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要求中方归还俩广:回味过去的美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6 11:44:29

回味过去的美食

1.
当我出生时,文化大革命的旗帜正高高飘扬,大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干着大跃

进。
当我有记忆的时候,大锅饭已变成小锅饭,农村已进入合作社阶段。城里的

知识青年——超哥、超妹也上山下乡来到了象我们那样的偏僻农村接受劳动人民

的再教育。

小锅饭虽然每家每户可以自由煮吃,但下锅的东西必定是合作社的产物,靠挣工分分粮食下锅的日子还是很辛酸的。当时生产力水平、生产技术导致的农产品产量是可想而知的。一年四季分不到多少细粮(谷子、小麦),就是如红苕、玉米之类的粗粮也没有多的,更谈不上有油料滋润了。

    2.
    如今改革开放近三十年过去了,随着自己的成长,家庭生活条件大大改观了。单说“吃”,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红苕、兰瓜,早已恨之如骨,吃腻了。城里人爱吃,说对身体好,可降血脂。
大米、白面,成了家常便饭。米要买泰国“珍珠”,面要吃中江空心面、乐至营养面。
    吃油也很有讲究。家里随时备有四种油:香油、色拉油、麻油、猪油应有尽有。猪油是很少专门买来吃的,只是割猪肉时顺带的肥肉炼出来的油而已。
    大鱼大肉,鸡鸭牛羊兔,只要市场上有的,随时可成为盘中餐。瘦肉吃腻了,习惯吃“回锅肉”更“梭斗”。鱼也随时要变换花样,太安鱼、酸菜鱼、水煮鱼,不仅年年有鱼而且天天有鱼也不过分。炖的鸡鸭还嫌卡牙齿,还要换一种口味——小煎鸡、蘑芋鸭。
    一旦从海外、国内、地下风传:禽流感、口蹄疫、猪链球菌……整个市场一派萧条,不知吃什么好了。事实上,这期间比什么时候都吃得放心,因为比平时检查得更严一些。
    现在的条件,下馆子进餐厅也是常事,不一定非要有什么大事。
    几个喝茶聊天的,吆平打伙(AA制)的,一家妻儿老小度双休的,都可小坐小坐。三朋四友聚聚的,请客勾兑的,婚丧嫁娶的,生日的,满月的,升学的,晋升的,开工落成庆典的……那更是锦上添花,大摆筵席。家畜家禽,生蜢海鲜,各种美味佳肴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可以说,大地主刘文采也没吃过现在好多东西,我们却司空见惯。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
    吃来吃去,有时真不知道吃什么好。朋友相聚经常为“吃什么”泛难,干脆随便走一家草草应付了事。吃来吃去,都吃遍了,没有新鲜感,没感受到有什么异样,别致的风味。

    3.
    在酒店吃大餐,菜未上服务员往往先端来一小碟白豌豆,这是“延手货”,等菜的玩意儿(以前用的是瓜子),我嚼着嚼着嚼出了一点滋味来。
    那还是合作社,大战“红五月”季节,生产队晒坝里堆放着一座座像山那样高的麦子、豌豆、胡豆、小麦之类的草杆,里面夹杂着并不饱满的粮食,太阳火辣辣的烘烤,大人们如日中天,干劲十足,男人赤着上身,下身穿着兰布“刷把裤”,女人把长发盘在头上,上穿粗布汗衫,双手高举“联架”,上下翻飞此起彼落,乒乒乓乓,男人汗如雨下,女人胸前搭拉着的乳房在无羁的抖动,整个山沟沟里震天响,还隐隐约约听得到邻队的声音。
    我们小孩就这样执着的守着、吵着,洒着秸杆草末儿,全身灰蓬蓬,任凭烈日油煎火熬,盼着生产队统一的美餐。直到太阳下山,伸手不见五指收活路了,大家同坐在坝子里,中间放几盆盐汲麻豌豆,倒几碗糖泡子酒,我们尽情地吃着。一把一把地豌豆往嘴里送,大口大口地咀嚼着,香喷喷的。大人喝酒,我们喝白开水,肚子吃得胀鼓鼓的,我还想吃,最后不知不觉在麦草里睡着了,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生产队挖花生,不准偷偷带回家,队长专门要一个个检查包包。大人小孩只好敞开肚子在地里边扯花生边往嘴里剥白生生的花生米,个个吃得虾鼓胀。中午收活路说是回家吃饭,实际好多人根本就不用再煮饭吃了,打一头又回到坡上继续干活,继续吃着白生生的花生米,怎么也吃不够的味道。

    那时,合作社还是要养猪的,不过养起来不是杀来大家吃的,而是卖了去买肥料买农具种子。如遇猪瘟,一人可以分到几两用盐煮熟的砣砣肉,那便当过年了。

    4.
    父亲的酱油面也特别有味道。
    他有一个手艺,在我们卧龙庵(村名),高屋基(本院子的土地名)还是很吃香的。他会编一手好篾活——背篼、撮箕、篓篓、虾筢、刷把、扫帚、斗筐……左邻右舍、上湾下沟都来请他。一般情况,帮人家干活,临近中午还要“打幺台”(加餐)。一次给本院子的明二公编背篼端了一碗面在坝子里吃,我在家里老远闻到一股酱油香味扑鼻而来,我顺着香气找到我爸,一下就给他吃了一大半,连面汤就汩噜汩噜喝了个底朝天,好香好香啊!其实也只不过是干面煮熟放了点儿豆油水水而已,便令我垂涎三尺。
    这也难怪,那时候,面都没有多的。逢年过节卖点红苕、木块柴换点面来吃,走亲访友没什么送的,送上两把面,主人还把你奉为上宾呢。

    高中时代的血花汤也令我回味无穷。
    一学期的学费含住校、柴火等一切费用20元,顿顿吃蒸蒸饭,泡菜、干菜、酱海椒,甚至盐巴下饭。一周回家打一次牙祭,父母亲东赊西借也要买来肉、排骨或猪脚煮一大锅早早等我回去饱餐几顿,直到周日下午返校,常常吃得打糊臭嗝。
    回到学校,天天干哽着老干饭,如有5分钱买一大勺校外李大爷挑来卖的血花汤,那简直就不摆了,硬是梭斗极了。那血花汤皮面红艳艳的,像天边的残阳。还洒着白白绿绿的火葱末,绛红色的,嫩嫩的猪血花,还夹杂着用肥肉练成的油渣。每次我都要求多舀半勺汤,比什么都好,整个校园都弥漫着浓浓的香味,至今还挥之不去、抹之不掉,它伴我学习、成长,成了一种含多种维生素的绿色营养。

    5.
    美味佳肴,乡村一绝——“庖汤”
    农村自联产承包制后,农民自主经营,自产自销,日子在变化,生活在逐步走向幸福。
    我家最大的变化就是一年要收获两头自己饲养的大肥猪,一头二百四五十斤。一头卖了作其它开支,另一头就自己杀“年猪”吃。
    每到腊月间十几头,乡村就到处听得到“嗷呜……嗷呜……”叫喝声,一派宰杀年猪的景象,挖坑、置锅、加水、按猪,强悍的屠夫一刀刺进猪喉,血流入柱,打挺杖、灌气、烫水、刮毛、开边、剔肉、洗下水(大肠小肠),一派繁忙的景象。野狗也争抢散落地上的肉屑骨末。
    猪身上的几大件,比如:心、利、肚、脚、头、排骨、大肥瘦肉,是舍不得马上吃的,而是要用来腌制起,过年才吃,有的要吃到第二年打谷子时节,还存有老腊肉端上桌来。
    剩下的肚杂、边皮、血花、泡子肉之类煮成一锅大杂会,这便是正宗的“庖汤”。
    帮忙的、近亲的,都坐在一起吃,左邻右舍关系好的,还要用碗舀上一家端一碗,如此这般的你来我往。这大杂会,比什么都好吃,营养丰富,味绵悠长,味醇可口,香飘田野。如汤里再炖了葫萝卜,和着猪肝、肉片汤一起吃,那更是别有一翻滋味。
    “胡萝卜泯泯甜,看到看到要过年”,这是大人戏娃都知晓的农彦。

    6.
    一位相命先生对我说:
    “小伙子,你嘴巴大,命好!”
    我说:“喃们?”
    “男子嘴大吃四方”,他煞有介事地说。
    我想,不管吃四方、八方,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麻豌豆、酱油面、血花汤、庖汤的味道。
    因为它早已渗进了我的味觉,透入了我骨子里。

               2006.0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