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军工帝国txt无防盗:见闻录(蕅益大师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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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闻录(蕅益大师记录)

                     见 闻 录

                 明·古吴沙门智旭(蕅益大师)记录


  ●楚中有一生员,心迹正直,值冥府缺第七殿,上帝命暂主之。每隔数日,则入冥理事,但正坐简阅文簿,不劳签判,而随彼前人行业,罪福异趣。每见有自上刀山剑树者,辄使左右救之,愈救愈上,竟莫能挽也。一日阅簿,见其妻有一罪款,云:“盗邻鸡一只,连毛重一斤十二两。”遂折而识之,回阳诘问其妻。妻尚抵谩,彼述冥间所见质之,乃首曰:“邻鸡食所晒物,失手误打令死。惧邻妇诟厉,故尚藏未发耳。”因取出秤之,斤两不爽,相对惊异,遂以死鸡并价偿谢邻人。未几复入冥,简视前簿,折痕如故,而罪款已无影迹矣。(江西养智禅人说)
  ●乙卯科,浙省解元冯铨,因会试入燕都。有一老人,只生二女,仰铨为名士也,拜而托之。铨下第归,带至扬州,竟潜卖与娼家。媒来取二女,二女诟为诬诳。媒出诠手书示之,二女惊哭,遂投水死。是夜诠妻,梦二散发女子从沟道入,一鬼从之,手持虎头牌,有“速拿冯诠”四字,惊异而醒。未几,诠安隐归家,妻相接甚欢。诠问曰:“我已下第,胡故欢甚?”妻默不言,再三逼问,乃述前梦。诠正经行楼上,闻说梦毕,身即战栗,从楼堕下,七窍流血,闷绝于地。家人急扶起唤醒之,乃具述负心事,言毕遂死。(舟中嘉兴人说)
  ●苏州庠生陆榖,字戬夫。曩与予同参寒灰、湛明诸公,后专精禅学,颇有省发,益复沉静。庚午岁暮,乘小舟有所往。忽遇粮船上六人借登其舟,舟遂覆,六人皆无恙,榖竟溺死。家属叹其修行无灵验。乃示梦曰:“余往世曾以一方便害此六人,今偿夙债,非修行咎也。设不修行,报当更剧矣。”
  ●洞庭西山蔡坦如居士,妻甚贤良,持斋念佛,放生燃灯,密作众福,不求人知。既病剧,谓坦如曰:“死固不须择日,但世人俗见,谓修行人乃恶日死,亦所不便。幸为择日,明日吉乎?”答云:“不吉。”“后日吉乎?”答云:“亦不吉。”乃曰:“吾不能更待矣,今日吉乎?”答云:“今日颇吉。”因即命取水澡浴,集亲友念佛,正坐合掌而逝。
  ●吴江太湖滩,有一老人,生平唯喜念佛放生,别无所知。每行路时,拾滩头蛳蚬放入水中,虽极冗不顾。平日遇有生命,辄解衣割食买放,曾无退懈。忽一日谓家人曰:“吾当西逝,可集亲友送我。”因集众念佛,安然坐逝,异香经宿不散。(吴江鉴空师说)
  ●杭州北关罗四,造大悲像,铸镜光。有老妪以一小镜相助。罗爱其古,存之。初铸,仅成四边。二铸,仅成半镜。三铸,中缺一孔,与所留古镜大小正等。乃出所留镜投炉,且云:“此铸若成,吾当忏悔。若复不成,非吾咎矣。”铸果立就,于是复捐资礼忏。今其镜现在龙居永庆寺忏坛。
  ●姑苏阳山西王象桥,有居民夫妇,每至稻熟时,辄于邻田中搣取禾穗以自益。忽一日,亡父母附于女身,大诟曰:“汝盗邻家谷,冥府乃督我搣己田中穗偿之,两手皆伤,不胜苦痛。汝何害我至此耶?”
  ●又一居民植菜,有邻人齐根截去一畴,彼忍而不较。菜乃从根复生,茂盛倍常。次夜,邻又截去一畴。彼不复堪,痛加诅骂。此畴所留菜根倍多,竟枯腐无复生者。
  ●又一居民索陈债,负债者嫌其太迫,即口抵之。彼含恨言:“如何负我物而不肯偿?我必为毒蛇噬之!”未几患黄病,展转床席者年余。负债人闻其病笃,因念云:“我本无心负彼,因彼态太恶,故谩相抵耳。今闻其抱病,我当偿之。”乃备一本一利,并礼物四盒往谢。彼人喜甚,相留对饮。饮醉,忽吐一蛇,厥病遂愈。
  ●杭州乡民有田数亩,界在祝乡宦田中,祝以势力迫取之。民无可诉,誓来生作蛇相螫,遂得重病,命匠作棺,留一孔穴。匠问知其故,以白于祝。祝悔悟,舆民至家,还其田契,并与养病之资。民感泣,即吐出一蛇,霍然起走还家。(王元建居士亲知其事)
  ●杭州于行素妻,重病三载有余,势在必死。一夜梦彩云拥菩萨到其庭,欢喜惊醒。适值云栖大师到城,于率诸眷属,固求大师光临。师命先作经忏道场四日,至末日乃往焉。病者恍如梦中所见,遂愈。


  ●天启初年,吴江桑叶大贵。有居民养蚕数筐,因计成茧所得之利,不如卖叶利多,遂埋蚕,载叶至湖州鬻之。舟过太湖,有大鲤跃入舟中,民取而藏之头舱。既至叶店,主人见叶上有血,诘问其故。答曰:“此鱼血也,鱼尚在头舱。”试取看之,则俨然一人头矣。共相惊骇,更迫问之,答曰:“实无他故,我自埋蚕卖叶,欲多取利耳。”因同众人至埋蚕处,掘地视之,复得一死尸,与头相合。乃鸣于官,竟拟死罪。嗟乎!业报为蚕,不免煮茧之苦,亦甚惨矣。况为微利而活埋之,并使不得尽一期之生,人心安在?宜其报应之甚速也。
  ●余母舅金赤城守赣州,因入觐归家。夏感疟症,隐几假寐。梦公署役人环列其左,出家缁流环列其右。复一老人语曰:“若本从出家中来,今能回头仍向此道乎?能则尚可送汝老母,不能则老母反送汝矣。”舅因思吾母已年八十有四,岂当反令其送我耶?即应声曰:“我当回头。”声未讫,役人遂散,乃随缁众梵呗而行。忽动孤寂之感,悲悔而醒。异时在阳山墓庐,为余言之。但以宦情甚热,仍莅赣州。未几升兖东兵道,归家病三、四日而卒,竟使八旬余之老母泪眼欲枯。呜呼!蝇头蜗角,迷人心志如此。世出世法,两皆负堕。亦可为青云路上人作永鉴也。
  ●姑苏南濠街,有一人常作阴隶,每数日,辄往值班。邻有一人语曰:“能带我至阴间游戏乎?”隶曰:“可。汝但静卧室中,敕家人勿开户,我当带汝去,仍送汝回。”邻人如命卧室中,隶即摄其魂同至府城隍庙前,嘱令住石牌楼下相待,自乃持文书入中庭去。邻人待久,生厌倦心,见一大车从西过东,载四娼女并二男子。中一娼女,原有旧情,以手招之,遂登车同去。隶出庙觅邻人不见,转问旁人,知登车去,乃回阳急至傅门外一居民家,见有新产小猪七头,其一即邻人也,以手掷之,猪毙而魂忽不见。次于田岸见大赤蛇仰卧,即知邻人所变,乃打杀之,摄其魂归房掷醒。因问曰:“汝同我游阴府,颇适意乎?”答曰:“汝初置我于庙前石牌楼下,入庙经久不出。我方厌倦,幸旧识娼女邀我出傅门外,同至一舍,相与饮食欢乐。忽有人夺我食,打我项,我怒而出外,困而偃息。复闻人呼曰:‘赤蛇赤蛇!’以手撄我。我便惊醒,有何乐乎?”隶笑语其故。黄洪江亲闻其事,乃发心学道。(洪江亦予在家时善友)
  ●泉州庄奇显,癸丑科榜眼,年少嗜酒。忽一日,饮于承天寺,醉后往藏经所。见有法师讲《大佛顶经》,遂大怒,取案上经掷地,以脚踏之,又仆韦驮像于地。后数日,以脚踢一厮,误中柱上,脚指破裂,成异疮。渐肿至身,楚痛异常,见韦驮诘责而死。
  ●泉州张翰冲,丙辰进士也,任金坛知县,将行取。一日坐堂,忽有缁流径诣公堂语曰:“我与汝前生道友,见汝有难,特来救汝。汝可罢官,同入山学道,不唯免难,且出生死。”张以为诞。缁遂历指其少时事数种,皆妻孥所不知者。张乃骇谔,欲如其言,竟为妻子所阻。缁寻别去。张赴京考选,甫至都门,脚忽生异痈,着靴不能脱。割靴调理,不愈而死。
  ●晋江许兆馨,戊午举人,往福宁州谒本房座师。偶过尼庵,悦一少尼,遂以官势胁之,强污焉。次日忽自啮舌两断而死。
  ●晋江王某,以文名诸生间,携酒饮承天寺。入藏经堂,见少年沙弥某端坐阅经,强令饮酒。沙弥不从,复搂抱调弄之。归家三日,忽掌口自骂,家人不知所谓,半日啮舌而死。
  ●孝丰县监生杨龚所,买鸟铳八把,养猎狗数只,随处损伤物命。一日欲往庄取稻,合家人俱得梦云:“十年造业,恶报至矣。”杨不信,复带铳到庄,见野鸡,以铳打之,误中己头,破脑而死。
  ●泉州徐氏女,名三姐,年十六未嫁,忽得病。父母为觅医,女垂泪告父母曰:“吾必死,无用医矣。盖吾前生为某家妇,夫宠一婢,吾以妒故谋杀之。今在冥官处诉我,当往偿之,不得逭也。”翼日遂死。
  ●泉州徐氏女,名悌姐,嫁后生数子,产中多食鸡,所杀鸡颇众。后仍于产时得病,见群鸡索命而死。


  ●晋江姚某,其表兄徐肖浯,因年荒捐百金赈饥,托姚经理其事,姚匿十数金肥己。后数日得病,自骂曰:“徐托汝赈饥,安得侵匿,致饿死者不少,今取汝偿命。”遂毙,后二子亦皆饿死。
  ●泉州徐氏女,名细婴,年七岁,得疳积病垂死。其父雨海,为鸣磬高声念佛送之。息已绝,忽再苏。因为延尼僧诵《金刚般若经》百六十卷,女安隐若无病者,举家皆谓病愈。女独向父曰:“儿暂假数日,听经完去耳。”经完乃逝。
  ●泉州有赖姓者,家巨富,喜害生命。家中开一小池,以铁网罗其上,下养鳅、鳝、鱼、鳖之类,用供不时饮食。后得病将死,诸子罗列床前,赖忽不见。遍索不得,乃见在小池铁网中,则已死矣。
  ●晋江有一无赖,忘其名,恒以杀狗为业,在兴泉道街门边沟侧,屠狗无数。忽一日,自伏沟侧作狗鸣,数日乃毙。
  ●神宗时有一南道,名王万祚,管下巡江。居官最清廉,而性颇严急,捶楚之下,伤命良多。忽得病,衙中冤鬼数百,前后呼叫。同僚诸御史往问之,无不见闻者。五鼓,王竟不起。
  ●南安县山间,有居民夜起,见邻舍有一人,驱一人入其门。其人不肯入,且曰:“吾仅欠渠银三分,何得便入?”驱者以杖打之,遂入。居民颇以为怪,明早询之,则邻舍已生一猪。民复疑猪所值不只三分,未几猪堕圊死,竟有一人以三分银买之,民疑乃解。
  ●孝丰灵岩寺释自谦,未出家时,有友劳振宇,系江右人,在递铺滩卖鳝面,岁杀鳝数千斤。后移居德清县,仍习前业。一日以滚汤煮鳝,若有人执其手,不能盖锅。群鳝带沸汤跳起,攒头匝面,咬定不放。振宇号恸万状,须臾鳝死方脱。不十日,振宇寻死。
  ●释性戒,俗姓万,有弟万七,不事他业,专用绳索吊诸鸟雀,及狐狸、兔、犬之类。屡劝改业,不从,凡十余年。后一夜卧床上,以朽绳自缠颈,人莫知之。次早不起,方启户视之,已自毙矣。
  ●神宗时,应天巡抚周孔教,以新升侍郎,过家中。有属官数人,皆修书差隶,往谢举荐。隶在其门候,未得即通。忽见一承差,持单红帖,有“侍生石星拜”五字,门者急为传进。周方晏坐,见之大惊,已而帖及承差俱不见,周遂病剧。子孙环立,又见白布包首者三十余人,突入卧室。诃之,则各以手持己头示人,盖断头鬼也,周遂卒。考其故,石向为兵部尚书时,周为御史,劾之下狱论死。而三十余人,皆周为巡抚时,以贼情误杀者也。
  ●台州府松门卫,有一居民于崇祯辛未年正月,盗檀香大士像一躯,至天台县,欲售于乡绅张大素。张许价六金,民嫌其少,遂欲劈像作香鬻之。时一皂役,先一夜得梦女人称苦求救。彼正妻死未久,疑是索荐,乃往西门店中买祭物。忽闻店内劈像声,急趋入视之,恍悟前梦,因扭解至捕官所。其官亦于先一夜得梦,遂苦鞫之,自首从松门盗来。即申之县令,以像归张宅修理供养。其人未几死于狱中。
  ●高明寺沙弥岳弘,管库事,侵克大众,无所不至。每于库中私造饮食,偏众独享,并偷常住豆米等以供己用。甫及一年,于元旦夜,梦关帝割其舌去,至初四,即大病滨死。乃惶怖无地,尽卖衣单求众忏悔,告辞库司,病始渐愈。
  ●高明寺又一沙弥灵灏,素不持戒。有瑞光上座,率清众各出己资,结大悲忏期。灏亦预焉,正在期中,仍私行不轨。遂梦关帝截其首去,次日即呕血不已,重病数月而死。
  ●佛日寺释实相,中年出家,唯勤修苦行,照管常住为事。随作务,随念佛,所得即施,不留余资,不与人诤,亦无怒容。壬申秋,忽一日语人曰:“吾明日当西逝。”乃借云栖一老人坐龛。次日洗浴剃发,发未竟,已坐脱矣。
  ●安吉州龙溪庵释了空,延觉海法主讲《法华经》。因迎送之礼殷重,里人妒之,诱一无赖莫姓者,打法主一拳。众僧忿甚,熟打莫滨绝。里人乘机欲诈庵中,鸣官看验,身无小伤,需食更甚,官遂不能拟罪。逮舆归俗舍,则遍身皆损,饮食俱废。半年后,胁下尚流脓血,久久方愈,信伽蓝护法之力不可思议云。癸酉春日过庵中,释隐空亲说。

   ●世庙时,吴城乡绅陆俸,贪洞庭山西湖寺风水之胜,力谋吞噬。因本山邹、陆二氏极相抗讼,不遂厥志,乃放火焚殿。殿有古沉香观音像,焚时香气远彻。后俸得奇疾,浑身痒发,滚水灌之,次第烂尽乃毙。同谋诸人,并感恶报。
  ●神庙时,吴城乡绅毛堪,侵天池寺作墓,将毁石佛殿为穴。天正晴朗,忽发厉雷,击碎牌楼。堪惧,因不毁此殿,留一二香火僧居之,然大刹已废。其年子女孙媳等俱死,后竟绝嗣。
  ●枫桥有一豪民,素行无赖,恐被按院访察,乃诈现善相,持珠念佛,戒酒断荤。诸恶党亦翕然从化,称之为师,而实私行非法,仍造众恶。但所言祸福,皆悉灵验,利养日盛。如此年余,忽自思曰:“我本无真心修行,尚感此善报,信是佛法不虚。”因发真心,觅一好师受三归五戒。是后所言祸福,百无一验,利养遂绝。出怨声曰:“我向以诈伪修行,反多利养。今真心学道,更见坎坷。佛法岂有实效哉!”闷而假寐,见有人告之曰:“汝莫怪我。汝向来诈伪虚诳,妄谈祸福,我辈得以互相佐助。今汝返邪归正,我辈不复能相亲近,故令汝无聊耳。”
  ●释慈含,与六湛游野池畔,见二水蛭,次第变作青蜓。至第三水蛭出,六湛以草阻之,连阻三次,忽变作蜈蚣。
  ●吴城陆湛源居士,至洞庭东山吴凤林家,其家为营素供。吴母时年九十四岁,偶至厨下,因问:“为何营此素供?”婢云:“请陆相公。”又问:“陆相公年几何?”婢云:“年五十四。”母惊叹曰:“渠年五十四,便已茹素。吾年九十四,乃不断荤耶?从今日即当永断!”子媳辈力阻之,俱不听。仍设香烛,请陆居士作证。越三年,于腊月间,忽谓子曰:“为我请陆先生来。”子讶问其故,答曰:“吾将远行。”子问:“何往?”答曰:“儿何太痴,吾已九十七岁,安得无去?”遂遍集子孙辈言别,择次日去。次日大雪,则云:“且俟天好方去。”次日又问:“天好否?”婢谬答云:“今日雪更甚。”则云:“更俟天晴。”未几见日光照室,乃曰:“汝等诒我,速取我净衣,及取香水来。”遂起梳洗,更衣礼佛,并遥礼湛源居士。凭几端坐,命眷属同时轻声念佛以送之。许久,媳进茶汤,则已逝矣。
  ●姑苏神堂巷潘奉岩亲家,浑名“盛老鼠”。有一外甥居乡间,盛往探之,甥欲割鸡为馔,力阻乃免。夜梦亡媳谢曰:“鸡即我后身也,吾因不敬三宝,堕此异类。赖翁慈力,昨免刀砧。吾七年前曾失一簪在竹笕内,可令姑取之。”盛既醒,遂索此鸡归家,果于竹笕中寻得旧簪。夫妻皆大感发,同出家于普陀山,后其妻坐逝,夫亦善终。
  ●姑苏周致和,卖药为业。有一次媳,殁后,附于妹身言曰:“吾不敬三宝,罚作狗身,日被厨下人打,苦不可言,幸速救我!”父母问曰:“吾为汝礼慈悲忏法,汝得益否?”答曰:“正仗忏力,将脱难矣。”父母乃从周家取狗以归,三日而死。
  ●姑苏金龙川,有一妻弟,于南濠开面坊。家人打驴,驴忽作人语:“吾欠汝老主人五金,故来效力,汝何得鞭我?”家人大惊,以语厥主。主取父旧帐简之,果得五金借票一纸,因取向驴前碎之,语曰:“吾已免汝。”驴遂踯躅而毙。
  ●金龙川又一表弟,住浒墅关,生一子,常病。偶父子同卧顷,有鬼摄父魂至冥府。冥官责云:“汝欠某人债若干,何久不还?”父答云:“我不识渠。”因唤出相认,即其子也,遂忆前世曾欠债事。冥官命曰:“汝速于三宝中为渠还却。”一诺而醒,其子宛然在床,心倍醒悟。后为作福、延医等事,计满本数,子随去世。母恸哭之。父曰:“不须哭也,此是索旧债者耳。”备述前梦,因相与奉戒修道,至今尚存。
  ●湖州府武康县公差,忘其名,路值一男二女,尾其后,行到乡宦骆家。见三人直入骆门,心异之,因待至暮不出,遂问守门者索人。守门人以为诬妄,诤打不已,闻于主翁。翁悟其意,命各房查生产事,乃见牸牛新生三犊,一牡,二牝。即唤公差视之,三牛毛色,与所见三人服色不异,方知三人已为牛矣。复查其姓名,皆欠骆家租米者也。后三牛既大,力有强弱,债多者强,债少者弱,分毫无爽焉。


  ●吴城娄门内有姓蒋者,自幼喜毁神像。崇祯癸酉年,拆其父所造火神殿为门房,毁神像以为薪燃之。冬忽头痛,命家人鸣锣集众。众既集,眼珠忽迸出,垂于鼻间。死而复苏,苏而复死,口唱冥府所历诸苦,共经四十二日乃绝。合城人无不见闻。
  ●宁国府泾县水东乡民,忘其姓名,居常修善,斋僧布施无虚日。偶因病暴卒,至冥府,冥王稽其阳算未尽,遣还。民乞曰:“为人多苦,不欲更还。”如是再三。王乃问:“欲作何等?”答曰:“愿预僧流。”王惊曰:“汝福几何,望此高位?计汝生平福力,只可作一百户耳。”民又固乞:“设不能为名德沙门,求作一烧火僧足矣。”王曰:“烧火僧亦万万不易作,且与汝作一千户,何如?”民又不欲。王曰:“必欲作烧火僧,且回阳间,尽其形寿极力修福,或可冀耳。”民遂复苏,作福倍前,数年乃逝。(九华空如老人说)
  ●世庙时,休邑大傅瀛有童子,名程镃,与同族弟兄捉树上鹁鸠,议定上树者得其二,在树下者得其一。及上树取得三鸠,则树下者皆取去。镃追夺不肯还,遂并取掷杀之。夜梦二青衣执牌来捉云:“有人命事。”镃避走约二里许,窜入观音大士殿中,见大士俨然在焉,二青衣亦追至。镃诉于大士曰:“我未尝杀人,何为捉我?”二青衣出牌示曰:“是三鹁鸠相告,今须同去理会。”镃辩曰:“鹁鸠不过小禽,何足偿命?况我本与彼约,彼人负约,致我生忿而掷杀之,则罪不独在我也。”大士曰:“鹁鸠若大,损犯禾苗,则汝杀之,其罪稍轻。今既初生,未尝有过,汝今杀之,理须偿命。况彼人虽负约,而致之死地者,实汝罪也。但念汝年幼,未有成立。”因命二青衣宽其限,至十二年后某日某时,再来追之。二青衣奉大士命而散,镃亦遂寤。至十二年后,镃商于淞江,至期,忽自立于秀野桥下而毙。
  ●大傅瀛程玄伟,生一子名本大,习儒业,费其家产略尽。于崇祯辛巳,同族兄程天明往姑苏,将本处祖屋卖与其侄,得价仅数十金,俱被天明扣去。空手而回,不数日遂抱郁死。只存一女,已嫁商山吴宅。女归送殓,竟于途中见乃父魂,因附其身而归,骂曰:“天明甚无情谊,令我抑郁而死。今已诉于冥王,兼告乡间程宗涵作证矣。我又于杭州江干遇故侄程宽,寄我要打侄妇吴氏十掌,云:我只有一子,汝何不肯抚养,乃起异心耶?”玄伟闻而诃曰:“汝在生时破吾家事殆尽,今既死去,何故尚来作祟?”答曰:“吾前世本为商人,汝为店主,见我财宝,谋夺我命。我今特来索债,但因汝任我挥霍,颇快我心,故恕汝命耳,何得以父礼责我哉?”
  ●淞江海口有朱姓者,惯收大猪宰杀为业。崇祯己卯年正月间,至二鼓时,偶起登厕,闻人语声。疑以为盗,执杖随声寻去,乃在猪栏中,作福建人语。一云:“苦哉!我明日必当见杀矣。”一云:“汝本当作猪七次,今已六次,苦将脱矣。我当作猪五次,今方初次,是为苦耳。”其人本解福建乡语,闻之大骇,遂弃恶业。
  ●又一人宰羊为业,亦于己卯年正月间,至乡间买四羊牵归。未至家中仅十里许,四羊争踯躅触倒此人。一羊牵其头,一羊按其两足,二羊上其腹,极力抵触致死。(已上四事,并程智用亲见故说)
  ●神庙时,有一士子,弱冠即举进士。座师及同年诸友,咸器重之。其父待之愈严,稍不如法,辄加笞辱。一日有同年公请士饮酒,士因父责,迟迟乃去,兼向同年哭诉此情。同年大叹服曰:“甚矣老年伯之深为年兄也!夫弟辈半生苦心,仅获一第。而兄年未二十,亦遂得第,且名声藉藉,反胜弟辈。此造化所忌也。年伯若不用恶辣钳锤,则兄必恣情任意,福寿俱损矣。”士乃醒悟,归时顿改旧观。父讶问之:“汝为自解我意,能如此改过耶?抑谁向汝说破耶?”士述同年语以对。父乃敦请同年公,命士礼之为师,以受切磋琢磨之益。
  ●和州有一居民,忘其姓,养鹅百余只。偶一日,鹅食其亲邻稻谷,邻打杀其鹅至五十余。民妇见之,始亦甚怒,次深思曰:“我设欲与成讼,力能胜彼,但须费数十金。计鹅所值,不及其半。且鹅虽死,亦尚可用,何必争此空气?又吾夫今已醉卧,设与知之,或起殴打,尤为不便。”遂命僮收拾死鹅腌之。次早邻人忽自暴死。其夫醉醒,叹讶其人无病而卒,甚为奇异。妇乃以昨事告之。夫深感曰:“设汝昨为我说,我乘醉力,必殴打之,不几成人命乎?”乃集亲友作证,拜谢其妇。(已上二事,释成泰说)

  ●池州府殷家汇经纪行,有一棉花客,往乡收花,途遇打狗者负一大犬,买归放生,剩食饲之,弗离左右。一日至丁家洲收花,行主人叫舟送之,犬亦随往。舟子见客银多,起不良心,撑至江边,将客置布袋中,结口投水。犬遂下水,口衔袋结,嘶吠不已。渔人见而挽出,客因得苏。回至行中,备言其事。行主安慰客心,佯为不知,往舟子家探问客信,且邀舟子到行饮酒。乃令客出面诘,伏罪奉还原银。
  ●九华山有住庄人,好杀鹿。一日率众网鹿,见有老鹿身斑异色,四围觅之。鹿见势迫,窜入庄家。众复赶进,鹿跪伏泪下乞命,庄人以矛逆刺鹿目。鹿未去皮,而庄人眼忽先瞎矣。
  ●青阳县老田吴六房,有家人名吴毛,持戒茹素甚洁。左兵渡江抢虏杀人,主人尽走避之,唯吴毛代主看守房屋,被贼七枪而死。顷之厥弟来看,毛复醒,向弟曰:“我夙业应七受猪身,因斋戒力,今受七枪以酬往因,径生天矣。”言讫遂逝。其弟素不信善,闻之骇然,亦遂回心。
  ●九华山涧多产石鸡,形似虾蟆而大,味胜家鸡。每有上司过县,必票取之。偶一夜,庄人以火照岩,舒手探取,被石鸡咬住两手,死不可拔。直至五更,闻寺钟声,石鸡各似合掌念佛之状,庄人乃得脱手。
  ●池州府有一人,恒诵《三官经》。流贼临城,其人梦三官告云:“汝前世曾杀一人,今来报仇,不可免矣。”惊惧而醒,复加恳祷,又得梦云:“往业难逃,岂能曲救?但汝夙冤名朱七,骑红马,明日必来。汝可跪于门前,口称朱七将军饶命。彼或问汝何故知我名字,即以两梦告之可也。”次日果于门前见有骑红马者,跪称:“朱七将军饶命!”贼闻惊异,问知其故,遂怃然若失,置之不杀而去。
  ●释复礼,访知友归九华,夜梦黄冠羽流三人奔求救命,旁有同衣诋之。次日行路,见一童子手提三鳝,肥大异常,买放井中。旁有一释,痛加诃骂,谓不宜放入于井。方悟夜梦即此三鳝云。(已上六事,俱释隆仁说)
  ●徽州商人程伯鳞,久居扬州,事观音大士甚虔。乙酉夏,北兵破扬城。程祷大士求救,乃得梦云:“汝家共十七人,余十六口俱不在劫,唯汝在数,不可逃也。”程既醒,又复恳祷,仍得梦云:“汝前生杀王麻子二十六刀,今须偿彼,决不可逃。汝当分付家中十六口并住东厢,汝独在中堂俟之,勿并遗累家人也。”程颔之。越五日,北兵扣门,程即问曰:“汝非王麻子乎?若是王麻子,可来杀我二十六刀。若非王麻子,则本无怨,不须进门。”兵云:“我正是王麻子。”程遂开门纳之。兵下马惊问:“汝何以知我姓名?”程具以两梦告之。兵叹曰:“汝前世杀我二十六刀,我则今世报汝。我今杀汝,汝于来世不将又报我乎?”乃以刀背斫程二十六下而宥之,携其家属同至金陵。


  【校后记】
  佛门戒妄语,此编所录,皆蕅益大师所耳闻目睹之当世事例,故尤为可信。其中备显因果轮回、念佛往生之真理实事,以及毁谤三宝、侵用三宝之物的严重果报,阅者可不戒慎而自勉乎!兹据《蕅益大师全集》、《卍续藏经》校订、标点,以利流通。2006年3月,清凉书屋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