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瓷砖机:文学出版 从这里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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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朝内大街166号,新中国文学出版从这里起步

2010-01-07 13:47:43 来自: 语无伦次(知之不如好知,好知不如乐知。)

北京朝内大街166号,新中国文学出版从这里起步

记者 张健



2010年01月05日00:00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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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书山一角


  北京朝内大街166号,一座青砖古旧的小楼房,从外面看去古朴、宁静,与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门前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形成鲜明对照——这里就是已度过59年岁月的人民文学出版社。

  不久前,中国出版工作者协会等十多家单位举办了一场评选活动,由社会公众与专家联合投票,结果人民文学出版社首任社长冯雪峰被评为新中国60年“杰出出版家”,韦君宜、严文井、张守义、聂震宁等多位先后在人文社供职过的“人文人”都名列“百名优秀出版人物”。这家几乎与新中国同龄的出版社,留给世人的不仅是滋润心田的图书,还有那一张张令读者熟悉的面孔和感人的精神。

  接续文学命脉的努力

  新中国成立之初,全国文学图书出版社寥寥可数,人文社迅速成为文学出版的重镇。翻检人文社的图书,会发现那真是一种雍容的汇聚。古今中外,佳作迭出,完全可以列出一份长长的书单,在今天看来并不起眼的一本,或许就曾滋润过一代读者的心田。

  人文社对传统现实主义文学尤其推重,这源自人文社的读者定位:面向最广大的读者,而不仅仅是纯文学的小圈子,由此呼唤贴近时代脉搏、反映当下生活的现实文学。他们强调,“文学如果忽视时代的风貌、人民的意愿、生活的动向,就可能染上冷漠的病症,文学刊物就要走上面孔冷漠的歧路。”——于是我们看到,“十七年”文学中,《李有才板话》《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暴风骤雨》《保卫延安》《林海雪原》《野火春风斗古城》等一大批现实主义优秀之作,多出自人文社门下。

  “文革”结束后,走出精神荒原的国人迫切需要文化的滋养,那些尘封已久的中外名著,成为解救书荒、接续文学命脉的“救命良方”。在何启治编撰的《光荣与梦想》一书里,记载了人文社参与“救书荒”的故事。当时的人文社紧急推出49种图书,集中了中国古典文学、现当代文学的精品力作,以及解冻后的苏俄文学作品,这些书一出来马上就被抢购一空。一位人文社的老编辑回忆:“排队买书的人流从售书处穿过篮球场,一直排到大门外。人们不是一本本买书,诸如四大名著,外国的《悲惨世界》、《基督山伯爵》、《复活》、《安娜·卡列尼娜》等等,简直就是一摞一摞往回搬……”

  从注释出版古典名著,到翻译引进外国文学,从对现代文学名家的搜集整理,到对当代优秀作家的关注培养,人文社紧紧贴着文学脉搏,在各个方向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由于出版范围广泛,而且大多无先例可援,出版工作很多时候是筚路蓝缕。以古典文学出版为例,虽然对古典诗文加以汇注集解是古已有之的传统,但将古典白话小说如《水浒传》、《红楼梦》进行认真校勘,并以现代汉语配上注释,则是“前所未有”;对现代作家的作品加以注释,更是开风气之先;而新中国翻译与出版外国著名作家的全集,亦是从人文社滥觞——无怪乎有人说,新中国的文学出版事业就是从这里起步。人文社仿佛一口深井,向读者汩汩流出一泓泓文学清泉,作家阿来曾说:“我喜欢人民文学出版社,并不只因为她推出了我的《尘埃落定》,更在于她提供了很多值得一读的好书。”

  编辑的“大气场”

  人文社曾拥有一支非比寻常的领导、编辑队伍,在今天看去真是星光璀璨。从建社伊始派往人文社的蒋天佐、聂绀弩、周立波、张天翼,到历任社长的冯雪峰、巴人、严文井、韦君宜等,再到编辑队伍中的屠岸、绿原、萧乾、牛汉、舒芜、方白、林辰……专家型编辑比比皆是,他们中许多人自身就已在现当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人文社对中国当代文学的贡献,当然与这样的队伍密不可分,他们不光在编校文本上展示才华,更在发现人才、培养作者方面功不可没——有多少当代作家,于人生的重要时刻,都得到了人文社的扶持与帮助。冯雪峰之于杜鹏程的《保卫延安》,秦兆阳之于杨沫的《青春之歌》、古华的《芙蓉镇》,韦君宜之于莫应丰的《将军吟》、张洁的《沉重的翅膀》,何启治之于张炜的《古船》、陈忠实的《白鹿原》等等,都是这样的例子。在发表渠道极为有限的时代,一个编辑的敏锐和耐心与否,可能会使一位富有才华的作者走上判若霄壤的人生道路。

  更可贵的是老一辈编辑不计名利的真诚与敢于担当的勇气。如果洞察到了优秀作品,便会竭尽全能去唤起作者的创作热情,不厌其烦地对不足之处进行修改。有时,一部作品的问世,或者毁誉参半,或者横遭指责,编辑也可能承担风险,这个时候尤其考验编辑的担当与勇气。人文社社长韦君宜曾奔赴湖南组稿,不计风险推出莫应丰的《将军吟》;她鼓励张洁修改《沉重的翅膀》,在张洁受到批评时,又四处奔走为之疏通、解释——正因为有这样的编辑,有这样的精神,人文社才逐渐聚拢了一大群优秀创作者,形成当代文学出版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很多作家成名后,对人文社都怀有深深的敬意。陈忠实称人文社编辑是“文学的圣徒”,周大新将人文社比作“一流的产房”。王蒙更是评价说:“人文社是真正团结全体作家的。有些派别观念很突出的作家文艺家,很难在同一个时空出现并且碰头的,但是你会发现彼此关系很不怎么样的两拨人或几拨人,居然同时快乐地出现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活动里。”

  当代文学的一道风景

  “要市场还是要传统?”,进入新世纪,市场经济的发展、出版竞争的加剧、转企改制的进行……给人文社带来挑战。有人问:有半个多世纪优良传统的人文社,在文化追求与市场经济之间,“金字招牌”还能扛多久?

  人文社出版的图书以“常销书”居多,如《白鹿原》、《尘埃落定》与《历史的天空》,是人文社出版的一个侧面;《哈利·波特》、《失落的秘符》等“畅销书”则展示了人文社积极参与市场竞争的另一侧面。在现任社长潘凯雄看来,“畅销书”与“常销书”两手抓是努力的方向,而“传承、积累、建设与发展文化的社会追求,更会一以贯之”。

  有人认为人文社昔日的编辑阵容很难复制——这也正是不少文化单位面临的共同窘境。出版社的发展与社会历史环境息息相关,在文学不断边缘化的今天,与其强求昔日的“编辑阵容”,倒不如老老实实地承继老一辈编辑传统,这也许才是赓续辉煌的根本。

  人文社已然成为一个文化地标,她本身就已构成当代文学的一道风景。学者孙玉石说:“在这座青砖楼房里,整整半个世纪都在演绎同一故事:多少年轻的和年老的人,用自己的心血日夜浇灌着中国现代文学事业的花繁叶茂。她以不断创造的优秀产品向人们诉说,一个具有光辉历史与自由灵魂的民族,不应该是物质上的富翁,精神上的乞丐”——这番话,或许正是人文社最好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