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奇:述藏象論臟器臟藏有异 言藏神談臟形藏臟不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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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藏象論臟器臟藏有异 言藏神談臟形藏臟不同(1)  洛神洛书的收藏 收录于2011-05-01   

        中醫的藏象與西醫的臟腑同中有异,异中有同,這種情况往往使外行,甚至使中醫業內人士,對中醫藏象的實質也搞不清楚。這一回由王清任引起話題,解讀了藏象的實質,追溯了如何從臟腑轉化爲藏象的過程,探討了《內經》在其中起了什麽作用,回顧了解剖與中醫主流學術的關係,幷對王清任的《醫林改錯》作了不恭之論,欲曉詳情,請看本回分解——

  “張老師,”青禾提著電腦一進研究室的門就說:“咱們這中醫知識還得好好普及普及,不然盡出笑話。”

  “噢,”張老師擡起頭,“因此而出笑話是必然的,但究竟出什麽笑話却是隨機的。這次又出了什麽笑話?”

  青禾邊放電腦邊說:“我中學時教歷史的夏老師,退休後對中醫感點興趣,常買些中醫書看。剛才給我來電話,說他覺得自己是心火上炎,就去作了心電圖,超聲心動,結果正常。回去又看看書,又懷疑是肝陽上亢,又去驗了肝功能、查了乙肝五項,還作了B超。結果也沒事。于是大惑不解,打電話問我,我說中醫的心肝與西醫的心肝不一樣,他追問如何不一樣,我在電話中一時也給他解釋不清。”

  “于是你就想讓他來看看,”張老師合上《中醫研究雜志》,“也好,讓他來吧。”

  青禾馬上給夏老師打了電話。

  張老師摘下他那無邊水晶老花鏡,起身在室中踱步,若有所思。

  “老師,過去都說‘秀才學大夫,快刀切豆腐’,我那夏老師也算是老‘秀才’了,學起醫來怎麽就不象快刀切豆腐呢?”青禾問。

  “這話主要是針對當時秀才寡而文盲衆的情况而言。”張老師停下來,“由于學醫必須讀書、寫方,秀才相對于文盲無疑具有絕對的優勢,兩者之差以快刀切豆腐作比,只嫌不足,决不過分。其次還有當時社會文化環境的因素。”

  “老師的意思難道是在古代社會的文化環境中學習中醫更便利?那現代社會科技比古代發達多了,怎麽會反不利于中醫的學習呢?”青禾頗感困惑。

  “古代社會大家都沿用傳統的思維方式,運用傳統的概念。中醫所用的陰陽五行等,包容在當時的社會文化中。醫學如此,兵家、工匠、卜者、農民、商賈等各行各業也如此。所以在思維方式、概念上幷無妨礙。而現代社會,有個文化斷代的問題。”

  “文化斷代?”

  “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斷代。”張老師道:“現在社會大家從小學就不再誦讀傳統文化的四書五經,而是攻讀現代文明的聲光電化,造成傳統文化的斷代。現在社會除了中醫還在延續傳統思維,運用傳統概念外,其它行業,以至整個社會的思維方式都基本脫離了傳統思維方式。以致中醫已經成了思維方式的孤島,被現代思維的汪洋大海所包圍。”

  “照老師這麽說,現代人如果學好中醫還要‘渡海上島’,有個思維方式轉變的過程。”

  “這個思維方式的轉變也不是輕而易舉的,有些人雖然學習中醫多年,可還在海裏撲騰,沒能上岸。”

  兩人正說著,夏老師來了。

  張老師觀察夏老師類似《黃帝內經》所言的火形人,面赤,銳面小頭,小手足。心想,經言此類人“少信多慮”,無怪乎一有不舒服,就又是作心電圖,又是驗肝功能。

  寒暄了幾句,夏老師掏出化驗單和心電圖,話鋒直奔主題——

  “張大夫,您們中醫的臟腑把我搞糊塗了,什麽‘肝在左,行氣于右’呀,什麽‘左腎右命門’呀,還有‘脾主運化’呀——都令人費解。害得我又是驗肝功能又是作心電圖,結果又都沒事。唉,你們中醫要是多幾個重視臟腑解剖的王清任就好了。”

  張老師一笑:“一個王清任就够亂了,再多幾個就亂成一團麻了。”

  青禾聽得不禁一楞,夏老師也頗感困惑:“王清任不是您們中醫的革新家嗎?這我講歷史課時講過。您怎麽說他——”

  “王清任的功過我一會兒要詳說。”張老師轉向青禾:“青禾,泡我的大紅袍。我要給夏老師詳詳細細地批講批講這讓他糊糊塗塗的五臟六腑。”

  青禾泡上茶,又馬上打開電腦,準備記錄老師的話。經過前時的練習,加之又造了不少的專業詞彙,青禾打字的速度基本能跟上語速了。

  “中醫的心肝脾肺腎這些臟腑,開始時確實是通過解剖認識的。”

  張老師說著從書架上取下那本郭沫若編的《甲骨文合集》,和另外一本《金文全編》,翻開,招呼夏老師——

  “您來看甲骨文和金文的‘心’字,不僅描繪了心臟的外形,而且表現出房室間膈這些內部的結構,就象一顆心臟的剖面圖。”青禾也忙起身過來看。回想到自己學刻印時,只是覺得心這個字形屈曲有致,具有圖案美,沒考慮到是表示心臟的解剖結構,現在經張老師一點,發現確實象心的剖面圖。而再仔細看看,又覺得這個心字畢竟圖案化了,文字化了,表意化了,幷不能當作實在的解剖圖。青禾正在琢磨,聽得張老師又說——

  “再如肺,右邊的聲符爲‘巿’,漢代許慎《說文解字》中解釋爲‘上古衣蔽前而已,巿以象之。’可見肺是由于蔽蓋心臟而得名。”

  “老師”,青禾補充:“《素問·痿論》也說‘肺者,藏之長也,爲心之蓋也’也算是一個佐證吧。”

  張老師點點頭,又說:“再看肝,肝的聲符‘幹’有‘器物之本’、‘脅’的意義。由此可推知,肝的概念也是通過解剖形成,肝的這個名稱,就表示它的部位在脅及在人體中的重要性。”

  張老師起身將《甲骨文合集》和《金文全編》放回書架。

 “張大夫,這點我知道了,在造字時中醫臟腑的概念與現代醫學還是基本一致的。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麽後來却變得面目全非了?”

  “應該說是‘內容全非’,而‘面目依舊’,”張老師矯正夏老師的說法,“面目上依然是心肝脾肺腎這些字,而這些字所指的內涵却變了,解剖得來的知識逐漸退居次要。”

  青禾說:“老師,可不可以用‘舊瓶裝新酒’作比?”

  “可以,”張老師看了看青禾,對這比喻表示滿意,“是利用由解剖得來的臟腑概念及所造的字形,作爲‘瓶子’,來歸納從非解剖方法得來的知識。”

  “張大夫”,夏老師揚揚手,“您倆的話我有點聽不太明白了,這非解剖得來的知識是什麽呢?”

  “喲,抱歉抱歉,夏老師,我們說得有些專業化了。來,喝杯茶。”張老師說著給夏老師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淡淡的茶香在室中浮動著,使人神爽心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