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婚歌词:两篇迟到的文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6:22:39

先兄苏毓衡与我相识十五年,他住长春,我住图门。十几年来,书信不断。我每次去长春必与苏兄促膝相谈(我俩同为1939年生人,他4月2日出生,我4月3日出生)。2005年以前,我俩的信仰观是一致的。他对我写的《穆斯林须知》《基督教自白》《伊斯兰之光》等书文,不仅称赞,而且亲自发送和转印。可自从2006年我撰写了《不要神化穆圣》一文后,他与我的争论便越来越多,以至做完手术在病床上,还与我争执不休;但这并未影响我们的友谊。今年(2010年)7月,教友金在斌从长春来图门告诉我说,苏毓衡归真了,我当时愣了半天,心里万分震惊、万分悲痛!我知道,我俩尽管在信仰上有分歧,但信仰观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影响我们哥儿俩的友情和教情啊!10月初,我收到了由教友金在斌转寄给我的先兄苏毓衡的两篇文章《评张承迁的〈古兰经译注〉》和《读马庭钧的〈我们不再受骗了〉感想》。我手捧苏兄两篇遗作,顿时潸然泪下。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穆斯林,遗作中引证假圣训不说,还用苏菲观点批判我的文章,真是又可悲、又可笑、又可怜啊!感叹之余,我撰写《莫把习俗当信仰》《从祈祷词说开去》两篇文章,一是纪念苏兄,二是警示世人!呜呼哀哉,受过高等教育的苏兄带着愚信先我而去了!呜呼哀哉,求仁慈的主宽恕苏兄的愚信吧!苏兄可是一位虔诚的穆斯林啊!阿米莱!

莫把习俗当信仰

回族是由中国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的人们由于共同信仰伊斯兰教而逐渐形成发展的一个新型民族。所以说,没有伊斯兰教,就没有回族;伊斯兰教是回族的灵魂;没有与汉民族为主的其他各民族的通婚繁育,也就没有今天千百万回族人口。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汉民族应是回族儿女的舅姥姥家。正因为如此,历经一千余年的民族大融合,回族人民除了信仰和生活习俗有别于汉民族外,在语言、文字、服饰等方面,已与汉族人民没有任何两样,以至上世纪的国民“敏感字”都不承认回回是一个民族,认为不过是一群信仰伊斯兰教的汉族人而已。

回族的官方称谓是从中共政权开始的(开始时叫回民)。1936年陕甘宁边区的豫海回民“敏感字”是由中共建立的第一个回族地方自治“敏感字”;1949年建国后,中央人民“敏感字”正式承认回族的民族地位,并在1958年建立了宁夏回族自治区,以及数以十计的回族自治州、县,世界从此知道了中国有一个信仰伊斯兰教的特殊文化群体,叫回族。这就是回族称谓的由来。

伊斯兰教在中原大地的传播以及回回民族的形成发展,首先得感谢我们的先民,特别是先民中阿訇、学者的不懈努力。但是,由于是在强大的儒家文化圈里发展外来文化并求得生存,所以我们的先民为了争得当地汉人的谅解,在传播伊斯兰过程中,就不得不吸收一些当地儒、佛、道文化作为自己的装饰,而结果就象后人研究所说的,伊斯兰教虽然在中国传播了,但中国的伊斯兰教带有鲜明的中原地域文化特色。比如,清真寺的建筑风格模仿佛教寺院、苏菲派修士效仿和尚出家修行、回族人死后称“无常”、出殡时披麻带孝、嚎啕大哭;逢一七、四十、周年请阿訇念经搭救亡灵等等,无一不带有浓厚的中原汉文化色彩,有些古老习俗甚至比汉族人保留得还完整。

那么,今天的我们,该怎么看待这些历史遗迹呢?我的看法,第一,我们承认这个历史,因为没有这个历史,就没有今天的回族群体;没有今天的回族群体,也就没有中国伊斯兰教。我们不能割断历史。但是,第二,我们也必须看到,这些历史遗迹中所包含的诸多文化传承因子,很多是严重违反伊斯兰信仰原则的,是与《古兰》启示背道而驰的。今天,随着社会环境的改善,国家政策的宽松,现代交通和通讯技术的发达,以及人们认识水平的提高,中国穆斯林已经有能力正视这段历史、总结这段历史,并对之作出实事求是的梳理和反省,使自己的信仰透过历史的迷雾重新回到正确轨道上来。这应该是今天中国穆斯林大众,特别是阿訇、学者的首要任务和义不容辞的职责。

但是,现实却不是这样。

为什么这么说呢?看今天中国回族穆斯林的信仰现状,你就会发现,别说没文化的穆斯林村夫村妇,就是那些所谓受过很好教育、有知识、有文化的穆斯林知识分子,也并没有从思想上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和解决这个问题的迫切性,而是依旧盲目沉浸在口耳相传的所谓伊斯兰“历史传统”中不能自拔,以至把《圣训》当作经文,把风俗当成信仰,把悖信当正信,在错误的追求中愈走愈远的现象比比皆是。

我的先兄苏毓衡,就正是这类信仰者中的典型代表。

那么,产生这个现象和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呢?我认为主要有以下五点:

1、中国回族穆斯林对汉文化的自我疏离和对阿拉伯文化的遗忘与隔绝,使这个古老群体在最近两百年间基本丧失了对伊斯兰历史文化追溯的能力和热情。一个不了解自己文化传统和历史渊源的民族,其精神世界注定是摇摆不定的,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回族穆斯林的信仰在中国汉民族看来,是个古怪的外来文化;而在伊斯兰世界看来,则又是个残缺不全的中国儒家文化的变种。

2、《古兰》作为信仰的依据,虽然始终没有离开过中国穆斯林的生活,但真正能读懂《古兰》原文,且能将内容完整传达给教民的学者,已经没有了,或者极为罕见,因此《古兰》原文在普通信众中只具有信仰的象征意义而无实际指导作用。支撑今天中国穆斯林精神文化信仰的是支离破碎、以讹传讹的《圣训》,而非《古兰》。

3、《古兰》的汉译十分晚近,且一直受到教内学者的质疑和阻拦。一些有价值的《古兰》汉译本经过学者的努力,虽然一版再版,广为流传,但真正读懂、完整领会的人还是不多。因为真正读懂《古兰》,不仅需要扎实的汉文化基础,还要相应的伊斯兰历史文化知识,而这两条,正是今天中国大多数信众所严重缺失的。

4、中国的伊斯兰教育方式严重滞后于时代,繁重的语音学、语法学和陈旧的教法学、教义学占据学生大量时间和精力,加上生源素质不高,伊斯兰经学院的学生毕业多年后仍不能完整阅读、领会《古兰》原文,对汉译《古兰》更是一窍不通,这样的后备阿訇怎么能为教民解疑释惑呢?

5、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以阿拉伯国家为中心的伊斯兰世界,在全球五大主要文化中已沦为最落后的文化群体之一。这种形势下,中国穆斯林即使派出再多的留学生赴阿拉伯世界学习交流,他们带回来的也永远只能是最落后的文化习俗,而不是相反;其结果不但不能使中国伊斯兰得到复兴,反而会加速中国伊斯兰文化衰败的进程,这就是现实。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今天的我们能做些什么呢?这其实也正是我和我的老友苏毓衡先生在生前一再讨论过的问题。

我认为,中国的伊斯兰文化需要一场洗心革面的革新,就象当年基督教曾经经历了一场洗心革面的革新而最终进入了现代一样。而中国伊斯兰文化革新的契机,就是从现在起,必须放弃对阿拉伯语和波斯语的追随,以汉语读《古兰》,用汉语讲《古兰》,拿汉语作礼拜,用汉语作祈祷;让伊斯兰信仰真正变成中国穆斯林的一种生活方式,而中国穆斯林的主要精力则应放在发展现代科学文化、建设美好家园上,这样,我们才能有效抵御物质主义、消费主义的侵蚀和打压,才能完整履行真主赋予我们的“大地代治者”的职责,赢得两世的吉庆。

我希望我的老友苏毓衡先生在天之灵能够同意我的观点。我也希望我的下一代人能从我的这些琐碎文字中得到某种有益的启示,使他们不再重蹈前人覆辙,这样,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从祈祷词说开去

每逢参加“者那则”或为亡人作忌日,经常会听到这样的“都阿”:祈求真主提升某某人在天园中的品级!意思好象是说,人们已公议他(她)进入了天园,现在只是祈求真主给他(她)一个更高的品级!这种对逝者的崇敬、热爱之情,的确令人感叹不已,但细想起来,作这种祈祷的人,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忘掉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因为末日的审判权,连先知使者都“不能为他干预安拉的一丝一毫。”(《古兰》5:41)“在那天,命令只归安拉。”(《古兰》82:19)一个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人,怎么有资格和能力做出这种超越真主权限的判决呢!

以下这段圣训记载正是对这类祈祷者的劝戒,请认真阅读。

哈里哲·栽德传述:一位名叫乌姆·阿拉的女辅士说,我和使者结了约。我告诉使者说,我抓阄时分到了被俘的奴隶奥斯曼·麦祖恩。我就将他带到我们家住下了。不长的时间,奥斯曼·麦祖恩得病去世了。我们派人给他洗了大净,并用他的衣服作为他的尸衣。这时,使者闻讯进来了,我说:“奥斯曼啊,愿安拉慈悯你,我见证安拉定会给你荣耀。”使者听后说:“你凭什么知道安拉定会给他荣耀呢?”我说:“使者啊,我曾替他赎身。以他的信仰和工作,难道他还得不到安拉的荣耀吗?”使者说:“奥斯曼·麦祖恩确实去世了,誓以安拉,我也希望他有一个好的归宿。但是,尽管我是安拉的使者,我也不知道他会有何种结果。那是安拉的权力。”那位妇人说:“誓以安拉,此后,我再也不敢如此说话了。”(《布哈里圣训实录》1243

乌姆·阿拉女辅士的教训,难道还不值得我们汲取吗?——要知道,连先知使者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够做到呢!所以说,先知使者也好,普通穆斯林也罢,只能为亡故者——不管他学问多大,地位多高,品德多美——作这样的祈祷:祈求真主赐于某某人天园之乐!这才是每个穆斯林应有的职责,也是对他人作祈祷必须注意的事项呢。

我还听到有人说:让我们在天堂门口再见吧!——这也是一句很不负责任、也很不合乎信仰逻辑的妄言。因为你和他能不能在天堂门口见面,那不是你和他说了算的事情。切记,作为一个穆斯林,千万不可动辄说僣越真主权限的话,那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啊!

一切赞颂归于真主。一切权力归于真主。因为“无论在地下还是在天上,没有一件事能瞒过安拉。”(《古兰》14:38)“安拉确是你们作为的尽知者。”(《古兰》4:94)可我们每个穆斯林自己做得怎么样呢?有些人一旦诵念(清真言和《古兰》)、礼拜、戒练、净施、巡礼了,就惟恐别人不知道,抓住一切机会在人面前显摆!这其实都是对真主全知信仰薄弱的表现,是不符合《古兰》教导的。还有些人,自己的信仰是否坚定,尚不得而知,却敢动不动斥责他人是“卡菲尔”。须知,《古兰》启示曾明确告诫人类,只有真主尽知人类的外在行为和内心世界;人只能凭外在表现判断他人的内心活动,而这种判断往往是不准确的。

请看下面这段传述记载:

阿布杜拉·本·欧特拜传述:欧麦尔说:在使者的时代,人们的行为是根据《古兰》启示而受到判定的。如今启示已经停止了,我们只能根据人们公开的行为而作出判定。谁公开做了好事,我们就信赖他,亲近他。至于他未显露出来的动机和行为,其判决权在安拉。谁要是公开做了坏事,我们就不再信赖他,即使他宣称他的动机是好的。(《布哈里圣训实录》6361

我们都知道,欧麦尔是先知使者生前最重要的追随者和学生,也是伊斯兰历史上最熟悉《古兰》启示的大贤之一。欧麦尔说的“至于他未显露出来的动机和行为,其判决权在安拉”,是符合《古兰》启示精神的。奉劝那些动辄判断他人是“卡菲尔”的人士悉心读读这些先贤的教导吧,我们没有资格目空一切、自以为是;安拉的权限是人类永远无法僣越的!

先知使者说:辱骂穆斯林是有罪的。杀害穆斯林者是不信安拉的。(《布哈里圣训实录》7076在我之后,你们绝不要变成互相残杀的昧主之徒。(《布哈里圣训实录》7077)回想1400多年来,逊尼、什叶两大教派为争夺政治领导权相互残杀、生灵涂炭,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穆斯林兄弟姐妹,可他们各自都宣称自己是使者先知的继承人,但看看他们的行为,他们哪有一点穆斯林的味道啊!要知道,《古兰》启示和与《古兰》启示不矛盾的《圣训》中是没有一条一段允许教派存在与对立的。《古兰》启示给我们的真理只有一条,那就是紧紧抓住安拉的绳索,让全世界的穆斯林都成为兄弟姐妹!

我经常想,古代的穆斯林没文化,随意跟着各种教派起哄瞎跑,把迷信当信仰,把杀戮当圣战。那么今天的穆斯林呢,难道他们不知道内讧、杀人是大罪吗?可他们还在那么做。这使我想到一句老话:听其言,而观其行。一些人历史上是口是心非的伪信者,他们的子孙后代到今天仍是口是心非的伪信者。真正的穆斯林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因为《古兰》教导我们:除因复仇和平叛外,凡枉杀一人,如杀众生;凡拯救一人,如拯救众生。(参见《古兰》5:32)《圣训》也提醒我们:如果两个穆斯林持剑相斗,则杀人者和被杀者都得入火狱。原因是被杀者也想杀死对方。(《布哈里圣训实录》7083

所以说,大家既然都是信主尊圣的穆斯林,就不该僭越真主的权限,动不动就指责他人是“卡菲尔”,将自己的兄弟姐妹当作敌人来对待。而且,今天的穆斯林都是有文化、有知识、有理性的人了,知道教派产生的根源是私利和罪恶了,为什么还要跟着教派瞎起哄呢!切记:凡派皆罪。我们看今天伊拉克逊尼、什叶两派的相互厮杀,多么象使者先知当年所曾告诫的:两伙人喊着同样的口号相互残杀之际,就是末日的预兆。(《布哈里圣训实录》3608

停止吧,穆斯林兄弟姐妹们!停止教派之争,赶紧回到真主之道上来吧,否则,等候你们的,有可能只是火狱!

2010年1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