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罕见比基尼旧照:记忆中的那些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17 02:54:20

记忆中的那些事

生在北方,便习惯了那望不到边的灰蓝色的天空,忘不了那用黄土一锤一锤锤成的墙------或在院落里,或在院落外,静静地,默默地,凝望着永远看得见的天空-------或深远,或浅淡。

爸爸兄弟五个。妈妈就是在这个有五只窑洞的院落里生下了我和弟弟。我们很爷爷奶奶,大伯,四叔住在这个院子里。

这个院落被那一锤一锤锤成的墙分成了内外两个院落------里面的就是孩子们的天地,外面则是动物们的天地。记得爷爷为喂了好多毛驴,大概有十几头,或者二十几头,记不清楚了,或许那时候的我就不曾数清楚过。爷爷总是背着个大大的用竹条或柳条或榆条编制的大背篼,里面装着满满的麦草或糜草,弓着背,慢慢地走到驴槽边,把草倒在槽里,再两只手拿着背篼在槽边磕一磕,(大概是想把背篼里的草一根不剩的给他的这些宝贝吧),然后拿着槽上面搁着的一根长长的棍子,把草均匀得拨给每一只驴子,便拨嘴里还便不停地念叨:你这坏家伙,再抢得吃下次就把你拴到一边去!倒完了草,爷爷便站在驴子的后面,看着这些驴子,时不时去拍拍这只,摸摸那只,有时也会把挂在墙边的那只带点铁锈的钢刷子拿过来帮他们梳理梳理那黑溜溜的毛。

在隔开内院和外院的墙的外边,驴子后大概两三米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狗窝,里面懒洋洋地睡着那只黑白相间的狗(不记得哪里是黑色,哪里是白色,只记得它的眼睛黑得发亮)它的链子特别长,所以偶尔它会去“骚扰”它的邻居(驴子),但通常它都会乖乖躺在窝前晒太阳,它大概知道它是值夜班的。我一直很怕这只狗,总是小心翼翼看着它,从它所不能及的地方出去或进来。

狗窝的左边有很大的一块地。这里有个茅房。之所以记得这个茅房,是因为它前面的那两棵海红树------左边一棵,右边一棵。这两棵海红树可有默契了,它们总是像商量好了似地:左边的如果今年果实繁茂,那右边的就只能稀稀疏疏地看到几颗海红;右边的如果是红压压的一片,那左边的就是零零落落的几颗了。不过,那零星的几只海红总是最吸引我的。它们特别红,格外大,也非常好吃:酸中带甜,甜中有酸,咬得时候脆生生地响。因此这棵树上的海红早早的就看不到了,只剩下密实繁茂的树叶,就这样我们还要在这棵四周望了再望,生怕漏掉一颗两颗海红。而另外那棵树上的海红似乎总是吃不完,我们想吃了就去摘,也摘了给伙伴吃,有的咬一口不好吃就扔掉。有的时候也闹着要大人们给蒸着吃,或放在灶火里烧着吃。我很喜欢烧的海红,远远地就闻到了那香香甜甜的味道,用舌尖舔进嘴里,含一会儿,然后咽下。我似乎要吧那香味咽到心里去。等我们吃腻了的时候,奶奶就把那些海红切成薄片,放在太阳底下晒。天气好的话一天就晒干了,用手摸着这些薄薄的散发着香味的海红干,我便忍不住又吃了几片海红干,奶奶就笑着说:大馋猫,放着海红不吃来吃这个,这个好吃啊?我就吸溜着笑笑:我的牙倒啦(就是牙齿受酸的刺激太大,吃别的东西的时候就觉得发软,不敢往下咬)!不知道为什么我吃再多海红都不会倒牙,可一吃起海红干牙齿一下子就软了。

海红树旁边四五米的地方,有棵大杏树。这课杏树可真大,小的时候我经常和姐妹们围着这棵杏树玩,我站在这边看不到站在那边的她,连衣襟都看不到。有一次我们仨拉着手想围住它,任凭我们仨再怎么使劲,就是没法把她抱住。春天的时候,粉白的杏花开满了树,远远望去,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把大大的伞。我喜欢在树下仰望那白白的天地,似乎那就是天堂。晚春了,一瓣瓣花随着春风飘落,像极了一只只白色的蝴蝶,慢悠悠的落在了地上。落尽了花瓣的指头,是那探头探脑的小拇指指甲大小的杏子,嫩嫩的绿,毛茸茸的。这个时候,树枝上也开始生出叶子了。夏天到了,杏子已经有大拇指指甲那么大了,我们这群孩子也就已经开始摘下来吃了。涩涩的,带点酸味,一丝的甜。里面的核还没形成外壳,白白的,软软的,柔柔的,心形的。那个时候我们总会小心地把杏子咬开,取出里面的“核”,放在耳朵里,玩“抱鸡娃”(就是在耳朵里把它放一定的时间,再取出来,慢慢的剥下外面的那层白白的皮,留下里面完整的透明东西)。六月份的时候,大多数杏子都熟了。这棵大杏树上的杏子黄灿灿的,压弯了枝头。那些墨绿的叶子好像是绣在这把黄色的伞子上的花。我们拿来一根长长的棍子,把杏子敲下来(用棍子打树枝,熟透的的杏子就会被震落下来),再拾到笼里(其实就是篮子,家里人是这么叫的,并不是也有封口的笼子,编制的材料跟背篼的一样),我们总是便拾边吃,便打闹,奶奶看着被我们不小心踩坏的杏子,总会心疼地怪我们几句:这么好的杏子,就被你们这么糟蹋!这棵树能结出两种杏子------一种杏子的核是甜的,我们吃了杏子也会把杏核砸开,吃杏仁;另一种的杏核是苦的。我觉得奇怪,就跑去问爸爸,爸爸说一半是原来的杏子,另一半是在这棵树还是小树的时候嫁接的,现在枝干粗了,和原来的接口缝合了,所以看不出来。拾完杏子,奶奶就找个阴凉的地方捏起杏干来(即把杏子捏开,取出杏核,把杏肉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干了就是杏干)。大的木板,小的木块,簸箕里,筛子里,水泥台子上,到处都是黄黄的杏肉,散发出的浓浓的杏香味招来了成群的蜜蜂,整个院子就像是个大蜂窝,到处都是嗡嗡声。晚上的时候奶奶就把晒好的杏干收起来,一大家人都端着碗到这棵大杏树下来吃饭(北方人吃面条,每人端碗面条,手里拿根葱或拿瓣蒜,或在碗里夹好了菜),边吃边聊,笑声朗朗,凉风习习。我们小孩子会端着碗追来追去,偶尔会有杏子掉在碗里,大家都大笑了起来,端起自己的碗希望自己的碗里也掉个杏子。“嘣”一颗杏子掉在了女女的头上,而不是碗里,女女摸着头,大家笑了起来。

 

 

我们一家住在中间的那只窑里。约莫记得那只窑特别深,也特别高,只有扇小小的窗子和一个天窗,所以里面不是很明亮,但白天光线还是不错的。总记得阳光从那个天窗照进来,形成一道白白的光,那白光里有好多的东西在不停地飘动,可在白光以外的地方,却什么也看不见。我总是奇怪:它们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只存在于这一道白光里呢?或者是别的地方也有可是我们看不见呢?那我们张大嘴巴它们是不是也回跑进去呢?我也会在这道白光里跑来跑去,希望搅乱它们的飘动,可从来没有成功。有次妈妈在扫地,我以外的发现,那道光里,那些东西比平时舞动地更加来劲了。那只窑洞里面堆满了不知装了什么的箱子和一些杂物(大概是吧,不记得了)。炕头底下有个树墩,大概是帮助我和弟弟上炕的吧。听妈妈说我三岁那年,爸爸帮我买了双红色的皮鞋,我高兴地穿着不脱,晚上了还穿着鞋子在窑里出出进进不停地走着,直到走累了,坐在炕前的树墩上睡着了。那晚我一定睡得很香,一定做了个好梦吧!

 

 

后来分家了。我们搬出了这个有五只窑洞的院子。搬到了隔壁的院子里,这里只有一个院子,有围墙却没有大门,站在门口可以看见门前上上下下(窑洞都是倚坡而挖的,所以出门不是上坡就是下坡)的村民。后来听说之前是二伯一家住这里的。这下是我们四口之“家”了,虽然这窑洞是不属于我们的。我很喜欢这个“家”,因为这院子里有个土坛坛,上面有棵桃树,靠边上有口井,井边上有大片的金银花,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草,野花。听妈妈说分家之后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在我那幼小的心中,没有艰难这个概念,也不曾记得受什么苦,只是有些记忆像是烙印。

那时我大概还没正儿八经读书,只是总是跟着爸爸,爸爸上课的时候就找个位子让我坐下来,下课了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或有别的学生来逗我玩。有的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忙,就把我和弟弟放在奶奶家,让奶奶顺便看照下。大概是因为小孩子太多的缘故,我和弟弟似乎总是被遗忘。不记得是怎样的一个下午,但因该是没有风的。我和弟弟点燃了一垛胡麻柴。柴很干,很快就烧得很旺了,浓浓的烟从这个院子里升了起来。我忘了和弟弟当时干了什么,大概吓傻了吧。只记得奶奶拿着铁锨,从那个土坛坛上铲土来压火。等火灭了,那堆柴也烧完了。我忘记了我俩是否挨了打,只有三个画面:我坐在妈妈旁边,不知妈妈手里做着什么活计;爸爸牵着弟弟的手从外面回来;浓烟里,奶奶铲着土超火上盖去。

一天早晨,等我睡醒来,不见爸爸妈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自己下不了炕,就趴在炕头,大声喊着:“妈------”,“妈------”奇怪了,怎么会有两声啊,我只喊了一下啊,我接连又大喊了几声,她也跟着我大喊了几声,我冲着里面说,你怎么学我啊,她也跟着我说,我气极了:“明明是你学我嘛,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妈妈来了,我就问妈妈,咱家里是不是藏了人啊,妈妈说没啊。我就将发生的事告诉了妈妈,妈妈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南娃娃”。

“什么事南娃娃啊?”

“你说什么,它也说什么,它说话是因为你声音太大了,你小声说它就不会学你了。”我试了下,果然是。后来上学了,知道那原来是回声。

有天晚上,爸爸不让我进家里(即灶房)去,好像家里来了好几个人,大家出出进进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坐在那个土坛坛上看着他们出出进进,弟弟大概睡着了吧。后来就有了小弟。

小弟的身体似乎一直不好,总是打针,吃药。我记得总是在妈妈的背后望着睡熟了的小弟。那时候我太小,还没法带弟弟,妈妈就在炕里面定了颗又粗又大的钉子,上面绑了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弟弟的腰上,绳子的长度小于炕的长度,这样弟弟就不会从炕上摔下来。可是有一次小弟还是从炕上摔了下来,当时妈妈正好在地上磨镰刀,弟弟的脸碰到了刀刃上,在眼睛下面不到一寸的地方画划了一条口子。妈妈抱着弟弟哭了。

后来四叔要搬到这里来住,我们就得搬走了。我们搬到了马路边的“坑坑”里。到现在我也不清楚那是借的谁家地儿。大概因为地势是凹下去的,所以把它叫“坑坑”吧。只记得那院子里有很多树。我们在那里没住多久。我记得下大雨了,半夜被妈妈叫醒,脚底下全是水。在漆黑的夜里,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去了奶奶家。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

不知是上一年级还是上二年级的时候,在外公的帮助下,我们有了新家,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家!虽然只是个只有三只窑面的院子。其实当时院子还没有形成,因为只挖好了两只窑洞,院子里的土也还没有运出去,但我们有家了!我和弟弟在有月亮的夜晚玩耍。我坐在铁锨头上,让他抓着锨把转圈。看着天上高高的月亮,一地清凉的光辉,我大喊着:转快点,转快点!直到他转晕了,他便上来坐着,我来转,我使劲的跑,希望自己能转快点,转着转着,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连月亮也飞起来了!

等爸爸妈妈忙完了所有的家务,就喊我们去睡觉。我们躺在床上总有说不完的话,妈妈说把眼睛闭上,赶紧睡觉,我们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可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我们就要妈妈讲故事。妈妈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讲着故事。妈妈没读过什么书,可她有讲不完的故事,我问她这些故事在哪里,她说是她的奶奶讲给她听的。我问她奶奶的这些故事是哪里来的,她说是奶奶的奶奶讲的。我问,奶奶的奶奶的故事是从哪里来的,妈妈说,奶奶的奶奶的故事是奶奶的奶奶的奶奶讲的,我便不再说话,带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奶奶”的疑问睡着了。一觉睡醒来,怎么还有“哧------哧-----”的声音,睁开眼睛,妈妈还在纳着鞋底!带着“妈妈怎么不累啊”的疑问,我又进入了梦乡。

爸爸妈妈似乎总是有忙不完的活。我们还没起床的时候他们就起来忙家务,然后叫我们起床。有天上午,我和弟弟没事干,就拿着笤帚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妈妈回来高兴极了。我想我可以做些事情了。但还是比较贪玩的。有次妈妈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叮嘱我剥两个蒜头,我给忘了。我和弟弟去附近的苜蓿地里捉蚂蚱了。我们拿着空酒瓶子,在那开满紫色的花的苜蓿地里忘乎所以的捉着。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弟弟喊我“快过来,我捉了只老大的。”我正要奔过去,隐约听见有人叫我,向四周看看,原来是妈妈回来了。我和弟弟高兴地跑过去,向妈妈炫耀着我们的“战果”。回到家里,妈妈开始烧火做饭,问我,你剥的蒜放在哪里?啊,我,我忘了!我不知道怎么办。看妈妈拿着火棍走过来,我便说:我不跑,你打轻点!妈妈苦笑不得了,我免了一顿打。(这是听妈妈说的,我只记得捉蚂蚱的事,不记得剥蒜的事了)。