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季重生:要读书,不要“被读书”_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5 09:28:33
每年都宣传“世界读书日”,很多地方都举办“读书节”,号召人们多读书,读好书,学习文化,增长知识,这当然是件大好事。然而,有些地方以组织系统或行政渠道发通知、发文件,像是要搞一场“运动”,就实在有些过分了。某地党委办公厅下发文件,要求处级以上干部集中读书每年不少于五天,其他干部不少于三天,如此量化读书时间,可谓用心良苦,但文件一出,却引来了多方议论,很多人都认为这种要求流于形式,实无必要。
为鼓励读书而推行“被读书”,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其过程和结果必然与读书的旨趣相去甚远。
真正的读书,如同晨兴夜寐、一日三餐,不需要别人劝令。真正的读书人,压根儿就没有把“读书”当成问题。爱书的人,见到好书,就像有的人见到美食、美女一样,垂涎三尺,流连忘返。而那些心里并不想读书的人,却往往喜欢装成读书人,做给别人看,从而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为“被读书人”。
值得重视的是,很多从其学历及所从事的职业看本来应是读书人的文化工作者,却也加入了“被读书人”的行列。由是,我想起近年与几位中青年作家的交流,话题都与读书有关。
一次,是在外地开会,而且开的就是读书会,有两位作家先后发言,观点竟如出一辙:“在座的都是读书人,但大家心知肚明:我们哪有时间读书啊?谁会老老实实地读书啊?买书、藏书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摆个样子呗。”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当场予以反驳,并指着与会的苏州作家王稼句为例说:如果王稼句不花时间读书,不老老实实地读书,他那几十本有分量的著作是怎么写出来的?接着又借用孔庆东的话说:至于读书的时间,如同贪官的良心,挤一挤总还是有一点儿的。
还有一次,是与一位作家聊天儿,他很诚恳、很交心地对我说:“那些不读书的作家实在太傻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要读一点儿书,就比他们强不少,就能说说道道了。”他这话,我是不同意的,但想到如果反驳他,弄得他连那“一点儿书”也不读了,岂不更糟,于是只好一笑了之。
另有一次,是在朋友餐叙时,我作自我批评,说自己写书的时候读书最少,意思是说写大部头著作,任务重,时间紧,用力专,就没有空暇看闲书杂书了。席上一位作家听了,马上就自告奋勇地介绍经验说:“我与你恰恰相反,我写长篇小说的时候,看书最多,桌子上除了词典,还有好几本参考书。”我知道这位作家虽然出版过几部长篇,但一点儿反响也没有,如今终于明白了:人家是现写现查,现趸现卖,这样写出来的长篇小说能有人看吗?我随即对这位作家说:“你的经验很宝贵,值得推广。当年曹雪芹如果学习了你这经验,照着《康熙字典》和《四库全书》写小说,那《红楼梦》肯定会写得更伟大。”
上述这几位中青年作家都是小有名气的,但他们或认为读书是“摆个样子”,或读一点儿书为了“说说道道”,或为写作临时读书“抱佛脚”,如此看待读书、对待读书,说明社会浮躁风气熏染出来的“被读书人”,已使“读书”在摆脱以往不受重视状态的同时,又陷入了另一个窘境。
近读卞毓方先生新著《千手拂云,千眼观虹——季羡林、钱学森、陈省身、侯仁之、杨绛、黄万里的人生比较》,发现书中写到的六位同在1911年出生的长寿大师虽然早已功成名就,晚年却依然读书不倦。数学大师陈省身年逾九十时每天仍然很早就起床读书,他说:“我已经老了,数学本是年轻人的事业,像我这个年龄还在前沿做数学的,在世界上是没有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再为中国做一些事情。”他提出“21世纪,中国要建成数学大国”,被称为“陈省身猜想”。陈省身先生怀着他的“猜想”走了,后来者必须像陈先生那样,积极、主动、创造性地读书、治学,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神圣的理想。靠那些附庸风雅、自欺欺人的“被读书人”,是不能繁荣中国文化、不能创造美好世界的。
“必读的书,我已饱读。”这口吻听起来像《圣经》,但它是阿根廷当代作家博尔赫斯说的。他说他和蒙田、爱默生不谋而合:我们只应该阅读我们爱读的东西,读书应该是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