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晓彤1.10完整版在线:富士康“十三跳”里的第二跳销售“田玉拖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4 21:47:56

走出富士康双手织未来

http://www.sznews.com   2011-04-18 07:25  来源: 晶报    【字号:大 中 小】

田玉利用午饭后休息时间进行腿部力量锻炼。

 

    深圳新闻网讯  田玉,富士康“十三跳”里的第二跳,幸存、下肢瘫痪,去年10月回到家乡。她拒绝了众多捐款,坚强地生活着。最近,她开始和家人手工编织拖鞋,希望以此养活自己。这一情况经微博转发后,引起全国广泛关注,网友们掀起了抢购“田玉拖鞋”的热潮……一专门卖鞋的网站相关负责人4月16日到田玉家商量签订协议,承诺在一年内帮助田玉家销售拖鞋……日前,曾于去年5月在富士康流水线卧底半个月的晶报记者走进了田玉在湖北的老家,试图记录这个女孩的轻生与重生之路。

  4月15日,晶报记者推着轮椅上的田玉,走出了位于湖北省老河口市孟楼镇邓岗村田庄组的田家院子,去村里的大路上转转,这是田玉自2010年10月回家以来第3次走出家门。

  村道旁的田里种植着大片大片的麦子,她让记者拔来一根麦子,用麦管做成麦笛,吹了起来,那些生命的唱叹,零落在风中。

  田玉说自己小时候经常吹着麦笛去上学,可现在,她已经很难自己去学校了,那成了一个伸手无法触及的记忆。

  2010年2月初,还没满17岁的田玉沿着这条路去深圳,她此前最远只到过几十公里外。大城市的模样,她只在电视和梦里看到过。一切因为遥远而显得无法想像……

  缘起

  “必须接受出去打工的命运”

  从田玉邓岗村的家到孟楼镇,骑摩托需要十几分钟。从孟楼镇坐班车到县级市老河口需要半个多小时,从老河口到襄阳坐班车需要3个小时……田玉的妹妹以及78岁的奶奶从未出过远门,最远只到过老河口,妈妈则去过几次襄阳。田玉在去年2月之前所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是老河口,她在那里的一所中专学校读书一年半。

  家里唯一出过远门的人就是田玉他爸田建党了,他曾经出门打工,去过上海、广州、杭州、河北,他的工作全都是在建筑队里。田建党经常给家人讲一个故事:2000年的春节,他在杭州钱塘江边建厂房,他原不打算回家,想多挣点钱。大年三十那天,他去江边的芦苇里解手,一抬头就看见远处满天都是烟花。那一刻,他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和家人呆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他连夜准备行李出发,大年初二回到了家。那一年,田玉8岁。

在记者的陪同下,田玉难得走出院门。

  虽然觉得和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田建党十几天后还是又出去打工了,因为“化肥、种子、农忙请人,样样都要钱,庄稼天旱了少收,雨水多了也少收,不出去没钱花,维持不了生活”。

  8年前,田家的土坯房快塌了,凑了两万多元修起了现在的平房,也因此欠下了不少账。7年前,田玉的爷爷被查出得了癌症,治疗无效去世,治病和办后事也花了不少钱。田玉的弟弟,是天生的聋哑,一直在聋哑学校读书。

  田家所在的自然村,有300多人,一半是青年,这100多人目前“都出去打工了”。在村里走动或者串门,举目处多是妇女和老人。田建党年轻的时候是个木匠,就在邻近乡村打造家具维修木器为生,“背上个工具箱就有了一份工作”。可是后来,工业化的组合家具出现了,“木匠被淘汰了”。到了田玉这一代,“没有木匠这类工作可以干了,种田维持不了生活,附近没有什么工商业,什么机会都没有,捡废品都捡不到。除了少得可怜得上大学的,出去打工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他们必须接受出去打工的命运。”田建党说。

2010年2月初,在中专读了一年半“财会”,还没满17岁的田玉从家里出发,到了临近的河南邓县,那里有直达深圳观澜的大巴,那是一个未知的城市,也是一种未知的生活。

  选择2月初出发是因为马上要过年了,这时候去大城市更容易找到工作。选择去观澜是因为田玉的表姐在那里打工,按理说会有个照应。

  她和家里唯一的联系是出发前父亲给她的一部手机。怀里揣着的500多元是她全部的财产。

  应聘

  “这么多人排队进,一定是个好工厂”

  田玉说,如果不是表姐来接自己,自己连公交车都不会坐,因为看不懂站牌,也不懂得投币、刷卡。田玉最开始想进表姐所在的工厂,可表姐去问了主管之后说,厂里只要年满18岁的员工。表姐说,你还是去富士康吧,他们会收16岁半以上的人。

  富士康的名字,田玉在家乡听说过,她还和家人讨论过,全家人一致认为,那一定是做“副食品”的大公司。

  田玉跟着表姐,一路到了观澜的富士康普工招募处,“排队的人非常多,我想,这么多人排队进,一定是个好工厂。”美好的猜测行走在想象之中。

 接下来,田玉与富士康有关的记忆,都是碎片,碎片之外的东西,记者也没有再追问……因为父亲田建党说,家里人平时也尽量不提某些痛苦的东西,在医院里的时候,每次提起,田玉的妈妈都和她一起痛哭。

  碎片化的回忆,连接起晶报记者的记忆。2010年5月12日到5月25日,“连跳”发生期间,记者曾在富士康流水线上“卧底”近半个月。

  记者在富士康,碰到过不少与田玉一样“必须出来打工”的工友,2010年5月14日,记者排队体检时,烈日下一个广西人对同伴说:“我们回去吧。”同伴说:“家里也穷啊,爸爸会骂死我的。”从广西来的阿彬已经30岁了,他说其实不想出来打工,他想看着孩子长大。但家里只有三间房,有个弟弟还没结婚,老婆逼他出来,说“不去打工就和你离婚”。

  2010年5月14日,记者从早上7点半忙到晚上9点半,真正有用的时间只有在体检的一个半小时,其余时间基本都在烈日下排队等候。和体检在一栋建筑里进行的一共是看似复杂的8道关口,没有人看记者特意带去的高中毕业证。从伸出自己的双手摇晃证明手没有残疾、报出自己的姓名证明自己不是聋哑开始,按一位河南应聘者的说法“没有人在乎你是谁?甚至你是什么性别都不重要。只要有两只健康的手和一个脑袋,加上一张真身份证,就可以通过所有程序”。

 

“全是陌生人的宿舍”

  在观澜应聘的田玉被分到了龙华厂区,和表姐“离得很远”,住进了“全是陌生人的宿舍”,直到从楼上跳下,她没有和宿舍任何一个人成为朋友,她也叫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宿舍有8个人,被分到8个部门,白班晚班也不一样,田玉说这些人她都没见过几次。8个人8个部门,实际并非偶然。

  2010年5月14日,包括记者在内的500人,被分到了“富士康奇美电子事业群”,有人想去其它部门,被告知:“要么接受,要么放弃,过6个月再来报名。”江西的小杨女朋友在观澜富士康,在厂附近租了房子,他却和记者一起被分到龙华。5月15日,我们被按顺序一群群分到不同的部门,然后被随机分到一个个宿舍。对于系统而言,我们是完全相同的一个个工号。老员工们说,“系统唯一做的区分就是把熟悉的人分开”,比如,同一部门的同事,一般不可能分到同一宿舍。

  田玉在进富士康前照了来深圳的第一张照片,本来有“财会”专业毕业证的她办了一张中专“计算机”专业的毕业证用来签合同。

  5月15日,记者和几百人一起签订合同,合同底薪签的是900元,不少人很失望,说“其实富士康工资底薪和别的地方一样,就是加班费给得正规点”。身份证复印件和毕业证复印件和合同一起交上去。办假证的几个人都笑了。头天组织者说“没有毕业证的自己搞定”的意思他们理解对了。当天培训课的李讲师说“富士康奇美电子每天都有一个工伤报告,也就是说每天都有工伤,我希望你们的名字不要出现在工伤日报上。”李讲师讲了厂内的一些很具体事儿,包括他亲见一只手整个被机器压扁……一货柜车倒车,把人挤压在货运“码头”,“断成两半死掉了”。《员工手册》中,涉及惩处的共有97小条……

 打工

  “感觉眼睛和手都不是自己的”

  2010年5月17日,记者在富士康的第一天工作,在E3栋生产显示器。记者问一姓刘的线长能否不加班的时候,他说:“来富士康不就是为了赚钱么,加班可以多赚钱。难道你是来玩的么?富士康不好玩。”

  每天7点40分开“早会”。最开始有个仪式是线长问“大家好”,每个人都要大声喊“好、好、非常好”。大部分人会在7点半之前到达,许多人从宿舍走到这里都得20—40分钟,路上还得吃早餐,所以,一般最晚也必须在6点半起床。而每天晚上,下班时间一般是7点半,线长也是要集合讲话,大声说“站不好就不下班”,于是许多时候实际下班时间接近8点。

  直到5月22日,整条线连续上班、加班20天,几个工友说,他们中一个曾连上30个白班,另一个曾连上31个晚班。室友们说,同一条线上,有人加班多拿到2700元,而有人则只拿了1200元。线长对不加班的员工的态度只有两种:一是“不加班就永远不要加班,就拿900元底薪好了”,另一种是“不加班就请离开,这里不适合你”。说起“学历补助”、“自我提升”,室友们都笑,他们说,在连续工作12个小时后还能读书的,一定是神人。

  2010年2月12日,田玉搬进富士康宿舍,第二天是除夕,再过一天就是她17岁的生日。

  在庞大的厂区里,田玉第一天就迷路了。她被分到苹果生产线,在线上的最后一个工站,看屏幕有没有不干净,屏幕有没有损坏,然后贴上标签。15秒要看一个,每天工作12个小时,要重复几千次一样的动作。不到18岁的田玉本来不用加班,但整条线都加只能跟着加。一天下来,感觉“眼睛和手都不是自己的”,“时间过得好慢”。

  2010年5月17日,记者分到的“工站”在流水线的第一个,名字叫“投面板(显示器的主要部分)”5个动作,每天要重复2000-3000次。到5月18日,记者的动作已经成为机械运动,重复那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和谁说一句话,或者物料的摆放发生变化,一连串的动作都会被打乱。不算中午吃饭,每天只有3次10分钟的休息,休息的时候才可以去上厕所喝水,每次喝两大杯水,却仍然觉得渴。口干在早餐时最严重,得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否则根本吃不下去。而坐一下,偷偷喝口水,都成了莫大的享受。有份推泡棉的工作,因为可以正常地走一段路,还可以乘机去上个厕所,或带点东西,许多人都喜欢这么干。

“有很多人可以骂我”

  因为是新来的,田玉的速度比工友们慢,她在流水线最后一个工站,流水线前面经常“堆下来”。线长就开始批评她。因为检查过的产品最终不合格,线长也会骂她。“一条线上,被骂的最多的人就是我。”“他们说‘不会做来这里干什么’。”除了线长之外,批评田玉的还有“物流”。

  富士康的每条生产线上,都有两名线长、一名“全技员”,四五名乃至更多“物流”,他们几乎占了整条线人数的1/3乃至一半,对于普通员工来说,他们都是“干部”。田玉说“有很多人可以骂我”。

  2010年5月20日,记者因为前一天在暴雨里走了20分钟,感冒了,而没有带伞的原因是富士康不允许带包。但工作还是要做,最多的一小时重复了500多次动作。身旁装面板的箱子摞得比人还高。加快速度,还得细心地放好空箱子。偶尔放不整齐,线长过来就是一顿训斥。当身旁的小山逐渐变矮。物料员马上到来了,拉走空箱,并用车推来一座新的小山,我们的收入一般只与加班时间多少有关,似乎与工作量无关。而一次组长讲话说,干部的提升和考评等都是要看产量和质量。工作没多久,记者满脸都是汗,虚汗实汗一起流。

  两位线长、还有一位物流先后来到工站。一位线长问:“怎么这么慢?”记者有气无力地告诉他“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他愣了一下走了。接着到来的是“物流”,他过来就大声说“连个面板都投不好”。记者这时候已经连说话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了。接下来一直疲于奔命地工作着,直到下班……记者去找线长请假,线长却让记者明天“继续来”,他会安排轻松点的工作给记者做。接着组长来讲话。他说后天要搬到H区新厂房去,那里有稽查人员,休息期间如果用手机或抱着椅子背休息这样的动作,都会被相机立刻拍下来记小过。下班后碰到工友阿彬,他说小厂管理人员比较人性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彬说,在这里做得越久越难离开,因为越做越熟练,而其它地方没有一样的工站和流水线,几年的“积累”就没用了。

  5月21日一早,有点发烧的记者又去找刘线长请假,他安排一轻松点的工作给记者做。中午吃饭回来,代替记者投面板的小师傅裤子破了想回去换,线长不同意,吵了起来,最后他去找组长,组长让他回去,他却开始怕线长以后处理他……刘线长又找到记者,让记者继续投面板,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再告诉他。另一位线长来指责记者,说没有把空箱子摆整齐,前面断线了,那个物流又来指责了记者一番,记者告诉他,要防止断,要么多一个人开箱,要么把记者和下一位工友之间的流水线距离延长。他说:“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操作流程是‘系统’定死了的,一个工站可能两个人做吗?”

  口袋里只剩最后一元钱

  已经是2010年的3月15日了,田玉还没有拿到自己的工资卡,她从家里带来的钱已经花光了,只剩最后5元。在此之前,爸爸买给她的手机因为掉在水里,坏了,她和家里所有的联系就此中断。好不容易联系上表姐,借了一部手机,却又莫名其妙地被人偷走了。她许多电话号码都存在手机卡里,并不记得,一丢失,就和谁也联系不上了。

  和女儿联系不上的田建党也曾经让深圳的亲戚去找田玉,亲戚到了富士康门口,看到数以万计黑压压的人群傻了眼,只好告诉田建党,没办法找,只有等。

  田玉问线长工资卡的事情,线长说因为她是从观澜被招募来的,她的工资卡可能就在观澜那里,线长说,去观澜厂区的C10栋可以拿到工资卡。

  3月16日一早,田玉带着对工资卡的期望,鼓起所有勇气,在深圳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坐上了去观澜的公交车。车费花去了她4元钱。带着“自己会坐公交车了”的成就感,田玉在观澜巨大的厂区里找到了C10栋,里面的工作人员却说不归他们管,让她去另一栋,田玉在两栋楼之间跑了若干个来回,又问了很多人,去了别的楼。中午的时候,她终于绝望了。

  她低着头,饿着肚子,走出了观澜厂区。却发现自己身上只剩最后一元钱了,没办法坐车回去。她只好走回宿舍去。记者曾经乘车从观澜厂区到龙华厂区,用了一个小时。走路要走多久?记者不知道。田玉一路走一路问,一直内向的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么多人,天快黑的时候,田玉终于走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她想找个人说这事,却发现自己没有手机,宿舍里的几个人,她都不认识,没办法开口,也没有人主动说一句问候关心的话。

  晚上,田玉本来应该上班的,可是她没有去。因为在她简单的思想里,这时候想的是“没有工资卡,一切劳动都是白费力”,因为自己没有被纳入发工资的“系统”,而“系统”的权威,她已经见识过了。躺在床上,腿因为劳累不像是自己的,脑袋因为压力也不像是自己的。

 

http://www.sznews.com   2011-04-18 07:25  来源: 晶报    【字号:大 中 小】

   事发

  因绝望而跳楼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天怎么又亮了呢?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田玉从自己宿舍所在的三楼爬到四楼,跳了下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事后想来,那已是另一个世界了。

  记者的工友阿彬在进入富士康后也一无所有了,连买锁的钱都没有,记者借给了他20元……阿彬说,他几年前有一次身无分文,从东莞长安走到深圳南头。

  那份工资的意味,记者也深刻体验过,2010年5月24日,记者离开富士康前一天,第一次从E3换到H5上班,两个地方隔着大半个厂区,要走20多分钟。下班后,线长说因为系统没有改变,大家得回到E3去打卡,否则当天没有工资。虽然已经决定离开,放弃工资,但从H5出来,记者不自觉地按照线长之前的指示,往E3走去,10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努力控制住自己往离宿舍最近的一个门走去……一天的工资不过几十元,可那是一次次挑战自己体力和忍耐力极限的唯一回报……

  记者的几个舍友,虽然早上6点半就要起床上班,却每天在黑网吧玩到凌晨4点左右才回来。回来以后的两个小时里,他们睡不着,像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

  关爱

  曾经觉得整个世界很冷漠

  2010年4月12日,田建党终于拿到了那张工资卡。工资卡是在2010年2月26日就办理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3月16日仍没有送到田玉手上……

  田玉这个时候已经站不起来了,躺在病床上。

  田玉曾经对这个社会有深深的误解,她这样形容自己的感觉:“在工厂里,刚到医院的时候,我都认为整个世界很冷漠很冷漠,除了我自己的家人外,没人关心我。”

  田建党赶到深圳医院的时候,田玉还没有醒来,她醒来后第一句话是说:“我们回家吧!”过了一会又问:“你还要我吗?”田建党哭了,他说,自己当时想“农村的孩子到城市打工,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有份工作,老了、病了、残了,却都只有回家……”

  田建党说,田玉在深圳住院,富士康认识的人里来看她的就是两个“线长”,他们站在田玉的床头却显得很尴尬,没有多少话说,只说了几句好好养病之类,而田玉则一句话也没有对他们说。一道门,或者说一道线,看不见的,却划开了两个空间,连接彼此的只有沉默,可怕却又深刻。

  接着到来的是媒体的记者们,“有几十个”。田玉说他们中的许多总是不经任何铺垫,没有任何交流,第一句话就问“你为什么跳楼”,然后就不断追问下去,问完就走。田玉觉得“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事后想来,自己也就是他们文章逻辑链接上的一个符号罢了。

“之前我认为没人关心我”

  不过,也有一名叫张蕾的记者与田玉交流得很好,当警察来问相关情况的时候,田玉甚至帮她掩饰说“她是我姐姐”。

  媒体的关注过后,一些大学生结伴来看她,几位大学教授也来看她,而且,他们并不是看一次,而是一直和田玉保持着联系,直到今天。田玉还记得一男一女两个大学生来看她的场景“男的给我讲笑话,女的削苹果给我吃”。

  田玉记得在医院给予她关怀的这些人的名字和样子,他们是范承刚、危志立、许辉、苏熠慧、许怡、邓孕雪、于淼、陈远忠、涂俏、邱林川、艾晓明、张小静……这其中,陈远忠是深圳晚报的记者、涂俏是她曾经的同事,邱林川、艾晓明、张小静是大学老师,其他人,则都是在读的大学生、研究生。

  记者之外,范承刚是第一个去看田玉的,去年冬天,他又去了一次田家,给田玉带去了热风扇、暖宝、十字绣,让田玉觉得很贴心。田玉现在生活里的很多东西都和这些人有关,因为她大部分时候只有和别人熟识了才会接受一些东西。田玉说,她的相机是邓孕雪送的,电脑是邱林川送的,轮椅是艾晓明送的,挂在床上每天陪她睡觉的几个娃娃则是其他大学生们送的……

  田玉在得到这些人的关心后,认为,“之前我认为社会上没人关心我,看来也不全对”“我跳楼也错了!”

  范承刚告诉晶报记者,自己在大学就曾经参加一个“爱心社”。最近关注焦点就是农民工。为什么去看田玉的都来自媒体、大学?范承刚说,他认为,并不是其他人没有爱心或者不关注田玉,而是因为媒体人和大学生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其他人如果有机会,也会关注的。”

  范承刚的说法在“田玉拖鞋”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重生

  媒体记者帮忙学会织拖鞋

  田玉家与富士康最终达成了18万元的赔偿协议,但是富士康不承认自己有任何错误,只愿意为“人道”出钱……2010年10月1日,田玉离开了深圳的医院,富士康不肯再付医疗费了。富士康用大巴送她回湖北老家,陪送的主管对她很照顾。可回家后,再打那主管留下的电话,就成了空号。曾经的经历,也随着电话里头的嘟嘟声陷入了一片虚无。

  田玉父亲自费在武汉给她做了一个月康复治疗,花费很高,他不敢再动剩下的钱,因为那得为田玉下半辈子留着。

  田玉回家前,深圳晚报记者陈远忠和涂俏专程到香港买了两本书,关于手工布艺和拖鞋的编织技巧。不能行走的田玉终于找到了一条自食其力的路,她和父亲每天都在研究。因为有66道工序,父亲有时候理解不了,田玉就根据自己的理解讲给父亲听。第一双拖鞋,两个人做了一个半月。

  今年年初,田玉邮寄给陈远忠6双手编拖鞋,陈远忠把它们卖给了同事。第二批鞋子一共30多双,在一个多月后邮到了。陈远忠把鞋子都放在车上,遇到熟人就讲一遍田玉的故事,推销一双鞋子。

  这个办法太笨,影响有限。

  陈远忠在晚报的同事开始通过微博帮忙吆喝。

  晶报记者转发微博引关注

  转折点出现在今年4月6日晚上,晶报记者高雷在当晚看到微博后,联系上陈远忠买鞋,陈远忠竟然很快就载着一车箱的拖鞋亲自上门送货。高雷很感动,在买下一双“田玉拖鞋”后,立即上网发微博呼吁周边的朋友加入。到晚上临睡前,高雷吓了一跳,都转发数千次了。后来,高雷的微博被姚晨以及宁财神等名人转发。最终转发达到了两万多次。因为高雷在微博里披露了陈远忠的电话,当晚他的手机就被全国各地“想买鞋”的爱心电话“打爆”,也于当晚首次织起“围脖”。

  几天前陈远忠去了田玉家,经他“过滤”后抄给田玉的电话号码,有108个,其中很多电话声称,要买10双乃至100双。

  全国最大的网上正品鞋城“乐淘”,派出相关负责人到田玉家,签订相关合同,他们计划帮田玉家卖一年的鞋。晶报记者4月15日在老河口见到了“乐淘”公共关系总监刘羽,他说,自己曾经是媒体人,乐淘的老板也曾经是媒体人,都有一份对社会负责的情怀。

  田玉家从来没有这么忙过,每天天一亮就起来全家集体做拖鞋,78岁的老奶奶、田玉已经辍学的妹妹都是主力。“不能辜负好心人的热情。”他们做得很认真,66道工序一丝不苟,全家人都很充实很开心,全家集体上阵,一天能做十几双。田玉更开心,因为她终于找到一条路,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生活下去。她也第一次明白,关心她的是社会上的许许多多人,而不止是媒体人和大学生们。

 晶报记者帮田玉开网店

  范承刚认为,城市里有工作的人很忙,精力有限,专程去看一个人很难,所以之前去看田玉的都是时间比较多的大学生们,可是买一双鞋子却只需要花很少的时间,所以现在公众对“田玉们”的关注被激发出来。“关注者”与“被关注者”之间的鸿沟通过拖鞋这个媒介被填平了。

  如何让更多的“田玉”们都明白,世界上关心他们的人很多,如何填补这条“关注者”与“被关注者”之间的鸿沟呢?范承刚说,那真的很难,不过媒体更多的报道也许会有帮助。

  4月15日,晶报记者用一天的时间帮田玉又在淘宝网上建起了网店,教会她如何使用淘宝网和支付宝在网上卖东西,田玉很高兴。她和爸爸都想得很远。他们希望有一天,在这一轮爱心关注潮过后,田玉拖鞋可以凭借自己的品质,在淘宝上卖给对田玉一无所知的人……刘羽说,他目前正在寻找更多手工鞋子的做法,准备寄给田玉。

  4月15日晚上,晶报记者住在田家。田玉的父亲在客厅里用左手给记者铺床,他的右手,前不久骑摩托去镇里买布的时候摔断了,“住了4天院,打了4根钢钉,现在没法动,以后肯定也干不了重活了”。

  客厅与田玉父母的卧室,只隔着半堵墙。半夜里,田建党的呼噜声从墙上传来,接着是他叹息的声音,再接着他好象在梦里呼喊申诉着什么。田玉的母亲也在梦里悠长地叹气、小声啜泣。

  那天晚上不是满月,可是月亮很亮,远远近近的公鸡都在半夜里以为天已经亮了,一声接一声地在夜里鸣叫起来,一轮接着一轮。

  最后,当所有的鸟儿们也鸣叫起来的时候,天就真的亮了……田家全家人起来做拖鞋了。

  阳光,隔着破旧的窗棂,偶尔也会洒进来一点,田玉说,她就喜欢这种暖暖的感觉。

晶报特派湖北孟楼镇首席记者 王恒嘉/文 记者 高雷/图

 ●18岁的她,是富士康“第二跳”的主角,为那冲动一跳,她付出的代价是终生瘫痪

●如今,她每天靠在床上,手工编织出一双双美丽的拖鞋,编织着重生的希望

●本报记者“微博讲述”感动网友,姚晨、闾丘露薇、宁财神等纷纷转发 

  

病床上的田玉。本版图片均由深圳晚报记者陈远忠摄

深圳新闻网讯  (深圳晚报记者 文海笑)

引子

在两天内,关于“田玉拖鞋”的围脖被上万次地转发,有无数的人来购买拖鞋——因为她是“富士康连跳”中第二跳的幸存者,因为她虽然瘫痪了,但是她顽强地自力更生,用自己的双手编出了一双双美丽的布拖鞋,她用这样一种方式,让自己“站”起来——大家愿意帮助这个女孩“站”起来。

事件回放

2010年2月,当时只有17岁的田玉带着600元钱,踏上了从湖北开往深圳的火车。2月8日,她顺利被招进富士康的IBPBD部门。3月17日9时11分,入职后第37天,田玉从深圳龙华街道富士康百合园宿舍四楼跳楼。这也是富士康“13连跳”中的第二起,是这一系列坠楼事件主角中入职时间最短的一个。田玉是幸运的,她活了下来,同时也是不幸的,她下身瘫痪,从此失去劳动能力。

走近,幸存的女孩

2010年7月17日,田玉跳楼事件发生后的122天。深圳晚报记者陈远忠和海天出版社编辑涂俏带着新闻人一肚子的“职业问号”第一次走近田玉——一个花季少女,究竟受到多大的委屈才会不顾及一切地从4楼纵身而下?作为富士康系列跳楼事件中的幸存者,她能不能解答公众对频繁跳楼事件背后的疑惑?

在龙华医院骨伤科的病床上,田玉刚刚睡着。半盖着的被单在她胯部位置突兀地隆起,那里安装了支架,支架以下的部位已经永远不能活动了。

躺在一旁的田玉一直似睡似醒地闭着眼睛,微皱着眉头,时不时烦躁地把胳膊从被单里伸出来,又放进去……在耐心等待下,田玉终于“醒了”,白净清秀的脸上客套的微笑也只是一闪而过。“我刚把话题转到她的伤势上,她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和我们连眼神交流都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抗拒是显而易见的。”陈远忠说,几个小时的相处并不算融洽,直到临别前提起田玉喜欢的张杰、王力宏几个歌星时,田玉才发自内心地露出17岁女孩子应有的烂漫笑容,整个人生动起来。“这才是应该属于她的表情,眼神中没有冰冷和空洞。那一刻,我们抛开来探望她的初衷,只想走近她、帮帮她,让这样的笑容更多更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修复,破碎的心灵

随着治疗的进展,田玉的病情趋向稳定,但她的情绪始终非常低落。她甚至不后悔自己当初跳楼的冲动,而是后悔没有选择一个更好的“一了百了”的方式,留下一副残缺的躯体。“田玉和我们以前报道、帮助过的得重病的孩子不一样,她除了身体上急需治疗外,她的内心更需要修补。”陈远忠们非常担心她的状态。

就在陈远忠们积极发动身边同事、亲友为田玉筹钱治病时,4名来自北京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等不同高校的大学生,率先给田玉“治心”。“这4个大学生从媒体上知道了田玉的遭遇,专门利用暑假时间来到深圳,天天到医院陪田玉谈心聊天。是他们真正的让田玉活了过来。”其中一名学生每次来医院,都会带两三朵鸡蛋花,用矿泉水盖托着摆放在田玉的床头。他说那是他在来的路上的树下捡的。这些被风吹雨打落下来的花朵,或有些残缺,但被这个小伙子拾掇得漂漂亮亮,散发出让人难以言传的感动。

“大学生们返校前一天,我们聚集在田玉的病床前聊天。田玉第一次提到‘后悔’二字,她说从这些哥哥姐姐身上看到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她后悔当初的冲动。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我每次看到她就揪成一团的心,‘哗’的就展开了。”陈远忠说。他和伙伴们在从医院返回的路上,一直在讨论一个问题——如何去支撑这个女孩子重新燃起的生活希望?当前最现实的问题是,田玉半身瘫痪,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的劳动力,她如果没有一份谋生技能,对一个家庭负担原本就极大的农村少女来说,刚刚点燃的生命火苗会很快被残酷的物质现实所浇灭。

倾听,坠楼的缘由

“让这个女孩活下去,有尊严、体面地活下去!”这是陈远忠和涂俏最迫切地希望。他们在同事、朋友中为田玉募捐到1.5万多元,并要求这40位捐款者每人对着摄像机给田玉说一句祝福、鼓励的话。

他们带着捐款和这段长达半个小时的影像资料来到湖北武汉,找到正在医院做康复治疗的田玉一家时,这段特别的视频带给田玉一家的震撼和感动远远超过于第一笔捐款。

“田玉看第一遍视频时,整个人已经怔住了。视频里的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但都在传达一个共同的信息——‘田玉,加油!我们都在关注你!支持你!’。当她要求第二次看视频时,已经泪流满面了。”涂俏回忆,田玉刚开始还对自己的真情流露而感到不好意思,背着大家偷偷擦眼泪,但当发现父母家人也在抹眼泪时,她捂着脸泣不成声。这是田玉受伤以来,第一次大哭。

一个小时后,田玉逐渐平静下来,首次主动开口提起她自杀的原因——

2010年2月,田玉求职进入富士康IBPBD部门,当一名负责“外检”的女工。这是她第一次出门打工,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而又战战兢兢,生怕出点差错砸了自己第一份饭碗。田玉说,接下来这一个月的琐事就没一件让她顺心的,工作不熟练,常被线长批评;认识的朋友又不在一个班组,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从老家带来的500多元钱,全部花光了,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都困难……3月16日,田玉身上只剩下不到5元钱,她问线长,要去哪里领工资卡,线长称要到观澜厂区去领。从龙华厂区到观澜厂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花掉了她原本准备买晚饭的4元钱。“我在观澜那边的厂,从这头找到那头,这个部门的人说要到那个部门去领钱,那个部门的人说要到另外的一个地方去办资料,最终还是没领到钱。”田玉告诉陈远忠到最后她连回龙华厂区的车票钱都没有了,就一边问人一边走回去,回到宿舍天都黑了。在宿舍单人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的她越想越委屈,一肚子的话没人倾诉,第二天一早,她就冲上4楼跳了下去……

“我问她,从那么高跳下去不害怕吗?有没有想过父母怎么办?她茫然的摇头,她说那一刻脑子乱得很,糊掉了。”

重燃,远去的希望

“田玉哭哭停停,反反复复地絮叨式地诉说着,说她很内疚,让家里花这么多钱给她治疗,今后还要靠家里养着,说若再有机会选择一次,她绝不会再做傻事……听完她的发泄,我们才说明此次来的最主要目的——给她送两本书,并告诉她只要她自己不放弃,这个世界不会放弃她。”他们所说的两本书就是专程到香港淘到的关于教做手工布艺和拖鞋的书籍。

今年年初,田玉邮寄来了6双手编拖鞋。尽管颜色搭配有的不够协调、做工不算精细,但已经远远超过大家的期望了。“这第一批样品,全是我们单位的同事以‘内部认购’的。当我打电话告诉田玉这个消息时,话筒那边的尖叫声快把我耳膜给刺穿了……”

陈远忠答应田玉,要尽自己所能帮她找鞋子的销路。第二批鞋子一共30多双,在一个多月后邮寄到了。“我将鞋子都放在车上,遇到熟人就讲一遍田玉的故事,推销一双鞋子。这个‘笨’方法被一个同事知道了,她4月6日晚就在微博上发了这条信息,号召朋友们都来买田玉做的鞋。没想到一天内,这条微博被2万多人转发。现存的鞋被一抢而空,我的手机上还源源不断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短信上千条,都要买田玉做的鞋。我在微博上向大家道歉,由于这些鞋是纯手工制作,数量一时上不来。网友们都表示理解,说田玉做不过来鞋没关系,钱先付着,等鞋子做好了,再邮寄过来。”

对话田玉

编织,未来的梦想

昨天晚上9点,记者打通田玉在湖北老家电话时,电话是他父亲田建党接的,他说田玉正和母亲忙着做鞋。“因为是纯手工,做起来特别慢。”田建党告诉记者,每天早上7点全家便吃完早饭,此后便开始编织拖鞋,12点左右吃午饭,然后便一直忙到晚上11点。尽管这样加班加点,4个人一天最多也只能编5双鞋。

“我们两口子不识字,田玉就负责看图,读字教我们编织的方法。”田建党说,书上的图看上去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工序也多。从开始学编织到第一双像模像样的鞋子做好,花了一个月时间。由于田玉的手因受伤还不灵便,因此她主要就往布里面攘棉花,平正鞋样,缝针连线主要是她妈妈和奶奶做的。“刚才深圳的陈记者打电话给我,说我们编织的鞋不愁销路了!我们全家都高兴得很。”

忙完了手头的活,田玉接过了父亲手里的电话。和记者交谈,田玉显得有些拘谨。但一提到鞋的事,电话那头声音都在跳跃:“听说有一些人喜欢我们做的鞋……呵呵,没想到,很开心……我的针脚工夫不行,呵呵,我要马上练出来……欠人家的鞋我得尽快补上……谢谢!”

深圳新闻网讯  (深圳晚报记者卢舒倩报道) 一双拖鞋,穿越虚拟的网络,通过2万多人编织转发爱心“围脖”,“转”遍天涯海角。这就是从6日下午开始,“拖鞋”遇上“围脖”的故事。当本报记者陈远忠将私家车当货车,拉着一后备箱的田玉“手造”拖鞋,无路吆喝时,自然率先请周围的同事、朋友帮忙售卖。这个拖鞋的故事一下子感动了第一时间“被推销”的人们。“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是不是可以发到微博上,让更多人的知道,一起帮助她?”第一条关于“富士康跳楼幸存者田玉的编织拖鞋”的“围脖”,于6日下午14时51分,由本报记者黄娜率先“织”出,接着,爱心“围脖”大接龙的传奇上演了。

微博女王也在转

“富士康跳楼幸存者活了下来,在我同事远忠的鼓励下,瘫痪的她学会了编鞋子维持生计,可是却没有销量,我建议她在电商上卖。完全手造拖鞋。”“鞋子多少钱一双啊”网友“温州李海夏”于7分内第一个响应,紧接着来自全国的网友跟帖评论“我想买几双,怎么个买法?”、“转发,鼓励!”、“顶一个,本人有意愿购买五双,怎么联系”……一条如此平易简单的围脖原文转发218次,共90人评论。

本报记者刘敬涛则在看到同事黄娜的微博后,赶紧行动抢先“下手”,找到远忠买下两双田玉的手造拖鞋,并于6日晚17时52分穿上这双拖鞋,上传了图文并茂的“拖鞋”围脖。同样,来自全国各地的共鸣、声援,推动“卖拖鞋”微博一路转发。当晚8点左右,包括同城的多家媒体记者合力转发。

晶报记者高雷在6日晚看到本报记者刘敬涛的微博后,联系上远忠买鞋,“结果没想到远忠竟然很快就载着一车箱的拖鞋亲自上门送货”高雷说,当时他瞬间就被远忠这种无私之举感动了,在买下一双“田玉拖鞋”后,立即上网发出这条围脖呼吁周边的朋友加入。“到晚上临睡前,吓了一跳,都转发数千了。没想到,这则‘围脖’竟然兜兜转转被姚晨以及宁财神等名人转发”。

这条“卖拖鞋”的围脖,于晚上12点35分被微博粉丝量高达700多万的的“微博女王”姚晨用代表“爱心传递”、“脚印”的卡通图标一转,以爆炸性的威力迅速在互联网中传播,成为昨天新浪微博的热门话题、热门转发。截至记者昨晚10点发稿时,这条微博原文转发高达18859次,原文评论2143次。而姚晨转发的该微博转发也高达6180次,评论1287次。

田玉在编织阳光

原本“IT盲”的陈远忠,在6日晚即感受到互联网的力量,当晚他的手机就被全国各地“求买鞋”的爱心电话“打爆”,也于当晚首次触网织起“围脖”——只为帮助田玉。

“田玉,富士康去年13跳里的第二跳,她才18岁。她是跳楼者中的两个幸存者之一,下肢瘫痪,终日躺在湖北老家的床上。我给她在香港买了编织拖鞋的书,现在她编好了很多。买她的鞋子,支持一个曾经绝望的生命重新获得生之信念,把美好重新安置到她心中,我们都能支持她,一起行动吧”这是他于6日晚10时14分在新浪发布的第一条“卖拖鞋”微博。

作为一直报道、帮助田玉的记者,他第一次不以第三方的客观身份立足。当晚10时,他开始连发多条围脖讲述田玉、卖鞋的故事:“作为一个记者,目睹的绝望太多,所以渴望见到希望。也许人在某刻可以做出绝望的决定,但是如果上天再给予一次机会,你会怎样?一年前的田玉,在历经了惊心动魄的纵深一跃之后,她瘫痪了。今天她在床上编织新的生活,我想帮助她,用行动去见证希望其实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在你我身上。来吧,一起见证吧!”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每天她就背靠着一个枕头,在编制人字拖鞋。在床上的她,这是她能够做的最好的事情了。一个背靠绝望的孩子,在她的手上,正在编织重生的希望。她把她编织好的拖鞋全部寄到我这里了,我帮她卖,50元一双。要就打我电话吧”

“这是个令我感动的小女孩,因为她用行动去穿越绝望,她告诉我一个事情,那就是,如果希望就去行动,如果爱,就去行动”

“大家的行动鼓励了一个18岁的灵魂可以变得更加坚强,可以活得更加精彩,就算在一张床上也可以编织阳光的。”

远忠的字字真情“围脖”感染了众多网友,包括闾丘露薇等名人也纷纷回应,鼓励田玉“站”起来“我没有能力买,但我有能力转发!”全国各地的网友都纷纷伸出援手,希望能为田玉的生命带去阳光和温暖。

开个网店让爱走得更远

“为何不开个网店?这样买卖付钱发货都比较方便了!”、“ 记者不如帮人帮到底,帮田玉开个淘宝账号吧”……

昨天上午,带着千万网友的共同呼声,记者第一时间联系了淘宝网寻求解决渠道,同为淘宝兄弟公司的支付宝则率先启动“独立担保交易”模式。支付宝易丹丽小姐主动联系本报,通过“支付宝担保交易”迅速认可了田玉的拖鞋,为她做担保并发布在网购平台上为其代售。拥有近万粉丝量的“支付宝担保交易”也于昨天中午发布“卖鞋”围脖:爱心抢购地址https//lab.alipay.com/p.htmid=2011040700160282

这个消息也得到1100次转发,越来越多的人闻讯登录网页抢购田玉的鞋。从昨天中午12时25分发起交易,到下午17时40分,田玉的100双编织拖鞋全部被爱心网友一抢而空!

还有电子商务网站主动找到本报,希望能帮田玉卖鞋。昨天一早,全国最大的网上正品鞋城乐淘主动在微博上联系记者,表示愿意把田玉的手造拖鞋放在首页上吆喝。他表示,他们还会派专业人士去免费指导田玉编鞋在款式上的变化、更新,还有一些用料的选择等。

网友微博爱心接力选登:

◆桂梦然的高四记录:这是他的新生。期盼获得这苍凉世界的关爱。(7日 0024)

◆陈砺志:我决定买六双,结果杭州的陌上花让我帮她买六双,还有一位朋友私信我让我再帮她买十双。明天我就打电话付款去。(7日0048)

◆MisaKorea:我在开淘宝店,如果她想放到淘宝上销售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助她。(7日 0206)

◆carmenie_嘉敏转发此微博:如果还有人因为你的离开而落泪,哪怕只有一个人,请您不要自私地选择离开!既然命运让您再次活着,请您死劲地活着,相信人间的爱并没有淹没在物欲横流中,它依然在闪闪发光。(7日 0740)

◆kratiec:其实对我们来说50元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能帮助到一个人我想我们都会愿意付出这珍贵的50元可是我们现在也无法购买阿还是开淘宝网店吧 然后再公布下 我们一定会去买的。(7日 0942)

◆风一样的空灵:想打电话买几双,半个小时了,电话一直在通话中,看来奉献爱心的童鞋不少啊!(7日0945)

◆康康大白兔转发此微博:冲动导致不幸,可是现在能顽强地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对人生、对幸福的领悟。加油!(7日1017)

◆then_sophie:转!跳很难,活下来更难。但有了你我的关注,也许能温暖大家的心!(7日 1115)

◆贵阳日报传媒唐洁:错了一次,付出很大的代价,大家都来帮一把吧。不讨论50元贵或不贵,生活的希望对于田玉来说更为重要吧。(7日 1227)

◆黄琳_Aileen:已经联系上了,因为是手工制作比较慢,再加上社会爱心人士的关注支持,只剩现货二十几双了,不过他们表示可以订货,我们正在和他们协调购买。有兴趣的朋友也可以去他们的网店看看哦:https//lab.alipay.com/p.htmid=2011040700160282(7日 1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