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昌和贸易有限公司:那个灵肉曾经无处安放的时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5 10:20:35
  

   

注脚时代的泯灭,未必准确。我却沉重中,坚持了荒唐的感受。作家梁晓声在序言中这么说——人有信仰,才有操守,进而才有所谓“泯”,才有所谓“灭”。可小说《泯灭》中的主人公们——脏街一同成长的伙伴翟子卿和梁晓声,对翟子卿一见钟情尔后大胆追随甘愿当起养猪婆却被子卿视而不见的好看的皮肤白皙的丰满的知青鲍卫红,喊子卿叔叔喊子卿母亲奶奶的那个把少女贞洁心甘情愿献给“百万富翁”翟子卿的小保姆小芹,被子卿冷落而仅保留妻子名份却跟丈夫最要好的朋友晓声有过鱼水之欢甚至后来还怀了晓声孩子的丰满的少妇吴妍,甘愿为富翁翟子卿改变妆容甚至失去灵魂也在所不惜的可当子卿疯掉却抱着其他男人的孩子想最后敲诈一笔金钱的穷人家的女儿小嫘,甚至那些个什么处长、记者、宾馆服务小生等等一拨时代的主人们,他们有过信仰吗?信仰又在哪里?

 

无处不见人性的挣扎,无处不见对金钱的顶礼膜拜,那个时代的所谓信仰,成为金钱奴隶的何止只有一个翟子卿?自命清高的文人梁晓声又何尝不是——他甚至还用翟子卿赏给他的钱为翟子卿的妻子、那个与他偷情的尔后怀上他的孩子的、实际年龄比他还小的“嫂子”吴妍一件昂贵的银狐大衣!商人,文人,保姆,公关小姐,老母亲……梁晓声笔下的他们,其实都是时代的边缘人,是被漠视的大多数,他们挣扎在社会的边缘,不甘而又小心翼翼地活着。迅速演变,迅速剥离,灵魂、肉体和思想,无一不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我宁愿看到一个美丽的结局。却没有。主人公的命运,似乎铺陈得太过深痛,真的有种割肉刮骨般的无法言喻的一种残噬与折磨。晓声笔下的翟子卿对女人和金钱的追逐极尽疯狂与张扬,却在知晓妻子与他最好的兄弟晓声偷情而珠胎暗结后突然有了重新回家的意念。可时代的残忍正在于,在金钱与女人面前变得有些疯狂的翟子卿,最终却落得了一个毫无防备中遭道上兄弟所骗而悲惨落魄的不幸结局。不幸绝不尽于此,不甘沉沦的子卿竟然想到了营生名犬生意欲重振旗鼓,可正是此疯狂的举动为翟子卿的最终命运埋下了更加不幸的伏笔——曾经是他存活下去唯一人生目标与理想的善良仁慈的母亲,隐忍他放纵滥情尔后某一天竟也红杏出墙勇敢追逐灵肉之爱的妻子吴妍,以及吴妍肚子里那个未晓时代沧桑的她与晓声播种缔结的小生命,一次意外中竟然被凶猛的猎犬给血淋淋地咬死了……

 

注脚时代的泯灭,真的不够准确。我在彷徨中终于醒悟,每一个时代其实都在按照属于它的轨迹运行着,只不过间歇着了些生命的脆弱和人性的丑陋而已。那些个在巨变的时代来临时丝毫无所准备的人们顿时荒了手脚进而迷失在蜂拥而至的金钱面前,失去了方向,灵魂诚如一朵朵无根的浮萍在广袤的水面没有方向的游荡。那是个曾经令心灵痛苦且疯狂的时代,那是个夹携着变革的无限深痛却又充满了希望的时代。没有信仰的人们,终归会在时代的号角声里找到属于每个人自己的信仰。梁晓声的小说《泯灭》似乎在他处处释放的没有信仰的挣扎里,告诉了我们那个时代其实有了信仰。因此,人性原本不会根本泯灭。是为,《泯灭》读后感记。

 

(后话:《泯灭》中有段相当精彩的文字,见摘录——脏街的公共厕所

 

脏街的公共厕所

 

脏街上的人都得上那一个公共厕所。那条街上仅有那么一个公共厕所啊,这使它成了那条街上最公共的一个地方。经常可以看到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站在它的左侧或右侧聊天,是等着上厕所的人。上厕所的“高峰期”等在外边的往往还不止两个人,也有三个人五个人互相聊天一块儿等的时候。其中准有一个人两眼盯着厕所的入口,双脚不停颠动,脸上不时做出呲牙咧嘴的古怪表情,是憋得非常痛苦快憋不住了的那位。这时候厕所就仿佛变成了颇诡秘的一个地方,出来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的满面歉意,进去的迫不及待。仿佛里面有一位什么神圣人物,外面的人都是在期待着他的接见似的。当然过了“高峰期”,厕所外面没人排着的时候也有。只一个人耐心可嘉地等待着的时候也有。如果没人排在外面呢,刚上过厕所的人碰见了你,就会好心好意地告诉你——“还不快去上厕所?这会儿一个人也没有!”对方呢,则会下意识地掉头就往家里奔。揣了手纸后,冲出家门,忙不迭地往厕所一溜儿小跑。那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也许还有几分“千万别错过良好时机”的心理催促。而跑到了厕所跟前,他的泌尿系统或排泄系统每每提醒他完全是多此一举。倘厕所外只有一个人在等着,倘他或她又不甘寂寞,便会跟厕所里边那位聊。这种时候,里边一句,外边一句,一问一答的,拉家常唠社会,情形很有意思。反正这条街上的人互相都认识,除非两家有什么芥蒂,谁跟对方主动聊天,对方都是会表现出友善的配合热忱的。当然,因为里边的人腹泻或大便干燥,等在外边的人实在憋得不知拿自己怎么办才好了,于是互相口角乃至辱骂起来的不快事件也曾发生过……(摘自梁晓声《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