势。也就是说诗人与一个时代的关系是非常微妙而隐秘的,是一种在隐秘的对峙中燃烧,在燃烧中对峙的关系。而正是这种隐秘的对峙和燃烧,赐予诗人高洁的灵魂。从这个意义上说,诗人是人类自由精神的守护神,诗人的天职是捍卫一个时代的精神与品格,因而,诗人永远居住在历史的背面。
   

    其实,历史也是无辜的,历史也是被人牵着走的,是被人虚构的,甚至昼夜都在遭受强暴。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在《历史研究》早就告诉了我:历史分为“本体”和“认体”,而直至今日,我们无辜的人民仅仅看到历史的“认体”。而更令人痛心的是,历史本身也是受害者,它却又反过来驯化、奴役人民的心灵。尽管如此,我还是可以原谅历史。但是,我不能原谅我二十年前的幼稚和无知,我不能原谅所谓精英的天下大逃亡!我更不能原谅当下那些人格已经病变的所谓精英。其实,所谓的精英,也根本不值得我们谅解,因为他们早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迷路,他们将被一位牧羊女送回家去……
   

    那么,谁是牧羊女呢?她是我们善良、朴素而苦难的人民;那么我们的诗人们,如果我们认定诗歌是我们的宿命,我们是否应该俯下自己的头颅,用我们的舌尖,蜷舔他们已经发绿的伤口……

                                       

                                                2011年4月19日于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