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艾默里奇长得像:沉迷成仙之道 家族以少女身躯祭献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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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成仙之道 家族以少女身躯祭献邪神

   文章摘自:《一个神秘事件调查员的秘密笔记
  作者:湘西鬼王
  出版社:云南人民出版社
  版次:2011年2月第一版
  本书简介:我因为科研过程中无意遇到的神秘事件,被一秘密科研部门收罗门下,开始了惊险、绝地逢生的人生旅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不但见到了地球上从未记载过的巨型生物,也见到了具有某种神秘隐形力量的非人类;不但看到了为了贪欲而扭曲变异的人性,也遇到了甘为人类,奉献出自己生命的地外生命体。而我的生死之交,同样是做神秘调查工作的同事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有这个地球上最强悍的部落是不是保护着中华民族的精神图腾——龙?这一切的秘密都在我的身边一幕幕展开……[连载内容]

青灰色的砖楼被封锁了,因为出了人命案件。靠近楼梯口的一家哭声震天,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哭得几近昏厥,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也是眉头紧皱,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默不做声。屋里面公安局搞刑侦的都忙个不停,搜集指纹、各种物件等,而屋子中间吊着的女孩已经被送走了,只留下那条上吊用的麻绳在微风的吹动下左右摇晃着。

陈科长表情严肃地站在屋外,过了一会儿搜集证物的同志都退了出来,陈科长小声问其中一个道:"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

警员道:"现场除了死者及其家人,没有外人的痕迹,初步判断应该是自杀,不过要等法医做最后鉴定,但是我看八九不离十。"

陈科长点点头,他拍了拍死者的父亲道:"请和我来一趟。"

两人一起下了楼,陈科长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不过也请节哀顺变。我们的工作是要调查清楚死者的死因,所以可能有些话问得比较直接,也希望你能理解。"

死者的父亲叹了口气道:"唯一的女儿死了,我还有什么指望,难过也没用了。"

陈科长知道还不是安慰他的时候,便问道:"你的女儿今年18岁,在上高中,是吗?"

"是的。"

"她平时都喜欢交往些什么人?……打个比方说,和男生接触频繁吗?"

"没有,绝对不可能。我女儿很乖、很听话的,她这个年纪怎么会和别的男孩接触频繁呢?"

陈科长知道以死者父亲现在的精神状态是问不出什么的,便转移话题道:"那么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或是你们有没有骂过她之类的?"

死者父亲道:"没有,我女儿从小就很乖。我和她妈妈从小到大没有碰过她一个指头,也从来没有骂过她,就是说说道理,也不会说什么难听话。"

陈科长:"那么她精神方面有没有不对头的地方?"

死者父亲道:"绝对没有,我的女儿很活泼。她是学校的文艺骨干,你们可以去学校调查这点。同志,我的女儿绝对是死于他杀,这是有预谋的凶案,你们要替我做主啊。"说到这里死者的父亲泪水滚滚而下,失声痛哭起来。

陈科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生命终止在最美妙的年华,这是天大的悲剧。

他替对方点了一支香烟,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力量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回到了办公室他问道:"小张,你们的报告准备怎么写?"

"科长,我想……这件案子应该可以结了,那个女孩就是自杀。"

"确定吗?"

"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看,我可以确定。"

陈科长叹了口气。

三天后陈科长去了小女孩的家里,这个本来充满欢乐的三口之家此时已变得死气沉沉。女主人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男主人比三天前苍老了许多。陈科长道:"老王,我们调查结果出来了,你的女儿……"

老王充满血丝的双眼慢慢抬起望向陈科长道:"你说吧。"

陈科长道:"老王,我们做了非常彻底的调查,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也就是说你的女儿确实是死于自杀,我想……"

老王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道:"你这是胡扯。我女儿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你们如果破不了案别拿这个做借口。

陈科长道:"老王,你冷静一点,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们搞刑侦的必须严谨,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只能以手上掌握的资料结案,目前来看结果确实是这样。"

老王道:"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个的吗?"

陈科长道:"这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如果你认同,那么……"

老王立刻道:"我不认同,如果我认同就没有脸去见我女儿了。"

陈科长叹了口气道:"老王,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破案讲究证据。"

老王道:"陈科长,谢谢你对我们家的关心,无所谓了,反正孩子已经死了,我们都是要死的,到死的时候全都一样。"

陈科长看他的样子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语去安慰,只能道:"要不这样吧,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就申请做尸体解剖,我想万一孩子再挨这一刀又没有结果,那么……"

老王摆了摆手,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支烟点上道:"陈科长,你是个好人,我也不为难你了,就这样吧。"说罢坐到桌子旁开了一瓶白酒,咕咚咚灌了起来。

陈科长此时做了一件令他后悔终身的决定:他安慰了老王两句就走了。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单位的紧急电话:老王两口全部自杀身亡。

陈科长机械地搁下电话,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赶紧向局里赶去。到了后,车辆早就准备好,他也来不及询问更多的细节立刻向老王家而去。

到了现场,整个场面简直惨不忍睹,鲜血铺满了整个床面。女死者在床上面朝东趴着,被摆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老王则躺在女死者的脚旁,用一条红丝带将自己的左手和她的右脚绑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割喉而死,估计体内的血液很快就流干了,此时死者的面部肤色早已变得苍白。

陈科长心里一痛,眼前就有些发黑,不过他尽量让自己站住,旁边的警员小徐发现陈科长有点不对劲,上来道:"科长,你没事吧?"

陈科长摆摆手道:"没事,你们勘察过现场了吗?"

小徐道:"基本上快结束了,也是自杀,而且留了遗书。"

陈科长道:"证据做封存了吗?"

小徐道:"还没有,王局指示要你看过后再做决定。"

陈科长点点头道:"你把遗书拿给我看。"

小徐专门从存放现场物证的地方把遗书给陈科长拿了过来。陈科长接过后只见上面用蓝墨水写道:"我要走了,就要来了,你愿意接纳我吗?我不怕寂寞,也不怕苦难,我只希望见到你,我们结伴同行,永不分离。"

陈科长痛心自语道:"哎,老王啊,你女儿的事情还没有真相大白,何必这么走上绝路呢?难道真有阴间吗?如果你的女儿在那里见到你们她就能开心?"说到这里陈科长长嘘了口气。

这一家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因为毕竟属于自杀,所以很快结案。

陈科长的家人

终于开始了新的工作,不过同事们看陈科长像变了个人,整天默然不语,没事就抽着香烟发呆。这样的工作状态自然不能被同事领导所接受,所以处长请他去了办公室。两个人面对面坐了很久,处长有些急了,道:"小陈,你就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

陈科长道:"我说什么呢?来这里就是虚心接受领导的批评。"

处长道:"你这个态度很不可取。我们在办案过程中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包括个人心理都会有触动,但是你要搞清楚工作和生活上的区别嘛,把工作里的情绪带到生活里这就很不可取了。你说呢?"

陈科长道:"我知道,我不会这样的。"

处长叹了口气道:"你是局里的骨干,最年轻的刑侦科长,很有前途,总不能因为自己手上承办的案件而沉沦下去吧。你不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

陈科长皱着眉头道:"处长,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你不要担心我。作为一名公安调查人员,正如你所说,心理上一点抗击打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做事情呢,只是这几天我确实很疲劳,大家不用太多担心。"

看他始终听不进劝,处长只能叹了口气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

下班后陈科长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这两天的情绪为何会如此低落,就算老王一家的遭遇太过悲惨,让人无奈,也不至于让自己情绪如此不能自拔。那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毕竟自己搞了六七年的刑侦工作,比这更惨数倍的凶案场面他都见过,也不至于如此啊。

闲逛了很久,夜色渐渐降临。他还未婚,父母又去了亲戚家,他很害怕回家那种孤独的感觉,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两天他的心情实在不好。

吃过饭他又去看了一场电影,结束后已经深夜11点多了。他漫无目的地一路走回家,已经是深夜1点多了,擦了把脸就躺倒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抽了没几口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便灭了烟上床睡觉了。

因为此时人已处在非常疲劳的状态,没过多长时间陈科长就睡着了。

半夜他忽然被一阵"吱……吱……"的铁器摩擦地面的声音吵醒,本来不算响的声音在黑夜听来却是无比刺耳,他也没有多心,翻了个身子本来打算继续睡觉的,不过这声音却没完没了地响个不停。

陈科长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因为他的住所是那种北京老式的四合院,这是他爷爷留下来的,面积不算小,整个院子都是他家的,父母住东边,他住西边。今天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陈科长确定声音不会是自家院子出来的,只可能是外面有人在干什么事情,不过深更半夜的这么搞,不怕影响别人休息吗?

陈科长走出屋子开了院门,奇怪的是黑糊糊的小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而就在此时声音也忽然停止了。

陈科长出了院子,四处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自语道:"真是见鬼了。"关上院门继续回屋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在胡同口早点摊子上吃早点,正好碰到几个邻居,聊了几句,陈科长道:"昨天夜里有人不知道在外面干吗,吵得人一夜没睡踏实,你们知道是谁吗?"

几个人都道:"不知道。"

还有人道:"我睡得死,打雷都不带醒的,何况一点噪音呢。" 

 

陈科长心里渐渐开始觉得有点古怪了,因为那个声音很响,而且持续的时间也很长,没有道理一个胡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吵醒。

吃过饭后,陈科长去单位的路上不停地琢磨这件事情,最终也没想出个因为所以来。上班后因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件,工作的时候他很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晚上回到家后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母亲已经提前回来了。陈科长道:"您不是说要待一个月吗,干吗这么早回来?"

老太太道:"怕你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天一锅饭都没煮过,天天在外面吃那些东西能有营养吗?"

陈科长道:"您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何必还惦记我呢,我都这么大人了。"

老太太道:"你再大都是我儿子,不惦记着你还能惦记谁去?"

晚上老太太烧了很多菜,陈科长胃口大开,吃得不亦乐乎。老太太笑着道:"怎么样,还是妈好吧?"

陈科长嘴里塞满了东西,含混不清地"唔唔"答应着。

老太太道:"那你可要报答我,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陈科长费力地将嘴里的红烧肉咽了下去道:"要不我给您捶背吧。"

老太太笑道:"不需要。"

陈科长道:"那您自己说我该怎么办?"

老太太道:"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你以后听我话就行了,你能做到吗?"

陈科长想都没想道:"那是肯定的,您是我妈啊,不听您的我听谁的?"

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道:"这才是好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太疲劳的缘故,还是因为老妈回到家里心里踏实的缘故,反正陈科长一觉睡到天亮,也不知道半夜有没有那个怪声。

这样过了十几天,一天上午陈科长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老头儿在那边道:"小子,我们十几天没在家日子过得还好吧,自己会烧饭吗?"

陈科长听父亲这话说得不对,正打算问,忽然明白了过来,刹那间一身冷汗,老头儿等了一会儿道:"你在干吗,我问你话呢。"

陈科长深深吸了口气道:"没有,我在家烧饭呢。"

老头嗯了一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会照顾自己了,记得卫生也要搞一搞,我让你妈和你说话。"

老太太接过电话说的什么陈科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甚至连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他真的害怕了,以往只是听说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那么"她"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要来找自己,难道……应该不会啊,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们,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陈科长自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义教育,从来不信鬼神,但是这一切难道是假的?

陈科长越想心里越害怕,一天到晚都过得都昏昏沉沉,到了下班时间他一步千钧地迈出办公室。家是不敢回了,他草草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便又去了电影院,从傍晚一直看到深夜,最后一场偌大的影厅只剩下了两个人,陈科长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意剧情,他只是避免自己有独处的机会。

虽然他现在十分困顿,但回家是绝对不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科长听到后面的人长长叹了口气,他立刻惊惧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和老王那绝望的叹气声实在太像了。陈科长不会忘记老王和自己说话时那种无助、愤怒、失望的语调以及他时不时的长吁短叹,可是老王已经实实在在地死了啊。

想到这里陈科长额头的汗珠渐渐渗了出来,他不敢回头,脖子上的脑袋早变得有千斤重,后脊梁却一阵阵地发冷。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终于放完了,工作人员打开剧场内的灯,开始清场。陈科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只能起身,可是当他鼓足勇气转过身子,却发现大厅内空空荡荡,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外面和里面一样空荡,惨白的路灯让人感觉光明也是冷冰冰的,陈科长神经高度紧张地搜索着黑暗的角落,不过什么都看不见。

他为了壮胆,摸出了一根烟,拿出火柴,用力一擦,只听噗的一声,火柴居然冒出了一股诡异的绿火,陈科长吓得立刻就要扔掉手里的火柴,可是这根火柴燃烧得太快了,瞬间便烧到了头,并且燎到了他的手指,不过并没有那种灼热的感觉,反而让陈科长感觉凉飕飕的。他惊异之下借着路灯看了看火柴盒子,并不是自己常用的那种,但是陈科长可以确定一点,在这之前他一直在用的绝对不是这盒火柴,看来火柴被调包了。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想下去,这时他仿佛看见火柴盒子上写了几个小字,陈科长举到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大拇指和食指两头相交成圆形,放到左眼,照做,急!急!"

陈科长惊疑不定地照着上面的话做了,可是手指刚一和眼睛平行,他吓得立刻大叫起来,人也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他透过手指看到了一幕极为诡异的场景,一个有别于他眼睛看到的景象出现在他左眼里,和右眼看到的截然不同。在那只左眼里他看到了各种奇怪的树、白骨森森的猫,还有行动诡异的--"人"。

可是放下了手,他的左眼就恢复了"正常"。到了这份上陈科长再也忍耐不住,他大声道:"你们是不是神经病啊,我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又能怎么办?你们这么缠着我就能管用了?"

空荡荡的街区让他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可是并没有搭腔的。远处不知躲在哪里的野猫受了他的惊吓,也跟着叫了几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陈科长站了起来,点头道:"好,既然你们逼我,那我就看看你们到底能拿我怎么样?"说罢他一狠心就往家里走去,当然这也是因为陈科长终于明白他走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

回到了家,只见小院子里还亮着灯,他推开院门刚想大步跨进去,猛然见到"老太太"笔直地站在天井里,表情诡异地看着他,陈科长冷汗立刻又冒了出来,之前的种种"决心"瞬间又忘了干净。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一会儿,"老太太"叹了口气道:"等你好久了,一块吃饭吧。"

既然已经面对了,当然不会再逃避,陈科长鼓足勇气走进了厨房,首先看到的就是桌子正中三块黑色小墓碑,分别是老王一家人。

陈科长缓缓地坐了下去,老太太不急不慢地将菜一碟碟端到桌子上,也没有话,陈科长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老太太道:"为什么这样问?我只是希望你吃饱一点,过得好一点,然后能去破案子啊。"

陈科长道:"你们家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缠着我?"

忽然屋里的灯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团绿色的火苗,上下飘动不停,将一切照得绿油油的,而老太太已经变成了老王的妻子,即便陈科长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吓得向后跌去,跌在地上。陈科长看到了老王板着一张雪白的面孔看着自己。

陈科长肝胆俱裂,不过过硬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失声尖叫。他强撑着贴着墙角站了起来,道:"你们到底是人是鬼,我不信这个世上有鬼。"

但是老王并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屋子里的灯恢复如前。老太太不见了,那几块墓碑也不见了。陈科长却惊异地发现厨房的玻璃窗上映着老王的影子,而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应该是自己现在的模样。

陈科长赶紧去屋子里的镜子前,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镜子里的人居然真的是--老王。

陈科长心力交瘁地坐在床上,而镜子里的老王也坐了下去,陈科长喃喃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镜子里的老王也如学语般一个字不差地说着。

陈科长怒从心起,抓起凳子向镜子砸去,不过随之而来的不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而是凳子忽然消失了。

再看镜子里的老王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怪异。陈科长疑心顿起,伸手摸了过去,没想到接触到玻璃后居然像水流一般动了起来,而且手能穿入。陈科长立刻穿过手去,接着整个身子都穿了过去。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镜子后面居然又是一个世界,只见周围树林小溪景色优美,阳光温暖。

陈科长心里越来越糊涂,估计这一辈子怪事都要在一晚上遇到了,当下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几个人恶狠狠地道:"你就是想害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这时一个男的道:"大哥行行好吧,我真没想害谁,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啊。"

 

之前那人道:"别放屁了,当我不知道,兄弟们给我刨坑埋了他。"

陈科长眼见一场凶案就要在自己眼前发生,立刻循声找了过去,只见在一处小林子里,四个大汉将一个瘦弱的男人捆得如粽子般放在地下,然后开始挖坑。那个男的苦苦哀求,却丝毫不能引起他们的同情,陈科长大声道:"你们这是犯罪,这叫草菅人命。"

没有一个人理他,连即将受害的人都没有看他一眼。陈科长急了,上前就去拉其中一人,可是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手从对方身体里穿透而过,原来周围一切都是幻象,当他试了周围的草木之后一切都是如此。

陈科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坑挖好后对那人道:"你使邪法害人就应该想到结果,死也不算亏了。"

说罢将那人连同他身旁一个黑颜色的木片一起扔进了坑里,然后铲土将他活埋了。办完事后一人将手中的镰刀啪的横斩入身旁的树干上,一刀刀的刻了个很奇怪的图形,刻完后四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科长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将人给挖出来,只能按原路退回了家里,此时一切如常,他再看镜子里也不是老王了,而镜子也变得不能穿透。

鬼符

他实在闹不清楚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到天亮他才睡着。

这一觉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后天色已经黑了。陈科长也懒得问人是第一个黑夜或是第几个黑夜了,他弄了点吃的,等到深夜开门而出,走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将手指围成个圈,可这次再放到眼前什么都没有。

他想了想,掏出火柴再次点燃一根,绿色的火苗噗的一声就熄灭了。陈科长再看手指,只见大拇指上有一道细细的浅痕。他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将手指放到眼前,猛然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直勾勾地就站在他的面前,差不多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陈科长吓得急速后退几步,"对方"却是面无表情地向一边飘去。

陈科长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那些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物体",麻利地在他熟悉的街道上飘来走去,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陈科长的存在,没有任何异样的行为。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能给我一点指示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连问了两遍,寂静无声的夜空依然如此,没有丝毫异常。陈科长筋疲力尽地坐在路沿上,忽然他听到一个异常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在寻找什么?"

陈科长虽然还是吓了一跳,但是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当下镇定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将自己所有身体隐藏在黑色风衣里的"人"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旁。

陈科长道:"你是谁?"

那人道:"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人是鬼。"

陈科长想了一会儿道:"没错,你是人是鬼?"

那人道:"其实我很想做鬼,但我偏偏是人。"

陈科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定了一点道:"不过我看你真的不像人。"

那人道:"是吗?我觉得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深更半夜的搞成这副模样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和谁说自己是人,估计都难让人相信,不过我偏偏就是人。"

陈科长道:"好吧,就算你是人,那么你找我干吗呢?

那人道:"并不是我找你,而是你找我啊。"

陈科长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找你干吗?"

那人道:"你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还记得吗?"

陈科长心里一动,道:"那么你能给我一点提示了?"

那人道:"没错,我可以给你提示,但你必须要明白一点。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贸然去做可能要惹上大麻烦,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陈科长道:"我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说吧。"

那人道:"好,既然你能想明白那我也不拦着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明天自己去那里就可以了。"说罢从身上摸出一个纸条,显然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来。

陈科长伸手接过,满腹疑虑地打量了黑衣人一眼道:"可以告诉我您到底是谁吗?"

黑衣人笑道:"既然不相识,何必非要打听身份,说了你也不知道,明天去把这件事情办好吧,这才是最主要的。"说罢起身向前而去,没有多久便消失在黑夜中。

陈科长展开纸条见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名,属于北京郊外的一个地方。他也不再耽搁,回去倒头就睡,一觉睡醒,天已近午,赶忙给自己草草弄些吃的。这时他早没有了上班的心思,也没有请假,便直接坐上了去那里的汽车。

路上陈科长心里也有点担心自己的父亲知道他不上班的事情,因为他的父亲是老公安局长,也是个异常古板的老顽固。当初退休后,继任的一把手几次三番地过来希望将自己这个北大毕业的高才生挖到局里去,可是他父亲就是不同意,直到领导最后下了保证书,保证不给他儿子特殊待遇,老头儿这才松的口。不过好在陈科长确实能力过人,进局里没多长时间便破了几个大案子,老头儿这才渐渐放心。万一给自己老爷子知道了自己居然敢旷工,那后果可能比见鬼更严重。

想到这里陈科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可事到如今也身不由己了,只是这件事情只怕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绝对不是个请假的好理由,虽然情况完全属实。

下了车子,根据纸条上提供的地址,陈科长来到了一片鸟语花香、还算是原生态的树林地带,再往远处就是农居了。此时陈科长心里猛地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居然与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小溪、树林、乱石、鲜花,无不相同,不过他等了很久也没有听见呼救的声音,于是向那个地点走去,到了以后他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因为没人,不但没人,虫子似乎都没有一个。陈科长想了想,走到一棵树的旁边,顿时他明白了过来。

树上刻着的就是昨天幻境里看到那个人用镰刀刻的图案,这是个稀奇古怪的图形,陈科长之前并没有见过,不过他知道面前的这片土地里埋藏着一个犯罪的恶果,一条人命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掩藏了,而这点也让他明白过来,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其实是已经发生过很久的事情了。

陈科长没有带任何工具,他也来不及找了,徒手刨了起来,直挖的双手全是鲜血,才算见底。而让他不解的是土地里并没有骸骨,只有昨天看到的那块黑木牌。

陈科长刑侦出身,自然知道人骸骨的氧化过程是极其漫长的。以昨天幻象里的场景来推断,坟里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难道被人挖走了?可是这也没道理,要一具尸体又能干什么呢?

刚想到这里忽然周围怪异地刮起了一阵风,陈科长立刻觉得情况不对。忽然树林沙沙作响,他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个黑色的物体在树梢间如履平地向自己这里蹿来。陈科长隐隐可以看见它诡异凶恶的脸和脊背上微微凸起的一根根硕白的骨刺。

陈科长立刻明白过来这绝对和昨天自己看到的鬼不同。这不是鬼,但是它绝对比鬼要凶恶,他不敢逗留,立刻起身就跑,慌乱之中没有忘记取出坑里黑色的木牌。

但是听声音,那个东西还是离他越来越近,陈科长估计自己不能幸免,便干脆停下脚步,回身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见这个黑色的怪物到了附近后纵身一跃向陈科长扑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根木棒削成的类似于标枪的东西刷地穿透怪物的身体,将它钉在了树上。

陈科长看见昨晚遇见的黑衣人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拉着陈科长的手道:"快跑"。

两人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刻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陈科长听到身后刺耳的尖叫声,然后渐渐平息下来,跑出了老远黑衣人才停下脚步,陈科长惊魂未定,大口地喘着气,黑衣人从他手上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道:"没错,就是它了。"

陈科长等心跳渐渐平复,问道:"你到底是谁,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事情,这一切真相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黑衣人将木牌还给陈科长道:"你看看上面的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科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道:"这个居然和老王写的遗书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他写的其实不是遗书?"

黑衣人点点头道:"你明白了一点,那么我想再告诉你另一个真相,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陈科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黑衣人隐藏在帽子里的面容道:"难道你是……"

黑衣人缓缓摘下自己的帽子,陈科长看到了一张让他难以置信的面庞,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黑衣人道:"不错,就是我。"

 

四十年后

"我知道,我这不正往家赶么,你们别急啊……我写生去了,这个月可能要交作品给画廊办画展,机会难得,能不努力吗……我知道,你和小妹她们几个等我一会儿,我和同学还有点事情要聊,你们不也在QQ上吗,晚上一起聊……好的,那我挂了。"

王文娜挂了电话,匆匆往家赶去。这个1.74米的漂亮女孩一路上惹得回头率无数,不过对于她来说早就习惯了,一个搞艺术的美女,没人关注才是怪事。

回到家登录了QQ,朋友们早就在线了,每个精制的小头像闪烁个不停。王文娜露出浅浅的笑容,挨个儿回复起来,聊了没一会儿,消息提示有人加她。她并不是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的女孩,正准备否定,却看见认证栏里填着--"美工"两个字。

王文娜估计是自己的同学,便将鼠标从否定移到了认同按钮点了一下,头像是个很奇怪的标志,看来是主人自己设计的,说不好哪种感觉,画面是深蓝色的背景,居中是一个黑色的人影。王文娜发消息道:"你是谁?"

对方回:"你猜。"

"我讨厌猜别人,如果你是陌生人,那么对不起,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

"呵呵,是陌生人能知道你是学画的?"

"那你究竟是谁啊,干吗搞得这么神秘?"

"保持一点神秘感不好吗?"

"对不起,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你是谁,那么我就要删除你了。"

"呵呵,请便。"

王文娜自语道:"谁这么无聊,讨厌。"便打算删除这个陌生人,可是无论她怎么删除,这个头像却总是不会消失,始终坚挺地在那里闪烁着,对方也没有其他话,就是无休止地复制着"哈哈哈哈……"的字。

王文娜开始觉得有点生气了,她又点开头像道:"你到底是谁?无聊吗?"

"你没有删除掉吗,继续啊。"

"我没那个心情陪你玩,你到底是谁,难道不能见人吗?"

"不是不能见人,只是我怕一见面你就不理我了。"

王文娜心里一动,她想到了前两天给自己递纸条表露好感的那个英俊男孩。其实王文娜并不讨厌他,但是高傲的性格让她不愿意过多地表露自己的心迹,不过那个男孩来这一手可是有点流氓的意思了,因为从短短的几句QQ聊天看来,这个人有点嬉皮笑脸的意思。王文娜讨厌那种不正经的人,可是让她觉得比较奇怪的是这个QQ号无论她怎么删除就是删除不了。

在王文娜又白忙活了一阵后那个QQ继续很得意地闪烁着,王文娜只得点开他道:"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没有啊,只是对你好奇罢了。"

"对我有什么好奇的,我只是个普通人。"

"对啊,我就是对普通人好奇。"

"你是不是有病啊,老这么阴森森地说话有意思吗?"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说话?"

"说吧,你到底是谁,我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废话太多。"王文娜决定如果这个无聊者继续下去,那么就算不和朋友联系了,她也要关闭QQ。

"你到底是谁,如果不说我就关机了。"

"呵呵,我就是我啊,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拜托你赶快说好吧。"

"我是鬼啊。"

"你真无聊。"

"先别关机器,你看看我QQ里的地址栏。"

王文娜点开他的空间,只见地址栏上居然写着"地狱"两个字,她真是被气笑了,道: "你也算是人才了,你怎么可以改动腾讯的程序,难道你是个黑客?"

"没有,我真是鬼。"

"神经病。"

"等等,我替你画了张相,你要不要看看?"

看到这句话王文娜估计对方可能就是那个男孩了,她想了想道:"你给我看看,不过如果不像你就必须告诉我你是谁?"

"嘻嘻,好的。"

说罢对方传来一个图片文件,小漏斗转了一会儿,展开了一幅方形油画。王文娜是科班美工,虽然没学油画,不过一理通百通,以王文娜的专业水平来看,这是一幅无懈可击的油画,无论从调色、细节、全局把控都堪称完美,跟那些所谓的大家一比,简直丝毫不差,乍一看简直就是照片。

这下王文娜心服口服起来,她道:"看不出你蛮厉害的吗!"

"呵呵。"

"笑什么,我这是夸你呢。"

"呵呵。"

"笑你个头啦,你到底是谁,还不快招给本姑娘知道。"

"……你真想知道?"

"当然想了,我就想知道身边的高手到底是谁?"

对方发来视频的要求,王文娜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对方既然能画了自己的像那么肯定也是见过面的,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了,于是点了开来。

出现在镜头前的并不是人脸,而是那幅油画,看尺寸还不算小,只见油画渐渐下沉。王文娜看到了提着油画顶端的那双手,让王文娜吃惊的是那双手整个表皮呈死灰色,而且比癞蛤蟆皮都癞,而指甲更是又尖又长,皮肉泛白,这就是一双鬼手。

王文娜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恶作剧,只见这双手慢慢将她的画像两边撕开,然后左手缓缓向上而去,而视频镜头也随之缓缓而上,王文娜看见了那张满是褶皱的嘴,因为皮肤干枯,牙齿都露了出来,而她的画像被这张嘴开始咀嚼起来。

虽然是网络,但还是让王文娜吓得花容失色。她触电般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这时电脑里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王文娜伸手就关电脑,可是电脑无论如何关不上,甚至拔电源都不行,这下她真觉得不对劲了,剧烈惊惧之下,她想到了床头有个茶杯,即使砸了电脑也不能忍受里面的变态,可是当她转过身子,一幕更恐怖的景象出现了:那张被撕裂的画像居然贴在身后的墙壁上。

王文娜肝胆俱裂,冲到房门口开了门就要跑,但是她一头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面。

这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因为它有腿,也有手,穿着一身蓝大褂,不过实在太高了,比王文娜的房门还要高,却看不见头。王文娜吓得呆站在它面前,过了一会儿蓝大褂缓缓弯下腰,走进房间里来。它头上的蓝帽子将脸的上半部分牢牢遮住,只露出那张恐怖的嘴。

王文娜颤抖着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咧嘴发出怪笑,忽然伸手抓住了王文娜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蓝大褂"的手比铁钳还紧,任王文娜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出。而随着他手的渐渐收紧,王文娜呼吸越来越困难,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的介入

"大家一定要把所有细节记录下来,这个案子不简单。"刑侦的汤队长大声地对自己下属发着号令。屋子的正中王文娜自杀用的绳子还悬吊在天花板上,死者的父母无声地哭泣着,已经是伤心到了极点。

出了屋子,调查人员对领导道:"队长,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自杀的。"

队长考虑了很长时间道:"一定要查仔细了,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走到车子旁,车子里有三个非常年轻的小女孩,她们都双眼红肿,表情悲伤,队长道:"你们确定王文娜最近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中一个女孩道:"我拿一切发誓,她绝对没有自杀的道理,就是案发前她还在QQ上和我们联系下午去哪里玩呢,没多大工夫就出这个事情了,这一定是谋杀,娜子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女孩,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自寻短见的。"

汤队长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是现场确实是找不到第三方的踪迹,而且即使她是被人勒死然后再制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那么脖子上痕迹不会只有一条,我想这可能是定案的关键,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定性为自杀的。"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道:"不可能,娜子绝对不会自杀。这绝对是一场赤裸裸的谋杀,你们公安局的要对这件事情做出最完全的调查。"

调查变成了声讨,汤队长没时间和性情激动的小姑娘们拌嘴皮子,当下走到一边摸出电话,接通后道:"老陈啊,现在干吗呢?……啊,你好福气,呵呵,没有,就是很长时间没给你打电话想你了,是……是我太假了,是这样,有个案子我想请教你一下,因为实在有些奇怪……"当汤队长将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团长,10分钟后我们四个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

陈团长道:"这件案子你们准备怎么定?是自杀吗?"

汤队长道:"从目前掌握的一切来看只怕是要如此了,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请你过来看看。"

陈团长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严肃,他道:"你这么做算是太对了,不过这种案子不属于我的范畴,你大概没有权利给我定办案级别吧。"

汤队长道:"当然没有,你也知道我们国家行政部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请你就是希望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帮帮忙,毕竟这里面出了人命。"

陈团长道:"这个我责无旁贷,先说说你的看法。"

汤队长道:"我的看法很简单,从种种迹象可以表明这个小女孩就是自杀身亡,但是从所有与这个小女孩熟悉的人来看她似乎完全没有自杀的道理。疑点就在这里,我想搞清楚这点至关重要。"

陈团长笑道:"这好像与我们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吧,老汤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不如痛快一点。"

汤队长道:"你小子别总装糊涂,你是干吗的,不就是降妖捉怪的吗?这件事情我看应该交给你做。"

陈团长道:"你这是想偷懒啊,棘手的案件就交给我?"

汤队长道:"不是棘手,而是这件案子本身就很奇怪,难道你真不觉得吗?"

陈团长道:"没错,所以我来了,不过我们俩的交接也不是由我们俩决定,组织上你通知了吗?"

汤队长道:"等他们那些人把报告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老陈你要是不想这小丫头死得不明不白我看必须得和我合作一次。"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好吧,你把想法说给我听听,这件事情算咱俩的。"

汤队长当下将案情的整个来龙去脉细说了一遍,其实这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帮助,不过了解案情是每一个调查的基础工作,我们也只有耐着性子等汤队长重播结束,马天行才道:"汤队长,用您的话说我看这件事情可能要惊天动地了。"

汤队长道:"没错,我做刑侦工作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老陈,你家上两代全是搞刑侦出身的,我想你没有道理不支持我们。"

陈团长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而且咱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坏鬼也不行。"

中午汤队长非要请我们吃饭,推辞不了只好答应了,没多久我们人手一份盒饭坐在他的车里就着免费赠送和刷锅水差不多的鸡蛋汤,毫无感觉地吃了起来。汤队长道:"对不住哥几个,上个月工资都见底了,等发军饷了再重新犒劳哥几个。"

陈团长道:"你也别和我们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月月口袋都被媳妇掏个底朝天啊,这顿大概已经把私房钱花得差不多了吧。"

马天行正在喝汤,猛地一呛,蛋汤立刻顺着鼻孔流了出来,他忙将头伸出车外,大声咳嗽起来。

汤队长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不厚道,别和我说你到现在没娶媳妇就是怕工资没收啊,对了和你说个正事,我们科有个丫头人挺不错的,而且就喜欢你这种成熟男人,改天我给你撮合一下,你看咋样?"

陈团长装作没听见,埋头自顾吃饭。今天已经是2002年春节前的最后一天了,陈团长已年届四十,按理说他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企图"。其实我们团长是个标准的英俊男人,1.80米的身高,虎背熊腰,剑眉星目,阳刚之气十足。按理说这样的男人应该能够吸引不少女人,可他偏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绝大部分业余时间也都和我们耗在一起,不是喝酒打牌,就是K歌看电影,反正该玩到的全玩了,就是没有玩过感情。

 

吃过饭陈团长正色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汤队长道:"走访调查,一个个摸排啊,没办法,无头案只能无头办了。"

陈团长道:"这样吧,走访这件事情我们来做,你记得提供经费就行。"

汤队长笑道:"行啊,你要是能破案,我让我老婆把箱底钱掏出来。"

暖心画室

我们从汤队长那里取到了足够的资料,包括王文娜生前所有朋友的具体联系方式,还有她在学校以及课外学堂的一些情况。

经过仔细分析后陈团长道:"我们还是从学校开始吧,毕竟那里才是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王文娜的同学都清一色地认为她不可能自杀,而且之前也没有一丝迹象能表明她哪里有反常的状态,相反她是个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女孩,也非常阳光。

第二天我们四个人去了她课外学习的地方--暖心画室。

这是个地处闹市区却并不算大的一所教授绘画的学校,在坊间颇有些名气,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我们找到学校的校长,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秃头男人,看着给人感觉就不像好人,不过实际上却是个非常憨厚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他对王文娜莫名的所谓自杀也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也是坚决的不相信。

"这不可能,完全没有可能。我想这就是谋杀,只是凶手做得太巧妙了,你们暂时没有发现而已。王文娜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我很看好她,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如果你们再定性为自杀那就太不靠谱了。"

他很激动,陈团长道:"当然,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名犯罪分子的,否则还要我们干什么呢?但是现场确实没有第三方的踪迹。我想只要有人进入房间,绝对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这次却是一点没有,所以我们也很为难。"

校长道:"这就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了,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一件案子要是那么容易能破那还要公安局干吗,所以我请大家帮帮这个女孩,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做。"

陈团长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对了,死者生前在你们哪个班级学习,我可以见见她的老师吗?"

校长立刻将王文娜的老师找来,是个30多岁的男性,很有艺术家的气质,他很客气地和我们打了招呼,经过介绍我们知道他叫唐友山,是工笔画的专业执教人员,去年五月份自荐来此代课的老师。另外他媳妇也是这里的老师,不过因为年关的原因,回老家去了,而唐老师因为有寒假补习班所以没有走。

坐下寒暄了几句,陈团长道:"唐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带王文娜所在班级的?"

唐老师道:"在这儿不是论班级的,只是按天开课,娜子修习的工笔画是每个星期六下午的课程。"

陈团长道:"那唐老师和这个孩子平时接触多吗?"

唐老师道:"多啊,这个小姑娘平时人缘很好,而且也很活泼,经常会问我一些绘画方面的技巧,很勤奋的一个人,就算不上课我们也经常电话交流的。"

陈团长道:"那么唐老师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她本人情绪有变化?"

唐老师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陈团长道:"她有没有谈恋爱?"

唐老师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她没有,这是个很自爱的小姑娘。这样,我老婆也是娜子的老师,等她回来了你们再从我老婆那里了解点情况。"

看来从他那里也问不出什么实际的情况,我们只能选择走人,路上陈团长皱眉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为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马天行道:"领导,要我说万一那个小女孩真是自杀那我们不就完全落入无用的循环了?"

陈团长道:"不可能,她绝对不会是自杀的。"

马天行道:"领导,作为一个革命工作者,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能意气用事,她为什么不能自杀,现在情况并没有搞清楚,所以她也存在自杀的可能。"

陈团长道:"她绝对不是自杀的,我就敢这么说。"

马天行道:"凭什么这么说呢?"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凭经验,不过还要再等几天看看。"

终于过年了,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我们放假了,不过大家都知道陈团长是个老光棍,所以自从我进入这个部门以来基本大年初二以后的日子都是在陈团长家里度过的,他管吃管喝,而且还专门请了一个保姆伺候我们,以至于马天行已不用通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一定准时出现。

不过今年我们明显感觉陈团长有些情绪不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打麻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问他他都说自己没事,转眼过了十五,唐老师打来了电话,说他老婆回来了,让我们去一趟。

陈团长立刻带着我们向暖心画室而去,到了那里我们先碰到了负责人,他很客气地给我们拜了年,然后道:"怎么,又来调查情况啊,我真没有什么好告诉你们的了。"

陈团长道:"不麻烦你了,是你们唐老师老婆回来了,让我们过来一趟,她可能有新情况告诉我们吧。"

校长道:"什么,老唐又和你们说他老婆了?"

陈团长道:"是啊,怎么了?"

校长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道:"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老唐脑子不好,想老婆想疯了,整日说自己有老婆,其实自己还是一个光棍,我要不是看他功底确实不错早把他开了。"

陈团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既然来了就见个面吧。"

校长道:"那你们几位去吧,我有事要办就不陪了。"说罢急匆匆不知去了哪里。

陈团长对我们道:"待会儿你们不要乱讲话,听我一个人说就可以了。"

马天行道:"团长,哪次您说话我们插过嘴的,这可是冤枉大家了。"

陈团长道:"冤枉他俩了,没冤枉你,总之记住我的话。"说罢当先向里面而去。

找到唐老师后,陈团长道:"感谢你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那么你太太呢?"

唐老师道:"她在上课,过一会儿就下课了。"

我听了暗自称奇,不知道到底是校长疯了还是唐老师疯了,至少一个正在上课的老师是不能拿出来瞎讲的。

过了没多久从二楼下来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女性,唐老师道:"这就是我太太了。陈团长如果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问她。"

这下彻底让我们明白了校长在说假话,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骗我们呢?陈团长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的神情,他只是详细询问了这个美术女教师几个问题;但是我注意到的是陈团长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主要集中在了唐老师的脸上,也就是说他很少和这位女老师对视,看来他是一个很害羞的男人。我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陈团长至今没有谈对象的原因,心中不禁暗笑。

问了几个问题,陈团长左右看了看道:"唐老师如果不介意,你能带我参观一下这个画室吗,我看到二楼好像还有教室吧。"

唐老师道:"没问题啊。"说罢起身带着我们一路参观起来。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工作室,一楼大约有100多平方米,割成两个房间,很快我们就看完了。唐老师又带了我们去二层,这一层似乎被废弃了很久,除了有一间灰蒙蒙的教室,其余都是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陈团长道:"王文娜原来是在哪里上课的?"

 

唐老师道:"她是在一楼,学工笔画的,不过她有时也来二楼听我老婆的油画课,因为她对调色很感兴趣。"

陈团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我们告辞而出,这也让我们满头雾水。马天行率先发问道:"团长,我彻底黑夜了,您能给我一丝曙光吗?"

陈团长道:"你这么阳光的人还要什么曙光啊,别扯那个,回去好好烧一顿饭,你可吃了一年的现成饭了。"

马天行道:"您就给我们开个窍吧,我真的糊涂了。"

陈团长半开玩笑地道:"糊涂好啊,郑板桥有句话叫:难得糊涂,这说明你已经进入人生的另一重境界了,记得保持。"

说罢也不理睬马天行上了车子,我们一路而去。

火柴的秘密

到了陈团长家,他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听他嘘了口气道:"终于找到了。"

我们抬眼望去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方盒子,像是牛皮硬纸做的,不过看样子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道:"陈团长,这是什么东西?"

陈团长道:"这是火柴。"

我们都莫名其妙,马天行道:"您打火机没气了?"

陈团长笑道:"现在你们不知道,到时候就会明白了。"

说罢打开火柴盒,这里面的火柴与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不同,只见一根大约有10厘米左右,通体呈绿色,我道:"团长,这是什么火柴,干吗还染色?"

陈团长笑道:"这可不是染的色,这是用熊胆做的,是特殊功用的火柴,到时候你们会有机会用上的。"

马天行掏了根香烟出来道:"我现在就用用,看看点出来的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团长道:"你要是敢用这种火柴点香烟我就服了你。"

马天行道:"真的假的,我怕这里面有烟雾弹啊。"

陈团长拿出一根来准备点着,不过擦了两下却没有擦着。团长仔细看了看,只见摩擦火柴的两边类似于砂纸的东西早都变了颜色,估计已经受潮失灵了。陈团长皱着眉头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不该这样啊。"

说罢左右看了看,只见火柴皮都已发白,上面布满了类似盐细的斑斑白点,马天行道:"如果这个燃着质量可是一级棒了,陈团长这是什么牌子的火柴,你保留了这么久?"

陈团长道:"这个不是我的,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几十年了,一直没有机会用它,今天好不容易想为你点一根开开眼,没想到失灵了。"

马天行用打火机点了根烟道:"谢谢您上心了,我自己有火。"

说罢拿了根火柴放在打火机上,可奇怪的是火柴并没有燃着,也没有因为火烤的原因而变色,陈团长拿过来道:"有本事擦擦你的眼睛。"

马天行道:"我怕你这个。"说罢毅然决然地擦了擦眼眶,陈团长奇怪地笑道:"还有最后一瓶饮料,晚上我们把它喝干吧。"

喝酒的时候我们惊异地看到马天行的眼眶底下渐渐红肿起来,他自己毫无知觉,我正要说跑,陈团长连打手势,饮料喝了快一半,陈团长道:"咱这里谁胆子大啊?"

马天行道:"这还用说吗,谁能出陈团长右。"

陈团长道:"那么你呢,我看你就很有潜质。"

马天行道:"我怎么说呢,应该还算是比较大的吧,只不过还没有试过。"

陈团长道:"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放肆,能不能说得客气一点。"

我差点笑喷了出来,马天行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这里除了您就是我胆子最大了。"

陈团长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和你打个赌,你晚上敢不敢看窗户?"

马天行道:"那有什么不敢看的,我没事经常看。"

陈团长道:"行啊,那么今晚再试试。"

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睡到半夜忽然听到马天行大叫一声,立刻将我们惊醒了,只见他一头冷汗地指着窗户道:"我操,那上面有两个黄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一样看着我。"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被路灯反射有点发红的窗户没有丝毫异样,我道:"老马,你是不是眼花了?"

马天行道:"屁,我才没有眼花呢,真有一对牛眼珠子,通黄通黄的。"

陈团长一把拉上窗帘道:"你们现在知道窗帘是干吗用的了吧,就是专门用来挡脏东西的,据说有一种鬼叫井野,白天生活在水井里,晚上就飞出来扒着窗户看人。"

我给陈团长说得心里一阵恶寒,道:"陈团长,您可别这么吓唬人。"

陈团长却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道:"睡觉、睡觉。"

马天行却是惊魂未定地道:"团长,那为什么我能看见这玩意儿,他们俩却看不见,这不公平。"

陈团长道:"那是你火气不旺,怪不得别人啊。"

躺下后何壮道:"那盒火柴。"我们终于明白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马天行道:"团长,我们今天干吗,那件事情你心里有着落了吗?"

陈团长点点头道:"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办一件事情,确定一下我的想法。"

马天行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陈团长点点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同事小王来到了这里,我们正感觉无巧不成书,陈团长道:"交代你的事情都明白了吧。"

小王点点头道:"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他没有逗留就走了。我们一头雾水,不过陈团长看来没有替我们答疑解惑的意思,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接手这个案子?"

马天行道:"难道不是因为这里面有奇怪的现象?"

陈团长道:"这当然是一个方面了,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这个案子和我有很大的关联,我真的没有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它确实就发生了。50年前我父亲曾经处理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案子,当时死者也是个女孩,也姓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然后被定为自杀,没多久她的父母也相继自杀了,后来我父亲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了一系列的奇异事情,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第一批申请加入国家神秘调查组织的重要原因。"

马天行道:"团长,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都要开始怀疑你说的每一句话了。"

陈团长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可以去翻老资料,绝对有这个案件的记载。"

马天行道:"那您父亲的案子了结了吗?"

陈团长道:"我早就说过了,那个案子被定性为自杀,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不过我父亲经过后来的调查搞明白了很多事情,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个女孩不是死于自杀,而是死于一种邪恶的诅咒。你们听说过鬼符吗?

我道:"是不是一种类似于符箓的东西?"

陈团长点点头道:"没错,这是一种密宗修炼之法,但是必须由四个人一起修炼,缺一不可。"

我道:"为什么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陈团长道:"不错,玄学一般都讲究方位,鬼符也是,它需要人同时占据天地间的方位,分担承受可能出现的伤害或是某种隐性力量。"

马天行道:"不对呀,天地间总共有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四个人怎么修炼?"

陈团长道:"没错,确实必须要有五个人,只是中间那个是被牺牲者,换句话来说,中间的人是祭祀品,供奉邪神用的。"

马天行道:"那谁愿意当中间那个呢?团长,我看方术也不靠谱。"

陈团长道:"错,不但靠谱,而且非常靠谱,因为中间那个人一般都是另外四个人欺骗而来的,所以在这之前他都认为自己要做神仙了,所以说贪念害死人啊。"

我道:"团长,您的意思是说王文娜的死与这事有关?"

陈团长道:"还有一点,一旦中间那个人没有死亡,那么其余四人肯定就会被反噬,因为第五个人在修炼的过程中同样拥有能力,所以他肯定会报复。"

这下我们都明白了,我道:"看来王文娜的家人是四个人当中的一个,您父亲办理的案子可能也是四个中的一个,如此看来还有两个倒霉蛋要自杀,或者说他们可能已经自杀了。"

当我做出以上推断,马天行冲我鼓励地竖了竖大拇指,让我颇为骄傲,而陈团长却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要搞明白的事情是如何修复这盒火柴。"

说罢陈团长将火柴放在桌子上,我道:"这到底是什么火柴,何必修复呢?"

陈团长道:"我也不知道,我爸爸说这是我爷爷留给他的,擦着就能看见脏东西。"

马天行道:"我不用火柴也看到过的,何必还要这个呢?"

陈团长道:"我奇怪的是制作这盒火柴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制作这盒火柴,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让我们见见鬼吗?"

马天行道:"有这个必要吗,好端端的我们见鬼干吗呢,再闲得无聊我们也不会找鬼玩。"

陈团长摇摇头道:"这个让我感觉很疑惑,但是我猜这盒火柴绝对不是表面看来这么简单,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划不着了。"

 

鬼课堂

"同学们,请你们摆好自己的画笔,今天我们讲的是……"一头长发的唐老师详细地给教室里的同学们讲着硬笔美工应该注意的细节。他是个很有激情的青年画家,也很有才能,上课总是充满激情,同学们都很愿意听他的课,所以胖子校长用了很大的代价留下了唐老师。

下课后唐老师继续和同学们讨论了很长时间,对于他来说回家并不是重点,因为他的家就在画室二楼,校长专门拨给他一个房间。回去后妻子已经煮好了晚饭,今天是他春节休假后的第一堂课,唐老师笑着问道:"这么长时间没有准备专业课了,还行吗?"

妻子笑道:"行不行其实都一样,我教的也不是一般人。"

唐老师笑道:"说的也是,你教的那帮都是专业画家了,也没什么好要你操心的,你就混工资吧。"

妻子道:"不混工资能行吗,现在情况越来越麻烦,我们的开销肯定会越来越大的。"

唐老师道:"什么麻烦,你是不是又想买房子了,我不是说了吗,没到时候,再拼个两年我们自己回去搞个画室,到时候再说买房子的事吧。"

妻子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梦话呢,和我装糊涂是吗?"

唐老师被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妻子看看他有些怀疑地道:"你是真有病假有病啊,我就走这么几天你就把我的话全忘了?"

唐老师道:"你说什么了?"

妻子上下看看他道:"你就装糊涂吧,不错我知道你和姓陈的关系不错,不过一码是一码,这件事情如果不办妥了大家以后都不好过。"

唐老师越听越奇怪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很有意思吗?"

妻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很妩媚地笑道:"我知道你早就有打算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而已,算了,我原谅你了。"

说罢还在惊疑不定的唐老师脸上吻了一口,然后收拾自己的画板去上课了。唐老师对妻子的行为实在不能理解,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便一同跟着她进了教室,这时大概已经来了有一半左右的学生,妻子道:"来的暂时不多啊,也好,我们复习一下过年前的功课。"说罢取出教学资料讲了开来。

唐老师一个人坐在最后仔细地听着妻子讲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期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教室,忽然唐老师看到了一个本不该看见的身影,瞬间他的冷汗就流了下来,因为他居然看到了王文娜。

这个早在年前就自杀身亡的小女孩背着画板在唐老师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走进了教室,然后她选择了一个离唐老师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打开画夹专注地听起课来,而对她生前最喜爱的老师,王文娜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

唐老师这时候左右打量了一番,他发现这些学生都是非常奇怪的,一个个面无血色、表情呆滞,最明显的就是手,他们拿着画笔的手指甲里没有一丝血色。唐老师的心猛然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婆这间教室的灯光永远都是一片惨白,而妻子的课永远都是在晚上,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提起妻子,同事们总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了。

而再看他的妻子,他越来越觉得抽象,自己好像对夫妻生活从来没有什么明确的记忆,对过去的生活脑子里也没有清晰的记忆,每天发生的事情好像当天总是能够遗忘一般。

他再也不敢深想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爱妻子的,他真的不希望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最好就是一场梦而已,可这真的是梦吗?

下课了,唐老师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学生们毫无表情,毫无交流,静悄悄地从教室里走了出去,包括王文娜在内,他彻底迷茫起来。

妻子看着他皱眉道:"走啊,还不回去?"

唐老师深深吸了口气,跟着妻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她熟练地操持着家务,心里一阵阵地发寒。过了一会儿,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唐子,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我回去一趟你变化竟有这么大?"

唐老师想了很久才道:"小姚,能告诉我咱们究竟是人还是鬼吗?"

妻子放下手上的活计,怜爱地开导他道:"早让你对自己好一点,你不听,当然是人了,不过我不是。"

唐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没有多少惊悚的感觉,反而悲从中来,他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泪水,反正一发不可收拾,老婆就像"人"一样,让唐老师靠着自己的身体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道:"我知道你辛苦了,我也知道你很累,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是我拖累了你。"

不知哭了多久,唐老师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他缓缓道:"一切都是为了那张符是吗?"

妻子点点头道:"唐子,别勉强自己了好吗,我真的不希望你这样。"

唐老师道:"我们还有退路吗?"

妻子摇摇头,唐老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道:"小姚,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这句话是我永远的承诺,天荒地老也不会变。"

妻子温柔地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表情无限幸福。

"那个唐老师是个鬼眼。"陈团长突然道。

"什么意思?"马天行问。

"我在他的眼珠里并没有看到他老婆的倒影。"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团长和唐老师妻子说话的时候却一直盯着唐老师在看,本来以为是团长害羞,原来他早就起了疑心。马天行道:"他是鬼眼,那我们是什么眼,我们可都能看到他老婆了。"

陈团长道:"用科学界的话来说,所有物质都是依附在空间里的,我们人类生活在三维空间,那么鬼神有可能就生活在四维、五维空间里,那么当这些空间出现平面交集,你就可以看见另外空间里的生物,所以我们能看见他老婆也不奇怪,而且有可能你看到的明明是鬼,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马天行道:"团长,我很怕哎,那么你是人是鬼呢?"

陈团长对我道:"你看看小马的眼珠里有没有我的成像。"

我过去仔细看了看,马天行道:"看见没有,记住无论交情多深,一定要站在真理这边。"

我道:"实在看不清,你眼屎实在太多了。"

何壮和陈团长立刻笑成了一团,马天行道:"行啊,你小子也开始损人了。"

陈团长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说小马,你也应该请一次客了吧。"说罢陈团长将车子停在了一个饭店门口。马天行看了看我们道:"我真没带钱。"

下了车子后,何壮忽然对马天行道:"我很鄙视你。"

一句话呛得马天行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们走了老远他才跑过来道:"壮子,你一年到头难得说几句话,这么对我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何壮看看他指了指自己口袋,又掉过头去,马天行道:"我这不是真没带钱吗,要不然明天,明天我请。"

陈团长道:"这辈子我估计是吃不上你的饭了,也许大壮和小罗还有希望。"

 

马天行嬉皮笑脸地搂着陈团长的肩膀道:"领导,您不能这么小看我,明天我就请客。"说罢伸手向团长上衣口袋摸去。

陈团长道:"你干吗?"

马天行道:"您不是过年买的中华还没抽完吗,让我帮帮您。"

陈团长笑道:"你还知道自己烟放哪儿了吗?"

马天行笑道:"知道您的不就行了吗?"

进了饭店陈团长要了一个包厢,我们道:"在大厅吃不就行了嘛,又没有外人。"

陈团长道:"我有点事情想和你们说说,还是要个包厢吧,那里面清静。"

上过菜我们支走了服务员,陈团长倒了杯酒道:"敬我老爸。"

我们虽然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跟着做了,然后陈团长道:"你们想不想知道我父亲的事情?"

马天行道:"老爷子有什么传奇故事吗?说来让我们膜拜一下啊。"

陈团长笑道:"我们一家人都很传奇,自从做了这一行,普通生活基本与我这个家就无关了。当年我爸爸接过一个案子你们也知道和这件案子关系很大,只不过当时限于侦破手段的落后只做自杀便草草结案了。但是后来经过我父亲的调查而掌握的资料,一切并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我详细把他的刑侦过程说给你们听听。"

说罢我们渐渐从陈团长嘴里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让我们难以置信。虽然我们搞神秘调查之前也算见多识广了,可是真到了这份上也实在过于抽象,我和马天行都目瞪口呆,何壮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纹丝不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等陈团长一切详细说完,我问道:"团长,你说最后陈科长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陈团长想了想道:"这个人是我的爷爷。"

我们又大吃了一惊,道:"您不是说您的爷爷是位非常古板的公安局长吗?以他这种性格能相信这些事就很不容易了,而且他居然还参与了进来,这是不是与他的性格有些矛盾?"

陈团长道:"没什么矛盾的,人本来就是有两面性,况且我爷爷那还不是性格的两面,实在是做事情的两面,其实我们这个调查部门很早就成立了,早期并不属于科学部门,而是属于安全系统的,我爷爷就是成立这个部门的元老,只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他们不可能做大张旗鼓的宣传,一切事实真相还需要加以掩盖。"

马天行道:"怪不得您父子俩都是在这个部门里做事,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陈团长道:"小子,那时候这个部门简直就是烂到不行的机构,都是找关系不愿意来。我爷爷也是没办法后来才把我父亲搞进来,这也是他进入这个部门第二重要的原因。"

我道:"那么您父亲穿过镜子里看到的那几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他们是不是在修炼鬼符?"

陈团长道:"不错,他们就是在修炼鬼符,被活埋的就是祭品。"

我道:"可是另外四个人当时说他出来害人才活埋的他,怎么他又成了最终受害者?"

陈团长道:"应该说那五个人中的其中四个还不算是坏到家,他们当时选择做祭品的确实是一个行为不端正的人,而且还是这个人主动来找他们的。"

马天行笑道:"这不是找死吗?还有这样的道理,看来贪心真是害死人啊。"

陈团长笑道:"你认为他是在找死?"

马天行道:"难道不是吗,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呀,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团长道:"你说错了,真正贪心的不是被埋的,而是埋人的四个。"

我道:"为什么这么说,至少他们针对的是坏人。"

陈团长摇头道:"他们明明知道修炼邪法是不对的,但是还要修炼,只是为了让良心上过得去,他们选择了一个似乎并不无辜的人,想要杀死他,难道这就对了?这不但是人性的贪婪,也是人性可怕的一面,他们往往会为做一件错事而寻找借口,这是很可笑的事情,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道:"他们吃亏了吗?难道最后没有修炼成?"

陈团长道:"他们算计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自己算计了进去,因为他们埋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人,从他一开始找上他们四个就是利用了这四个人的心理,最后这四个人果然没有辜负他,企图利用他做祭品,结果被反噬,辛辛苦苦得到的一瞬间全部吐了出去。"

我道:"那么那个死去的小女孩其实是被反噬的?"

陈团长道:"没错,包括那个小女孩的家人,他们根本就知道其中的一切隐情,在女儿被夺去性命后他们选择自杀是逃避反噬的一种手段。那时估计人已经绝望了,就准备做鬼来反抗命运,却不知命运就是要他们做鬼不做人,鬼符的真相其实是种在人身上的报应,让本来应该是鬼的人重新回去做鬼,那些修炼者都是在做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我们都沉默了很久,陈团长过了一会儿又道:"这四个人一个是教授美术的老师,一个是世代种田的农民,一个是教授舞蹈的教练,都是好好的人,非要去搞那些遥不可及的成仙之道,结果反而成了帮凶,一个个到头来人鬼都做不成。"

我道:"团长,那还有一个人是做什么的呢?"

陈团长道:"那是五个人里现在唯一还是人的,当然如果不是他回头早,现在也做鬼了,至于这个人是谁,现在暂时保密。"

我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便不敢再说了。陈团长道:"我父亲调查的案子,那夫妻俩自杀时死亡的姿势,以及绑手用的红线都是寻求阴间同路的,足见感情很深,可最后也就齐齐走上了不归路。我想他们一定非常后悔。"

我道:"那么那个叫王文娜的小女孩呢,她也和这个事情有关系吗?"

陈团长道:"当然有关系了,没有关系能出现在这个案子里吗?"

我道:"那是什么关系呢?如果按您说的来看,我没发现还有什么交集点了,该死的不是全死了吗?"

陈团长道:"这件事情哪有这么容易了结,不过该了结的总会了结的。"

何壮道:"有没有对付他们的法子?"

陈团长道:"你是在问我?"

何壮点点头,陈团长道:"没有什么太明确的方法,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何壮道:"他们在等。"

陈团长道:"你是说时间还没有到?"

何壮点点头。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不管咋样最近大家还是小心点的好,从小王反馈回来的消息看,估计他们也快了。"

马天行道:"小王反馈了什么消息?"

陈团长道:"什么都没有调查到。"

马天行道:"那我们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陈团长道:"对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罪犯,他们带着目的来到这里却什么都不做这本身就很可疑,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做好一切防备,以防他们发难。"

邪神的贡品

吃过饭,陈团长一个人先走了,何壮道:"团长有麻烦。"

马天行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且这些天我们一直住在他那里,今天突然让我们各自回家,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是不是他有意让我们避开这件事情?"

我道:"应该是这样,从团长刚才说的那件事情来看,我想第四个人可能……可能是他的爷爷,那么这件事情与他这个家族肯定就有关系了。"

何壮看着我们道:"你们什么意思?"

 

马天行道:"那还用说,他有麻烦我们能不管吗,再说就咱们四个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他区区几个小鬼?"

何壮点点头道:"罗子别去。"

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与他如何交流,何壮的意思是怕我身手不行,最后吃亏;不过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毕竟出生入死好几年了,陈团长身上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也不能置身于外,于是我道:"你们都去,我肯定也要去,我们四个本来就是在一起的。"

说完这句话,何壮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们去找团长。"

我们打了辆车向陈团长家赶去,但是到了后我们发现他房子黑着,上去敲门也没人开,马天行道:"坏了,今天这顿是分手饭,原来是有意的。"

我道:"那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团长呢?"

马天行道:"既然他派了小王去暖心画室做卧底,那么肯定是那里有问题了,我敢说团长十有八九去了那儿,反正也没地儿找了,去看看再说。"

我们刚一转身准备下楼梯,猛然发现陈团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说实话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他表情诡异地看着我们,也不说话。

他的房子属于比较老旧的小区,楼体里的灯早就坏了,我们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他"发青的面色,心里一阵阵发寒,就这么对望了很久。陈团长从我们身边挤过,拿出钥匙开门。我们始终没有交流,开了门进去,我们正要开灯,却听他道:"别开灯。"声音似乎也不对劲,我们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他进了屋后每个房间挨个走了一圈,然后道:"家里面老人的遗照呢?"

听了这话我们立刻明白了一切,我刚张嘴要说话,忽然何壮将我拖到他的身后道:"你不是都烧了吗?"

"陈团长"眉头一皱道:"还有这事,我为什么要烧?"

何壮道:"你说不能让修炼鬼符的那几个发现啊。"

"陈团长"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还知道什么?"

何壮道:"鬼符其实是地书中的一篇,记载的是修炼成神的方术,不过这个神却是煞神,我想这点也许你们都不知道。"

我第一次听何壮说这么长的话,比见鬼还要吃惊,不过看他说的这些似乎比陈团长懂得还要多,难道、难道何壮也修炼过鬼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陈团长"却问出了我的心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壮道:"想知道吗?想知道把陈团长放回来,我和你们走。"

马天行道:"壮子,你可别用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法子,有事可以谈判嘛。"

大家都没有理会他,"陈团长"沉思良久道:"你到底是谁,说开了不是更好?"

何壮道:"我姓何,是何家人,如果你知道地书就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家族。"

"陈团长"惨白的脸似乎吃了一惊道:"你居然是何家的人,你们不是都完蛋了吗?"

何壮道:"你修方术的应该知道大家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听了这句话,对方也是良久无语,最后叹了口气道:"那也不一定,如果我修成了……"

何壮笑道:"如果你都能修成,那么你身后的那人早就能上天了,你想想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陈团长"面色霎时大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壮道:"没什么意思,自己骗自己是没有任何意思的。鬼符修炼四位一体,缺一不可,陈团长的爷爷早就已经过世了,你以为抓他就有用?那简直太可笑了。"

"陈团长"忽地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道:"你真的懂这些?"

何壮道:"那么你认为呢,地书最后一页的内容你应该知道吧。"

忽然陈团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忽然间屋子里亮起了动人心魄的白光,就像闪电那样,不过一会儿一切就都平复如初,不过"陈团长"是不见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马天行道:"大壮,我们该怎么办?"

何壮道:"去画室。"

上了车子马天行道:"大壮,你和那个说的这么玄乎到底是什么意思,能告诉我们吗?"

何壮想了想道:"不是我想隐瞒,你们相信我知道这个不好。"

夜风将何壮的头发吹得很散,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处了六七年,直到这个夜晚我才发现何壮的头皮上似乎刻满了一些奇怪的符号,而他的耳朵背面也刻了一个很细小的图像,我坐在他身边真为今天的发现感到奇怪,何壮道:"是不是觉得奇怪?"

马天行回头道:"你说什么奇怪?"

我道:"确实,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谁在头皮和耳朵后面文身的。"

何壮道:"这不是文身。"

马天行看看我又看看何壮,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之后大家一路默默地来到暖心画室前,下了车我们立刻冲进了教室,只见空落落的教室里只有校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满脸是惊惧的表情。这时候的人是绝对不能轻易去打搅的,搞不好就会吓死他,于是我们都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不知过了多久,胖子长长喘了口气,"啪嗒"一声瘫倒在地上。

我们赶紧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冷水的,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道:"他们……他们……"话没说完一头又歪倒了,这次嘴里流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我们估计不好,赶紧打电话给医院,不过陈团长的事情可就让我们感到棘手了。在我们急得直挠头的时候,忽然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响,正当我们紧张万分地望过去时,却发现陈团长从上面慢慢走了下来。

我们又是吃了一惊,不过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个确实是真的陈团长,他抽着烟一步步走近我们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道:"团长,你做这件事情就非要避开我们吗?"

陈团长想了想道:"不是我想避开你们,而是不想把你们也牵扯进来。"

何壮道:"团长,既然这样,你当初干吗用我?"

陈团长听了这话面色忽然一变道:"大壮,这件事与你的事情不一样,我与你的身份也不一样。"

何壮道:"团长我们不会走。"

马天行道:"团长,虽然我这个人是小气了点,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怕死,你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实在太不够朋友了。"

陈团长挨个看看我们,拍拍我的肩膀道:"你们这是在瞎搞,无组织无纪律,万一我今天不是来到这里,那事情很可能就会恶化了。"

马天行道:"绝对不会,这不是有壮子在吗,我们都很安全。"

陈团长对何壮道:"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是不是把那件事情说了?"

何壮点点头道:"到这份上还能考虑许多吗?团长,现在就是大家共同进退了。"

陈团长叹了口气道:"我欠你们大家的,谢谢你们。"

马天行道:"说这个干吗,明天我请客。"

陈团长道:"只怕没有这个时间了,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说话间雄鸡报晓,东边的天幕已开始隐隐泛灰。

 

鬼符的真相

胖子被救护车带走了,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便趁这个时候问道:"团长,你说的空间概念是说当空间出现交集那么就可以看见鬼,可是为什么胖子看不见唐老师的老婆我们却都能看见?"

陈团长道:"你这是认识错误。空间交集确实可以看到另一个空间的物质,不过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知道这些,好比说阴阳眼能看见鬼,并不是说只有有阴阳眼的才能看见,而是只有阴阳眼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鬼。我们其实也都可以看见,只是不知道而已。"

我道:"那就更说不通为什么只有那个胖子看不见唐老师老婆的道理了,他应该也能够看见啊?"

陈团长道:"他确实能够看见,只是他老婆不让他看见罢了,因为她从来就是刻意回避见人的,也因为她是人所以才会回避。"

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团长道:"道理很简单,她就是鬼符的绘制者,世间角落里任何一张鬼符都是通过她传递出去的,而那些一心想成仙的也都会彻底被她利用,最后成为她的祭品。"

我道:"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为了修仙,何至于到现在还是人呢?"

陈团长叹了口气道:"小罗,你别指望一下子搞清楚所有问题,但是真相很快就会搞清楚。"

唐老师几乎失去了一切信念,多少年了,他费尽心思希望将自己爱妻变成人,而眼看一切就要实现,忽然出现了一个"何家的人",这让唐老师几乎崩溃,他知道自己的一切算盘都要落空了,自己的妻子再也不能获得变成人的可能,从而和自己厮守一起。

两人踉踉跄跄地相互搀扶着跑到了那个他们修炼的小树林里,树干上的鬼符依旧如此显眼,唐老师摇摇头道:"小姚,我对不起你,本来以为一切就要实现,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小姚似乎并没有多少失望,她搂着唐老师,轻声道:"我已经陪了你40年,这一切对我而言足够了。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都没有永恒,能这样真的就很好了。"

听了妻子的话,唐老师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他实在不能接受这种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与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分别,自己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为了妻子唐老师准备开始做最后的决定。

他轻轻挣开妻子的双臂道:"小姚,你爱我吗?"

小姚双目含泪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唐老师道:"那么你相信我么?"

小姚又点了点头,唐老师闭上眼睛长长地嘘了口气道:"好,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分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小姚对着丈夫幸福地点点头,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互相搀扶着坐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间隐隐有阳光透过,天亮了。唐老师道:"小姚,你去替我将鬼符的刻痕刮掉,我不希望有人在这里看到这些。"

小姚没有多心,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树旁开始一片片地刮掉那片邪恶的记忆。唐老师却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道:"小姚,既然我不能让你做人,那么我就做鬼陪你。"说罢唐老师没有丝毫犹豫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当冰冷的铁片进入自己胸口后,唐老师脑子里忽然如镜子般闪现出无数的记忆来。

匕首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突然回忆起了很多隐藏在他脑海里的记忆,他终于想起了妻子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做"鬼"的妻子居然需要金钱,最悲哀的是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才是那个鬼,因为他的身体比匕首还要冰冷。他看着插在自己心口上寒光闪闪的匕首,纹丝未动,再看看小姚。那个正在刮擦树皮的女人,唐老师缓缓站立起来,一声不响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小姚终于刮干净了树皮,可是当她转身打算回来的时候忽然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心脏上插着匕首的"丈夫"。

唐老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要瞒着我?"

小姚的表情似乎已经开始有些不自然,她道:"我……我这都是为你好啊,我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是鬼的事实,唐哥,难道你怀疑我什么?"

唐老师轻轻叹了口气道:"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小姚道:"我为什么不是这么想。唐哥,你和我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了解我?"

唐老师摇摇头道:"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还怎么了解别人呢?"

小姚额头的汗珠渐渐渗了出来,她道:"唐哥,你别这么说,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唐老师道:"是吗,真的是挺好?你指我们两个?"此时唐老师的眼珠越来越黑,渐渐地眼白完全不见了,身材也开始变高,双手和脸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小姚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只听"啪"的一声,唐老师背后长出了一排白森森的骨刺,此时"他"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立刻四肢攀地,追了过去。

两人速度相差太远,没过一会儿"唐老师"已是渐渐追近小姚,就在他们还有一步之遥时忽然树林里一枝箭急速射至,"唐老师"冷不防地中招,立刻向一边斜跌出去。小姚一看四个人站在树林边上,立刻尖叫着向我们跑了过来,而"唐老师"滚了几圈后定住,渐渐恢复成人的样子,他站了起来,看着我们。

何壮又抽出一支箭对准了它,小姚此刻没有了丝毫温存道:"快射死他,他根本就不是人,那些在家上吊的小女孩都是被他杀死的。"

陈团长看看她道:"那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早干吗去了呢?"

小姚一时语塞,不过她立刻就道:"我是受他胁迫,没有办法。"

陈团长冷笑道:"姚奶奶,你骗别人行,骗我可能难点吧,难道整件事里你就没有一点责任……或是,你才应该承担所有责任?"

"小姚"听了这话,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她手刚要动,马天行已经举起枪对着她的脑袋道:"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你现在还不是神仙,中枪还是要死的。"

远处的唐老师大步走了过来,何壮道:"你最好别靠得太近。"

唐老师恍若不闻,依旧大步走进,何壮拉弦就要放箭,陈团长按住他的手道:"没有必要,大家先聊聊再说。"

听陈团长这么说何壮才收起了弓,唐老师走近后,盯着陈团长看了很长时间才道:"你真的是陈启发的孙子?"

陈团长点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姚奶奶应该早就确定了,是吧?"

那个看来只有30多岁的女人叹了口气道:"既然碰到了你,那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小陈,这一切都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陈团长道:"是啊,自从我父亲工作后我爷爷就很少在家,总是说去我天津的姥姥家,最后才知道是和你们一起修仙呢。不过好在他觉悟得早,要不然现在也和你一样成了个不人不鬼的老妖精。"

 

"小姚"道:"是啊,你爷爷确实是个聪明人,他抽身出来得快,不过他也害苦了我们,你知道吗?"

陈团长道:"没有谁害谁,这都是你们的贪念,明知不可为,却非要想当神仙,你们害死了多少人?姚奶奶,这个方子名字就叫鬼符,难道成仙的方术会用个鬼名字?你们真是想当神仙昏了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女人不说话了,表情似乎有些沮丧。

唐老师道:"小姚,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这么多年,你就利用我了这么多年?"

女人道:"这与我无关,是你自己愿意进来的。"

唐老师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点,你是怎么做到控制我这么长时间的?"

陈团长道:"这个道理也不复杂,鬼符既然是人做出来的,自然会有控制鬼魂的方法,只要不让你知道就可以了,反正你每次都是那个牺牲者,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修炼什么。我说得对吧,姚奶奶?"

女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如果你想知道鬼符到底是人创造的还是鬼创造的,看到控制鬼魂的方式也就清楚了,所以人真是太聪明了。"

陈团长道:"聪明的太可怕了。"而唐老师的表情却变得扭曲起来,显然即使是鬼也让他对自己的遭遇愤怒到了极点,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过"鬼"发怒的样子,对此我真的很敬佩人类的手段。

陈团长道:"你也别得意,知道自己为什么修炼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成仙的道理吗?"

姚奶奶道:"你爷爷也不知道,所以小子,你别唬我。"

陈团长道:"我没有骗你,还记得那盒火柴吗?"

姚奶奶面色一变道:"你是说鬼符里记载的那盒火柴?"

陈团长道:"不错,就是那盒,你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吗?"

姚奶奶道:"我知道了,鬼符里说这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原来是真有的。"

陈团长从怀里掏出了那盒神秘的火柴道:"就是这盒,没想到会在我手上吧。"

姚奶奶道:"我早就该猜到是你爷爷捣的鬼了。"

陈团长道:"是啊,这么多年了,应该物归原主了。"说罢将它丢给了唐老师,姚奶奶的表情简直比割她肉还要痛苦。

陈团长道:"姚奶奶,虽然你是个人,但是你害死了许多人,对此无论如何需要有个交代。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和我们走,否则我们不会客气。"

姚奶奶道:"当然了,死在你们手上总比死在他的手上好。"

陈团长没有理她,对唐老师道:"我想你也是鬼符的受害者,而且你并不是人,我们的法律对你无效,但是我希望你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以吗?"

唐老师表情极度复杂地盯着姚奶奶看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点点头。陈团长道:"你知道火柴怎么点着吗,两边的砂纸早已经潮了。"

唐老师道:"这不是砂纸,这是人皮,这盒火柴只有在人的皮肤上才能擦着。"

陈团长道:"这么说我还需要割块肉给你了?"

唐老师道:"这没必要,只需要点燃就可以,未必非要单独切一块下来。"

陈团长没有说话,伸出左手,唐老师取出一根火柴,在陈团长的手上滑动,只听刺啦一声,绿光飘动,瞬间没了踪影。

陈团长道:"姚奶奶,如果你没有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反抗的打算,那么大家就都太太平平地去该去的地方,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姚奶奶道:"我还有选择吗,没想到我修炼方术几十年,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栽在你们这群普通人手里。"

陈团长道:"至少你学会了养颜术,这点毋庸置疑。"

解密

押解她回到警察局后这个任务告一段落,我们又坐在了陈团长的家里,他道:"这件事情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你们可能到现在还有很多细节不了解,那么我从头给你们细讲一遍,不懂你们再问。"

大家都点点头,陈团长道:"其实一切是我父亲从镜子里看到那五个人开始的,他们是第一批被鬼符迷惑的人,当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姓姚的女人。唐老师也就是那个被活埋的人,其实他并不是人,而是被姓姚的用鬼符召唤到世间的鬼魂,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稀里糊涂地做了姓姚的傀儡,她利用这个鬼魂的反噬,不断取得修炼鬼符者的功力,企图得道成仙。我爷爷就是那四个人里的一个,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还算是有良心的人,所以等那三个人走后他打算去救鬼魂,结果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这一切,而姓姚的也没有办法将我爷爷纳入鬼符真正修炼者的范围内。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爷爷因为一次无意间划着火柴,发现这个所谓的钥匙其实是通向鬼域的大门,所以知晓了鬼符的真相,便偷了那盒火柴,并且偷偷交给了我父亲。

"我爷爷偷了那盒火柴,也就是鬼符的钥匙,就知道这个女的一辈子都搞不明白了。但是担心家人的安全,也一直监视在她旁边,这就是为什么一年当中他总是去天津看我姑奶奶的道理。当然这点是听我父亲说的,至于说把我父亲和我搞到这个部门,如果说有私心那就是因为他怕我们会受到连累,毕竟这个部门里有特殊能力的人,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上我们。

"不过这个念头是后来才有的,我爷爷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让我父亲按部就班地接了他搞刑侦工作的班,后来那个女孩离奇的自杀案让我爷爷有了不好的念头,后来种种情况表明姓姚的不断在诱惑普通人修炼这种邪法,那个女孩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我父亲不知道,但是我爷爷知道,并最后救了我的父亲。

"姓姚的也不敢得罪我爷爷,因为他们俩掌握着控制鬼魂的方法,后来我爷爷在去世前将一切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告诉了我。不过那姓姚的自从我爷爷去世后也忽然没有了踪迹,直到王文娜这个案子出现,我第一次听说心里就感觉可能是冲我来的。"

我道:"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陈团长道:"因为我知道鬼符的修炼之法是必须由一开始的修炼者共同修炼才事半功倍,姓姚的过于心急不断靠反噬自己的同伴妄图一步登天,却不知她做的一切正好与她希望的相反,等明白过来和她共同修炼的不是老死就是被她害死,于是她就找他们的家人下手,以为这样会有用,第一个死的小女孩是练舞蹈的,第二个死的是画画的。"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您一开始说修炼的四个人中有舞蹈老师和搞美术的,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做这行难道后代也会做这一行吗?"

陈团长道:"他们当然不会和我家的情况一样,而且最悲哀的是这两个搞艺术的还非常具有艺术气质,一辈子并没有结过婚,所以就甭提后代了。姓姚的也是病急乱投医,就开始找相同身份的人下手,所以说人真的是非常可怕,鬼只不过是被利用害人,而姓姚的是主动害人。

"其实本来我还不敢太确定,不过后来见了唐老师两口子一切就都明白了。你还记得我当时告诉你们唐老师是个阴阳眼,因为他的眼珠里并没有他老婆的成像,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鬼是他,因为鬼的眼珠是不会有任何成像的。那天晚上我自己一个人来到画室本来想搞清楚一切,后来发现姓姚的居然利用了鬼符里招鬼的方式,招来了一群鬼魂,准备迷惑更多的人进来当她成仙的阶梯,而那个唐老师后来我知道本来打算去加害你们,没想到被何壮给吓跑了。"

马天行拍拍何壮的肩膀道:"你不错啊,鬼都怕你。"

陈团长道:"说可怕你们还有谁能比姓姚的可怕吗?"

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道:"我觉得姓姚的也是一个悲剧,真正可怕的是鬼符的主人,他将人性中贪婪的特质发挥到极致,让一个个甚至是大富大贵都不满足,还想要得道成仙的人都变成了他的祭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种手段的。"

陈团长道:"是啊,我早说过鬼符这个名字其实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世人是个什么东西了,但是人们被那诱人的结果一个个冲昏了头脑,明知道其中可能有巨大的风险还奋不顾身地往里钻,这就是人性最大的可悲,无法避免也不能避免。"顿了顿陈团长又道:"我甚至在那里看到了王文娜这样被害身亡的居然也参与了进来,可见贪婪其实就是魔鬼,一旦这个念头在身体里膨胀,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人变成鬼。我想或许鬼符真正的修炼结果就是这样吧。"

这是我们所经历过最恐怖也是最诡异最复杂的案件,直到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唏嘘不已,当然我们不是思想家,也不是教育家,我们没有资格批判谁,但是我们应该批判人性,因为正是人性中邪恶的念头把人变成了鬼,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势必还会如此,我们不能否认伟大的情操,但是我们更加不能回避萎缩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