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鱼骨图:他日相呼：中国嘉德VS北京保利秋拍

文_晏旭  图_中国嘉德、北京保利拍卖公司

朱熹、张景修等七家(宋元时期)
宋名贤题徐常侍篆书之迹

11月23日晚10点钟左右，中国嘉德秋拍落下帷幕。中国嘉德09秋拍最终以15.33亿落槌。媒体也纷纷爆出了“拉升艺术品市场”的字眼作为报道。这也是首次内地拍卖行成交总额超过香港苏富比等国际拍卖行的成交总额。（香港苏富比09秋拍成交13亿）

文物艺术品是一种含有极高历史、艺术、科技、文化、经济价值，而且又不能再生产的特殊商品，对于这种特殊商品卖一件少一件的定律尽人皆知。所以，自有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以来，文物艺术品一直是奇货可居，所以从长期来看，中国文物艺术品始终处于上升阶段。

所以作为拍卖行而言，竞争与成长是这个阶段拍卖最为核心的关键词，无论是中国嘉德或北京保利，关注到竞争的同时，关注自身的成长才是每家拍卖公司应有之意。

新闻稿件的启发

古话说：听其言，观其行。新闻稿里透漏的往往是每家拍卖公司的话语意识。拍卖结束后，北京保利15.78亿元，中国嘉德15.33亿。都用新的数据书写新的历史，两家新闻稿都用这样词语形容此次秋拍的成果：
中国嘉德09秋拍15.33亿拉升艺术品拍卖市场，15.33亿成交额创历史新高。
北京保利09秋拍15.78亿元书写中国拍卖新历史。

拍卖公司之间的竞争好象聚焦在总的成交额上，撇开内地两家公司的竞争先不说。以香港佳士得为例：不知道是否有意，随后香港佳士得寄来的新闻稿件，“香港佳士得2009年秋季拍卖总成交额达 16.5亿港元 /2.125 亿美元/1.28 亿英镑”。唯独缺少了人民币的换算，是国际大公司习惯性按照国际货币换算？但在现场竞价的环节，国际大公司可绝没有忽略掉人民币的换算。或者就是有意淡化与内地拍卖行的比较？

成长是2009秋拍的关键词，内地拍卖公司在总成交额上首度超越香港。这种成长起源自2009年春季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内地五家拍卖公司（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北京翰海、北京荣宝、北京华辰）2009年春季大拍一共成交文物艺术品8910件，成交额1，573，54.5万元。比去年秋季116，184.3万元增长了41，170.2万元，提高了35%，有了上升。（其中：北京保利成交59460.2万元名列第一，中国嘉德成交54112.3万元名列第二，北京翰海成交31013.1万元名列第三，北京荣宝成交7709.3万元名列第四，北京华辰成交5059.6万元名列第五。）

而对于2008年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形势，是大家议论最多的一年，也是心情最为忐忑不安的一年。2008年春季大型拍卖会成交额为246，489.1万元，大家认为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形势一片大好，欢欣鼓舞。可是到了秋季大型拍卖会的时候，这五家拍卖公司成交额下降至116184.3万元，减少了130，305.3万元，下降了52.8%，一半还多。秋季大型拍卖会的季节恰好与美国次贷金融危机不期而遇，于是大家又是一片哗然，惊呼因为是受到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走入了低谷。

2008-2009 年中国内地艺术品拍卖行业站在了新一轮的投资趋势上，特别是2009年。一方面中国艺术品拍卖的中心将逐渐的向内地转移。另一方面中国内地拍卖公司将基于内地经济实力的增长趋势进一步加快增长。

关键词：天价

天价是2009球拍另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词，2009整个秋拍结束后，盘点中国艺术品历史十大天价时会发现，至少有七八个是今年秋拍创造的。以两家各自创造的记录而言，保利一夜之间几乎包揽了2009 秋拍所创造所有成交记录。而中国嘉德在创造记录方面略显保守。
  
中国嘉德：
“明 月露知音琴”以2184万元人民币创出明代古琴新成交纪录
朱熹、张景修等七家（宋元时期）《宋名贤题徐常侍篆书之迹》以一亿零八十万元人民币的成交价
宋克《草书杜子美壮游诗卷》以6832万元人民币

北京保利：
吴彬《十八应真图》以1.6129亿元创造全球中国书画成交记录。
曾巩《局事帖》以1.0864亿元创造内地中国书法成交记录。
齐白石《可惜无声》册页9520亿元创造中国近现代书画成交记录。
清雍正 柠檬黄地洋彩浮雕花鸟宝瓶纹六方瓶以6776亿元创造中国内地雍正瓷器成交记录。

拍卖重视拍卖记录同时，偶然性也是拍卖的一个重要特征。买家是最重要的偶然因素。2009秋拍中最具实力的买家是刘益谦夫妇：在中国嘉德新中国美术专场，刘益谦夫人王薇狂揽近十件红色题材美术作品，粗略统计共投入近五千万资金规模。而之后11月22日保利拍卖夜场收藏巨鳄刘益谦又投入近3个亿的资金陆续买下齐白石《可惜无声-草虫册页》、吴彬《十八应真图》等近现代书画作品…… 。

天价的创造是双方面的，一方面拍卖行，另一方面的是买家实力的支撑。这样通过新一轮价格的拉升，将帮助中国文物艺术品走上一个新的台阶。

拍品和征集

保利在2009春拍总成交额上险胜嘉德(保利5.9亿，嘉德5.4亿)，撼动了嘉德垄断多年的龙头老大的位置。秋拍前，香港苏富比、北京翰海、中贸圣佳等知名拍行纷纷都以喜人的成绩圆满结束。(香港苏富比13亿，翰海10.55亿，中贸7.6亿)，各大拍卖行在成交额上提前预热，似乎也预示了嘉德和保利为代表的今季秋拍的高增长。超10亿总成交额似乎也是早已注定的目标。

当然单纯额度上的较量，绝不会是衡量拍卖成功与否的唯一目标。中国嘉德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拍卖公司，信誉、口碑、资源积累都相当丰厚。

征集和巡展而言，中国嘉德征集和巡展略显得低调，仅仅在北京和上海举行过公开的拍品征集活动，而其他拍卖行则是在征集和巡展下足了功夫。保利、瀚海都是多处巡展，跨国进行征集。尤其是保利远赴美国、日本、东南亚、欧洲等地征集，内地巡回展出。

以拍品数量和拍场数量看，中国嘉德此次共推出了22个专场，保利共推出了26个场次的拍卖专场。拍品而言，中国嘉德的拍品质量显示出均衡发展的优势。而相对而言，保利拍卖则多少显得全副精力全在夜场拍卖之中。拍品质量有失均衡。根据保利提供的消息称：保利此次秋拍不仅是以上高价拍品全面领先，中端拍品也在国内称雄，100万以上的拍品多达222件。而中国嘉德这一优势应该归结为在多元优势，中国嘉德的子品牌嘉德四季业已成熟。无论从其成交火热程度，还是其在业内的美誉度，使其他拍卖行难以望其项背。目前嘉德四季拍卖与春秋两季大拍已经成为中国嘉德业务上两架并驾齐驱的马车，至此中国嘉德在整体拍品质量上，还是保持了整齐和中高价位均衡发展态势。
 
时间和拍场

拍卖是偶然性很大的一个行业，时间和节奏的安排在一场拍卖中至关重要。而自2009年保利四季拍卖开始，保利拍卖就一直将拍卖时间紧随中国嘉德。而秋季大拍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时间和拍场的顺序安排成了重要的博弈对象：保利夜场11月22日一夜之间狂揽将近8亿资金，而此时中国嘉德的宋元明清法书墨迹、中国古代书画等重点专场尚未开拍。买家将如何分配资金?中国嘉德精心准备的重点拍品能否顺利成交?是否会影响整体业绩?都成了充满变数的问题.

而这样一场贴身肉搏使得拍卖成交率、成交金额、买家时间和资金分配、媒体效应等等不得不成为考虑对象。11月22日保利夜场拍卖中国嘉德董事副总裁寇勤也亲赴现场观察，可见其重视和关注程度。而这样一场贴身肉搏战，其实始自2009 年嘉德四季拍卖开始，保利拍卖将所有拍卖时间设置为与之同步，并且以今年秋拍为例，时间安排上来说，更是犬牙交错。11月21日上午9：30嘉德秋拍率先开始，11月20日晚间7：00保利荷兰式拍卖随之登场。结束时间上，嘉德于11月23日晚间结束，保利将在11月24日结束全部拍卖。拍卖时间安排、专场顺序安排、拍品顺序安排、拍品估价都是影响成交结果的重要因素。这些因素将深度的影响客户的时间和资金。在内地拍卖业目前的成长阶段，这样的近身肉搏战相信还会持续。

以题材版块看行情

如果以题材版块来看行情，好的行情最集中的体现在红色题材和中国书画、宫廷御用器物等重要题材版块。最集中体现在中国嘉德亚洲重要藏家之晚清民国书画集珍专场一开拍， 成交价纷纷比估价都高出了三倍以上，最终中国书画部分总成交额创纪录地超过11亿元人民币，占据了总成交额的三分之二强的绝对比重。中国嘉德首次推出的宫廷专场“泽古怡情——清代宫廷艺粹”总成交9788.8万元人民币，“明 月露知音琴”以2184万元人民币创出明代古琴新成交纪录，而新中国美术专场贡献了近1.5亿元的成交额。

保利在中国书画版块上也是赚足了面子，2009秋拍最重要的几项拍卖记录均由中国书画部分创造，吴彬《十八应真图》以1.6129亿元创造全球中国书画成交记录。曾巩《局事帖》以1.0864亿元创造内地中国书法成交记录，齐白石《可惜无声》册页9520亿元创造中国近现代书画成交记录。

以保利的特长，保利夜场拍卖当代艺术版块来看：保利现当代中国艺术夜场部分总成交额1亿4365万人民币成交，成交率为87%。曾梵志、张晓刚、岳敏君、刘小东均在估价范围内平淡成交，现场拍卖应者寥寥。保利红色经典及当代艺术专场总成交额3183万人民币成交，成交率为64%。佳士得香港 亚洲当代艺术日间拍卖的总成交额为5448万港元成交 ，成交率达85%。当代艺术版块似乎已经少了前两年强劲势头，缩水严重。而这一点亚洲地区其他拍卖场情况大同小异。似乎当代艺术市场一片平淡。

但70后艺术家版块的快速成长无疑是今年当代艺术拍卖的一个重要亮点，尤其以此次秋拍为最重要的转折点。此次佳士得香港亚洲当代艺术日间拍卖中尹朝阳的《天安门系列——无题》以266万港元成交，管勇的《一个秘密》以158万港元成交，李晖《F1》以122万港元成交。虽不是天价，但均以高出估价近2倍成交。70后艺术家的藏家队伍的形成是一个重要因素之外，70后艺术家的所提供作品均为近几年创作的精品力作。

以拍品看质量

以单件的拍品质量来看，中国近现代书画、古代书画、瓷器、杂项都是嘉德公司的强项。书画部分征集到了：朱熹、张景修等七家《宋名贤题徐常侍篆书之迹》 (宋元时期)、宋克《草书杜子美壮游诗》、萧云从《青山高隐图 》、文征明《溪山清远图》等重要作品。春拍过后，中国嘉德就一直在精心准备新中国美术专场，适逢建国六十周年之际，嘉德也通过此举来向共和国六十年献礼。 红色题材部分则顺利的征集到由国家领导人李瑞环先生捐赠作品《北国风光》，就是其中的一件重器。这件作品是吴冠中先生以北方边疆为主体，早年为首都国际机场创作壁画的草稿。此件作品也是嘉德秋拍重点宣传的作品，最终以3024万成交拔得新中国美术作品专场头筹，位列吴冠中拍卖价格第五高价。宫廷御用瓷器上，中国嘉德也首次推出了宫廷瓷器专场“泽古怡情——清代宫廷艺萃”，为藏家一次性呈现了瓷器、玉器、缂丝、御墨等20 余件清宫珍品。其中由著名藏家张宗宪先生提供的“清乾隆仿掐丝珐琅粉彩寿山福海纹盖瓶”尤其引人注目，最终也1792万成交。

年关将近，赚了的钱要收回，要锁定利润。题材版块是资金流向的导航，自今年春拍开始，中国书画版块就出现一场小阳春。拍行征集过程卖家惜售，不断抬升行情。乃至于一藏家曾形象的说：真是一天一个价钱。而中国嘉德今年秋拍所体现出来艺术品行业更具有普及性的意义，不是少数几个人的游戏。

一个人的秋拍？

“我原来准备三千万买这张画，没想到一千多万就买到了。就跟捡到了一样……”。一位夫人正捧着嘉德新中国美术专场的图录与保利的顾问赵旭讨论到。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著名的收藏家王薇。就在刚刚结束的中国嘉德新中国美术专场，她也是狂揽近十件红色题材美术作品，粗略统计共投入近五千万资金规模。而之后11月22日保利拍卖夜场收藏巨鳄刘益谦又投入近3个亿的资金陆续买下齐白石《可惜无声-草虫册页》、吴彬《十八应真图》等近现代书画作品…… 。可以这样说，2009年中国艺术品拍卖行业中最大的亮点莫过于刘益谦的爆发，刘益谦在一年的时间内砸向艺术品市场近10亿的资金，(据不完全统计，春拍总计4亿，秋拍截至到目前近5亿资金)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遭遇这类买家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但他个人行为确实比较极大的拉升中国艺术品市场。

近期，“迪拜危机”的爆发无疑又是一次深刻教训，迪拜将所有的赌注和筹码都压在了房地产上，房地产导致了危机的爆发。2009天价频繁出现，也将使中国艺术品市场置身泡沫论之中，通货膨胀也成为了投资者警惕的信号。如果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靠一个人来买单那恐怕也是不正常的。

价格越高,看着越顺眼

经济学家谢国忠一篇名为“迪拜惊魂”的文章中谈到了艺术品投资中另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艺术品市场，人们的思维与股票投机者很相似：价格越高，看着越顺眼。涉及的是关于审美与市场价格的一个悖论。

而秋拍的火爆使通货膨胀的危机感跃上了投资者的心头。2009整个秋拍结束后，盘点中国艺术品历史十大天价时会发现，至少有七八个是今年秋拍创造的。这样天价频现的局面，也确实使通货膨胀的危机感变得紧迫。而近期，“迪拜危机”的爆发无疑又是一次深刻教训，迪拜将所有的赌注和筹码都压在了房地产上，所以导致了危机的爆发。

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到拍卖行业中来。资本的疯狂也常使人失去理智。这一切发生在金融危机之后，所以至于今年秋拍怎么看的问题，好似也已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了。因为从现在开始，好似整个艺术品市场已经开始走出金融危机的泥沼。危机就这样过去了吗?这样的发问中，我们多少感觉到有点不真实。

对于投资者和拍卖行、委托人而言，曾有人这样比喻：投资者与委托人（卖家）都是赌徒，而拍卖行是赌场的老板。于此而言，拍卖行业好似成了稳赚不赔的买卖。早前艺术市场专家赵力接受采访时表示今年秋拍将是一个低成长、低通胀的状况。而从目前中国嘉德和保利的具体成交状况来看，高的成交额之后，又能有多少的成长是应该被关心的话题。

火爆的市场反映出的是热钱涌入。艺术品市场火爆，但火爆的只是深含中国文化价值观的部分，如中国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书法、古代陶瓷、现当代陶瓷、文房、古代宫廷艺术等，统统价升量增，而油画雕塑、中国当代艺术等具有西方文化背景的市场，仍一筹莫展，丝毫不见复苏的迹象。

许多圈内人为此叫好，认为中国的热钱涌向反映中国文化背景的艺术品，许多原本就主打“外销”的当代艺术品，要想复苏，一方面得有待于西方经济复苏，另一方面还有待于其文化价值观的调整。

注：
齐白石的《他日相呼》画面上，两隻雏鸡用喙争夺一条小虫。两个小傢伙争得那样认真，以至于各自的脚、脖子绷得紧紧的，互不相让。配上题识，意思是：尽管小时候兄弟相争，待长成后，他们将是一对互相照应的好兄弟、好伙伴。竞争可能也只是两家拍卖公司的一方面，而成长才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